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不是……”
“不過你心魔已解,倒是件好事。”獅王話鋒一轉,笑意滿滿地看向兒子的額頭。
“啊,是是,多虧了亦白……”
獅王站起來端詳兒子的額心。時旭不敢動彈,正想着如何開溜時,獅王突然出掌,七七四十九道金焰拔地而起,化作囚籠将時旭束住:
“你心魔既解,也該成婚了。”
時旭一把從籠子裏跳起,不小心觸到父親的金焰,燒焦了一縷頭發:“父王!兒子只對雄的有興趣!”
“閉嘴,你小時候還哭着喊着要娶姑姑呢。”
“那是因為她給我糖……”
“總之,對象我早就給你挑好了,旭兒,別想逃跑。”
望着父親遠去的背影,時旭淚流滿面。他伸手要掏水鏡給司玄報個信,卻摸了個空,這才想起為了讓好友有個借口來見他,他故意把自己的水鏡忘在司玄床上了。
自作孽不可活。大獅子蔫蔫地縮在籠子的一角,嗷嗚嗷嗚地制造起噪音來。
司玄一醒來就把雙腿化作蛇尾,不顧渾身酸痛做出戰鬥姿态,發誓再不讓那頭獅子得手,可尾巴舉起來之後卻沒發現要攻擊的對象,伸手一摸,被窩已經冷了,宮殿裏空空蕩蕩,連珤鍑都不在。空氣裏隐約有點梅花炖雞的氣味,可是他周圍什麽吃的也沒有。
他皺了皺眉,這不太像那只獅子的風格。勉強從床上爬下來呼叫某只公雞,卻聽到遠處傳來一群群烏鴉喜鵲的齊聲廣告。
“號外號外!”
“號外號外!”
“獅族與虎族聯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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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獅太子時旭!”
“虎公主——竟是前狐族公主胡明心!”
“獅王,虎王,狐王,苗靈,藍妃,亦白!多族帝王,兩代愛恨,獨家專題報道即将推出,敬請關注!”
珤鍑從門口探了個頭,翅膀裏捏着一份妖界小報:“主人?”
“拿來。”
珤鍑把報紙往身後一藏,被司玄一個風訣搶走。
“阿旭走的時候說了什麽?”
“他說他在生氣……不不不,主人,他不是那個意思!”
“生氣?”司玄将報紙捏成個團,漫不經心地将它燒成飛灰,“生氣到決定随便娶個雌的生頭小獅子?!”
他往床上一坐,卻摸到一個硬物,拿起來一看,正是時旭的那塊水鏡,與他的本是一對,輕易不會離身,頓時渾身一震。
“主人,他真不是……”
“閉嘴。”司玄拎起珤鍑,一轉身化作亦白,危險地笑了起來。
獅王這一關就沒打算把兒子放出來,連宮人都沒給他留,飯也不給他送,還是姑姑時清心痛侄子,去廚房拎了一籃子五花肉過來投喂時旭。
時旭眼睛都要餓綠了,見到姑姑卻不忙着吃肉。他按住咕咕作響的肚子說道:“姑姑,放我出去罷。”
“這是你爹設下的法術,我哪解得開。”
時旭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逼出幾滴眼淚來:“可是姑啊,我聽說,爹給我找的姑娘是胡明心來着……胡明心什麽情況我可清楚得很,姑姑也不可能不知道吧!她被她娘活抽了妖骨,魂魄封在冰裏幾十年,被苗靈用三命換回來的,修為半點不剩,人形都化不了,靈智也不大全了。我想不通啊,難道父王心裏,是個雌的就能當我的妃子嗎?我就算沒有斷袖,對着只虎紋狐貍也下不去手啊!”
“這嘛,”時清嘆了口氣,“我也是反對的,不管怎麽說也不該娶這麽個媳婦……但是你爹說,你這個情況,娶了正經姑娘那是害了人家,胡明心以前跟你有婚約,現在遭了這麽個罪估計也沒人娶她,叫你娶了正好。而且虎王剛認下她,對她心中有愧,娶了她既能與虎族交好,又可以得到藍狐族的友誼……”
時旭哭倒在籠子裏:“我是他親生的嗎?!”
“是。”
“……不行,姑,你得救救我。”
“這個……”
“相信我,姑,這樁婚事要是成了,狐族跟蛇族都要跟我們鬧翻——亦白得了珤鍑,他是合法的狐王,阿玄跟他……總之阿玄會支持他上位——嗯,姑姑,我老實交待吧,我跟阿玄還有亦白,我們三個,在一起了。”
時清:=口=
“姑姑,”時旭趁熱打鐵,努力咽下口水将裝滿五花肉的籃子向外一推,“若不是這樣,我的心魔怎麽會突然消散?我們剛剛山盟海誓,父王就要棒打鴛鴦,這不是逼我再起心魔嗎?姑姑你從小就最疼我了……”
“行,別說了,”時清捂着心口,長嘆一聲,“你這癡心的孩子,我幫你就是。”
時清修為不濟,法寶卻不少。她掏出一只小貝殼,将它卡在金焰籠子正中,念了聲“大”,那貝殼就頂着金焰變作獅子大小,緩緩張開,露出裏面一顆流光溢彩的珍珠來。
時旭縮着身子爬進貝殼中,将珍珠拿出來吹了口氣,扔回籠子中央。時清收回貝殼,在貝殼離開金焰的瞬間,珍珠見風即長,很快變成了一只與時旭一般無二的獅子。
苗靈并不想把胡明心嫁出去。
說白了,他虎王有什麽權利把胡明心嫁出去呢?征得她同意了嗎?一個幾百年來都不知道女兒存在的爹,偶然路過貓貓谷看到胡明心,由于胡明心修為盡失,是原形的樣子,那身虎紋與虎王極為相似,一測血緣果然是父女——他倒是為胡明心悲劇的過去好好地流了幾場眼淚,可是那又怎麽樣,胡明心就變成他的了嗎?
虎紋的小狐貍趴在她膝頭舔她的手。胡明心經歷一場大變,靈智不全,對過去的事也記不太清楚了,幸好還認得人。她很依賴苗靈,但也喜歡和瘋了的媽媽跟哥哥玩耍。若不是明心,苗靈是不會再管另兩只狐貍的。
“我苦命的明心哎……”苗靈愁眉苦臉地摸摸小狐貍的腦袋,“時旭那家夥吧,以他的性格,肯定不會欺負你,但也不會跟你生孩子,到時候沒人疼你,沒人關心你,你這個樣子,在獅王宮裏怎麽可能過得好呢?”
“自然是過不好的。”
苗靈回過頭,只見一只九尾銀狐拎着一只公雞向她笑眯眯地揮爪子。
“亦白?”
“當初我被時旭捧在手心裏,尚且因為銀狐身份處處被看不起。明心沒有修為,又靈智不全,被欺負了都說不出話來,除了你身邊,她沒有其他可以去的地方。”
苗靈垂下頭:“你說,我帶她逃到人界去會怎麽樣?”
“人界靈氣太弱,以明心的情況,在那兒待太久,恐怕會連現在的靈智都失去。”亦白眨眨眼睛,“不過師父,你這兒有一只不想嫁的狐貍,也有一只想嫁的狐貍嘛。”
他指了指自己,愉快地搖搖尾巴:“虎王沒見過明心幾面,恐怕連她的氣味都沒記住,師父不如把我扮成明心交出去,反正新嫁娘也不需要露臉。”
由于獅族擔心太子會為抗婚搞出事(事實上他已經逃了),虎族擔心獅族會反悔,都怕夜長夢多,于是時旭與胡明心的婚禮舉辦得十分倉促,可是到場的賓客卻異常齊全——沒辦法,這可是千年不遇的熱鬧,誰家婚禮都沒有原形上陣的。
胡明心化不成人形,但新娘子把身體露給別人看——即使渾身有毛,在這麽正式的場合也不太合适,于是她從頭到尾都待在一頂小巧的紅色喜轎裏,由苗靈領着進到獅王宮的大殿。“時旭”為了配合,雖然穿了一身大紅喜服,卻是獅頭人身的樣子,看着有點呆,站在中央好半天都沒動。喜轎落地之後,還是時清過去把“時旭”手裏的紅綢的另一端遞過去,接着喜轎裏伸出一只毛爪子,抓住了那一端。
在場的獅妖差不多都看出來了,那根本就不是太子殿下,雖然樣子很像,但神态差太遠了。不過誰也不會說破——本來嘛,這樁婚事就夠委屈太子了,換了別的獅子也不會樂意的。
他們不知道的是,“時旭”不是時旭,喜轎裏坐的也不是胡明心。亦白一只爪子抱着珤鍑,另一只爪子捏着紅綢,輕輕地抖了三抖,另一端卻沒有任何回應。
“他不理我。”把自己塗成虎紋的銀狐郁悶地咬牙,“沒認出來?我的爪子就算變了顏色也跟胡明心不一樣吧,難道這家夥真的想娶那只倒黴的小狐貍?”
“這麽多人看着呢,”珤鍑安慰亦白道,“主人,他肯定是被逼的。”
“我知道他肯定不喜歡胡明心,”亦白的耳朵挂了下來,“可是如果阿旭沒有生氣的話,離開的時候肯定會給我做點吃的留下,他其實很細心的……”
珤鍑感到它的良心受到了考驗。
“而且以阿旭的性格,被逼婚了也肯定不會認命的……”他不死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