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十五
晏傕見到兩人出來,只覺得與印象中的他們相比,兩人都有了不少的變化,尤其是寧公予,一點不見以往那人情世故簡單的少年樣,在戰事的洗禮之下,面容更見硬朗,眼神更為銳利。而夏葉,也似是多了些情緒流動。
“你們可好?”
晏傕笑着上前打量兩人,夏葉點了點頭,回道,
“都好着呢,小寧再努力把,說不定真地能當上他夢寐以求的将軍呢。”
寧公予卻是一本正經地搖了搖頭,
“那也未必,我倒是有心期望不再有戰事,一切平安便好。”
戰事一起,犧牲太多,寧公予已經看得不少了。
夏葉非常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便拉着晏傕坐了下來。
“別說我們了,這次回來,沒想到聽到最大的消息竟然是你和方越的喜事,實在是一大驚喜啊。”
“哈,說來這也多虧了你們為我們尋到裴蘭清尋到解藥。這一路風險非常,見你們都平安無事,我也安心了,接下來還需要出征嗎?”
寧公予搖了搖頭,
“風沙渡守軍死傷過多,所以暫時留在這裏修養,或許會被收編。”
“所以,說不定你們以後便不會留在風沙渡了是嗎?”
晏傕不由有些惋惜。
“一切都是未定的事情,且走一步算一步吧。不說這些了,來說說你和方越的事情,這日子定下沒?到時候讓王爺放我們的假來觀禮啊!”
夏葉還從未見過這個時代的男男婚禮,倒是一肚子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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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還未定,到時候讓方越去和王爺說說應該沒問題。”
“嗯,以前你可都稱他少爺的,現在喊方越倒是越來越順口了啊。”
被夏葉一調侃,晏傕臉微微紅了些,
“你以前沒這麽多話的。”
“也是啊。。。”
夏葉若有所思地應道。
晏傕再看了看一旁的寧公予,以前會主動拉着他說話的人如今倒是安靜了不少,以前不是那麽熟的夏葉如今卻有些自來熟的感覺,這樣的變化,還挺微妙挺有意思的。
寧公予見晏傕看向他,便朝他點了點頭,他能從晏傕的表情和言語中看出他的幸福,心中略有觸動。
“你和方越經歷了這麽多終究修成正果,真是非常不容易,在此,我祝福兩位相親相愛天長地久。”
寧公予的臉上也露出了真心祝福的笑意。
待到晏傕回轉方家,方越一臉凝重地拉着他進了屋關上門。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
晏傕看方越表情不對,心裏也緊張起來,
“皇上下了旨意,要戍王爺盡快啓程回京城,姐姐的意思是說,乘着他們還沒離開,希望我們後日便把事情辦了。”
晏傕有些不解,只是說道,
“完全沒問題啊,這一點不為難,準備不周全真地沒什麽在意的。你是煩惱這個嗎?”
方越無奈地瞪了一眼晏傕,
“說到哪裏去了,我哪裏會在意這個,只是,我話還沒說完,姐姐她剛懷上身孕,這路上本就有風險,再帶着身孕,太不安全了。”
“那,小姐能留在風沙渡不去嗎?”
方越搖了搖頭,這裏面複雜的內情,他不想向晏傕說得那麽細,只怕他更為擔憂。
“他們一定是一起同行的,留下來是不可能了。”
“那,我們便與他們一起去,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方越依舊是搖了搖頭,這想法他并非是沒有,但卻是被王爺一口回絕了。
在方越心裏,其實還有一途可以嘗試,
“我們也上京,只是不與他們同路,也不告知他們。”
“你有了主意?”
“不能算什麽主意,但或許能盡上一點微薄之力,你會和我一起吧?”
晏傕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即使到時候我們會一貧如洗?”
“只要還有命,大不了白手起家罷了,這點我還是非常相信你的。”
“哈,說得也是。”
兩人不由相視而笑。
說是休假一日,但寧公予和夏葉還是當日晚飯以後便回到了軍營,只為王爺的急召。
夏侯戍在營帳中來回走了不知有多少個回合,看得他身邊的裴蘭清也不安起來,自他被帶到這裏到現在為止,夏侯戍并沒有開口和他說任何話,他實在想不出會是什麽樣的意外在等着他,若是因為謝樓奕在鞑鞑國出了不可控的狀況。。。。
實在是越想越心驚。
好在這樣的焦慮沒有太久,在傳報寧公予到後,夏侯戍終于停止了踱步,站立在那裏看着寧公予走了進來。
“不知王爺有何吩咐?”
寧公予來回看了看夏侯戍和裴蘭清兩人,最後還是收斂了神色,如常一般行禮。
“三日後,帶上你的兵,随本王押解要犯上京。”
裴蘭清聞言驚得踉跄幾步,非常不解地望着夏侯戍。
之前說好的并非如此!
寧公予倒是要冷靜一些,雖然也覺得蹊跷,但想來王爺該是守信的人,而臨時變故,應是有其他的原因。
“王爺應當知道,裴蘭清若是押上京,怕是回不來了。”
夏侯戍一臉肅然,
“半途,派你信得過的人把他送到他處,到時本王會告訴你。”
“是出了什麽事情嗎?這責任。。。”
“這責任由你與本王共擔,你可敢?”
“下官由王爺一手提拔,這點責任如何不敢為王爺擔。”
夏侯戍見寧公予應得一點不猶豫,心裏也有了底,對他欽佩也有些愧疚。
只是,如今他身邊沒有個可靠而又有力的人可用。
“那明後兩日你且準備準備,人手安排切記要謹慎再謹慎。”
“是。”
寧公予應聲退下,留下裴蘭清依舊有些忐忑。
“裴神醫,希望這幾日便能從謝樓奕那裏傳來好消息,否則即使本王放你離開,你和他也不得安生。”
“我相信他,他會做到。”
裴蘭清如今也只能做出這樣的口頭承諾。
“那邊最好。”
夏侯戍喃喃,他需要一個不大不小的過錯,讓他的皇兄有對他動手的借口,也讓他有能全身而退的機會。
在夏侯戍出行的前一天,方家熱熱鬧鬧地辦起了方越與晏傕的婚禮,外面的街道上也擺了一溜長的流水宴席,兩位新人都騎着一頭綁上紅綢花的大馬,齊頭并行在風沙渡城裏繞了一圈,一路,鞭炮煙火不斷,喜氣洋洋。
夏葉一人在高高城牆一角坐着,喝着寧公予為他尋來的淡酒,遠遠看着城內的熱鬧,滿心卻是與之相反的平靜。明日他也要随着寧公予随着戍王爺一起開拔上京,這個時候的寧公予正忙着安排人手和物質,方越他們的婚禮自然也去不了了,但這樣遠遠地看過了,也覺得夠了。婚禮不過是個形式,在一起過的日子還有那麽多,那才是長久的。
不知不覺酒便喝了半瓶,夏葉搖了搖感覺了一下,便要把它放下,剩下的他想留給待會過來的寧公予喝。
“喝完了嗎?我這又帶來了一瓶。”
突然,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夏葉擡頭一看,不是寧公予是誰?
“都安排妥當了。”
“嗯。”
天色都已黑了,城內的鞭炮聲已熄,只有方家大宅那裏燈火通明,甚是醒目。
“敬他們。”
說着,夏葉向那個方向舉起酒瓶,寧公予也随着他的動作舉起手來。
待酒入喉,寧公予開口問道,
“這次還是一定要随我一起去嗎?”
“已經說好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這次風險真地很大,若是一個不慎,別說我,王爺怕是也難自保。”
“哈,戍王爺都敢賭這一把大的,我們一屆小民怕什麽?”
“王爺是無法,我亦是無法,你卻不需涉險。”
“嗯。”
這一聲“嗯”聽不出來認同與否,寧公予歪着頭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夏葉正靜靜地看着遠方,寧靜的面容,讓心頭莫名的焦躁減輕了不少。同時,也琢磨出那一聲的意味深長。
那是屬于夏葉的固執————是,沒錯,他不必涉險,但,那又如何?他要去,便一定要去。
寧公予心頭一熱,仰頭把剩下的酒一飲而盡,“叮當”一聲,在酒瓶抛落那一瞬,寧公予側身把驚得回頭的人推倒在了地上,而撲面而來的則是濃濃酒味的氣息,侵略性極強地撬開了夏葉雙唇的防線,背部撞擊在石板地上,骨頭深痛。夏葉想要屈起手肘撐起上半身,卻在一瞬又被壓了回去。
被奪走了呼吸,屬于寧公予獨有的氣息,把夏葉完完全全籠罩住,夏葉終究還是閉上了眼睛,擡起的雙臂緊緊環住了那人寬厚結實的脊背。
得到回應的寧公予更覺自己內裏血液翻湧,把火熱的唇舌印在耳畔印在頸項,引來身下人不由自主的顫抖。
直到蠻力撕開衣領的聲音把夏葉驚醒。
得到解放的頭面,呼吸到夜裏的涼氣,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無邊的夜空,點綴着稀稀落落閃爍着的星子。
夏葉拍了拍那埋在他肩膀之處的腦袋,咽了咽口水,啞着嗓子說道,
“起來。”
寧公予充耳不聞,把撕裂的衣襟又拉開了些,夏葉無奈,擡起右腳膝蓋狠狠頂了一下身上的人,加大了聲音說道,
“你也不看看這是在哪裏!”
寧公予這才喘着粗氣擡起身來,熱切而又認真的眼神看向夏葉,
“換個地方便可以嗎?”
“咳咳。”
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夏葉的臉終究還是被說得紅了一片,
“你什麽時候喜歡上我的?”
依舊是極其認真的問話,夏葉惱羞成怒地爬了起來,背過身去喊了一聲,“滾!”
倒是把寧公予惹笑了,他拍拍手站了起來,一個健步擋到夏葉身前,一把把夏葉抗到了自己肩膀上,
“我們換個地方。”
于是,今夜守城的士兵便看到他們的頭兒扛着夏大夫大步流星地往營帳走去,夏葉只覺得自己的老臉都丢盡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