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
“将軍是要陪小姐一起去嗎？”瑞秋大驚，眼裏的欣喜快要溢出來, 算是替沈昭雪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問了出來。
沈昭雪看着他沒說話, 抱着包袱等答案。
可是司馬雲似乎不想要回答, 轉而大步朝馬車的方向走去, 将自己手中的缰繩遞給了馬夫, “用我的馬。”
沈昭雪心裏的失落在那一刻沉到胸口深處，原來只是...
而就在這時, 司馬雲忽然回頭，語氣裏帶着催促, “還不上車？”
沈昭雪愣了愣, 只見下一秒司馬雲一個身姿矯健騎上了馬，沈昭雪這時心裏才敢篤定, 笑開了眼，“唉。”緊接着在瑞秋的攙扶下，爬上了馬車。
瑞秋一手掀着車簾, 一臉祈盼，“小姐, 現在有将軍在, 我放心了，等你回來哦。”
沈昭雪抿抿唇, 朝她揮手作別。
緊接着，馬車啓程，鐵蹄開始在石板路上踩踏出清脆響亮的聲音，司馬雲騎在頭馬上, 高高在上，氣宇軒昂昂首挺胸，過路人看都是一臉清冷的模樣，就像個沒有感情的木頭人。
馬車距離司馬府越來越遠，直到漸漸消失在了拐角，這時瑞秋才抱着胳膊嘆息一聲，但願小姐此行...能夠順順利利，要是能和将軍的感情更進一步那就更好了吧。
剛轉身準備進去，便聽見院子裏幾個打掃的小厮聊天。
“你說這個少夫人去哪不好，非得去西域，這不是去送死嗎？”
“自己一個人想一出是一出就算了，偏偏老爺還支持呢。”
“這不連将軍也給搭上了，我看啊，兇多吉少，能不能安全回來還是個問題。”
“......”
“你們說什麽呢，平時我家小姐待你們不薄，你們怎麽能在背後這樣說她壞話。”瑞秋因氣不過，上前去憤憤不平指責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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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厮互相看了一眼，繼續趾高氣昂，“你個丫頭，大早上在這嚷嚷什麽呢，小爺們聊天你跟着瞎摻和什麽勁！”
“你，你們！”瑞秋氣得捏緊拳頭，可是卻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可能是看小姐和将軍都出了遠門，開始變得張狂了吧。
“你主子都不在，以後在這府上可沒人給你撐腰了，說話辦事...都給我小心點。”
瑞秋更加覺得不可思議，自己竟然被小厮給警告了，想想這些都是見人下菜的喽啰，不想與他們一般見識。雖然最後自己還是灰溜溜走開，總之小姐不在京城的這段時間裏，自己也盡量不要給小姐惹麻煩吧。
前面不遠處就是城門，這會正是早市熱鬧的時候，住在城外的農民将自家所産的新鮮蔬菜瓜果挑進城裏來販賣，各種商人來來往往，城門口擁擠不堪。
馬車走着走着停了下來，沈昭雪好奇地掀開一點窗簾往外看，發現原來是前邊堵着了，又忍不住瞟了一眼将軍巍峨的背影，這才松開車簾，有将軍在，心裏感到莫名的安心。
蘇岫煙背着重重的包袱在城門口處蹲守許久，金子銀子什麽的她帶了不少，全部壓在了她的肩頭，像她這種大家小姐哪裏有機會見識到早市這種黎民百姓才有的熱鬧，不過有一點不好...那就是她的昭雪哪去了，這茫茫人海，要到哪裏去找她。
停頓了一會的馬車總算是繼續前行，沈昭雪好奇地掀開車簾查看外邊的情況，小販們各自吆喝，空氣裏還有些濃濃霧氣，濕氣得很。
“哎，是昭雪的馬車。”在城門外邊等候的蘇岫煙一眼認了出來那輛馬車，她見昭雪坐過不少次，應當是司馬府上的馬車沒錯。
只是當她正欣喜着準備上前加入這一西域之行時，忽然頓住了腳，怎麽他也跟着一起來了？
領頭的隊伍間，司馬雲高高地坐在馬背上，一臉高傲冷清，目光睥睨着一切。
随着馬車行進，蘇岫煙也見着了撐着車窗簾看外邊的昭雪，只是她并沒有發現藏在人群中的自己，蘇岫煙也沒了給她打招呼的勇氣。
她現在這樣算個什麽樣，背着包袱孤零零杵在那裏，就像是被人丢棄了般，還是不要去丢那個人了。
不知道這樣站了有多久，不知道自己的目光凝視了有多久，好像就連昭雪乘坐的馬車出了城消失在綿延無盡的大路上都沒有察覺到。
等她意識到自己該回家了時，早市已經進入了尾聲，蘇岫煙轉過身去，一群人朝她奔了過來。
“小姐，老爺到處在派人找您，快跟奴婢回去吧。”
蘇岫煙苦笑一聲，也沒有說話，只是木木的跟着大家往回去的方向走。
到了蘇府。
蘇國公在門口祈盼等候已久，本來沒報什麽希望，結果竟意想不到，女兒完好無損得自己走了回來。
“岫煙啊，你可是把爹給吓壞了，好端端的，去什麽西域啊。”
見到此幅景象，蘇岫煙動了動唇，面無表情，“爹，我不去了，不去西域了。”
“真的？”蘇國公半信半疑，畢竟這孩子整天想一出是一出，鬼點子一大堆。
“真的。”蘇岫煙咧嘴笑了笑，轉身沖自己身邊的那個丫頭說，“備點熱的洗澡水，我想先洗個澡，然後睡上一覺。”
說完，大步走開，整個人就像是丢了魂似得。
說來也可笑，昨晚因為想着要陪昭雪去西域，高興地一晚上沒睡覺，澡也忘了洗，躺在床上計劃了好久也幻想了好久。
現在呀....她該從這個夢幻的泡影中，醒來了。
望着女兒落寞的背影，蘇國公心裏不禁擔憂，岫煙這是怎麽了？
回到房間，蘇岫煙把自己關在了裏邊，解開了包袱，将裏面的東西統統都倒了出來，撒了一地，好像只有聽見這些哐當作響的聲音，才能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不要再繼續陷進去。
她真的好痛苦，為什麽自己沒有早點認識她，或者...她一開始就不該頻頻去接觸她，不該讓自己一點一點變成今天這樣萬劫不複。
沒一會，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原以為是丫鬟，蘇岫煙正準備把她給遣散，不料門口的人先開了口，“岫煙，你在裏面嗎，是爹。”
“爹？”蘇岫煙起身，前去開門，“爹你不是該去上早朝麽？”
蘇國公一臉不放心，“爹來看看你，爹擔心你。”
聽到這句話，蘇岫煙這段時間來心裏藏積的所有委屈再也忍不住了，撲倒在爹的懷裏哭了起來。
蘇國公輕輕地拍着她的背，雖然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但是女兒肯回家，就是好的。
“好了，好了，有爹在，有爹在。”
馬車一刻不停得趕着路，太陽頂在頭上，無情地炙烤着整片大地，已經整整一個上午，沈昭雪有些擔心，拿起水壺掀開了前面的車簾，遞給了馬夫，“幫我給将軍吧。”
馬車伸手接過，接着仰頭道，“将軍，喝點水吧，這是夫人給你的。”
司馬雲騎在馬背上，随即放慢速度來，一手接過了馬夫丢過來的水壺，二話不說擰開大口大口灌下，多餘滲出來的水從她的下巴流下，滴在了衣服上，馬背上，地上。
沈昭雪見此，便放心關上了車簾，将軍是個少話的人，所以很多時候她自己得主動一些，這一路，她又多了個任務，那即是照顧好将軍。
司馬雲這一走，軍中的事情便暫時交到了秦孫的手上，正值午間休息，他坐在石墩那吃着飯，不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剛擡頭便看見魏雪一路風風火火大步走過來。
“你怎麽回來了，不是說還要一兩天麽？”
魏雪也沒解釋，張口就問，“将軍呢？”
“你回來晚了，将軍已經走了。”秦孫滿嘴食物口齒不清。
“走了？去哪兒了？”
“西域啊，陪嫂子去的。”秦孫回答。
“西域...好端端去西域做什麽，那裏多麽危險，你怎麽不攔着。”魏雪生氣不已責怪秦孫。
秦孫覺得委屈啊，攤着雙手說，“我用什麽阻攔，你覺得憑我攔得住将軍嗎，再說了，嫂子要去西域，将軍肯定是不放心才跟着的，我看你啊，也不用太擔心，将軍曾經不是有過一次平安從西域回來的經歷嘛。”
魏雪聽了更加生氣，恨不得一掌拍死眼前這個無知的家夥，“你知不知道那一次将軍差點丢了性命，好不容易回來的。”
聽到這，秦孫忽然給噎住了，半晌沒說出話來。
黃昏，日落西山，遠處的天邊染上了一層橘黃色的光暈。
沈昭雪這對人馬剛剛好抵達行經途中的第一個驿站，拴馬的任務交給了馬夫去辦，沈昭雪跟着司馬雲一前一後進了客棧。
很快小二迎了上來，詢問二位，“兩位是住店還是吃飯啊？”
“吃飯。”沈昭雪回答。
幾乎是同一時刻開口的司馬雲則是，“住店。”
小二一時有些混亂，接着沈昭雪也重複了一遍，“先辦理住店。”
“好嘞，兩位...是一間房吧？”
“兩間房。”沈昭雪搶先回答。
司馬雲怔了怔，便不再說話。
“行嘞，兩位這邊請，先帶您去看看房間。”跟着小二一起上樓，司馬雲習慣性得會在陌生地方保持警惕。
一樓的飯廳很多人，唯獨有那一兩桌人有些奇怪，沒有點吃的，只是一人點了一杯茶，每個人都是一襲黑衣打扮，腰際佩着一把刀。
就在這時，其中有個人擡眼看向了司馬雲，二人四目相撞，為了不打草驚蛇，司馬雲立即收回了眼神，待有什麽動作，先暫且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