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遲到罰站

當謝淮從溫暖舒适的被窩中醒來,看到透過窗簾縫照進來的那簇金燦燦的陽光,半眯的眼睛瞬間睜挺,啪地一下,很快啊,垂死夢中驚坐起。

帶着不詳的預感,他在身邊胡亂摸了一陣,找到手機。

8:36,距離楊文維的第一節 工圖課已經過了半小時。

他明明記得昨晚定了早課的鬧鐘,可沒想到還是大意了,沒有閃。

坐在床裏混亂了片刻,他把目光投向對床拉得嚴實的小帳篷:“小祝!你還去上課嗎?”

“哈?”回應他的只有某人半夢半醒的聲音,“今天雙子水逆,嗯…不宜外出……”

無奈,他只能匆匆起床,往包裏塞了個面包,獨自推門出去。

學校一節課五十分鐘,課間十分鐘,只要能趕在9點第二節 課前悄悄溜進教室,應該問題不大。

謝淮看了眼表,跨上自行車向前飛馳。

當然這一切感天動地的舉動并非出于好學。作為二進宮選手,他今年的首要任務是把所有挂掉的課修過。

而其中最有挑戰性的,莫過于這位治學嚴謹,有“土建楊永信”之稱的工圖老師。

遲到一次扣五分,曠課三次以上取消考試資格,直接送專業團隊服務,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去年謝淮就是因為這些亂七八糟的規定喜提挂科大禮包。

上課時間路段比較清靜,等他鎖好車沖到教學樓門口時,還有三分鐘。

“咳咳。”他擦幹脖子上的汗,把包換到單手,裝作上廁所回來的樣子,大搖大擺地往後門走去。

“這位在食堂三樓算24點的同學……”突然,身後響起一個有點耳熟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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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淮腳步一頓,下意識回頭。只見對方穿着寬松的牛仔褲和黑色長袖襯衫,包裹得嚴絲合縫,和餘熱未過的九月格格不入。

可當他看到那張臉時,所有的疑惑都化為震驚。

是昨晚他在食堂打牌時猛怼的那個家夥。

“免貴姓秦,秦轶言,是本學期的工圖課助教。”那個男人文绉绉地開口,語氣裏卻絲毫沒有讓步的意味,“你遲到了整整57分鐘,請和我從前門走。”

謝淮整個人僵在原地。

這世界也太小了吧?

因為留級會影響文明寝室評定,他被前室友踢了出來,和三位同病相憐又無所事事的二進宮選手組成了八進宮光榮寝。

昨天閑着沒事他們就相約去食堂打牌。謝淮連着贏了三把,正爽到哼歌,突然視野裏出現了一雙修長的手。

對方按住他的牌,禮貌地問:“這裏是公共場所,可以請你們說話小聲點嗎?”

“你誰啊你?”他的好興致一掃而光,脾氣很快就上來了。

“我在和我的組員讨論問題,你們的聲音實在太響,影響到了我們。”男生看到一桌散亂的牌,眉頭微皺,“如果想要打牌……”

“這不是牌。”他的謊話張口就來,“我在教我室友算二十四點。他們高數不好,找我來培養數學思維。再說了,食堂本來就不是正式的學習場所,你要安靜去圖書館啊。”

說完,他晃了晃嘴裏的山楂棒,一副老大哥的模樣。

男生沒再多言,轉身走回自己那邊整理東西。

“師兄,怎麽樣?”

“換地方。”他言簡意赅,“我不喜歡和沒必要的人浪費口舌。”

看着他們夾着尾巴離開的樣子,謝淮坐在原地得意地哼哼:“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麽東西。”

“淮哥牛逼!”小跟班祝可誠立刻給他點贊。

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麽東西……

此話言猶在耳,一覺醒來,這狹小的世界就給了他一個驚喜。

魔鬼教授的助教,能是什麽好東西?

聽着上課鐘聲緩緩敲響,謝淮心裏拔涼。

上過楊文維課的人都知道,他是個嚴苛又刻板的老教授,有很多老舊的規矩,比如說遲到的人必須要從前門喊報告進,還要在講臺邊上罰站五分鐘,當場社會性死亡。

另一邊,秦轶言微垂着眼神注視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這家夥對是逮着機會公報私仇。謝淮氣得咬後槽牙,沒等他開口,已經視死如歸地走到了門前。

講臺上的老先生扶了下眼睛,核善問道:“小同學,怎麽遲到這麽久?是遇到了什麽麻煩嗎?”

“沒有。”他沒好氣地應聲,走到講臺邊站好。

老教授的記憶力很好,見狀翻了下點名冊,淡淡道:“五分鐘,自己計時。”

随後他便繼續講課。

底下學生卻炸開了鍋,小聲讨論起來:“他是誰啊?第一節 課就遲到,還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就是,看起來像慣犯了。”……

這時,靠前排的位置突然冒出一個聲音:“這是個留級生!聽說去年土木系有個挂了五門課的,估計就是他。”

此話一出,謝淮的血液瞬間凝固,循着聲音來源投去犀利的目光。

說話的是個戴黑框眼鏡的微胖男生,因為剛結束軍訓,曬得黑不溜秋。

如果眼神能殺人,這個男生估計已經死了一百回。謝淮不動聲色地盯着那家夥,默默咬緊牙關。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不等老教授發話,他便陰着臉走了下去。

可能出于鼓勵,楊文維還特地對他說:“你有潛力成為一名優秀的工程師,以後自覺,事不過三。”

但任憑老師說得天花亂墜,同學的注意都已經被他吸引,像看猴似的投來好奇的目光。

“染了一頭灰發還打耳洞,不會真是個小混混吧?”

“身上好像還有股香煙味。這種人怎麽會考上我們這麽好的大學?”

“所以才會留級嘛,應試教育的漏網之魚罷了。”

惡意的揣測讓狹小的過道更加逼仄,謝淮迎着撲面而來的“竊竊私語”,面無表情地走到最後一排坐下。

但當他準備打開書包拿課本時,呼吸再次滞住。包裏并沒有工圖課本,取而代之的是他平日裏瞎塗亂畫的素描本。

他不可置信地敞開書包又翻了一遍。

“你的課本呢?”許久不見動靜,秦轶言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沒帶。”他抱胸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

“沒帶就回去拿,”對方毫不退讓,“上楊教授的課,教材和作圖工具都必須帶齊。”

“連課本都不拿,這人都挂過一次了怎麽還不長記性?”靠後位置,又不知誰說了句。

這群新來的傻x怎麽這麽沒素質?!謝淮的怒火徹底被點燃,重重踹了腳桌子,當場拎包走人。

秦轶言見狀立刻上前阻攔:“這位同學……”

“你他媽放手。”他一巴掌拍紅了他的手背,甩上書包揚長而去。

伴随着一聲脆響,轟亂的教室後排終于安靜。楊文維停下手中的粉筆,和站在後門的助教對視。

秦轶言看了眼發紅的手背,對上他的目光,無奈搖頭。

“這人也太彪悍了,連老師都打!”

“夠了,安靜、聽課。”他把手背在身後,轉而維持紀律,“他的事情還輪不到你們操心。”

早晨九點多,學校裏鮮有人走動,一個人在路上橫沖直撞顯得很突兀。謝淮不以為然,一路沖到翀湖亭,對着湖裏自由自在的大白鵝坐下。

什麽應試教育的漏網之魚,什麽小混混差等生,就算自己真的學業不佳,那群人又算什麽東西?

不過是占據道德制高點自我狂歡的人罷了。

想起祝可誠早晨說今天雙子座水逆,謝淮又罵了句髒話。遇到這麽群新大一,還真不如不去上課。

他越想越氣,從兜裏翻出一盒萬寶路,熟練地敲了敲煙盒,取出一根叼在嘴裏點燃。

煙霧在他身邊缭繞。謝淮撣掉煙灰,看着緩緩升起的白煙,腦中再次浮現出那個黑胖男生和秦轶言的臉。

這筆賬他記下了。

遲早有一天,他會讓這群人為今天的事情付出代價。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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