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統一戰線

對于京州這樣繁華的城市,晚班的高峰期持續很久。秦轶言開出校門,沒拐幾個彎就被堵在了路上。

前方的車燈一眼看不到盡頭,紅燈的等待時間又異常漫長,車隊只能緩慢地挪行。

秦轶言覺得自己失策了,這種局面肯定是坐地鐵更快。

不過好在這片地方是高校聚集的文教區,離開最擁堵的商業路段,路況明顯好轉很多。他便提高車速,盡快往醫院趕去。

路上耽擱這麽久,救護車應該比自己先到。到醫院後他沒有多想,直接往急診室走,撥開擁堵吵鬧的人群,在一張病床前看到了孔欣慧的身影。

“情況如何?”他往前跑了幾步,目光投向床裏的笨蛋。

謝淮安靜地卧在床裏,只露出一顆腦袋,渾身酒氣。臉頰和嘴唇因為飲酒而變得通紅,特別是唇色,像是塗過霜膏般紅潤通透,随着呼吸輕輕翕動,仿佛只要輕咬一口,就會破皮流血。

聽到兩人的交談聲,他的睫毛似乎顫動了一下。

“應該沒有生命危險了。”孔欣慧抓着病床的欄杆不放,似乎還心有餘悸,“醫生說是輕微酒精中毒,加上焦慮情緒引發的驚厥反應。在救護車上打了一針,現在還有意識,護士讓我看着防止嘔吐。”

秦轶言點了下頭,又問:“和他一起吃飯的那些人呢?”

“學長讓他們留在店裏,說自己會打車過來。”

“好。”他緩緩吐了口氣,目光又落在謝淮顯眼的唇色上。

思考片刻,他問:“你來之前沒有給他做人工呼吸吧?”

“什麽?”孔欣慧被這個問題吓了一跳,連連擺手,“我根本沒學過急救,哪敢随便碰他。”

秦轶言不置可否,斂起雙眸不動聲色地打量。不過也是,一個吓得連救護車都忘叫的女生,應該不會說謊。

負責急救的護士見他床邊來了位成年男性,走過來說:“您是17床病人的家屬嗎?他目前情況還不穩定,需要留觀一晚。這是通知單,麻煩簽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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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轶言已經對幫他墊醫藥費一事有容忍度了,正準備拿單子去繳費時,衣服突然被人拽住了。

只見謝淮從被窩裏探出頭,用迷糊的眼神看自己:“想吐……陪我去趟廁所。”

秦轶言被那雙濕漉漉的眼睛看得一怔,把他從床裏扶起來,罵道:“現在知道不舒服了?喝酒的時候怎麽不長腦子?”

“你幹嘛兇我!”謝淮也很委屈。

“憑什麽不兇你?”秦轶言毫不退讓,把他裹進羽絨服裏帶出病房,一邊批評道,“我接到電話的時候,實驗都沒做完。”

謝淮沒想到他竟然也會有為自己方寸大亂的時候,暈乎乎地靠在他身上,負氣地還嘴:“我又不是一點酒都不會喝。”

“難道還有人在你酒裏下藥?”秦轶言順着他的話反問,卻在話音落下的剎那凝住眼神,“蔣社?”

兩人的糾葛從第一節 工圖開始就沒斷過,他自然都看在眼裏。謝淮明顯感覺他後背的肌肉繃緊了,有氣無力地蹭了蹭他的肩:“不可能,他當時坐在我對面,根本碰不到我。”

“但我敢肯定他一定勸酒了。”秦轶言篤定地補充。

這倒是實話。謝淮聞言陷入沉默,在腦中複盤當時的場景。突然,一個從未被提起的假設劃過腦海。

他一激靈,差點從秦轶言的肩側滑下來。

“怎麽了?”他見狀反問。

“我想到一個鬼故事。”謝淮擡起沉重的腦袋與他對視,“當時桌上大家都喝得很開心,蔣社借此機會灌酒,第一責任人還是組織者。我感覺團長似乎挺欣賞我的,如果他因為我挨批,明年換屆選舉他可能就不會推薦我了。”

“所以他就是受益者?”秦轶言疲于人情世故,不想多做評價,“從邏輯上來說成立,但團長的推薦人選不過是參考,最終決定權還是在老師手裏。為了這一票算計你,真是可笑。”

“但蔣社就是這樣的人。凡事想争第一,能力卻配不上野心,所以才機關算計,不放過一點蠅頭小利。”謝淮提起他,語氣不免激動。

秦轶言見他如此義憤填膺,冷冷哼了聲:“你也想競選團長吧?”

“我要選也是憑實力,”他不服氣地嚷嚷,“總之絕不能讓小人的奸計得逞。”

“明白了,這件事我會幫你跟鄭老師解釋清楚。”秦轶言若有所思地點頭,眼見走到廁所門口,拍了拍他的背,“吐吧。”

謝淮趴在水池邊賣力地幹嘔了幾聲,還是無事發生,精疲力竭地倒回秦轶言懷裏,委屈巴巴地說:“吐不出來,難受。”

“難受就別說話了。”秦轶言箍住他的腰,“在水池邊稍微趴一會兒。”

他的手臂結實有力,謝淮感覺自己被抱得很穩,下意識的放松了許多。

用手指壓着舌根醞釀了幾分鐘,他終于嘩得吐出聲來。

狹小的水池周圍立刻飄起一股酒精發酵的酸臭味。鼻腔受到刺激,他俯身嘔得更厲害了。

秦轶言似乎對這股味道自帶免疫效果,見狀只是輕皺眉頭,順着他起伏的後背耐心安撫。

嘔吐聲逐漸變小,聽到他哼哼的喘氣聲,秦轶言又忍不住逗貓的沖動。

“如果你真想當團長,至少不能有挂科記錄。從下周開始,每周末都來我辦公室畫圖。”

“喂!”謝淮擰開水龍頭,狼狽地擦了把臉。

“還有,你的焦慮情緒真的很嚴重。我建議你在口袋裏放張卡片,告訴別人過度換氣的急救方法,可別哪天暈倒在路上,莫名其妙地被做了人工呼吸。”

“哪有這麽倒黴?”謝淮不想再搭理他,接了幾捧清水漱口,吐出殘留的黏液。

秦轶言沒有抽開手臂,站在邊上安靜地看他。

突然,從隔壁女廁所裏走出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秦轶言原本看着鏡子,覺得身影很眼熟,下意識轉頭看了眼。

那人也心有靈犀地擡頭,隔着鏡子四目相撞。

是肖玉琢?

秦轶言沒想到會在急診廳碰到自己的醫生,心虛得仿佛做壞事被抓包的孩子,擡手把謝淮的腦袋摁進了羽絨服裏。

“咳咳,你幹什麽!”他猝不及防地嗆了口水。

好在肖玉琢是個訓練有素的精神科醫生,對視片刻,甩幹手上的水珠,裝作不認識地揚長而去。

秦轶言也不想解釋太多,等他收拾幹淨自己,把人扶回病房。

負責本次聚會的學長已經趕來了,與此同時,蔣社也站在邊上。

見謝淮腳步還算穩當,他終于松了口氣:“我聽小孔說了情況,沒事就好。”

“就是啊謝淮,學長明明說過不會喝酒可以用飲料代替,玩不起就不要逞能!”蔣社在一旁陰陽怪氣,“要是你真有個三長兩短,挨批的可是……”

“夠了。”話音未落,就被秦轶言無情打斷。他垂下眼眸,略帶傲慢地睥睨:“今天晚上誰幹了什麽,孰對孰錯,老師自有定奪。”

蔣社再次被他的氣場殺到。

秦轶言又說:“今晚我留下來陪他。你們帶孔欣慧一起回學校。”

手機突然震動了下,他打開一看,是肖玉琢發來的。

[小秦,這就是你養的“貓”?]

他瞬間沒了剛才怼人的氣勢,老狗批臉黑透。

作者有話說:

秦狗反複确認老婆初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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