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沈二爺聞言轉身, 便看到段秉言站在身後,身旁還跟着一個少女,他冷冷看了一眼兩人, 并未理會,徑直朝着看臺走去。
段秉言沒想到沈二爺會如此反應, 他一想到方才沈二爺和阮绾親昵的模樣, 就覺得好似吞了一枚釘子,梗在心裏。
他定定看着沈彥恺,冷笑道:“沈兄怎麽着急走, 都是一家人,連聊聊天都不行了麽?”
沈二爺雖不曾同段秉言相處過,然而他一看到段秉言,腦海中就浮現“陰溝臭蟲”一詞,着實難以面對這張臉。
他淡淡道:“段公子姓段, 沈某姓沈,便是将祖宗搬出來,不是一家人。”
“绾绾是我表妹,既然嫁給你,那你就是我妹夫, 怎麽不是一家人?绾绾沒告訴你, 她最喜歡我這個表哥麽?”段秉言對沈二爺除了厭惡,還有輕視, 他從始至終認為, 沈二爺搶走了他的女人。
沈二爺靜靜看着段秉言,想起那日少女對他說過的話, 薄唇輕啓:“那日绾绾同我說,她對你只有惡心可言, 還望段公子莫拿着我妻子的名頭給自己臉上貼金。”
他話音一落,段秉言臉色微變,看着沈二爺眼底的不屑之意,心裏戾氣翻湧,然而仔細一想,他最了解阮绾的性子,她就算說這種話,必定是在氣頭上。
此時站在一旁的阮盈打斷兩人談話,柔柔笑道:“表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姐姐的性子,上次你弄壞她最喜歡的人偶,她不說一輩子不見你麽?可最後你買了她最喜歡的玲珑八寶盒哄她,還不是将她哄回來了?”
言罷,阮盈有意無意掃了沈二爺一眼,男人溫潤如玉,儒雅清冷,的确生了一副好皮囊,只可惜,地位卑賤,連給她提鞋都不配。
阮绾嫁給這樣一個男人,這輩子算是毀了,原本她想放過她的,可表哥卻一直記着她,既然如此,那就別怪她心硬了。
“你不說這事情我還忘了,以前我們還一起去了郊外別莊,那次她和我争吵,迷路了,最後還是我背着她回來”段秉言一頓,繼而看向沈二爺,“绾绾的性子嬌縱,不知沈二爺可能習慣?”
沈二爺并不言語,他目光沉沉往女眷看臺望了一眼,小姑娘讓他別理會段秉言,他就算心中存疑,應問她。
“段公子若想回憶往昔,沈某不奉陪,绾绾今日特地囑咐我,見狗繞道,我忘了這事,告辭。”沈二爺眉間凝着寒意,看不看兩人,轉身就要離開。
然而段秉言擋住他的去路,故意道:“沈二爺平常除了讀書,就是去藝坊,你以為沾了绾绾的光來此處參加馬球賽,就能大放異彩嗎?”
沈二爺聞言,止了腳步,他看着比他小了幾歲的少年,眉飛色舞,得意洋洋,是如今京都炙手可熱的貴公子,然而這種人的品行,卻同他出身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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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绾有一句話說的對,段秉言不配。
“段公子出身世家,來此處是為了結交權貴,還是相看人家?”沈二爺不緊不慢說道。
段秉言被沈二爺故作清高的做派氣得臉色鐵青,他冷笑道:“我來此處同你無關,我想告訴你的是,绾绾喜歡的人是我,她對你不過三分鐘熱度,喜歡你的皮囊罷了,你真以為憑你的出身,能給她帶去幸福?”
“段公子不必激動,天氣熱,容易上火。”沈二爺看着少年人氣急敗壞的模樣,慢條斯理扔下一句話,轉身離開。
段秉言看着沈彥恺的背影,面色陰沉,他緊緊握着拳頭,恨不得沖上去将他暴打一頓。
此時站在一旁的阮盈見狀,連忙伸出小手拉住段秉言的手,耐心道:“表哥,不必着急,今日馬球比賽,總有機會對付沈彥恺這個病秧子的。”
段秉言聞言,轉身看着少女嬌嬌笑顏,心裏怒意消了幾分,他不能太過心急,只要能離間沈二爺和阮绾的關系,算是達到了目的。
而且,今日馬球比賽,等會兒自由組隊,沈彥恺一定不會想到,他會被安排上場,只要沈彥恺上場,自己就能狠狠收拾他一頓。
畢竟,喪命馬下的人,數不勝數,只要一切做得不留痕跡,任誰查不到他們頭上。
他看向阮盈,伸手捏了捏少女的臉蛋,溫柔道:“盈盈,今日辛苦你了,謝謝你為我安排的一切。還有你姐姐那邊,就勞煩你替我多說幾句好話。”
“言哥哥不必見外,馬球比賽快開始了,你快過去吧。”阮盈看着少年俊郎的笑容,忍不住紅了臉,低下頭害羞道。
段秉言看着少女欲語還休的模樣,心裏一蕩,然而心裏記着阮绾,連忙斂了心思,擡步離開。
阮盈待男人離開後,才擡起頭,眼中的害羞之意被冷意取代,她看着段秉言離開的方向,眼底露出幾分癡迷之意,低聲道:“言哥哥,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姐姐的。”
此時的阮绾冷不丁打了個噴嚏,她裹了裹身上的披風,看着圍場裏頭策馬奔騰的少年少女,春光明媚,微風和煦,忍不住長舒一口氣。
“嫂嫂,這裏的人好多呢,不知我們的位置在何處?”沈聽禾看着周圍熱鬧的場景,言語之中是抑制不住的激動之意。
阮绾環視四周,發現女眷都圍在不遠處,笑聲陣陣,想必那處就是靜南王妃的位置了,這世家貴女夫人來這馬球比賽,自然不是為了打球,而是為了結識人脈。
她收回目光,拍了拍沈聽禾的手,低聲道:“聽禾,我們現在要去拜訪靜南王妃,你見了她,按照禮數行禮即可,王妃問什麽你答什麽,切記不要太過冒頭,可明白?”
“嗯嗯,我知道了,嫂嫂放心,我絕不會給你惹麻煩。”沈聽禾看着自家嫂嫂眼底的肅意,斂了笑容,鄭重應道。
阮绾笑着點了點頭,便帶着沈聽禾往靜南王妃那處走去,此時有兩個丫鬟坐在看臺旁邊,負責通報賓客。
她将帖子交給其中一個身着粉裙的丫鬟,那粉裙丫鬟掃了帖子一眼就變了臉色,起身朝着阮绾行了一禮,恭敬道:“沈夫人請跟着奴婢來。”
阮绾見狀,有些意外,然而又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便跟了上去,此時有不少人注意到她,紛紛投以目光,其中有打量有好奇,然而更多是幸災樂禍和不屑。
人群中有道低低的聲音道:“她怎麽來了?不會是厚着臉皮來的吧?”
“誰知道呢,可能是跟着阮三姑娘一起來的,借着宰相府的名頭呗,不然就憑她如今的身份,怕是連此處的大門都進不來。”
“臉皮厚算是本事,要換做我嫁給那種人,我可不會出門,丢死人了。”
“聽聞今日段小公子來了,她不會是寵着人家來的吧?若是這樣,臉皮可就厚如城牆了……”
衆人議論紛紛,言語犀利直接,不給阮绾留半分顏面,聲音不大不小,外場人都能聽見,然而沒有一個人為阮绾說話。
阮绾壓根不在意,京都最不缺乏捧高踩低的人了,以前在宰相府時,她人緣就不太好,因為她不喜紮人堆,唯一的好友是郡王府的郡主季雅秀,如今不得人緣,是意料之中的事。
不過前世她和季雅秀慢慢分道揚镳了,她想了想,自己前世落得衆叛親離的下場,是不容易,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爛。
此時那個粉裙丫鬟帶着阮绾進了看臺的帳篷內,朝着坐在上首的靜南王妃行了一禮,恭敬道:“奴婢見過王妃娘娘,沈府的二少夫人來了。”
丫鬟話音一落,帳內衆人聞聲皆看向阮绾,靠近靜南王妃的世家夫人和小姐,面上顯露幾分不屑之意,至于其他人,大多是為了看笑話來的。
不過話雖如此,但衆人還是為少女精致的容貌驚訝,都說宰相夫人生了一對好女兒,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阮绾梳着飛雲髻,露出光潔白皙的額頭,眉心點了一枚花钿,襯得眸子靈動清澈,眉眼生嬌,玲珑瓊鼻,櫻唇微勾,少女微微垂首,露出一截細長白嫩的鵝頸,溫婉可人,天真爛漫。
只可惜,所嫁非人啊。
當初阮绾和段将軍府的小公子成雙入對,誰知因為一個娃娃親,嫁給一個身無官職而且還年長她七歲的男人,這換做是誰,都不願意。
阮绾将衆人投來的目光盡收眼底,她并不覺得什麽,這京中人本就是趨利避害,等級分明,她如今的身份,自然是不得他人青眼。
她斂了思緒,帶着沈聽禾走上前,朝着坐在上首的靜南王妃行禮道:“妾身攜夫妹見過王妃娘娘。”
沈聽禾從未參加過這種集會,她一直低着頭,緊緊握着拳頭,方才那些人說的話,她一字不落地聽進耳朵裏去了。
她沒想到,那些人說話如此難聽,她想出聲反抗,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知道自己若是反駁,會給阮绾招惹麻煩。
沈聽禾憋着氣,眼睛紅通通的,阮绾行禮,她跟着行禮,盡量做到禮儀規矩不出差錯,讓自己不成為別人攻擊阮绾的理由。
雍容華貴的靜南王妃看着阮绾,她以前見過阮绾一次,不過那個時候,阮绾還是個六七歲的小姑娘,如今再見,已成人婦了。
“不必多禮,你們來這裏坐着,陪我說說話。”靜南王妃和藹可親朝着阮绾擺了擺手,示意她坐在自己下首的位置。
衆人聞言一驚,面面相觑,她們如何想到,這空了許久的地方,竟然是阮绾的位置,方才嘲諷霍阮绾的人,如今面上青一塊白一塊。
“妾身謝過王妃娘娘,給您添麻煩了。”阮绾笑着行了一禮,落落大方,不卑不亢,沒有巴結之意,不缺恭敬之禮。
靜南王妃淡淡掃了一眼衆人,她如何不知這些人想的是什麽,她朝着一旁的陳嬷嬷道:“嬷嬷,将我給沈少夫人準備的東西拿上來。”
陳嬷嬷行了一禮,退了下去,此時衆人聞言,眼底皆是驚詫之意,看着阮绾的目光,不似方才的不屑,她們如何得知,靜南王妃對她青睐有加。
阮绾帶着沈聽禾走到位置上坐了下來,暗暗松了一口氣,她是許久沒參加過這種集會了,如今應付起來,竟有些疲倦。
衆人一直注意着她,阮绾面色如常,這只是小場面而已啦,前世她同靜南王妃打過交道,靜南王妃為人溫和端莊,是個好人。
她之所以救靜南王世子,不僅僅是因為利益,因為靜南王妃前世勸過自己,她如今同靜南王妃相處,反而比其他夫人自在。
此時坐在靜南王妃下首的一個眉心有紅痣的夫人笑道:“不知王妃娘娘備了什麽東西?”
阮绾聞言看向那個夫人,只覺得眼熟,還不待她多想,便聽得那個夫人身後的人道:“是啊,不知我們可有沒有份兒呢,娘娘可不許偏心啊。”
“你們急什麽,等會兒東西拿上來不就知道了?”靜南王妃淡淡笑着,并無不滿之意。
其他夫人見狀,看向阮绾眼中,多了幾分審視之意,只覺得她甚有手段,能得靜南王夫人的青睐。
阮绾淡淡掃了一圈衆人,她并不在意周圍人如何看她,如今重要的是,沈二爺今日是否能得靜南王青眼。
就在衆人期待之時,便看到陳嬷嬷手中捧着一個托盤,上頭當着兩個木盒子,壓根看不出是什麽東西,紛紛投以目光打量。
陳嬷嬷将托盤放在阮绾面前的矮桌上,便退到一旁,靜南王妃看着阮绾,溫柔笑道:“打開看看。”
阮绾微愣,笑着點了點頭,取過木盒打開,便看到木盒中放了兩枚玉佩,一枚玄青一枚朱紅,看着和普通玉佩并無不同。
衆人見狀,眼底露出幾分失望之意,有幾分嘲諷之意,她們還以為,阮绾會得什麽珍貴賞賜呢,不曾想只是兩枚爛大街的玉佩罷了。
然而阮绾卻不這麽想,她溫柔撫摸着玉佩,眼底露出歡喜之意,連忙起身朝着王妃行禮道:“妾身謝過王妃娘娘恩賞,這份賞賜,妾身極為喜歡。”
靜南王妃笑而不語,擺了擺手,示意阮绾坐下看球,阮绾回到座位上,看着木盒中的玉佩,小心翼翼蓋上盒子,交給一旁的青棠收着。
雖然明着只是兩枚玉佩,這可不是普通玉佩,靜南王和王妃喜歡打馬球,所以将京都擅長打馬球的世家貴族之人組織起來,編成隊伍,王妃則是将喜歡馬球的夫人召集在一起,辦一些茶會花宴。
這個看着好似是豪門貴族的游戲,衆人不曾放在心上,然而他們在以後靜南王登基整個過程中,起着非同小可的作用。
這些人每個人手中都有一枚玉佩,男為玄青,女為朱紅,算是标志性的徽章。
只要擁有這玉佩,就被王府認可,難道是是因為他們救了世子,所以王妃便準備了這個當做謝禮。
不過這個理由,還是稍微勉強了一些,那些擁有玉佩的人,是要經過層層考核的,他們不過救了靜南府世子,怎麽就如此輕而易舉入會了?
她正出神,沈聽禾拉了拉她的袖子,阮绾看去,便看到少女眼眶微紅,眼底含着淚珠,低聲道:“嫂嫂,對不起,我拖累你了。”
阮绾聞言微愣,想起方才衆人的言論,這才反應過來,她連忙安撫道:“傻丫頭,你千萬別這樣想,她們之所以這麽說,不過想離間我們的關系,而且,這些人純粹吃飽了撐的,別哭。”
沈聽禾看着自家嫂嫂明媚的笑顏,連忙低下頭,飛快将眼角淚珠拭去,平複了一下心情,“嫂嫂,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以後一定給你争臉面!”
“好孩子,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安安心心看比賽,呆在我身邊即可,明白嗎?”阮绾一邊說着,一邊拿了塊點心,塞到沈聽禾嘴裏。
此時只聽得圍場內傳來一聲“咚咚咚”地鼓聲,便聽到一聲雄渾粗狂的聲音道:“馬球比賽,正式開始!”
阮绾看了一眼圍場,世家公子分為藍白兩隊策馬朝着圍場沖去,場中煙塵齊飛,衆人振臂高呼,可謂是熱火朝天。
這馬球比賽分為上午下午,上午分男隊和女隊,下午則是自由組隊,一般都是世家公子和閨女組隊,雖是為了比賽,實則就是少年少女的互動游戲罷了,總之只要按着規則進行比賽即可。
她不用上場,好好坐着看比賽就是,阮绾慢悠悠倒了杯茶水,一邊吃着點心,一邊看比賽,好不悠哉。
此時一旁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有個嬌滴滴的女聲道:“你們看,那是陳尚書家的公子!”
這話音一落,阮绾腦海中飛快閃過一個念頭,她擡頭看向圍場內,一陣煙塵滾滾,壓根看不清那些人的臉。
不待她多想,一旁又有人打趣道:“陳夫人還坐在此處呢,你稍微收斂一些。”
此時坐在她對面的夫人朝着眉心有紅痣的夫人道:“陳公子不過十三歲,如今打馬球的技藝如此純熟,以後想必是個中高手了,陳夫人可是有福了。”
陳尚書的公子?十三歲?為何她總覺得莫名耳熟呢,難不成這前世發生了什麽事?
正在阮绾皺着眉頭冥思苦想時,便聽得沈聽禾低聲道:“嫂嫂,為何那個人騎的馬跑起來怪怪的?”
阮绾順着沈聽禾所指的方向看去,便看到一個少年騎着一匹高頭大馬,瞧着威風凜凜,然而細細一看,能看出那匹馬狂甩腦袋,而且馬蹄一直抓地,同其他的馬匹并不一樣。
“你看出了何處不同?”阮绾心裏一沉,連忙看向沈聽禾,既然沈聽禾看出異樣,就說明她一定知道這匹馬出了什麽問題。
沈聽禾低聲道:“以前哥哥騎的那匹馬就是這種症狀,馬頭看似狂甩,實則是抽搐,而馬蹄刨着地面,其實是馬匹發狂的前兆,最後查出來,那匹馬中了一種命為馬錢草的毒。
這種毒前期看不出什麽太明顯的異樣,然而一旦動物被迫運動,加快體內血液流動,他們就會發狂,會瘋狂攻擊人,直到毒發身亡。”
阮绾看着沈聽禾面上的肅意,結合那匹馬的征兆,那匹馬十有八九是中毒了,她看着馬背上意氣風發的少年郎,腦海中電光火石之間,突然想起前世鬧得沸沸揚揚的一件事。
她面色一變,立馬抓住沈聽禾的手道:“你能不能看出來,這匹馬還有多少時間發狂?”
“嫂嫂,若我猜的沒錯,估計還有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只是不知這匹馬中毒的程度如何,毒下的越重,這馬發狂的時間越快。”沈聽禾看着自家嫂嫂驟變的臉色,心裏約摸猜出,這是件大事。
事發突然,阮绾只覺得腦袋暈乎乎的,前世她不在馬場,并不知發生何事,只知道尚書府的小公子命喪馬下,原本按照那小公子的馬術,可以躲開此事。
可不知誰給馬匹下了藥,馬匹一聞到血腥氣就發狂了,将那小公子拖行數百米方才停下來,聽聞那小公子面目全非。
如今一看,定然是被人下了毒,然而又會是誰下毒呢?無數個疑問在她腦海裏閃過,如今最為緊要的是讓那匹馬停下來。
陳尚書的夫人鄧氏,就是坐在她面前眉心有顆紅痣的婦人,同靜南王妃交好,她若和靜南王妃提出此事,應當會有解決的方案。
正當她要起身走向靜南王妃時,一旁有人拉住了她,阮绾微頓,一回頭便看到了阮盈正笑意盈盈看着自己道:“二姐姐,別來無恙,姐姐這是想去哪兒,這般急匆匆的?”
阮绾一見來人,便沉了臉色,抽出自己的手,淡淡道:“關你何事?”
“二姐姐這話就不對了,我是你妹妹,又受表哥所托,表哥讓我照顧姐姐,我若做不到,那豈不是辜負表哥了。”阮盈故意說的大聲,有不少人注意着阮绾此處的動靜,如今阮盈此言一出,他們又持着看好戲的心态。
阮绾聞言,冷笑一聲,看着她這個妹妹,竟不知說些什麽,阮盈永遠是一臉無辜卻做着最惡毒的事,既然如此,那就別怪她不留情面了。
“妹妹如今還在意那件事麽?段公子不是那樣的人,他和我并沒什麽的,你別誤會啊,你那般喜歡他,為了他還絕食,我這個做姐姐的真是心裏愧疚。”言罷,阮绾嘆了一口氣,伸手拍了拍阮盈的肩膀。
阮绾話音一落,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衆人面色變化多端,閨中女子為了情郎絕食,那還真是對自己極狠吶,聽說宰相府三小姐溫婉賢淑,如今一看,估計并非如此。
阮盈察覺到周圍人投來的各異目光,小臉不由一陣滾燙,她不像阮绾那般厚臉皮,壓根不将周圍人放心上。
阮盈是極要面子的人,她将心裏急躁之意壓下去,面露悲傷道:“你……二姐姐是不是記錯了,明明絕食之人是……”
不待她說完,阮绾就不耐煩打斷她道:“好了好了,別在這裏演戲了,以前在府裏就經常看你哭哭啼啼的,如今我嫁了人,你怎麽還是老樣子呢?真晦氣。”
她本就沒時間同她扯皮,阮盈這種人慣會裝柔弱惹人憐惜,而且還會委屈地幫着害她的人說話,看着菩薩心腸,實則以退為進,将害她之人徹底擊殺。
前世她在阮盈手裏吃了不少虧,如今她若在同一個坑裏摔倒兩次,那她就真的是蠢得無可救藥了。
阮盈怔怔看着阮绾,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阮绾冷冷看了她一眼,刻意離她遠點兒,從旁邊的桌子繞到靜南王妃處,低聲道:“王妃娘娘,妾身有要禀報。”
靜南王妃看着阮绾神神秘秘的模樣,便斂了心思,溫柔道:“怎麽了,可是發生了什麽不愉快的事?”
“并非如此,妾身發現……”
阮绾說話說到一半就被突如其來的尖叫聲打斷了,有個少女指着圍場叫道:“你們看陳公子騎着的那匹馬!”
此時衆人的注意力都在阮绾和阮盈身上,如今聞言,連忙看向圍場,便看到少年騎着的那匹高頭大馬不知為何突然狂躁起來了,毫無目的亂撞,少年被甩來甩去,壓根無力同那匹馬抗衡,摔下去是遲早的事。
而看臺下的鄧氏看着自家兒子被困馬上,臉色煞白,差點就暈了過去,着急地看着靜南王妃,求她找人救自己的兒子,靜南王妃連忙示意陳嬷嬷上前查看。
此時看臺衆人議論紛紛,圍場之中早已經亂作一團,世家公子看着發狂的野馬,躲在一旁,不敢上前。
阮绾沒想到那匹馬毒發地如此之快,便看向沈聽禾道:“聽禾,那匹馬如今是什麽狀态,當初解決的方法是什麽?”
“嫂嫂,後來的事情皆由哥哥解決,我并不知……”
阮绾見狀,顧不得解釋太多,連忙向靜南王妃道:“王妃娘娘,不知此處有沒有弓箭手,将馬匹射殺,如今馬匹還未完全發狂,還有補救的可能。”
然而周圍聲音喧鬧,她的聲音就算是大,不可能将衆人聲音掩蓋下去,此時靜南王妃見狀,連忙招人去告知靜南王。
“方才你想說的便是這件事麽?”靜南王妃看着少女面上的擔憂之意,柔聲問道,
“正是,妾身的夫妹看到那匹馬有所異常,便和妾身提了,妾身想着事關人命,便向您禀報。”阮绾嘆了一聲,如今她無能為力,只能看靜南王府如何處置了。
就在衆人憂心忡忡時,有人驚訝道:“你們看,有個人騎着馬進圍場了!
作者有話要說:
绾绾:的确,所嫁非人,我夫君是錦鯉!鯉魚躍龍門,自然就不是人了。
沈二爺:嗯,聽着像是誇獎,但總覺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