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夜深人靜。
摩洛狄斯在床上靜靜望着手心裏的藍色火焰。
江如止在沙發床上輾轉反側。
丫的憑什麽江夜走了後自己還是無法逃脫睡沙發的命運？
這不公平啊！
手機響起，江如止看見自己小叔給自己發的短信。
上面只有一句話。
“親侄子，你好樣兒的！”
江如止覺得自己的脊椎骨有些發涼……
可之前聽沙耶說今晚或許會不太平，江如止這才讓仲景把江夜帶走，以免他惹上麻煩。
這會兒沙耶也未曾回來，Loki嫌棄地躺在自己的狗窩旁不肯進去睡。
因為摩洛狄斯的緣故，江如止現在很難正視Loki，要是摩洛狄斯不用這只狗的話，就給仲景送回去吧。
他已不想再養了。
一道黑煙悄無聲息蔓延至窗邊，窗戶發出啪啪響聲。
江如止聽到聲音，走到客廳陽臺拉開窗簾，卻被吓得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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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窗外有一個黑色影子，整個人被蒙在鬥篷裏，看不清臉，但卻能看到他的笑容，森白的牙齒露了出來，特別詭異。
那人竟從紗窗穿過來，直直地到了江如止的面前，森然笑道：“先生，很高興又見面了。”
江如止猛地退後一步。
在看清了他的臉後想起自己白天在學校撞到的人似乎就是他。
竟然是魔？
江如止回頭向Loki望去，男子順着江如止望去，見到Loki後笑意加深，突然伸手，黑煙成利爪的形狀無限制般向Loki逼近，将它憑空抓起來拽到了自己身邊。
“好夢先生。”男子聲音低啞，抱着Loki轉身打開紗窗跳了出去，這一切都在電光火石間發生，江如止措手不及。
直到他意識過來後才去卧室找摩洛狄斯，可他已經不見了。
如果他回到了狗的體內，是不是會落入壞人手裏？那個人……看着就不是好人吧，不然怎麽也會向自己解釋一下……
江如止望向窗外，已經看不見那人的影子了。
摩洛狄斯會有危險嗎？
江如止回到沙發上坐了一會兒，更加沒有睡意了。
他看着茶幾上的鑰匙，伸出手握在手裏，走到陽臺扯了一件衣服套在身上後匆匆出了門。
走到小區樓下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了狗叫聲。
江如止環顧四周，在花壇處看見兩團模糊的好似狗的身影。
“拉菲！放開他！我們還要帶摩洛狄斯去見撒克遜大人！”男人低沉地道，江如止聽出那是方才的男人聲音。诶，為什麽男人說着流利的外語，他卻能清楚地聽明白那是什麽意思？江如止未多思索這個問題，小心翼翼地躲在一旁觀察情況。
借着月色和燈光，江如止的眼睛漸漸适應黑暗，看清了那是一只金毛和Loki正扭打在一起。
那個魔的本事自己也見過，所以這個時候貿然上去肯定不行……
如果把事情鬧大，自己又無法預料接下來的局面。對此毫無辦法的江如止有些焦急，卻未曾想到那個男人已經飄到了他的面前。
低沉的聲音在頭頂炸開。
“先生，您可真是執着呢。”
江如止擡頭看到這個黑色影子，猛地退後一步，可一雙冰冷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江如止向脖子上抓去并沒有什麽東西，可是這種被扼住的感覺卻是真實地存在着。他整個人被向上提上去，雙手痛苦地在脖子上不停抓着哪怕并沒有抓到什麽東西，仿佛這樣能使自己的痛苦減輕似的，江如止想說話卻說不出，只能發出咯咯的聲音在空中無助地掙紮着，怒視着，心中一萬頭草泥馬咆哮着。
“哦……我忘記我們不能殺人了。”男人懊悔的語氣，江如止突然被放開，重重地跌落在地上，無力地癱坐着，一邊咳嗽一邊罵道：“你是有病嗎為什麽要搶我的狗？”
“我可以買。”男人問：“你賣多少錢？”
江如止沒緩過來勁兒，說話時還會咳嗽，卻篤定地回答：“不賣。”
“這就難辦了……”男人顯然有些無奈：“你只有兩個選擇，一是把你的狗賣給我，二是送給我。”
“我哪個都不選。”
“雖然我不能殺人，但是有無數種辦法讓你生不如死。”男人冷笑了一聲，右手間燃起一團火焰。
“愚蠢的人類，請做一個理智的選擇。”男人俯下身子湊到江如止的頭旁将火焰球舉近，江如止甚至能感受到它的熱度。
再看一旁，Loki已經和金毛滾成一團打得難舍難分，男人将火球朝那邊扔去，在江如止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火球已經砸在金毛的身上，被包裹在火焰裏的拉菲化成原形，比金毛體型更大一些，渾身的毛發仿佛在夜裏發出光亮，長長的獠牙和兇狠的目光畢露，眼看着就要咬向Loki，江如止猛地從地上爬起來向那邊跑去。
“Loki小心。”江如止喊道。
Loki仿佛也認出了江如止，掙紮着從地獄犬身下爬出來奔向他。
江如止抱着Loki就往旁邊跑，地獄犬在後面窮追不舍。
江如止從來不覺得他自己可以跑得這麽快，Loki似乎受了傷，溫順地任憑江如止抱着動。
“摩洛狄斯！摩洛狄斯！”江如止不知道摩洛狄斯是不是已經回到了狗的體內，只能嘗試着問他。
卻沒有得到回應。
後半夜的小區裏悄無人聲，江如止在自己熟悉的環境中跑，還算有些優勢，可是跑久了速度越來越慢，而身後的拉菲卻仍舊保持着速度露出獠牙仿佛下一刻就要撲上江如止的背。
江如止沒有想別的。
他只是不想扔下Loki。
無論它是Loki還是摩洛狄斯，是他現在抱着的狗，是會耍帥但時常賣蠢的哈士奇。
他不會扔下它，讓它獨自面對可怕的未知的一切。
沙耶不在，摩洛狄斯不在，一切只能靠自己，靠自己去保護這只獨一無二的、給多少錢都不會賣掉的狗。
跑啊。
再跑快一點兒。
身後是地獄的聲音。
嘶啞着，掙紮着，瘋狂地嚎叫着，江如止一會兒覺得自己腳下安着風火輪，一會兒又能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在用雙腿和四條腿的狗賽跑，而他已經跑不動了。
再堅持一會兒。
再堅持一會兒！
突然，拉菲一躍而起，朝着江如止撲了過去。
江如止被一股大力撞擊向地上倒去，那一瞬間他似乎用盡了最後的力氣将懷裏的Loki扔了出去同時在心裏吶喊着快跑，別讓人抓住了，快跑……
倒地的一瞬間疼痛感侵襲，仿佛有千斤重的東西砸在身上，慣性使然，江如止在地上向前蹭去了一小段路，無論是胸腔還是口腔都被血塞滿了似的，在天旋地轉的疼痛感襲來後，他很快就失去了意識……
江如止醒來的時候，入眼一片純白。
全身僵硬，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
他嘗試着扭頭，下颌卻傳來輕微的疼痛。
一個熟悉的人影出現在他的眼中。
是穿着白大褂戴着無框眼鏡的江夜。
“雖然你夥同外人出賣了自己的小叔，但也不必愧疚到以死謝罪吧。”江夜的語氣聽起來像藏着濃濃的怒氣，江如止委屈死了，咳了兩聲，用連自己都意想不到的沙啞嗓子說出話來。
“我沒有自殺……”
“我不覺得摔了一跤能造成全身多處粉碎性骨折，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你僅僅是摔了個狗吃屎。”江夜嚴肅地看着眼前幾乎被包成木乃伊的江如止，認真道：“說吧，你是遇見了什麽事情，昨天讓仲景把我帶走也是因為你早知道自己會有危險？江如止，我是你的長輩。”
“我……”江如止感受到自己臉上也纏着繃帶，急着問：“我會不會毀容？”
“呵，你怎麽不關心一下今後還能不能站起來的問題？”
畢竟還是長相比較重要？
江如止顯然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與其醜陋的活着不如高傲的癱瘓……”江如止不死心地繼續問：“我破相了嗎？”
江夜深吸了一口氣。
不能揍。
再揍真癱瘓了……
“沒有！”江夜語氣生硬，瞪了他一眼：“也不會癱瘓，在床上修養幾個月就好了。學校那邊我已經幫你通知了，具體的問題你再自己打電話聯系，多請幾個月的假。”
“反正這幾天也要放假了……”江如止無奈地想，看來原本好好的假期就只能在床上度過……
“對了，我是怎麽來的？誰送來的？”江如止問。
“據說是一個路過的小姑娘見你全身是血躺在地上，打了急救中心的電話送到了我們醫院，但她沒跟着來，算你運氣好，沒死在外面……”江夜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問題被江如止打岔給糊弄了過去，不禁有些咬牙切齒：“你怎麽會傷成這樣的？最近惹上什麽麻煩了？”
“我……”
“江醫生，院長找你呢。”護士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江夜看了江如止一眼，走了出去。
“小唐，做好他的觀察記錄，一切按護理方案進行。”江夜将手中的病例本遞給小護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江如止悲催的住院生活開始了。
一天從早到晚就沒消停過，日子被無限地拉長，身上的疼痛和腫脹感尚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除了睡覺就是測這測那，無比疲憊。
晚飯時江如止看見了提着保溫飯盒走進來的仲景，有些詫異。
“大侄子你還好嗎？”仲景風風火火坐到江如止病床旁的凳子上将飯盒放在床頭櫃一臉緊張：“怎麽傷成這個樣子？”
江如止無力地白了一眼。
“誰是你大……”
“我知道你現在不适合說話快別說了你現在想喝湯嗎？”仲景拿過飯盒擰開蓋子，香氣頓時蔓延開來……
“我親自監督阿姨熬的。”仲景看着江如止：“等稍微涼一會兒再喝？”
“我小叔知道你來麽？”江如止有些疲倦地閉上了眼睛。
“……”
“把湯放下吧，我怕他打你。”江如止睜開眼，目光越過仲景看向站在門口的江夜，語氣也愉悅了些許。
這樣看來……
住院的日子也不是太難熬？
可是……還缺了些什麽呢？江如止心中泛起苦笑。
平靜地閉上了雙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