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重回天宮

裴如晝有些迷茫的擡起了手,向掌心處看去。

看到那熟悉的紋路,他不由皺眉……這的确是自己的手。

接着,有一陣冷風吹拂而來,輕輕将一縷長發從背後托起。

裴如晝下意識擡頭,朝着發絲飄散的方向看去。接着他終于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正向着天河的邊緣走去!

幾丈遠處,就是翻湧的雲海。

裴如晝愣了一下,立刻停下腳步想要退回去。

但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背後傳來了一陣聲音。

不等他反應過來,突然有人從後方,緊緊地抱住了他。

那個人的手,正在微微顫抖着。

裴如晝被吓了一跳,他下意識想要掙脫對方,可卻被那人死死地困在懷中。

下一刻,裴如晝身後的人,忽然低頭在他後頸間落下了一枚輕吻。裴如晝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經驗,酥麻感瞬間由頸間擴散,傳向四肢百骸。

不等他反應過來,輕吻忽然被啃噬所代替。

背後的人就像瘋了一般,一遍又一遍地用牙齒在他的身上留着記號。

“嘶——”裴如晝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擡手想要推開他。可同在這個時候,背後的人終于再次用一個吻結束了這瘋狂的啃噬。

他突然将裴如晝橫抱起來,接着……徑直朝天河中一躍而下!

濤濤雲海看着可愛,實則比大海危險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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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如晝一聲尖叫還沒來得及喊出口,就被雲霧吞噬。

在掉入天河的那一瞬間,他只感覺到一陣刺骨的寒意。

天河剝奪了裴如晝身上所有溫度,冰晶彙成的雲霧,就像小刀在他臉上劃蹭。不過剎那間,裴如晝的身體就不受控制的顫抖了起來。

……要死了嗎?

他迷迷糊糊地想到。

上次從九重天回來後,裴如晝惡補了不少有關神界的知識。

所以他知道,這條天河的盡頭,就是傳說中的冥河。

而就在裴如晝意識将消的那一刻,周圍翻滾奔湧的雲海,終于被暗藍色的河水所取代。

他的身體越來越沉,越來越疲憊。

裴如晝恨不得在這個時候閉上眼睛,再也不醒來了。

就在這迷迷糊糊間,他突然聽到了一句“對不起”,然後抱着他的那個人,在他的額間落下了冰冷的一吻。

這個聲音,似乎有些耳熟……

還沒等裴如晝想起自己究竟在哪裏聽到過這聲音,他的思緒便被不斷的墜落所打斷。

那人不再橫抱着他,而是面對着面,與裴如晝緊緊相擁。

他将吻落在了裴如晝的眉間、眼角、耳垂,卻始終不敢碰少年的唇。

墜落,墜落。

然後糾纏。

他們越沉越深,四周也越來越冷。

哪怕是從雪山上融化下來的水,也沒有這樣冰冷的。

裴如晝原本緊緊攥着對方衣領的那只手,也脫力般松了開來。

百尺深淵下只有一點細弱的光亮,水下的一切,都是幽藍色的。

裴如晝與那個陌生男人的長發糾纏在一起,如青霧般在水下散開。他的脖頸與腰,全被對方牢牢地禁锢着。

明明是最暧昧的動作,卻透露着無比危險的氣息。

到了最後,他們就這樣永遠沉睡在了冥河之底。

……

就當裴如晝以為,自己這一次徹底完了的時候,眼前畫面忽然一變,剛才的一切都消失不見。

一個與他長的一模一樣,緊閉雙目、身着華服的人,出現在了裴如晝的眼前。不對……也不是完全一樣。裴如晝看到,眼前這個人,看上去比自己成熟一點,大概有二十多歲的樣子。

不等他反應過來,“自己”忽然睜開了眼睛。

“啊!”

裴如晝被吓了一跳,他看到這個和自己長相相似的虛影,竟然有一雙赤紅色的眼睛!

他的眼神無比冷漠,一丁點感情都沒有。

在睜眼的同時,那個人緩緩開口說:“你該走了。”

緊接着,對方突然伸出手,在裴如晝的肩上狠狠地拍了一下。

“啊——”

疼痛感由肩膀處向外擴散,伴随着陣陣劇痛,裴如晝再次失去了意識。

太陽已經落山了。

會胭山下的密林中,一輛馬車正踩着山道,以最快速向行宮的方向而去。

馬車裏面有一顆夜明珠,正散發着瑩瑩光亮。夜明珠下,是一方矮榻。

“咳咳咳……”

“阿晝,阿晝!”

聽到裴如晝咳嗽的聲音,守在一邊的戚雲遙忽然轉身,用力握緊了他的手。

剛一碰到那只手,戚雲遙就被吓了一跳。

他發現裴如晝的手,比冰塊還冷,怎麽捂都捂不熱。

緊接着一直安靜躺在這裏,看上去一點聲息都沒有了的裴如晝,又一次咳了起來。看架勢,就像是要将肺咳出來一樣。

那雙一直緊閉着的眸子,也在這個時候緩緩地睜了開來。

看到熟悉的馬車內飾,還沒等裴如晝松一口氣,他的肩胸處忽然傳來一陣劇痛。就像是又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樣。

緊接着……他竟然咳出了一個暗紅色的血塊,胸口處那種憋悶的感覺,也突然在同一時間消失不見。

不等裴如晝反應過來,身邊的戚雲遙就被這血塊吓了一跳。

他緊緊握着裴如晝的那只手,都已經顫抖了起來。

“阿晝,阿晝你沒有事吧?”

“咳……”裴如晝用力将手掙了出來,接着用袖口處的衣料擦幹了唇邊的血跡。

他剛剛坐直身子,還沒來得及調整呼吸就看到——坐在自己身邊的戚雲遙,忽然啪嗒啪嗒的掉起了眼淚。

“我沒事……殿下,你別哭啊。”

雖然沒有死,但他能感覺到,自己這一次是真的丢了半條小命。

裴如晝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怎麽小的和蚊子叫一樣?

戚雲遙的眼淚怎麽也止不住。

他忽然轉過身去,一把抱住了裴如晝:“別走……阿晝我好害怕,你能不能……能不能一直陪着我?”

遇到裴如晝之前,只有賢妃一個人真心對待他。

哪怕賢妃故去多年,當年相處時的點滴早就變得模糊。

可失去時的感覺,卻一直盤踞在戚雲遙的心間。

他最怕孤單,最怕失去。

解藥再加上裴如晝為他吸走蛇毒,戚雲遙恢複的極快。幾個時辰前,他清醒過來第一眼就看到癱坐在地上,生氣全無的裴如晝。

剎那間,當年賢妃離開自己時的感覺,忽然在戚雲遙的腦海中重演。

他意識到,自己不能失去眼前這個人。

不過一兩息,戚雲遙的眼淚,就将裴如晝肩膀上的衣料打濕。

裴如晝愣了一下,他輕輕地拍了一下戚雲遙的肩膀,笑着說:“都多大人了,怎麽還哭?”

不只如此,戚雲遙還一直拉着自己的手,就像是……擔心自己跑了一樣?

他笑着輕輕回握戚雲遙,又撫了撫對方的長發說:“放心,我不會跑的。”

戚雲遙沒有回答裴如晝的話,只是将對方抱的更緊了,甚至還稍稍低頭,隔着衣料,将唇輕輕地落在了裴如晝的鎖骨間。

黏乎乎的,就像只擔心被主人丢掉的小狗。

裴如晝愣了一下,有些艱難地擡起手,再次輕輕地拍了拍戚雲遙的肩膀。

算了,抱一下就抱一下吧,又不會掉肉。

裴如晝不知道,在貪戀這份溫柔的同時,戚雲遙心中的恐懼感卻在無限擴大。

不能,絕對不能讓阿晝知道剛才都發生了什麽。

戚雲遙慢慢地咬緊牙,他想自己一定要将這件事處理幹淨。

一定一定。

在同一時間,會胭山森林的另一邊,身着黑色勁裝的戚白裏獨自騎馬向行宮而去。

聽到裴如晝因為戚雲遙而出事的消息,戚白裏一句話都沒有多說,直接離開了隊伍。

他的直覺告訴自己,這件事絕對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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