第10章 調查

小賈很客氣,要開車送二人回去,王哥也客氣的拒絕了,說是兩人有東西要去買,坐地鐵回去好。

尤念知道這是有話讨論且有事相求的節奏。

王哥帶尤念去新街口吃牛肉火鍋,這家店以實惠著稱,往往是人滿為患。

飯桌上,服務員端來碩大的銅制火鍋,紅白相間的生牛肉滿滿的鋪在盆面。服務員面無表情的開火,似乎王哥和尤念各欠了她二五八萬。

王哥神經兮兮的問:“你的狗找回來了嗎?”

想起小奶狗,尤念還是很失落的,家裏還有好些寵物用具,不如送給齊麟全當賠罪,順便借口見一面請吃個飯什麽的,不過人家連微信都不願意加,好失望。人生啊,怎麽那麽殘酷無情。

尤念整個人軟趴趴,趴在油膩膩的桌子上,用筷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碗:“沒,那是人家的,被我不小心撿回家,又還給人家了。”

不過齊麟在大冬天、大晚上的把一只小奶狗丢在沒有人的公園裏?這是丢棄的節奏。所以,是丢完又後悔了?尤念腦洞大開,容易浮想聯翩,根本想不明白。

王哥看尤念頹了,便哄道:“待會吃完飯去買一只哈士奇?”

什麽哈士奇大金毛,尤念還是覺得漆黑的小奶狗最好看,各花入各眼,尤念就是好這一口。再說他現在已經沒精力養狗了,坐下來認真考慮下半生的幸福,才是硬道理。

尤念嘆了口氣,便沒好氣的說:“我覺得你就是只哈士奇,家裏養兩只哈士奇幹嘛!整天密謀合作拆家麽?”

王哥跳脫的性格确實像哈士奇,還是沒拴起來的那種,只得嘿嘿嘿的笑。

尤念是王哥肚裏的蛔蟲,撂下筷子,敞開天窗說亮話,問:“說吧,又咋了,怎麽扭扭捏捏的。”

王哥在桌下挫着雙手,還是嘿嘿嘿的笑:“送你出來的那個美女……”

尤念差點跳起來,他家王哥是什麽意思他能不知道嘛,說上句,他立馬就能接下句。今天是什麽日子,一對兄弟倆同時有暗戀對象,都要分分鐘脫單了?“你看上她了?好啊好啊,給你她微信。不過我也是剛認識,不太熟。她跟你爸不是一個局裏的嗎?還都是北京來的,說不定認識呢。”

王哥要給尤念加雞腿刷別墅法拉利。

尤念十分大方,為兄弟兩肋插刀,表示有牛肉吃就ok了,什麽雞腿還是留到下次。不過他倒是挺想通過鐘九詩跟齊麟搞好關系,談談戀愛什麽的,不過萬一鐘九詩看不上王哥這哈士奇一般的性格,怪到自己頭上,自己下半輩子該怎麽活?又要和王哥一起孤獨終老了。他和王哥連性取向都不一樣,在感情問題上是三代不和。

一想到下半輩子注定孤苦無依,尤念就大事不妙了,喵星人星球都被汪星人占領了,有只哈士奇插着狗旗,并叉腰仰天哈哈大笑。

想通了,尤念一拍桌子,幹脆利落的說:“好,那我幫你追妹妹,你幫我追齊大神。”

王哥雙眼放光,今天是什麽日子?怎麽好兄弟也有暗戀對象了?丘比特的愛之箭刷刷刷不要錢一樣的到處撒啊。

今天出國考成績,王哥兩只耳朵都要耷拉下來了,耳邊盡是王爸的叨叨叨叨。

王哥茫然的問:“齊大神是誰?”

尤念把筷子拍在碗上,在熱鬧的火鍋店裏,無數蒸騰的熱氣中,響起清脆的一聲,眼裏都在冒光:“你家鐘妹妹的同事,小狗就是他的,我可把他害慘了,把人家寵物抱回家,一晚上呢,肯定很傷心着急,恨死我了都。”

王哥又問:“不過為什麽叫齊大神?很厲害的樣子,擅長哪方面?”

“不知道,我又不敢問他,我問問妹妹好了。”于是尤念給鐘九詩發微信。

火鍋都是加熱過才端上桌的,這麽一會的功夫裏,鍋裏開始咕嚕咕嚕的冒泡,紅白相間的薄牛肉熟了一半,半生半熟的,鮮嫩的熟牛肉味在尤念鼻尖缭繞着。尤念早上只吃了個豆腐包喝了杯咖啡,他是吃多不胖的體型,正餓得慌。

尤念忙說:“餓死了,我要餓暈了。”

王哥立刻拿起漏勺攪拌,肉香氣更濃郁,兩人之間,蒸騰氣缭繞的煙霧,仙境似的好看。半生的牛肉被攪拌下去,兩三秒的功夫就涮熟了。王哥舀出一勺子牛肉,控了湯汁,全倒進尤念的碗裏:“吃吧,應該都熟了。”

尤念撈起牛肉吹了兩口,就開始嚼,嚼着嘴裏的還看着鍋裏的,筷子繼續撈牛肉,吃的腮幫子都鼓起來,真是餓暈了。

王哥沒讓尤念發鐘九詩的名片給自己,進度太快有時候不太好。先讓尤念在大範圍內高純度天真無邪的賣萌,集中火力,吸引對方注意力,最後他再出手,一舉拿下。

鐘妹妹秒回消息,附帶一個敲鑼打鼓的小黃人:“他幹這行敲厲害!大家都很佩服他。”

王哥把尤念手機要過去刷鐘九詩的朋友圈,邊吃邊感慨,還到處噴口水:“這就是我的真命女神!”

尤念順着他的話說:“是是是,你一定是她的真命天子。”

趁王哥翻得不亦樂乎,尤念夾着塊牛肉在麻醬裏翻來滾去,心事重重,又假裝不經意的問:“你認識阿凱嗎?”

這算不算洩露?不算吧,不是記憶都被消除了麽。

王哥頭也不擡,注意力全在鐘九詩的朋友圈和好吃的涮牛肉上:“什麽東西?誰?”

尤念忙說:“沒什麽沒什麽。”

看來王哥已經把阿凱忘了,那這個大城市裏,還有誰記得阿凱。那個畫的一手簡筆漫畫的人,異域血統的長相如此醒目,以及他酒吧裏用的禿鹫簡筆畫杯墊。是不是這個人消失以後,酒吧也會消失?酒吧人流量那麽大,再一個個消除記憶是有多大的工程量啊。

尤念翻來覆去的亂想着,沒有頭緒,一會是帥哥齊麟,一會犯事的阿凱,也覺得很煩躁,咬着筷子尖說:“唉,王哥把你的手機給我看視頻啊。”

王哥把自己手機遞給尤念,尤念自然不是為了看視頻,他翻着微信通訊錄,怎麽都翻不到阿凱。阿凱的微信名叫什麽來着?想不起來了,不過頭像始終是白底黑紋禿鹫簡筆畫,尤念上上下下的翻了幾遍,都沒找到屬于阿凱的頭像。

不僅能從一個人的記憶中抹去所有和那個人相關的細節,甚至連電子設備上的相關信息都被抹去了。尤念越發相信這些人的來頭之大。

尤念說:“王哥,你還記得咱上個月去漫展,買的果汁不?”

王哥實在是想不起來:“果汁?那種小事我怎麽記得,顯擺你記性好?”

尤念說,他記得清楚是因為果汁是王哥買的,自己那杯還撒在阿凱身上了,把他的一件白色Kenzo外套給毀了。這種事,王哥不可能不記得。于是裝模作樣的又開始演戲了,心裏有點內疚:“好喝啊,超好喝的果汁。”

王哥好不容易從手機上擡起頭,有些疑惑不解:“漫展上沒喝果汁啊,你是不是記錯了,在別的地方喝的。”

尤念怕問得太多,被當成洩露國家機密,說不定現在身上就有個監視器呢,讪讪的笑:“看來是記錯了。”

王哥把尤念當親弟弟疼,他怕他媽生不出和尤念一樣可愛的親弟弟才拒絕二胎:“你要喝果汁嗎?”

尤念說:“吃完再喝。”

這種抹去記憶的方式太可怕又太神奇了,一般失憶的人都是記憶成片的消失,不會單獨忘記某一個人和與他相關的任何事。而這種鎖鏈式失憶,一環串一環,甚至在記憶中與這人相關的一切細節都會被抹去。尤念開始懷疑過去二十五年的認知了,拿個閃光燈在他眼前閃一下,畢竟是看過《黑衣人》的,他還相信是高科技,但是紙符?是把他當小孩子哄的嗎?最後他問的有關鬼的事,更讓他覺得這群人可能就是在和super nature有關。

尤念本人并不怕鬼,如果鬼好玩的話,他可能還會想跟鬼做朋友。但是被人瞞着的感覺太不好了,他并不聰明,連一般的人情往來都搞不懂,聊天都能把天聊死,還能指望他們說真話?

陳辰他們必然真假參半的說,尤念只能憑借頭腦去猜,把真的留下來,假的抹去。但是鬼和紙符這玩意,在很多人眼裏,本身就是假的。

尤念這方面在想關于記憶的事,陳辰那邊也在讨論和他有關的事。

北京總局的資料庫統籌全國的資料,堪稱全國上下最全的資料庫,如果連那裏都沒有,就說明資料只有那麽多,不可能再從其他地方調出來更多。

陳辰拍板子決定:“單獨查一下他外公外婆的資料吧,從中斷點處找線索。”

鐘九詩有種欺負小孩的犯罪感,平時對付妖鬼魔就夠頭疼的了,這還是第一次對個人類追根究底,何況她還是蠻喜歡這個青年,有點不忍:“我有種把人家祖宗十八代查一遍的感覺。”

每個世家都有成為世家的理由,鐘家身為鐘馗後人,血脈相承,世代傳承追蹤道術,鐘九詩的八卦羅盤和一手布陣技術都是她家不傳之秘。

有些大家族,每一代都有不止一個的後人,可以被稱為世家。

有些世家中途沒落,在時間的某個分節點裏,最後一任繼承者消失,甚至一個後人也沒有,血脈無存,這個世家就會被抹去,只存在于資料庫中。

也有的世家血脈稀薄,自身已經失去血脈相傳的理念,随機淡出,甚至毫不知情,作為普通人活着,但說不定哪一代就有一位就遺傳了。就是因為這一點,所以總局裏關于人員的資料非常看中族譜這一塊。

鐘九詩脫了拖鞋,光着腳踩在沙發上:“是不是有哪個世家有這種能力?能讓失憶符沒用?”

這件事于陳辰而言,比任何事都有吸引力,所以他暫時放棄對蜃妖和禿鹫妖的追蹤,專心于此上,腦袋裏過着資料,細心思索着:“這種能力不是某個世家具備的,擁有強大的法力确實可以讓失憶符失效,而法力又是無法隐藏的,只能暫時收斂。尤念的情況大家都看得非常清楚,确實是再普通人不過了。”

整個分局,本身就是個會剝掉層層僞裝的設計。

接待室的地毯下、天花板上,甚至是尤念坐的沙發墊上,都被設置了各種陣法。說白了,就算尤念是妖、是鬼、是神、是魔,都逃不過這間屋子。

花亦辰靈光一現:“我有一種禿鹫妖就是沖着他來的錯覺。”

陳辰眉頭緊鎖,緘默不語。

鐘九詩呵呵的,皮笑肉不笑。

大家心裏也都抱着這種想法,但是沒有任何事實能說明這一點。

陳辰站在窗前,轉過頭說:“但願是我想多了,可能只是巧合吧,先安排人去看着他。主要精力還是放在咱們此番行動上。”

時間是最好的老師,它能殺光它的學生,也能解釋所有的真相 。

花亦辰正巴不得呢,自然要主動請纓。

陳辰看得出花亦辰的心思,立刻拒絕:“你不行,浪費資源。”

花亦辰窮的只剩錢了:“請各位吃早餐,吃到案子結束,樓下早點鋪任點。”

陳辰義正言辭的拒絕:“說不行就是不行,你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局裏人手多,這事,還是交給別人吧。”

和王哥吃完午飯,看完一場電影,王哥就回家繼續工作——畫漫畫去了。

正巧尤念還不想回家,一旦回到家,單身公寓只剩下他一個人,寂寞以及害怕寂寞的恐懼都是□□,所有的問題都會鋪天蓋地的傾倒他一個人頭上。最關鍵的是,這一次,他只能也是必須要一個人面對。借口去寵物商店看寵物,他與王哥告別。

王哥覺得尤念今天有點莫名其妙,是被首都那群人給吓着了?他弟弟應該不至于心裏承受能力差到這種地步吧。應該還是想要養一只狗?難怪今天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雖然嘴上說不要,身體還是很誠實的,不如今年趁着過生日給他買一只?不過倒地買什麽狗好?哈士奇肯定是不行了,薩摩耶——妹妹漂亮的像只薩摩耶——王哥蠢蠢欲動。

分手後,尤念徑直乘地鐵準備去阿凱的酒吧。他們既然能抹去一個人的記憶,說不得能抹去正間酒吧。不過記憶是在大腦裏虛無缥缈的玩意,酒吧卻是實打實的存在。

一路上,尤念左顧右盼,腦補是不是有人在跟蹤監視。甚至還在最後一秒跳上、跳下地鐵,也沒見有誰慌亂,反倒是被周圍的人當成蛇精病。他玩得可嗨了,轉念一想,也許是對方手段高超,跟蹤也是門技術活,沒有影視劇裏描述的那麽簡單。

下了地鐵,沿着熟悉的路一步步走,只是尤念知道那人不可能還在,也做好了看不見酒吧的準備。

寒冬的下午有一輪明顯的太陽,卻照着冷光。冷意打腳心向上蹿。

尤念裹者圍巾,一張裸露在外的臉凍得通紅,又想把臉也圍住,同時有點不好意思。

酒吧所在的那棟樓被警示帶攔着,旁邊停了五六輛警車,還有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在警示帶外守着,警示帶內都是不着警服的便衣。

尤念想這些警察可能都是國安局那群人假扮的,可又不知怎麽分別。

去附近的小賣部買了瓶礦泉水,付錢時,尤念一邊拖延時間,一邊不着痕跡的順便跟老板打聽。

“那家酒吧啊,聽說昨晚被人砸了,仇家那個狠,也不知道惹的誰,屋子都被人給炸了。”

“酒吧老板呢,傷得重嗎?”

“老板啊,沒見過沒映像。”

于是尤念繞回酒吧外,大門敞開,竟然看見了鐘九詩!

鐘九詩似乎很忙的樣子,手裏竟然端了個盤子,看起來有種違和美感。離得有些距離,看不清盤子長什麽樣,不過尤念還是看傻了眼,先是見識了能封印記憶的紙符,後又見到端着盤子的人出現在案發現場。再仔細一想,好像端盤子什麽的也不值得大驚小怪。

幹這行的,第六感天生就比普通人強些,對于旁人的注視非常敏感。

鐘九詩立刻發現了警戒線外的尤念,意識到手裏還端着八卦羅盤,像個看風水的,忙退到牆後。

尤念那個尴尬,早上明明還說不管不好奇的,結果下午就來案發現場了。正遲疑着是留是逃,手機上便收到鐘九詩的消息:“等我一下馬上出來”。

鐘九詩收了羅盤才敢出來,腳踝已無大礙,只是走起路來還不敢使力。

尤念紅着臉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一只腳在地上磨蹭來磨蹭去,支吾着說:“我……我就是想來看看,不是故意的。”

鐘九詩大大咧咧的把尤念的一只胳膊當拐杖挎着,不在意的一揮手:“我能理解。人家是你朋友,好朋友!我要是你我也來看看,安心啦,不會把你怎麽樣的。”

這樣說尤念就好受多了,自然也不再提心吊膽:“我以為你們會把所有人的記憶都封印了。”

鐘九詩挽着尤念往前走,把臉貼在他手臂上,有點像撒嬌,卻是個獨立成熟的少女,連珠炮似的說開了:“那得是多大的工作量啊,主要消除的是昨晚酒吧的人記憶,還有送酒的那些,以及常接觸的人。一般人誰會記得有這麽一號人物,你還記得你小學門口小賣部老板姓甚名啥長什麽樣嗎?”

尤念哈哈的笑着,覺得确實是這樣。

鐘九詩和尤念之間很自來熟的,趁人不備,在尤念背後悄然貼了張擴音符。然而尤念該怎麽說還是怎麽說,也沒聽見驚雷般的聲音。難不成真有符咒免疫體質?

“喝點什麽不?忙了一下午,渴死我了。”鐘九詩說,跺了跺腳,其實是有點冷,“姐姐我請客。”

對附近尤念是熟門熟路,便說:“還是我來請吧,遠來是客嘛。喝奶茶不?”

一男一女,情侶似的站在奶茶店外等奶茶,女的大方鮮妍,男的可愛帥氣,郎才女貌,天生一對,連奶茶店的店員都忍不住看了好幾眼。

鐘九詩穿的少,黑色緊身褲的膝蓋還有開口,橫着的兩條縫開得跟鲶魚嘴似的,裏面顯然沒穿秋褲。

尤念冬天都恨不得裹者棉被出門:“你不冷嗎?”

鐘九詩打量着尤念一身密不透風的裝束,看起來像個小妹妹,行事作風、說話格調卻像禦姐:“要風度不要溫度,穿得太多不好找男票,懂?”

尤念拼命點頭,他和鐘九詩簡直是知音!太好了,鐘妹妹還是單身,他還能憑這條信息換來一頓燒烤。

拿到奶茶,兩人到附近找了個避風的地方,是處小區外圍,黑色的鐵欄杆牢固的豎立在水泥墩子上,兩人用奶茶店的張紙擦幹淨肩并肩坐着。看着巷子裏五顏六色的商鋪以及來來往往的人群,附近似乎有個高中,不過現在是周末,正逢期末考試期間,還有好學的學生邊看試卷邊走。

鐘九詩用吸管一點前面學生,像是在指點江山那樣的一點,“我當年要是有那麽用功,早考上清華北大常春藤了,還用得着賣苦力!”

就着話頭,尤念問:“你是怎麽想到幹這行的。”

“祖傳的。”鐘九詩說,吐出一枚檸檬籽。她怕胖,沒點奶茶,要了被又甜又暖的檸檬茶,“我們一家都是幹這行的。你幹什麽工作的?”

“在工廠當工人,國企。”想了想,尤念也說,“也算是祖傳的吧,我們家好幾個孩子都在,地方不同而已。我還以為你們跟CIA招人似的,我看過《諜影重重》,在酒吧裏招大學畢業生。”

鐘九詩腦洞大開說:“說不定真有哪個局是這麽招人的。”

尤念一臉崇敬之情:“在外人看來很高大上嘛。”

“很危險的好嘛!”鐘九詩不好意思的一擺手,其實也未見她有多少不好意思,自賣自誇,“不過總有人要做危險工作。”

尤念繼續誇着:“妹妹你太偉大了,好崇拜你。”

鐘九詩靠着尤念的肩膀,覺得有個gay蜜真不錯:“我小學六年級畢業,整個暑假都在等着收霍格沃茲魔法學院的貓頭鷹信件,我媽要帶我出去玩一圈我都死活不樂意呢。”

“哈哈,我懂。”尤念哈哈大笑,易求無價寶,難得有知音!“高中畢業的時候,我也在想卡塞爾學院會不會給我發邀請函,可是我雅思托福一個都沒考,家裏沒條件給我申請國外的學院。我想可能是這個原因卡塞爾學院才沒給給我發邀請函。”

鐘九詩恍然大悟:“原來大家都是一路人啊。弟弟,南京有沒有什麽好玩的,大牌檔好吃不?”

尤念說:“我還沒吃過呢,我每次都嫌人多。不如等你們忙完,我請你們吃好了,大家一起來。”

鐘九詩懂尤念的心思:“好啊好啊,我一定想方設法把齊大神拽上。”

尤念臉紅了,這次紅的像個好看,猶如酒醉之後。

鐘九詩緊追不舍:“看上齊麟了嗎?哎呀,就你那小眼神,簡直把大神當神仙了。”

尤念更尴尬,都要跳起來了。

鐘九詩其實在替尤念感到惋惜。他和齊麟是不可能的,渾身上下,可能除了長相之外,沒有一點能匹配成功的,何況那頭野獸犢子有什麽好愛的?能懂什麽是情何為愛?又不忍心看他傷心,便說:“不考慮考慮別人了嗎?花花也行啊。”

“花花?”

“花亦辰,早上接你來的那個。”

“花花也是彎的?”

鐘九詩覺得花亦辰雖然也很受歡迎,但是沒尤念可愛,可能因為花亦辰是直的:“不曉得喲,他又沒公布過,也沒見他交往什麽男女朋友的。”

單憑直覺,尤念覺得花花有點彎。不過這話他不敢說,問:“那齊麟呢。”

鐘九詩說:“不知道唉,看起來挺直的,也沒見他談過男朋友女朋友。”

尤念一個哆嗦:“難不成又是鋼鐵直男?”

他上大學時看上一個學長,是個直的,自己又沒膽暴露性取向,更別提掰彎了。于是只能這樣單相思着,一直到畢業分手。很多時候,往往都兵臨城下了,尤念卻怕給人別找麻煩,腳底抹油就想跑路。

鐘九詩非常嚴肅的回答:“沒有掰不彎的攻,只是沒有遇到合适的受。”

知音!這才是真正的知音!

尤念簡直要咆哮了:我就是最合适的受!但若是真的咆哮出來,就太丢臉了。

鐘九詩還是覺得花亦辰好點,畢竟齊麟是神獸,看不上人類,而且人獸什麽的會不會太重口了點。說不定追着追着,跟花亦辰相處多些,就移情了呢。“你要追他嗎?我覺得太困難了,你要做好思想準備。”

尤念想試試:“我早上出門,買了好多小狗用品,有空送到你們那去吧。”

鐘九詩瞬間覺得尤念要完,哪壺不開提哪壺,這是鐵定不要你的節奏,把人家堂堂神獸當狗,這可不是一般二般的事。

看鐘九詩臉色不好,尤念忙說:“他是不是還在生氣,畢竟是我把他的狗抱走的。”

“那倒沒有。”鐘九詩想了想,發現齊麟确實沒想象中的怒火中燒,雖然大家一直都在為了抵抗齊麟之火做準備,“整天一副面癱臉,也看不出是不是在生氣,誰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尤念便惴惴不安的說:“那我還是把東西送過去吧,就當賠禮道歉了。”

鐘九詩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拒絕這個合情合理的要求,要讓尤念知難而退。憑齊麟那個爆炸脾氣,能動手時從來不動嘴,當然也沒怎麽見他動過嘴,任何熱情都能被反彈,整個人就是頭猛獸,人類社會生存了好些年,也沒見他如何活得像個人了。

因為被罵過一次,再接到電話時,網安部全體工作人員都快瘋了。再看黃歷,發現今天既然忌出行,他們就應該集體在今天請假不來!

陳辰讓他們再查兩份資料,明明是有事相求,還順帶把一幹人等非常有禮貌不帶一個髒字、不問候任何親戚的情況下罵了一遍。

關于尤母和尤家外婆的資料很快發過來,果不其然,族譜止于尤家外婆,一個名為尤蓓容的女人。

泛黃的黑白照片上,沒有壓縮尤蓓容的美。照片上的女人像那個年代所有女人一樣,編了兩個辮子搭在胸前,整個人略微朝右側斜倚,應該是從結婚照上裁下來的。細看之下和尤念有幾分相像,不過一個女相溫柔,一個男相英朗,不仔細看還是看不出來的。

陳辰盯着尤蓓容的照片失神良久,直到接到陶新知電話。

目前警局辦的每個案子都會毫無保留的彙報上來,全分局的人都在為找到兩只妖的下落而努力。

陶新知來電是通知陳辰,警局發現一具新鮮屍體,屍體已送去屍檢,初步判定無關緊要。如果是搶劫案就算了,畢竟是場人命案,何況有些東西,靠科技根本檢驗不出來,所以陶新知來請示上司。

有齊麟在,整個分局都處于一種低氣壓下,陳辰是習慣了,但看着一群人戰戰兢兢的幹活,陳辰決定讓倒黴的陶新知開車,帶齊麟去看一看。也算是給齊麟找點事做。

除了陳辰,暫時還沒人敢給齊麟分派事。

當然,陳辰也不能直接說是為了給他找點事。

不必再通風了,臨時辦公室關緊了窗,留下門敞開着。中央空調嗡嗡的運作着,好像還有點毛病,但室內的溫度已經十分舒适。

陳辰脫了毛衣,裏面剩下件皺巴巴的白襯衫,袖子卷到手肘,只花了幾分鐘,就活生生說成了事找上他齊大神,而這又非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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