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盛澤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果然來了!

這些殺手原本是謝昊堂手下豢養的海匪, 拿了謝昊堂最後一筆不小的好處,原是做完這一票便各奔東西。謝昊堂以前參與甄家、王家私鹽生意和海貿生意的分潤,是個膽大包天的人, 身邊自然也養了些亡命徒。

這些人跟着謝昊堂過了好些年錦衣玉食的日子, 對謝昊堂頗多感恩。常言道仗義每多屠狗輩, 此言雖不絕對,但這些人裏頭也很有幾個想取了賈赦、林如海的頭顱報答謝昊堂的人。反正這些人手上沾了不止一條人命, 并不介意多殺二人。

林如海回官邸路上, 便遇到的是這樣一群人。

只見這些人仿佛突然出現, 出手便直取林如海頸項。林如海就是一文弱讀書人, 大驚失色的同時, 吓得本能的躲避。

但是比起訓練不綴的亡命徒, 林如海腦子再快, 動作也猶如慢放。林如海生平第一次強烈感受到死亡靠得那樣近,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但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林如海只覺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接着又聽見鐵器掉落在地上的脆響。

然後有人拉着自己一轉了大半個圈子,林如海甚至能聽到勁風在自己耳旁飛過, 偏偏那些兵器都落不到自己身上。

接着便是一聲撕破長空的脆響在空中炸開。

林如海睜開眼睛的時候, 已經看到地上掉了好幾柄兵器, 竟是窮兇極惡的殺手被盛澤挑斷了手筋。

揚州府的衙役聽見響箭之聲,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殺手們再是武藝不俗敢于搏命, 見了大批衙役總是做賊心虛的。加之盛澤形如鬼魅,出手快如閃電, 往往殺手們都沒看清, 便被挑了手筋。

這種連怎麽輸的都看不明白的實力差距是令人絕望的, 當場便有幾人生了怯,四散逃跑。這種散兵游勇一旦沒了同伴壯膽,逃出去不過是被衙役活捉。

也有幾個熱血上頭的,原是在海戰上奪船殺人的悍匪,配合默契。

盛澤再是實力強悍,在幾人看來也沒有三頭六臂,至于林如海更是文弱。幾人相互配合,只肖那人拖住盛澤片刻,取林如海性命便如探囊取物。

殺了林如海,幾人便遠走天涯,這些年幾人在海上假扮海匪,做不要本錢的買賣,打劫了不少王家船隊的競争對手,富得流油。但因賈赦逼得司徒岩謀逆,林如海攔截下王家出逃的船隊,幾人徹底被斷了日後的財路。

別說幾人拿了謝昊堂的好處要報答知遇之恩,就是幾人的本心,殺了賈赦、林如海實乃是替自己報仇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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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相互一打眼色,配合默契,腳下走位極有章法,片刻之間便将盛澤和林如海二人團團圍住。手上兵器或是格擋盛澤的匕首,或是進攻盛澤的要害,或是封堵盛澤的退路。一人退下,必有另一人補位上來,數人列陣,竟如綿延的潮水一般向盛澤湧來,前面的浪頭剛落下,後面一個浪頭又撲了上來。

盛澤再是武藝高強,身法形如鬼魅,也要護着一個包袱林如海,幾人不信如此情形下,林如海還能逃出生天。

盛澤微眯了眼睛,他歷經兇險無數,現在還能活得好端端的,除了過硬的身手,還有超出常人的冷靜、敏銳的預感和随機應變的能力。

明明幾個亡命徒配合默契,在盛澤周圍圍的水洩不通,将盛、林二人圍在一團刀光劍影中;那盛澤卻仿佛背後生眼一般,哪怕是在他絕對看不到的角度,都能極準确的避開刀鋒、劍鋒,邪門得緊。

不僅如此,盛澤那只拿匕首的手靈活得猶如整條手臂長滿了關節,往往能從不可思議的角度突破幾人圍成的兵器圈,反而逼得某個亡命徒險象環生。

叮地一聲,又是樸刀墜地的聲音,甚至樸刀落在地上後,從青石板過道上回彈起來,還有幾聲餘響。在被如此圍困的情形下,盛澤不但護着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還又挑了一個亡命徒握兵器的手筋。

這等恐怖的實力哪怕是幾個亡命徒也聞所未聞。其中自然有悍不畏死的人熱血沖頭,愈戰越勇,也有人面對看不到勝算的實力差距心生怯意。

兩軍交戰也好,近身肉搏也罷,心理因素皆會對一個人的戰鬥力産生影響。絕對的實力加上自信便是戰無不勝,只是稍遜的實力加上膽怯,則絕無以弱勝強的可能。

在真正的戰争中歷練出來的人對敵人勇氣與自信的判斷是及其敏銳的;而這幫亡命徒平日雖然兇悍,但出海打劫的時候面對的幾乎都是未戰先怯的商隊,在把握對手心理上豈能和真正浴血奮戰的過的盛澤相比。

幾乎不需要特地判斷,盛澤就能準确的知道這些人中誰露怯了,突破口在哪裏。

接連的響起兵器墜地之聲。這群亡命徒都不知道眼前這狀如修羅的漢子有什麽特殊癖好,專挑人手筋。這種打法太容易從心理上擊潰敵人了,便是最兇悍的亡命徒,見到同伴的戰鬥力相繼被削弱之後,也陷入了絕望。

周圍密集的腳步聲響起,仿佛整個揚州府的衙役都調動了起來,剩餘的亡命徒們終于支撐不住,打了聲口哨,高呼扯呼。

可惜他們之前太想取林如海的性命,錯過了最佳逃走時間,一擡頭,卻發現巷子的頭圍都已經被衙役封死。這些衙役全副武裝,不但身着甲胄,前排舉着盾牌,後排挽着弓箭。

捕頭高聲道:“哪來的狂徒,你們已經被包圍了,還不快放下武器,速速投降!”

這幫亡命徒并不真的想丢了性命,因而來的時候特地踩過點。這段巷子是林如海從衙門到官邸之間最好設伏的地方,誰知自己竟被人在這裏反設伏,包了餃子。

光看那些衙役穿着甲胄卻能來得如此迅速,就能知道這些人是提前準備的,甚至林如海只帶一個侍從本身就是以身做誘餌。可是林如海是怎麽提前得知消息的呢?

可惜不會有人回答這幫人的問題。而且大難臨頭,這幫亡命徒終于沒了之前的默契,有人束手就縛,有人想逃,終究各奔東西。

衙役來了之後,盛澤不用再分心護着林如海,見那領頭的亡命徒高高躍起,刷地一刀,便快如閃電的殺了一個在圍牆上壓陣的弓箭手,幾個起落,便躍入了一片房舍之中。

揚州城本就是天下一二等的繁華富庶地,房舍屋宇首尾相接,許多街道小巷穿插其中,只要隐匿其中,要找出一人來實屬大海撈針。

那領頭的亡命徒幾個起落,已經越過幾重屋舍,然後又在幾條小巷中轉了好幾圈,自認為甩脫了所有跟蹤者,便突然覺得脊背發涼、汗毛倒豎,那種危險臨近的感覺揮之不去。

那領頭的猛地回過頭來,只見盛澤握着匕首不疾不徐的走過來。明明盛澤身上都沒散發出殺氣,那領頭的卻覺得仿佛世上最恐怖的猛獸朝自己走來。

又說鹽政衙門的官邸裏,賈敏從未受過如此驚吓。誰曾想那些個殺手膽大包天,竟然翻入官邸裏殺人?還好大哥武藝高強,又早有準備,将來人都打發了。

但是這等惡徒入室行兇,豈會沒有傷亡的。賈敏在內室将黛玉摟在懷裏不敢出門,也能聽見外面的打殺之聲,鼻尖能夠聞到隐隐的血腥氣。

後來外面的打殺聲聽了,賈敏也不敢出門。倒是丫鬟傳來消息說舅老爺将惡人都打發了,現在正在着人打掃庭院,賈敏劇烈挑動的心才平複了些。

而此時,林如海也煞白着一張臉回來了,因身上沾了血漬,林如海沒敢直接回房換衣裳,而是先傳了熱水,沐浴更衣之後才回房。

夫妻兩個一見面,誰的臉色也不好,賈敏感嘆道:“這些賊人真是膽大包天,吓死人了。我沒讓玉兒瞧外面的景象,也不知道玉兒吓壞沒。”

林如海也沒經歷過這樣的事啊,現在亦是心有餘悸,不過林如海想得更多一層:“今日咱們親歷了一回,才知道這等刺刀見紅的博弈有多可怕,但是比之大內兄在京城經歷了,咱們家這個就不算事。大內兄說得對,到了搏命的時候,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容不得半分退讓。”

賈敏知道林如海說的是官場的事,感嘆到:“誰知道這些大人們平日看着衣冠楚楚,手段卻這樣野蠻。幸而大哥來了,不然我們夫妻哪裏應付得來這等事。我就是覺得奇怪,大哥以前在太子殿下身邊做伴讀,雖是也學過騎射,但是連父親都嫌棄大哥家傳武藝學得不好,怎麽現在大哥這樣厲害?難道大哥真的深藏不露這麽多年?他是堂堂正正的世子,便是出衆些又怎麽了?照理說,不必刻意隐瞞守拙,但我瞧着大哥是将父親都騙過了。”

這一節就是林如海也想不明白,思忖片刻,林如海道:“大內兄人中龍鳳,心思不能以常理揣度。或許大內兄覺得岳父在世時,極得皇上信重,平安州一系的武将更是人才衆多;若是大內兄那時候便表現出現在這樣的才能,榮國府未必不受忌憚。這次大內兄突然嶄露頭角,也是因為榮國府被逼到懸崖邊上了。”

賈敏又不知道以前的大哥和現在的大哥不是一個芯子,聽了林如海這番解釋還算說得通,便嘆道:“現在江南已是如此劍拔弩張,可見京城局勢如何刀光劍影。大哥這個時候下江南,除了助咱們家渡過難關之外,未必沒有避開權勢争奪的中心,退步抽身之意。”

林如海瞧着客房的方向,輕輕點了一下頭。

而客房方向,盛澤已經活捉了那逃跑的亡命徒頭領,并交給了揚州府衙,這才回林家官邸和賈赦彙報今日之事了。

至于揚州知府為何會如此配合保護林如海,不過是磨一場嘴皮子的事。自林如海與錢益年配合,攔截下了王家出逃的船隊,便立下了江南在岩親王謀逆一案上的首功。

若是這個時候,林如海在揚州地界上被人刺殺,主管一地民生治安的地方官難辭其咎。現在這局勢,便是沒犯什麽過錯,江南官員都擔心受遷怒,人人自危,在巡按團都到江南之後再出重大問題,沒有哪個地方官敢擔這個風險。

卻說之前揚州知府聽聞榮國公世子來訪,一點不敢怠慢的将人迎了進去。賈赦是打着報案的名義去的,具體案情如何偏又不讓人旁聽。

如果不是這位世子實在是名聲太響亮,近一個多月辦的事情太驚世駭俗,揚州知府都懶得理會這人。

但聽完賈赦一番剖析之後,揚州知府卻迅速轉變了态度。這位可是能揭穿茫茫大士、渺渺真人真面目,一步步逼得岩親王謀反,又破碎岩親王陰謀的神人。賈世子說有人要行刺林如海,揚州知府不敢不防啊。

等一串串刺客被押進府衙大牢的時候,揚州知府無比慶幸,還好自己重視了賈赦的報案啊。不然這許多刺客,林家那麽個書香世家,一些尋常家丁真的攔得住這許多人?

但是見了好些個殺手被挑了手筋,揚州知府又疑惑,林家仿佛是有高人坐鎮的樣子,就是不報官,林如海未必就有危險了。那賈赦為何一定要報官呢?

為什麽,自然是為了借知府衙門的牢房啊,而且牢房和人手可以一起借,何樂而不為呢?

料理了林如海被行刺的事,各人又都沐浴更衣,下人将染了鮮血的庭院沖洗幹淨,又在各處焚香,壓住最後一絲血腥味後,天色已經不早了。

下人過來請賈赦用晚膳,因林家和賈赦是在孝中,單擺了一桌,也沒讓下人服侍。待得飯菜端上來,是正宗的淮揚菜,菜色精致清淡,卻是色香味俱全。

賈赦看了一眼桌上肉類、菜蔬搭配适宜,才滿意了,道:“正該如此,講什麽孝期不能吃肉的規矩。就今日這陣仗,若是長時間不吃肉,渾身無力的,賊子殺來豈非無力反抗?”

其實孝期沾葷還是有違林如海夫妻的認知的,兩人不約而同的低了頭。但自從賈代善過身之後兩人再沒沾過葷腥,這時候越發覺得平日吃着尋常的肉菜都格外香,兩人也都各吃了幾筷子。

至于黛玉,再聰慧的小女娃都還小呢,又是長身體的時候,哪能拒絕蛋白質的誘惑,更是吃得小臉頰一鼓一鼓的,瞧着甚是可愛。

而且小包子黛玉現在吃飯可沒有書上說的那樣胃口不好,吃得沒藥多樣子。大約這女孩兒守着規矩,現在開始守外祖父的孝,若是按原著的時間線,不久之後要守賈敏的孝,隔不了幾年又是守父孝,整個長身體的時候蛋白質和脂肪都嚴重缺乏,身體能好才怪了。

現在将林家這破規矩糾正過來了好,不然林如海這麽個腦子聰明,合作愉快的盟友被營養不良拖死了多可惜。

賈赦體力放在這個世界是頂尖了,需要的能量多,食量也驚人,看得林如海夫妻極是震驚。

當然,賈赦在現代社會也出身豪門,吃相是極好的,林如海夫妻教養也好,雖是暗暗咋舌,卻沒說什麽。

自此之後,林家雖然依舊恪守讀書人家的許多規矩,卻唯獨在守孝不沾葷腥這條糾正過來。

用膳之後,林如海邀賈赦到書房,道:“我想将我遇刺的事主動告知巡按團。”

賈赦也正有此意,點頭道:“兵貴神速,妹夫不如寫了信,連夜派人送去。”

林如海應是,已經攤開了筆墨奮筆疾書。

其實甄家和王家便是有幾個漏網之魚也不成氣候了,謝昊堂被奪了兵權之後也是強弩之末。便是預料到謝昊堂或許會搏一回拉人墊背,也難以組織起第二回的刺殺,自今日之後賈赦和林如海當是安全無虞的。

之所以這麽急将遇刺消息告知巡按團那邊,賈赦和林如海都想的都是借着此事讓巡按團那邊先分出人手來查調查鹽政衙門的事。只要人來了,便不會只查林如海遇刺一件事,那麽新記賬法便可順理成章的推行到巡按團那邊了。

林家的信差夜裏出發,次日便到了金陵,等金陵城門一開便入城,次日上午,兩淮鹽運使遇刺的消息便傳到了巡按團那邊。

這回巡按的隊伍可不小,便是各部院的文官、小吏加起來便有浩浩蕩蕩近百人;若是加上負責護衛安全的京營官兵,有近兩千人之多。

因金陵是此次巡按的第一要地,現在這些人全都擠在金陵,正在因效率低下,不知道要在江南耽擱多久而争執呢。

其中一派覺得事分輕重緩急,應當将金陵的事查清楚了再去其他州府。一派覺得江南何其大,這樣一地一地的查過去,要查到猴年馬月?不如将現有的人手分組,先重點巡查幾個地方,用京營的人送信聯絡,互通消息。這樣至少可以同時巡查三到五個州府,不但大大增快進度,在其他州府遇到的問題也可以及時相互提醒,不同工作組之間相互借鑒經驗。

等各組主要負責的州府查完之後,各組之間相互審核巡按成果,最大限度避免出錯。

其實之前所有人紮堆在金陵,最主要的是各部院之間仍有争奪,因擔心對方使壞,堅持留下來相互監督,誰也不肯離開。但互相審核巡按成果這條,其實便規避了不能相互監督的問題。

就在争執不休的時候,林如海那邊送信來說自己遇刺,因擔心在巡按團到達之前遭遇不測,然後被人篡改賬目,有負皇上重托,愧對朝廷,請巡按團盡快派人到揚州接受賬冊、卷宗。

哎喲,探花郎的文筆那叫一個好呀,人家那個将生死置之度外,一片公心。這次巡按本就不能出一絲差錯,事情到了此刻,還有什麽好争的。巡按團立刻采取了方案二,将巡按團的文官分作三組,除了一組留在金陵外,另兩組分赴蘇州、揚州。

就這樣,那套表格記賬發比預計更早的展示在了巡按團眼前。

巡按團揚州分團的人都剛從金陵過來,在金陵時每天核對那些用文字敘述的一條一條的賬目。雖然士族出身的人從小和賬目打交道,不至于看不懂賬本。但是文字敘述的賬目又枯燥又繁瑣,尤其甄家家大業大,涉及金錢的領域衆多,各類賬本看得巡按團的官員們頭昏腦漲。

這個時候再看鹽政衙門以表格記賬整理出來的賬目,清晰明白,行列清楚,每筆賬的名目、金額、發生時間、交易內容明明白白,後面還有一列備注記錄了與本條賬目有關的其他重要信息。每張表格有小計,同類賬目有合計。

然後對着鹽政衙門發放的鹽引等其他憑證一一查看,事半功倍。

因約定了各組之間互通消息,當日揚州分組的負責任就将此賬本推薦給了另外兩個小組。

見記賬改革推行得比想象中更順利,林如海和賈赦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瞧向京城方向。

老匹夫周駿譽想借刀殺人,自己便回贈給他一份大禮,等這套記賬法用到戶部盤賬的時候,夠這老尚書喝一壺的。

賈、林二人不知道的是,遠在千裏之外的京城,因為兩江總督一職争奪激烈,豈止是周駿譽,連司徒硫都焦頭爛額。

至于林家這邊,因鹽政衙門的賬目實在是清晰,巡按團分組不過是查了幾日便全部核對清楚,只有幾個小的地方因抄錯了數據,有點子小錯,糾正過來就是了。

于是巡按團的人便去了揚州知府衙門,一是到了當地,便将一地需要審查的所有官府都查一遍,二是知府衙門還關了不少當初刺殺兩淮鹽運使和榮國公世子未遂的刺客呢,也要一并審問。

一過十多日,林家再想不到竟然接到一封信,送信人帶着孝,哭哭啼啼的。原來是賈政作為孝子,帶着賈赦早就安排好南下送葬的人扶靈回鄉,誰知走到半路,賈珠一病不起,竟是在路上病死了。

賈敏看了信一愣。說起來二房有今日下場都是源于王氏作惡,二房所有人之前享用過王氏攬權貪財的好處,現在也不能說完全無辜。但是賈珠年紀輕輕就這麽死在扶靈回鄉的路上,到底令人傷感。

賈赦知道原著裏賈珠是會早死的,卻沒想到現在劇情已經完全改變了,賈珠依舊死了,還是被親爹賈政折騰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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