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就在司馬雲扯下面具的那一刻,在場所有的人都小小地震驚了,甚至有點不敢相信眼睛所看到的,那個傳聞中相貌醜陋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司馬将軍竟...竟是一位長相俊美的翩翩公子。

最屬失望的當是那個叫嚣着要撕下面具滿滿惡意的沈昭安,她有些錯愕,晃神,幾乎是愣在那裏,與此同時,沈昭平看向司馬雲的眼神越發的着迷,她就知道,司馬大将軍不會是泯然衆人的一般人。

為了打破眼下這尴尬的境地,沈岐文出面盛情邀請自己這位女婿,“廚房備好了上好的膳食,既然人都已到齊不如這便在正廳開席吧。”

沈昭安得知自己在衆人前出了糗乖乖地躲在自己娘親的身邊,一個字也不敢再多說,就連孟香蘭也拉着她小聲唠叨一句,“昭安,你方才太沖動了些。”

沈昭安滿腹委屈,“娘親,昭安哪曾會想到是這樣,那傳聞..一點也不真嘛!”

“好了好了,準備用膳了,你暫且乖乖地。”

“老李,去把老夫人請來。”沈岐文站在正廳門口叫來了李管家。

李管家作揖禀告,“老爺,方才已經派人去請了,侍候老夫人的丫頭說,老夫人受了涼已經歇下一會了。”

沈岐文擡擡手,“那罷了吧,待會晚些讓廚房送些熱食過去。”

回門宴開始了,府中的下人們一個一個輪流進來上菜,大大的圓桌上很快便已經擺滿了各種山珍海味,俨然是一場饕餮盛宴。

“女婿啊。”沈岐文忽然喚了聲司馬雲,她不由得身子一怔,差點沒有反應過來,思忖了好久才吐出那個字,“爹,您請講。”

“快嘗嘗這些菜,老夫可是請了京城最好的廚子來特意為你做的。”

裏頭正廳裏大家都在享用午宴,飄香四溢,瑞秋在外頭百無聊賴踢着腳下的石頭玩,早晨因為出來的匆忙也沒吃飽,現在肚子餓得咕咕叫,可是她們做下人的,只能等主子們都用晚膳才能有吃的,這是規矩。

“瑞秋!”身後忽然有人喚她,聲音清澈。

瑞秋轉過身來,“眠春姐姐。”

眠春是大小姐身邊的丫鬟,也是府裏丫鬟中資歷最老的那一個,瑞秋剛來府裏那年,沒少得到她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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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秋,你跟着陪嫁到将軍府的這些天還好吧?”

瑞秋抿嘴,雙手撐在了身後的荷花池欄杆上,“還行吧,有小姐罩着我沒人敢欺負我,就是.....”說着瑞秋眉間低鎖,像是有心事。

“就是怎麽啦?”眠春問。

“其實我作為丫鬟不該多說這些的,但是我看着小姐那樣心裏着急卻又無能為力。”瑞秋嘆了聲氣。

眠春很聰明,一下便猜中,“三小姐莫不是和将軍那方面不和?”

“噓!”瑞秋很緊張,“不要聲張,這種事傳出去對小姐名聲不好,都算不上不和啦,因為昨晚将軍回來直接去廂房睡了。”

說完瑞秋抓住眠春的手,“眠春姐姐,你年長些,對這方面有沒有什麽好的建議,我是真的想要幫我家小姐的忙。”

眠春陷入思索,“民間不是有種催情散嗎,或許可以拿去給三小姐試試。”

瑞秋抓了抓腦袋,“我覺得小姐知道會打死我,還有別的法子嗎?”

“司馬将軍昨夜才歸來,一路颠簸勞累不同房也屬正常,瑞秋你也別着急,要不再觀察看看。”眠春提議。

“那好吧...目前也只能這樣了。”瑞秋嘆氣。

京城郊外最大的訓練場。

士兵們正在緊密而有節奏操練着,一絲也不敢松懈,因為上頭不僅有個嚴厲的魏雪副将,司馬将軍更是嚴厲萬分,眼裏容不得一點沙子。

“你們都給我卯足了勁好好訓練,誰都不許偷懶。”魏雪雙手背後一身铠甲戎裝英姿飒爽。

四月初的天氣下,因為監督士兵訓練,臉上仍舊汗如雨下。

秦孫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坐在旁邊的大石頭上優哉游哉,“你累了沒,累了換我來。”

魏雪不搭理他。

“魏雪啊,你這樣以後可是沒男人要的。”

“我有沒有男人要,關你什麽事啊。”魏雪忍不了了,開始跟他回怼起來。

“怎麽說,咱們也是并肩作戰出生入死的戰友,”秦孫說着起身過來一手搭在了魏雪的肩上,“我心裏早拿你當兄弟了,比親兄弟還親。”

“誰跟你是兄弟了。”魏雪毫不客氣猛踩下他的腳。

秦孫吃痛得跳起,一邊叫嚣,“你這樣...以後可真沒男人肯要你,兇巴巴母老虎。”

“秦孫,你再這樣不認真練兵,我可就要向将軍報告了。”魏雪瞅着他。

一旁的士兵們開起了小差,每天最樂呵得不過就是看這兩位副将鬥鬥嘴打打架了。

“哎呀,行啦行啦,不就跟你開個玩笑嘛,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跟我一般見識啦。”秦孫恢複正經,“不過老實說,你都老大不小了,就真沒考慮過何時卸甲歸田找個好人家嫁了?”

魏雪扭過臉來,沖着他皮笑肉不笑,十分恐怖,“秦孫啊,你最近是不是皮癢癢,想要吃我拳頭了。”說着一邊将手指頭關節捏的嘎嘣響。

“行了老大,我認輸!我認輸!”秦孫灰溜溜投了降,底下的一衆士兵很是不滿,簡直太給我們男人丢臉了!

午宴上,沈昭平表現得對司馬将軍很是有興趣,頻頻對她噓寒問暖。

“聽聞将軍自幼去了軍營,在塞外一待便是十二年,一定過得很辛苦吧。”

司馬雲倒也是客氣,不想當衆駁了人家的面子,“早已習慣。”又是簡短四字,聲音不急不緩,語氣剛剛好,依舊沒什麽溫度。

沈昭平淺笑,馬上又問道,“昨夜将軍回京,想必和兒時的記憶不同了許多許多對方變化了許多,還能适應吧?”

司馬雲又回,“尚能适應,承蒙長姐關心。”

沈昭安很看不爽,私下和孟香蘭耳語,“娘你看,我最看不慣沈昭平那一副狐媚子模樣了,好像見到誰都假惺惺笑想要讨好。”

孟香蘭拍拍她的手,讓她安靜看戲,繼續不動聲色。

就在這時,素來安靜不參與聊天的沈昭雪被沈昭平喚了一聲,“昭雪,你以後可要好好地侍奉将軍,替他排憂艱難做個賢良淑德的好妻子。”

“昭雪謹遵長姐教誨。”沈昭雪愣了愣,慢半拍回複。

“這樣,昭雪如今嫁人,你們三姐妹以後聚的機會也少,待會用完午宴,昭平昭安你們倆帶着妹妹妹夫在府中花園裏多轉轉,四月初春百花齊放,好看的很吶。”

“是,爹爹。”沈昭平應聲。

沈昭安沒有作聲,反倒是小聲嘀咕,幹嘛叫上我啊,我可不願意。

孟香蘭只好私下提醒,不要在這個時候駁了你爹的面子。随後沈昭安極不情願“嗯”了一聲。

“出來了。”眠春拍了拍瑞秋的手,“走,一塊去吃點東西吧。”

誰知大小姐沈昭平出來叫住了眠春,一面對瑞秋說,“瑞秋你先下去吧,我有事要交代眠春。”

瑞秋颔首現行離去,沈昭平趕緊問,“你和她,都聊了些什麽。”

眠春瞅了瞅确定瑞秋已經走遠後,這才拉着小姐的手走到一旁,“從瑞秋那裏得知,将軍昨夜回來,直接去了廂房過夜。”

“我知道了。”沈昭平說。

“小姐....”眠春有些苦惱,“您真的不聽從夫人的意見嗎?”

沈昭平看向遠處,“我娘親沒什麽謀略和遠見,行了,你先下去吧。”

府中花園裏的花開得正盛,各種新奇的品種都是從各處商販那得來的,甚至有的還遠自西域,這個季節的花,剛剛從花苞裏綻開,有的還只有一個花骨朵,嬌嫩無比,嬌豔欲滴。

“不好意思大家,我來遲了,剛剛吩咐丫頭下去辦點事。”沈昭平姍姍來遲,笑臉相迎。

“我們也才剛到。”沈昭雪答,語氣溫婉柔弱。

沈昭安向來跟這兩個人合不來,她一個人獨來獨往慣了,在她的世界觀裏,兩個出身低微的庶女不配和她打交道,更不配做她的姐妹,這也是娘親從小與她灌輸的。

現在只不過看在爹的面子上,勉強過來走個過場裝裝樣子罷了,沈昭安揪下一朵開的豔麗的花朝她們那堆人走了過去,不由分說先插在了沈昭雪的腦袋上,“怎麽樣,妹妹,這鮮花真配你。”

沈昭雪有些受寵若驚,“謝謝二姐。”

“你覺得呢,将軍?”沈昭安将話匣子抛給了一旁默不作聲的司馬雲,她向來參與不了這些莺莺燕燕的話題,也不感興趣。

司馬雲微怔,順着将視線移到了沈昭雪的身上,喉嚨哽了哽,半晌才吐出了兩個字,“好看。”

沈昭雪被她看得有些臉頰發燙,下意識別過了臉去。

一時間笑聲四起,“妹妹居然害羞了,哈哈哈哈....”

司馬雲實在是不喜歡這樣的場合,面無表情說了聲,“我去方便。”随便找了個借口先行離開。

她從未來過沈家的府邸,沒想到竟然這般大,彎彎繞繞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去了哪,不遠處有個湖心亭,司馬雲便過去那坐坐了,一個人落個清靜。

就在這時,有兩個小厮路過,他們的談話不由得悉數落到了司馬雲的耳朵裏。

“此番這個掃把星回來,二小姐沒準又準備怎麽整她呢。”

“真是晦氣,提她幹嘛啊,我還想過幾天安生日子呢。”

“要我說啊,我要是老爺,我當初就會把她給掐死,不讓她長大,反正活在這世上也遭人嫌棄。”

“少說兩句吧,被人聽見了。”

“怕什麽啊,三小姐性子軟,這些年不也沒見她處置過哪個忤逆的下人。”

“.....”

說着說着,兩個小厮便漸行漸遠了,聲音也漸漸模糊到聽不清,司馬雲不知道也不了解自己的這位過門“妻子”,甚至于到昨日才頭一回見面,但是下人們背地裏這番言論讓人聽了仍舊心生來氣。

由于沈昭雪耳鬓上的那只花,竟招惹來了麻煩的蜜蜂,圍着她嗡嗡作響,沈昭雪有些害怕,忙用手去撥弄,花也跟着掉了下來,沈昭安見狀不由得來氣大發雷霆,她親手贈與的花,竟然被這個低下的庶女丢在地上,是嫌棄她嗎,還是看不起她,那就是故意與她作對。

沈昭安揚起手來就要扇到沈昭雪的臉上,沈昭平及時阻攔住,一邊勸說,“昭安,不就是朵花嗎,犯得着跟昭雪這麽動氣。”

“明明就是故意跟我作對,今日我非要教訓教訓這個臭丫頭!”沈昭安不聽勸。

沈昭平一面同她使眼色,“今日将軍在,鬧出去多難聽,你能不能懂事點。”

“我怎麽樣還由不得你來說!”沈昭安大力将沈昭平給推開,一眼看見了地上的那根竹枝遂撿起來準備抽向沈昭雪,沈昭雪連忙後退閃躲,不料被石子給絆倒整個人向後仰,說時遲那時快,也不知道将軍是從何處飛躍過來,一把将沈昭雪給接住,同時伸手去擋住了沈昭安抽來的竹枝。

細而堅硬的竹枝抽在手臂上,生生給折斷了,光聽便能想到有多疼。

沈昭雪擔憂的望向了司馬雲的那只手臂上。

“将軍,你的手臂...”

司馬雲松開她護在前頭,望着沈昭安的眸子淩厲冷漠,寒氣逼人。

沈昭安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都已經到這個份上了,她哪裏還有退縮的理兒,再說了她的字典裏可沒有認輸這個詞。

“你讓開,我今天要親手教訓我的妹妹,你們誰也攔不了。”

司馬雲面無表情悠悠開口,“我司馬某人的妻,還輪不着你來教訓。”

“你!你簡直目無尊長。”沈昭安氣急敗壞,“你知道我是誰嗎,論輩分你還得叫我一聲二姐!”

司馬雲冷笑,渾身散發的寒氣讓現場的氣氛都冷了三分,她不再說話,反倒是一手攬住了沈昭雪的纖腰,吓得沈昭雪怔住。

另一只手拔出了腰間的佩刀直指地面,刀光劍影在眼光下十分晃眼,冷眸上挑極具危險性,“今日,你姑且試試。”

這一刻,就連沈昭雪心底裏都開始發寒,這個人真的很恐怖,傳聞一點也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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