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年後,邊關傳來捷報,皇帝大喜,召大将軍回京封賞。

不敗戰神大獲全勝的消息傳回皇城,百姓笑容滿面,整個皇城洋溢着喜悅的氣氛。

想到大将軍不日就領兵凱旋,不少大臣提醒自家夫人多與将軍夫郎來往。

大将軍對他夫郎的重視,已是全城皆知的事。

以前尚且有人嫉妒,想着若是自己,肯定比将軍夫郎更得獨寵,于是仗着自己的容貌去勾搭大将軍。

卻沒想,大将軍直接讓侍衛将人丢回她府上。于是,其他人也不敢再有小心思。

一個多月後,将軍府內。

今日大将軍回京,付司勤特意與夫子告假,和姆父一起去迎接父親。

待他用完一碟點心、一碗羊奶羹,姆父的房門終于開了。

“勤兒可是等久了?”木琴一走過來,面上有些不好意思。

看着姆父臉上洋溢着笑容,眉眼盡是喜悅之色,付司勤笑了笑,“兒子剛來沒多久,走吧姆父,父親應該快到了。”

“好,走吧。”木琴一點點頭。

“姆父這身衣裳是新做的?兒子之前還沒見您穿過呢。”付司勤看到姆父這身不同以往的風格,好奇道。

不等木琴一回答,跟在兩位主子後面的侍女秋霜出聲,笑道:“這身衣裳是主子和将軍初見時穿的,将軍見主子喜愛,于是每年都讓人做新款式,平日裏主子可是把它壓箱底放着。”

“秋霜!就你多嘴。”

在其他人面前被這麽調侃,木琴一有些羞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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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奴婢不說了。”秋霜輕咳一聲,将臉上的笑意壓下。

将軍府一衆人浩浩蕩蕩地出現在皇城大道上。

看到被侍衛侍女護在中間的将軍夫郎和小公子,衆人紛紛往旁邊退讓出一條道。

沒多久,皇帝及衆臣也來了,大将軍此次大勝而歸,皇帝自然是親自相迎。

衆人等了好一會兒,忽聞整齊沉悶的腳步聲響起,戰馬鐵蹄踏在青石路上的聲音震耳欲聾。

現場瞬間安靜下來,衆人翹首望去,只見遠處慢慢出現人影。

在戰場上與敵人厮殺多年,能平安歸來的将士,沒有一個不是氣勢逼人,滿身煞氣。

随着軍隊将近,屬于邊關的煞氣與血腥味也撲面而來,沒見過這陣仗的老百姓被吓得臉色煞白,下意識往旁邊躲。

誰也不敢多話,就連皇帝及衆臣也收起了臉上的笑,滿臉肅穆。

陪伴夫君多年,早就适應了這種氣勢的木琴一,也僅是臉色微變,沒有其他人的劇烈反應。

倒是一旁的付司勤兩眼亮得驚人,抓着姆父的手下意識緊了緊。

感受到兒子的變化,木琴一心裏了然。

五年的時間,兒子也從五歲長到了十歲。他和兒子等得太久了,怕是兒子都快要忘了他父親是什麽模樣。

想到快要見到夫君了,木琴一眉眼微彎,心裏的喜悅滿得快要溢出來。

“看到了我看到了!”某個聲音突然響起,其他人也紛紛跟着嚷起來,嘴都咧到了耳後根。

“大将軍依舊這麽威武勇猛,氣勢逼人啊!”

“是啊是啊!”

“欸?我是不是眼花了?将軍是不是與一紅衣女子共騎啊?”

随着一道不合時宜的言語,衆人凝視望去,果然看到了大将軍馬上有一紅衣女子。

“這……”

想到将軍夫夫二人恩愛多年的佳話,衆百姓面面厮觑,不敢再出聲。

同樣聽到那句話的木琴一心裏一悸,下意識往前走了幾步看去。

卻看到他夫君攬着他身前的紅衣女子,不知兩人說了什麽,只見那女子往他懷裏靠笑得花枝亂顫,他夫君亦是垂眸笑着看她。

看到這一幕,木琴一只覺腦子一片轟鳴,整個人像是墜入冰窟,遍體生寒。

除了他們父子倆,木琴一從沒見過,他夫君會對其他人笑過。

此時,他耳邊什麽聲音都聽不見了,唯有那年月下他對自己的承諾在腦中不斷回響。

‘此生唯你一人足矣,我絕不負你。’木琴一蒼白的嘴唇哆嗦着,眼前的視線慢慢模糊。

現在……這算什麽?

“姆父……”看到姆父此時的模樣,付司勤将心中的憤怒壓下,走上前去拉住他的手。

木琴一順着兒子的力度往後退,一旁的幾名侍女悄聲圍上去,将周圍其他人的目光遮擋住。

即使為了将軍府的臉面,木琴一也不能在大庭廣衆之下失态。

“姆父,我們先回府?”付司勤輕聲道,眼裏滿是擔憂。

父親,最愛姆父的人是您,可是您今日又是為何在大庭廣衆之下給姆父難堪?

看着垂首落淚,沉默不語的姆父,付司勤心裏一嘆,走到皇帝身邊。

聽完付司勤的話,皇帝往那邊看了一眼,點了點頭,“既然将軍夫郎身體有恙,那就先回府吧。”

“謝皇上。”付司勤繃着一張臉,恭敬道。

随後回到姆父身邊。

看到将軍府的人突然離開,想到剛剛自己看到的畫面,周圍的人小聲議論起來。

皇帝收回視線,許久才開口,“朕的大将軍,倒是有一個好兒子啊。”

聽着陛下有些意味不明的話,老丞相垂眸,“虎父無犬子,人道之常。”

将軍府

看到木琴一兩眼泛紅地回來了,跟回來的侍女也是滿目焦急,老管家趕緊迎上去,“主子這是怎麽了?老爺呢?沒和主子一起回來嗎?”

“管家爺爺,別提這事了,您不知道,将軍帶着一個女子回來了,他們倆還共騎一馬呢!”侍女秋霜憤憤不平道。

“秋霜,閉嘴!主子們的事是你能議論的?”涼夏冷聲呵斥。

被涼夏呵斥住的秋霜身體一抖,下意識看向主子,看到主子聽到她的話後眼神一黯,秋霜閉嘴不敢多言。

木琴一身邊有四個侍女。

春菊老實穩重,涼夏的性格與她的名字相反,為人嚴謹面若冰霜。

秋霜活潑,但有時候嘴直心快,說的話不過大腦。雪梅愛笑,平時都是她逗主子開心。

四人相同的一點就是她們都會武功,還不低。

“将軍帶一女子回來?!”老管家面露驚愕,但很快反應過來,“将軍的性子老奴最是了解不過,此事說不定另有隐情。待将軍回府後,主子不如私下詢問緣由?”

“姆父,管家爺爺說得有道理,您先去換身清爽的衣裳,父親應該快回來了。”付司勤也跟着勸道。

姆父的身體不怎麽好,平日裏都要好好保養。

一到換季總會身體不舒服,若是晚上轉涼一個不注意,第二天也會發熱。

他就怕姆父傷心過度,情緒大起大落傷了身。

“……對,也許你父親這麽做是有隐情的。”木琴一勉強笑了笑,下意識忽略心裏的不舒服,“是姆父的不是,讓勤兒擔憂了。”

看到姆父略顯蒼白的笑,付司勤心裏有些難受,沉默地搖搖頭,陪姆父回正院。

長廊上,聽到屋裏傳來姆父笑着呵斥侍女的聲音,付司勤心裏松了一口氣。

但一想到剛剛看到的畫面,眉頭緊皺。

不遠處,老管家看着小少爺皺眉,搖搖頭嘆息一聲便走了。

老爺啊,您究竟是怎麽想的?

即使是另有隐情,也應事先說明白,不應該讓夫人如此傷心啊。

“還是沒有黑一的消息嗎?”

“是的,小主人。”

聽到烏七回答,付司勤心生疑惑。

按理說父親已經班師回朝,同歸的應該還有黑一他們,怎麽剛送出去的信又石沉大海了?

突然,又有一名影衛現身,在烏七旁邊單膝跪下,“小主人,屬下有事禀報!”

“講。”

“黑九來信,他在邊關打聽到黑一在一年前失去蹤跡,黑六叛主被割喉,其他影衛戰死沙場。”黑七低聲道。

“你說什麽?!”付司勤面露驚愕,猛地轉身看向黑七。

“黑六叛主?這不可能!”付司勤下意識出聲反駁。

他至今還記得自己五歲時,父親将四名影衛帶到他面前,那時――

‘勤兒過來,看看父親給你的四名影衛,以後父親不在家,你有什麽事解決不了就交給他們,他們會代替父親保護你。’

‘保護我?勤兒很厲害的不用保護,爹爹讓他們去保護姆父吧!’

‘傻小子!’年輕的父親輕拍兒子的頭笑道,‘你姆父身邊有十二個影衛保護,還用得着你這小子擔心?’

‘父親偏心!’五歲的小孩被父親的大掌拍得釀跄了下,捂頭控訴。

‘啧啧啧,剛才還說把他們給你姆父,這會兒又說我偏心。’

‘那他們要是不聽我話怎麽辦?’小孩眼神滴溜溜地轉了轉,轉移話題。

‘不會,除非父親死了,不然他們是不可能會叛主。’

‘為什麽呀?’小孩好奇道。

‘這個嘛……等你長大了父親再告訴你。’年輕的父親摸摸小孩的頭,沒有明說。

除非父親死了,不然他們是不可能會叛主。

付司勤腦中靈光一現,好像明白了什麽,可是又好像不明白,小眉毛皺成一團。

他下意識覺得,答案就在剛剛的靈光一閃中。

“黑九信中還說了什麽?”付司勤沉思了很久,才開口繼續問。

“黑九打聽到,軍師的兩條腿斷了,然此事在軍中并沒有很大反響。”

“軍師的雙腿斷了?可打聽到是什麽原因?”付司勤追問。

“是……”黑九猶豫了下,剛開口想說,就被來人的聲音打斷了。

“主子,小少爺,将軍回府了!已經到大門了!”小厮跑進正院,聲音激動。

“晚上再談此事。”付司勤小手擺了擺,示意他們先離開。

“是,屬下告辭。”

話音剛落,付司勤面前的影衛就離開了,沒讓那小厮瞧見他們的身影。

影衛剛離開,屋門就被打開,付司勤走過去,陪姆父去迎接父親。

順便,問問父親今天的舉動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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