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鴻門赴宴
次日,月琴領着小魚兒與花無缺來到毓閣。毓閣門一開,兩邊都書有“客似雲來”這個詞,倒也相當應景,因為全場幾乎坐無虛席,生意興隆。大家對于他們的造訪并不驚詫,畢竟昨日知會過牧離了。
經過走廊,到達內廳。只見垂直的水柱順延而上,宛若透明的珠簾,泉水邊有各種奇花異草點綴,仿佛蹦跳的星辰,印入來客們的視線裏,如夢如幻,忽地有種不知現在身在何處的感覺。尤其現在身旁還有一位位花容月貌的仙子們陪伴,簡直美妙絕倫。
少女們穿梭其中,端茶倒酒,彩綢紛飛,別有一番韻味。客人們湊在一塊竊竊私語,大概又探聽到了哪家的八卦,她們更是巧笑盈盈,秋波輾轉間都是停頓在新來的幾個客人身上。
比如豐神如玉的這位,比如俊朗俏皮的這位,比如落落大方的這位。各有千秋,偏不管哪個,都能将現場的所有人比下去。
花無缺先道:“不知還認不認識在下。“
“不知哪陣風把你們給吹來了!”牧離笑臉迎人,壓根不提昨日的事。他引着三人入了其中一間房裏,笑道:“上回多有得罪,只是我心直口快,再加上因為有事突然離開,也不知那厮會對你做出那般事……”
花無缺伸手打斷了他的話。牧離顯然想讓他難堪,但他也不是随便就能被別人品頭論足的。花無缺淡道:“在下不過是江湖莽夫。”
牧離道:“自然是江湖莽夫。”
小魚兒呵笑道:“人生得意須盡歡,他與我大嫂本就快要成親,還在乎這些小節?”他一副伶牙俐齒是說不盡道不完,月琴和牧離直感慨萬千,看了看他,卻都沒再說話。
牧離改口道:“不管是花公子還是江公子,都是人中龍鳳。”
花無缺謙虛道:“過譽了。“
牧離笑道:“正是你們這直來直去的性格吸引我,才會在客船上就想與二位結識。”
小魚兒搖頭嘆道:“今非昔比,畢竟身份懸殊。”
“哦?能否說來聽聽。”牧離給三人各倒了一杯茶,道:“我的仆人給我備東西去了,鮮少給人倒過茶,見笑。”
月琴恍若未聞,只綴了一口,笑問:“可是自種的茶葉?”
“雖我在惡人谷,卻還是喝不慣此地的茶。”牧離不答反說,手摸上茶壺,指尖在壺蓋上轉了一圈,“而且我認為,外面的土地,可是比這惡人谷肥沃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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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琴失笑,站起身道:“既如此,我可将我懂的與你分享,不知你可否賞個臉?”
小魚兒點頭道:“地大物博,自然有地大物博的好處。
花無缺道:“璞玉之玉,總是難待發掘。””
牧離若有所思地看向花無缺。但見後者白衣悠然,英眉朗目,冷靜沉着,不怒自威,俨然一副俠士風範。再看小魚兒,眸光閃動,樂觀機智,笑意吟吟,深藏不漏,要說最難防的除他無第二人。
月琴傷心道:“牧公子?”
牧離沉吟道:“這……”
小魚兒大笑道:“有何不可?你走了,自有人招待我們。”
牧離笑道:“原來你早知內中乾坤,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他身上的紅色錦袍猶如他熱情的性格,拉着月琴就走,并順手關上了門。門內又剩兩人,飲酒作樂,沉默不語。
此間尤其寬敞,床榻被褥,酒桌家具,花束香爐。一旁的木櫃裏,各式各樣的酒壇,琳琅滿目,光是看着就要醉了。而那牆上,無數的春宮圖,被小巧的編結紋飾遮遮掩掩,若隐若現。燭光映過來,聞着那酒香花香陣陣香,只覺得無比陶醉,想要就此進入溫柔鄉。
小魚兒提高嗓音道:“在下無謀無略,只願在江湖中逍遙自在,不過既有如此厚待,盛情難卻,我便不拒絕了。早就聽聞十二星相做盡壞事但兄弟之間肝膽相照,想必正是因為這個緣由來到惡人谷,而我小魚兒,正是你們這次捉魚大計的主人公。”
無人說話,卻有笑聲,高高低低,繞梁不絕。
花無缺拿着酒杯,一個偏頭,手裏捉住憑空射來的暗器生生轉過一個方向,插進其中一幅春宮圖裏。
小魚兒掏出懷裏的幾張紙條,放在眼前晃了晃,嘆道:“我絞盡腦汁,花盡心思換着法兒來寫,卻不知是我的文采尚淺,還是與那說書先生八字不合,退回來的紙條都被鴿子銜進盆栽裏頭。原想派人跟着那鴿子尋路而去,卻見它們哪還有返回之心,找了一處有門有階的陋室就做窩起來!”
小魚兒越說臉色似越不好看,額頭上青筋顯露。他說完,将紙條放到燭火處,“嗤”的一聲全燒了個幹淨。紙灰落地,他給花無缺倒了一杯酒。
酒液呈青色,像被扔進了火堆,泛起刺鼻之意。花無缺拱手搖轉手腕,向後一抛,微微一笑。小魚兒的酒卻沒事,他喝了一口,結果喝得太急,嗆到了。
小魚兒道:“昨日那位扮得如此之像,是覺得易容有趣,還是真有作龍之心呢?”
空中冷意四濺,寒氣滲透每一處,連杯中酒也感染到了情緒,瑟瑟發抖。
花無缺道:“他便是上回我在這裏見過的人。”
小魚兒笑道:“對了對了,自從入谷那天後就沒見過他了,好奇得緊吶!”
花無缺凝注着他神采飛揚笑得合不攏嘴的神态,只覺得口幹舌燥。
小魚兒打了個酒嗝,将注意力放在前方擺放着的水仙上,道:“龍有四聖,話說這白虎竟是沈彥,我是才發現不久。”
是了,那個小魚兒剛回谷就碰上面的人,毓閣真正的主人,亦是花無缺上山遇到的人。他都是同一個人。最貌不驚人,離他們最近,最出乎意料。
又是一聲大笑,已不再躲藏。他不知從哪出現,穩當當立于桌前,抱拳道:“多日不見!”
這個沈彥,每次來都匆匆忙忙,但總是噓寒問暖,比天吃星還親。他家有妻兒,後有耕作,每次到來褲腳都沾完泥團,或者用汗巾在擦着臉。所有人認為他自遇見小魚兒後就改頭換面了,卻不知這只是障眼法。
“在下以酒自罰。”沈彥朝位于上座的小魚兒敬酒。後者承他美意,也飲上一杯,笑道:“我雖想說我不如你,可我偏不這麽說,你是聰明,但人物扮多了,總像一副副臉皮,竟連真身都看不出來。”
沈彥笑道:“江兄說話還是如此直接。”
小魚兒長聲一笑,道:“我還知你在想什麽,說罷,我聽着。”
沈彥頓了頓,看着杯裏的酒液道:“只是覺得,這麽好的相貌,不是女子真是太可惜了……”
花無缺面上一冷,殺氣四起。小魚兒嘻嘻笑着,眼裏閃過一絲陰郁。花無缺已經收好情緒,沈彥的注意力到了他身上。只見他攏起袖子,折扇點桌。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