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萬丈光芒(1)

高架橋上,陳辰、花亦辰與鐘九詩艱守防線。

另一邊,高架的某個無關緊要的入口處,被兩輛警車橫擋住。因為離得遠,分局人手不足以守住每一個入口,守着這個入口是普通民警。

一個上了年紀的警察提前接到電話,要求放行一輛白色寶馬mini cooper,車牌號為蘇AXXXXX,時間緊迫,不容有失,必須立即放行。

沒人知道究竟出什麽事,為何世态會那麽緊急,也沒人有關于高架上發生什麽事的內部消息。上頭都守口如瓶諱莫如深,但都能猜到是件大事,而且不能公之于衆。

電話挂斷後,兩輛警車立即後退,不過片刻,确實有一輛符合描述的車開過來。那速度,不僅車上的人不要命,還把自己當成千萬級別的超跑。然而老遠就看見車牌號對的上,車上的人半點放慢速度的意思都沒有,似乎是個土豪的公子哥在秀車,可這車有什麽好秀的。

車開過之後,老警察罵了一句,這世道,天天給權貴開後門。

白色的cooper裏,坐着的是三千歲的老妖怪白叔,依舊是仙風道骨的模樣,一頭秀發束成道髻。他看了一眼前方筆直的路,直到漆黑的路上已經能看見那群張牙舞爪的魔,淡淡的說了句:“嗨siri,call陳辰。”

不遠處的陳辰電話響了,是個南京的陌生號碼,他接通打開外放。

一接通,電話那頭便傳來個有些飄忽的聲音:“快躲開。”

花亦辰認識那個聲音:“白叔?”

白叔的聲音依舊飄忽,像是離手機有段距離,帶着催促:“是我,躲開了沒?”

這是要放大招了,三人醒悟過來,連忙什麽也不顧了往路邊跑,直到貼着欄杆,方才喊道:“躲開了!”

同一時間,白叔一個漂移把車停下來,副駕駛座的車門打開,一抹金色蹿出去。

一劍化萬劍。

打開車門下車,白叔走到車前,上身是一件白色套頭衫,下身淺灰色束腳運動褲,腳上居然還穿着涼拖,一身拖拖踏踏的居家服,來的太急,衣服都沒換。暴露在空氣中的肌膚白得流光,他氣定神閑的指揮着萬柄閃爍着金光的劍,将每一只藏獒斬在劍下,切生姜末似的把爬牆虎切碎了。

待将危險一幹二淨,他略做了個收的手勢,萬劍歸一,回到手中。

金光散盡,陳辰才看見那不是劍,是一截骨頭,還是人類的大腿骨……仙風道骨的白叔看起來就有點毛骨悚然,相當不是人了。

白叔站在那裏,兩條腿都好好的,肯定不是他的大腿骨。不過怪罪人家一個三千歲的妖怪挖墳掘墓也不是個事,三千年前指不定是個怎樣的風氣。

藏獒和綠植被斬斷會化成黑氣,當他們同時被斬斷時,衆人都看見路中央有個井蓋大的血色陣法,就是這個陣法讓這些魔化生物不斷重生再生。

陳辰沖過去,掏出一張符貼在中央,算是壓制住了,可這個陣他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于是掏出手機,準備拍照求助。

科技越來越發達,辦案子也方便多了,上個世紀手機還不普及時,每個分局開始還只配了一臺照相機。陣這玩意通常不毀的徹底點,略微有點殘缺,依舊能身殘志堅的繼續發揮作用。那時候辦案,毀了不知道多少沒見過的陣。

就在陳辰開照相機時,被金剛咒封鎖的地面卻出現了裂紋。

鐘九詩最先看出來,三步并兩步飛撲過來,拉着陳辰就跑。

陳辰沒拿穩手機,掉在地上皮球般滾了好幾圈,屏也碎了。他還沒來得及回頭,背後便炸開了,氣浪把兩人撲倒在地,所幸威力不大,暫且無恙。

像是有個□□被投放在陣法中央,轟隆一聲,被炸了。爆炸本身是極具威力的,然而有分局的不惜工本的金剛咒抵擋着,高架橋沒被炸斷,只是路中央被炸出了個不小窟窿。

花亦辰跑過來扶起二人,問:“這是什麽玩意,自殺□□嗎?”

陳辰撿起手機,屏幕碎了,手機卻好好的,湊合着還能用一陣子,頓時欣慰了不少:“很明顯毀屍滅跡,不想讓我們看出來是什麽。”他努力回憶,可是時間太短,不足以記憶,只有個模糊的映像。

這一下,高架上就幹淨了,空落落的剩下三個人、一輛車、一個洞。

白叔見沒什麽事了,踩在他的金色骨頭劍上,搖搖晃晃的飛上了高空,要跌不跌的,讓人看見了恨不得扶上一把。

高空中,血滴得如雨下。

齊麟抱着尤念繼續自由落體,然而像是躺在了巨大的向日葵上,周邊金光閃閃。無數金劍從他們身下飛出來,有意識的避開二人,朝着唯一的目标飛去。

夜中,恍若倒飛的流星雨,托着細長的尾巴,然而挨得近了,卻也有些明晃晃的晃得眼花缭亂,尤念被刺激得眼裏含了淚,既像是生理反應,又像是心裏在悲戚。

白叔雖然搖晃,但飛了一路還是挺穩當的沒摔下來,飛到了二人與禿鹫妖之間的某一個位置,才停下來。

萬丈光芒悉數射進禿鹫妖龐大的身體裏,金光之中,禿鹫妖在哀叫在燃燒,劍是冷血而無情的,不帶憐憫。

誅魔是這群人的工作,像交警維護交通秩序,警察偵查破案。

尤念看着金光看呆了,分神的想明天會不會上各大新聞的頭條,同時又覺得不會,這群家夥本事都是通天大,不會任由這種事上頭條。

這些只存在于描述中的力量,不能為人所知,否則世界會翻天覆地的。

禿鹫妖越燒越淡薄,臨死前,他看着尤念,倏然萌生了熟悉感,那種熟悉,像是這個人曾經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是一只手或者一只腳,又或許是心尖的肉。他身上無一不在痛,然而再怎麽痛,再怎麽掙紮,心尖這點卻不曾改變過。

隔了一段距離,白叔成了一個芝麻大小的白點。

齊麟翻了個身,面朝下摔去,順便把尤念攬到背後,“抓緊,要變身了。”

一句什麽被堵在口中,尤念只能抱緊身下這人。黑暗之中,一個人變成了一頭獸,鹿角龍鱗,腳踏祥雲。

尤念小心翼翼的扶着黑色的獸身,屁股略微調整了下,就找到個非常舒适的坐姿。

齊麟,齊麟……原來他是一頭麒麟,那頭逢人就被說醜的小奶狗原來是只麒麟,湮沒在廣大人民群衆的無知之下,不知道那麽多句醜聽過來,有沒有傷到他傲嬌的心靈。

好像天生就是頭坐騎,尤念坐的穩穩當當,偷偷摸了把腦袋上巴掌大的角,入手軟綿适中。摸了一下不過瘾,于是尤念又摸了第二下,第三下時還捏了捏,好玩極了,手感頗像捏耳朵上的脆骨,還小狗小貓似的乖乖巧巧的任他摸。難怪小奶狗頭頂有兩個鼓鼓囊囊的包,原來是沒長出來的鹿角。

齊麟狠狠的打了一架,餓極了,滿腦子都是那個潔淨溫暖的家和白色餐桌上鮮香四溢的飯菜。那雙給他做飯菜的手捏着他的角,好像在捏什麽新鮮食材。齊麟低着頭說:“會長大的。我還小,你等我再長大點。”

确實小了點,角也沒長大,還能被人抱在懷裏放在包裏玩偶似的擺布。齊麟覺得自己要是再大一點,至少原型能維持這麽大,揍禿鹫妖也不會那麽費力。

尤念聽得不明不白的,但聽得出有幾分的委委屈屈,想不明白哪裏來的委屈,那麽威風凜凜的傳說級生物麒麟,風光無限,讓人高攀不起,有什麽好委屈的。

于是尤念俯下身,雙手大張,抱着身下堅硬的身軀,整個人都趴在上面,心跳其實有點加速,他一直心跳加速着,不過這一次,因為加的油是粉色的,故而心跳伴随着粉色泡泡。不過想歸想,他覺得自己還是把自己這點小心思收起來為妙,免得神獸惱羞成怒,捏死自己都不帶走流程的,雖然他可能知道自己這點心思,但沒說破就是不曾有過,對吧?尤念幹脆哄騙着自己,因為身下這頭獸他好像高攀了。

不多時,齊麟平穩在高架橋上落下,并且趴下來,怕尤念小胳膊小腿的,摔到了不好。。

尤念從齊麟身上下來,在分局衆人的注視下,卻像是從一輛加長林肯下來又直接走上了紅地毯,結果還忘記穿西裝打領帶。

好尴尬啊,尤念在心裏感慨着,太尴尬了,羞得他被凍紅的臉發燙。

齊麟背着身子,沒能看見,待他起身化為人形,眼神還沒有瞪出去,所有人就極其自覺的該幹嘛幹嘛了,再沒人敢看。

尤念略微低着頭,感覺到身邊站着個高大的人——他從前幻想過無數次站着男神身邊,卻沒想到僅僅是站着也會這麽尴尬。

花亦辰一項對尤念有好感,此刻跟他揮手,指了指旁邊一輛SUV:“沒咱們什麽事了,先回去再說!”

确實沒他們什麽事了,他們是攻擊力,是不管後勤工作的。尤念絲毫不懂,懵懵懂懂的跟着花亦辰上了那輛六座的車,然而他發現他一走,齊麟也在走,他們不知是誰先走、誰又後走。

齊麟其實是在尤念走後才跟上來的,尤念去哪他去哪,根本沒點自己的主意。

尤念乖乖巧巧的在後排挨着窗坐着,覺得就他一個普通人,不過是因為封印不了他的記憶而記得這些,有點不太适應,像是被怕看出來一竅不通,又帶着極力掩飾的緊張,根本不敢擡頭看。

所以尤念看不見齊麟的眼光,那是一種餓極了要把他整個人吞進肚子裏的眼神。

陳辰、花亦辰以及鐘九詩看得都有點不是滋味,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啊!?他們心目中的偉大神獸居然看上了個人類!這個世道,該怎麽形容呢,簡直沒有任何言語能形容。

作者有話要說:

居然有收藏了!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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