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你是誰?

一聽宋書勉這簡單直接的問題, 林思淺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他知道了。

宋書勉已經?知道她并非真的林念瑾了。

只是,她是什麽時候,又是哪裏露了端倪?

林思淺快速把今天見宋書勉的前前後後, 全都仔細回想了一遍。

最後推測, 大概是宋書勉到廚房,看到她在廚房做面?條的樣子, 心中起了疑。

難怪那時候看他有些?不對勁兒。

方才一路走來, 聽到宋家下人在議論,說宋二公子吐了血。

他好不容易養好一點的身體, 這下又病了, 還病得這麽重。

林思淺心頭又沉, 又悶。

她擔心他聽到真相, 身體受不住。

可事?已至此, 也沒?必要再隐瞞下去。

而?且宋書勉看她的眼神, 她知道,也瞞不了。

“我是林思淺。”林思淺如是說着。

雖然?已經?猜到她不是瑾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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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親耳聽到那熟悉的聲音說出一個陌生的名字, 宋書勉還是難以接受。

他放在被子上的兩只手緊攥成拳,聲音發顫:“林思淺?”

許久不曾聽到別讓喊自己真正的名字,林思淺心中酸楚:“是,我的原名。”

“那, ”

“那,那……”

宋書勉開?口欲往下問,可卻?幾度停了下來。

他渴盼知道真相, 卻?又害怕知道真相,進退維谷, 左右為難。

看他這個樣子,林思淺鼻頭發酸, 幾欲落淚。

她轉過?身去,平複了一下情緒,擡腳往外走:“你等我一下,我去喊香兒過?來。”

香兒和林念瑾二人主仆情深,這一點,宋書勉清楚。

讓香兒來講,比她這個陌生人來講,對宋書勉來說,想必更加可信。

林思淺走到外頭,先是喊了裴溪和裴江過?來,吩咐他們兄妹二人将屋門收好,任何人不得靠近。

随後在宋尚書夫婦和宋書勤詫異又不解的目光中,帶着香兒轉身往屋裏走。

眼看着林思淺快要進門,宋夫人不放心,急忙追過?去:“你把門攔住,你這是想幹什麽?”

裴溪上前伸胳膊攔住她,面?色微冷:“宋夫人請留步。”

雖然?這是在宋家,可在墨羽衛的眼裏,只聽自己主子的話。

林思淺轉身:“宋夫人,請放心,我不會害二公子,我們只是說說話。”

宋書勤上前,低聲勸道:“娘,是書勉要和念瑾聊的,再說,念瑾怎麽可能做出傷害書勉的事?。”

随即,他看向林思淺,拱了拱手:“請瑾兒表妹照顧好書勉。”

林思淺點了點頭,轉身回屋,關?好門,直接走進了卧房。

看着宋書勉焦灼的目光,林思淺也不再耽擱,開?門見山:“既然?你已知道我不是念瑾,那我也不好再喊你二表哥,我便随着大家一起喊你二公子吧。”

宋書勉點頭,艱難開?口:“好。”

一聽這信息量巨大的對話,竹香臉色頓時煞白,伸手握住林思淺的手:“主子?”

林思淺轉頭看着竹香:“香兒,二公子已經?看出來了,你把當初我剛來時候那些?事?都說給他聽,也好讓他明白。”

竹香瞬間淚盈于眶:“好。”

宋書勉看着竹香,小心又警惕地确認道:“你可還是香兒?可是瑾兒的那個香兒?”

他這是怕香兒也換了芯子吧。

林思淺心頭發堵,拍拍香兒的胳膊:“香兒,說說你家姑娘的舊事?,好讓二公子放心。”

竹香聽完二人的話,再也繃不住,上前一步撲通一聲跪在床前,默默垂淚:“二公子,奴婢是香兒,是我家姑娘的香兒啊,我家姑娘當年在路邊……”

竹香把林念瑾如何将她撿回家,又如何将她養大,如何帶她到宋府的舊事?,撿重要的過?往全都說了。

宋書勉聽着聽着,顧慮漸漸打消。

跪在她面?前的,是真的香兒。

她說了很多在宋府的事?,有一些?時候只有他和瑾兒,還有常順和香兒,他們四人在,其中許多細節,不足為外人道,他們四人無人會對他人去說。

這丫頭知道,那她便是真的香兒。

“香兒,你起來說話。”宋書勉掙紮着要坐起來,香兒忙起身去扶了他一把,又拿被子靠在他身後。

宋書勉看着竹香,目光複雜:“香兒,你家、你家姑娘呢?”

竹香再次跪倒地上,壓抑地痛哭出聲:“二公子,我家姑娘,她去了。”

“去了?”

“瑾兒去了?”

“瑾兒去了!”

宋書勉滿眼悲痛地重複着。

在看出“瑾兒”不是瑾兒的時候,他就有了這般猜測。

若瑾兒還好好的,怎麽會換了個人。

縱使?已心有準備,可此刻親耳聽到竹香說出這個噩耗,宋書勉還是無法接受。

他臉色蒼白,雙手重重捶着心窩,忍了又忍,終是沒?能忍住,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星星點點灑在被子上,觸目驚心。

“二公子!”林思淺和竹香齊齊驚呼出聲,撲了上去,一同小心扶着宋書勉躺好。

竹香急得嗚嗚直哭:“二公子,您怎麽樣?”

林思淺咬牙,轉身就要往外走:“我去找大夫。”

宋書勉這次并沒?有暈厥,虛弱地出聲阻止:“我沒?事?,不要去。”

聽着那氣若游絲的聲音,林思淺擡手胡亂擦了擦眼睛,轉過?身來:“你可有藥?”

宋書勉點頭,顫顫巍巍擡起手,指了指床頭的櫃子:“兩粒。”

林思淺走過?去拿起櫃子上放着的白色藥瓶,倒出兩粒藥丸來,又倒了杯水,端到宋書勉跟前,喂他服了下去。

吃下了兩粒藥,稍等片刻,宋書勉的臉上多了一絲血色。

林思淺走到床邊看着他一字一頓:“宋書勉,你要好好的,念瑾的死另有蹊跷,還等着你來查明真相,還她一個公道。”

宋書勉也不等林思淺再往下說,而?是直接開?口:“念瑾當初,可是因?為看了那張被換掉的紙條,才……”

不知道宋書勉是怎麽猜到的,林思淺深深感嘆他的聰明,點了點頭:“是。”

宋書勉兩眼望天,哀聲喃喃:“果然?如此,是我害了瑾兒,是我害了瑾兒。”

難怪當初這位林姑娘說起那紙條時,一再隐晦地堅持要查清是誰換了紙條。

原來是這紙條害死了瑾兒。

“若是當初,我沒?有寫那紙條便好了。”他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嘴角又溢出了一絲血跡。

香兒拿着帕子一邊給宋書勉擦着嘴角的血,一邊咬牙忍哭。

林思淺偏頭止淚,深呼吸一口才轉過?身來,蹲在了床邊,平視着他:“宋書勉,你聽我說,這事?錯不在你,是有人心思歹毒換了紙條。若是念瑾在天有靈,她也定?會希望你好好的。”

香兒也附和着點頭:“是啊,二公子,我家姑娘的心思,奴婢最是清楚,她定?然?是想看到您好好的。”

宋書勉兩行清淚順着眼角不斷地流淌,神情恍惚:“可是瑾兒不在了,不在了。”

林思淺心裏憋悶,嗓子發哽,很想找個地方痛快哭一場。

可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宋書勉這樣,得勸他重新振作起來才行,不然?怕是就此……

她雙手扒着床邊,雙目含淚:“宋書勉,瑾兒是不在了,可瑾兒是被惡人害死的,你是她在這個世上最最信賴的人,你總不能讓她就那麽白白被人害了,連兇手是誰都不知道吧?那樣,瑾兒走的豈能安心?”

宋書勉目光轉動,看着林思淺:“對,你說的對,我不能讓瑾兒死得不明不白。”

說着,他咬牙撐着床就要起身:“扶我起來,我要去查明真相。”

林思淺和竹香齊齊伸手将他扶着躺回床上,二人輪番勸着。

“二公子,你先養好了身體最是要緊,你如今這般情況,怕是還沒?走出這門,又要暈倒,身體若是垮了,又怎去查。”

“是啊,二公子,我家姑娘還等着你為她報仇,你不能垮了。”

宋書勉略一思量,咬牙點頭:“好,就聽你二人的。香兒,你将當初的事?,細細說與我聽。”

看着宋書勉那蒼白的臉色,聽着那有氣無力的聲音,林思淺勸道:“二公子,想必從面?館離開?,你一直不曾進食吧?不如先吃點兒東西?”

宋書勉心口堵得慌,絲毫沒?有食欲,可想了想還是點頭:“好。香兒,你去外頭給我要份吃食來,就說我餓了。”

“哎,好,奴婢這就去。”竹香欣慰地落淚。

林思淺又擔心地問:“要不,把你又吐了血的事?和宋大人他們說了,讓他們差人喊了大夫來瞧瞧?”

宋書勉擺手:“無妨,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香兒先去拿吃的吧。”

香兒應是,轉身欲走。

“等等。”林思淺見香兒手裏的帕子已經?沾上血跡,掏出自己的帕子給她擦了擦眼淚,輕聲交代?:“莫要哭着出去,免得他人生疑,帕子也先收好。”

竹香點頭,藏好帕子出門,對着滿面?擔憂的宋家幾人施禮,把來意說了。

一聽宋書勉要吃的,宋夫人簡直要喜極而?泣,宋尚書和宋書勤也都面?露喜色。

宋書勉身體不好,院裏設了小廚房,常年累月地炖着滋補雞湯,藥膳。

宋夫人趕緊吩咐身邊的丫鬟:“快去,把竈上炖着的雞湯,還有大夫吩咐的藥粥都端來。”

丫鬟應是,轉身就跑。

常順也跟着一起往小廚房跑:“小的也去。”

宋書勤把香兒拉到一旁,小聲問:“方才,我怎麽聽到屋裏有驚呼聲?”

香兒緊張不已,強裝鎮定?低着頭答:“沒?什麽事?,二公子要坐起來,差點兒摔倒。”

二公子那被子上全是血跡,瞞不住,但此刻二公子不讓說。

常順和宋夫人身邊的丫鬟一人提着一個食盒小步快走了回來:“吃的來了,來了。”

“二公子說,讓我提進去便好。”竹香伸手,想接過?兩個食盒。

常順二話沒?說把手裏的食盒遞到香兒手上,宋夫人身邊的丫鬟看了一眼宋夫人,見她點頭,這才交出去。

竹香提着兩個食盒,轉身回屋。

林思淺把門關?好,幫着竹香把湯和藥粥端出來,各盛出來一碗,端到宋書勉面?前。

宋書勉在二人的幫助下坐起來,抖着手先接過?那碗還有些?微微發燙的雞湯,勺子也不用,咕嘟咕嘟仰頭就灌了下去。

“慢點,慢點。”吓得兩個人緊緊盯着他,生怕他嗆着。

宋書勉喝完一碗雞湯,又去接林思淺手裏的藥粥,林思淺手往旁邊一挪,躲開?了:“你用勺子,慢慢吃。”

宋書勉和林思淺對視片刻,點頭:“好。”

宋書勉用勺子慢慢喝完一碗藥粥,便開?口:“好了,說罷。”

竹香看向林思淺,林思淺點頭,香兒開?口,把林念瑾進宮之?後,一直到咽氣的所有經?過?都仔仔細細說了一遍。

林思淺一直盯着宋書勉,生怕他聽着聽着再受不住。

好在,他只是默默地一直流淚,并沒?有再吐血。

也不知過?了多久,屋內的光線暗了下來,竹香才停了下來。

宋書勉雖滿身疲憊,一臉倦容,可卻?異常冷靜,沉默良久之?後,開?口道:“今日也不早了,你們且先回去。”

林思淺望了望外面?的天色,點頭:“二公子,你好好養身體,從今往後我每日都會去面?館,你若好些?,想知道更多,便差人到面?館來尋,我和香兒會來看你。”

宋書勉:“好,待我好些?,我便到面?館來。”

林思淺:“都成,那你早些?休息。”

宋書勉又說:“香兒,你幫我先喊常順進來。”

香兒依言照做。

片刻功夫之?後,常順和香兒一同走了進來,他一眼瞧見宋書勉白色裏衣衣襟上的斑駁血跡,猛地撲到床邊:“公子,您可還好?”

宋書勉伸手拍拍他:“無妨,你先把被子換了藏好,回頭讓婆子悄悄洗了,莫要讓老爺夫人看到,大公子也不行。”

常順這才看到青色被子上的暗黑斑點,他雙目通紅,低頭在胳膊上擦了擦眼淚,應了好,去櫃子裏翻出一床新被子換上,又把沾了血跡的被子折好塞進了櫃子裏藏好。

等他忙活完,又去拿了裏衣來。

林思淺見狀,對着宋書勉屈膝施禮:“保重。”

見宋書勉點頭,便帶着竹香出門。

到了院中,和宋家幾人打了聲招呼,帶着裴溪裴江二人一同出府,上了馬車邊直奔皇宮。

宋書勉換好了幹淨的裏衣,躺好,這才讓常順把父母兄長都喊了進來。

見他仍舊虛弱,可面?上卻?有了些?許血色,宋夫人劫後餘生般又開?始落淚,坐到床邊摸着宋書勉的臉,心痛萬分:“我兒可好些?了?”

宋書勉艱難地扯了扯嘴角:“娘,我沒?事?,你別哭。”

宋夫人擦着眼睛:“好,娘不哭,不哭。”

宋書勉:“爹娘,大哥,是書勉不好害你們擔心了。”

宋尚書嘆氣:“說這樣的話作甚,趕緊養好身體是真。”

宋書勤也勸:“二弟,你快些?好起來,莫讓爹娘擔心。”

看着憔悴憂慮的父母兄長,宋書勉偏過?頭不忍再看:“我想歇息了。”

宋夫人一聽這話,忙起身給他掖好被子:“好好,大夫也說了要多歇息,那我和你爹還有你大哥就先回去,明兒再來看你。”

宋書勉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

宋家三人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又把常順喊出去好一頓交代?,常順一一應是,待幾人走遠,他匆匆回屋。

當他回到床邊,就見自家公子雙手捂臉,正在無聲大哭,眼淚順着雙手不停地滾落。

常順瞬間變臉,抱着宋書勉恨恨道:“公子,可是表姑娘和您說了什麽不中聽的話?小的去罵她。”

宋書勉悲痛欲絕,放聲大哭,死死扯着起身要去追林思淺的常順:“別去,咳咳,別去。”

見自家公子咳嗽起來,常順又氣又心疼,轉身回來:“好,好,小的不去。”

十六歲的少?年郎像個孩子一般,痛不欲生,肝腸寸斷地大哭了一場,直到筋疲力盡,這才停下:“給我打水洗臉。”

一直陪着哭的常順聞言忙起身,跑出去端了盆熱水來,浸濕了巾帕給宋書勉擦着臉和手:“公子,您到底為什麽呀?天底下的好姑娘那麽多,您……”

宋書勉打斷他:“常順,我要歇息了。”

“小的多嘴。”常順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擡手在自己臉上抽了一下,把水盆和巾帕拿下去,又給宋書勉扯了扯被子。

宋書勉翻了個身,面?朝裏:“常順,你今晚就守在我床邊吧。”

事?情沒?查清,他還不能死。

“哎,小的哪兒都不去,就守在這。”常順拖了把椅子過?來,就坐在床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家公子那瘦弱的背影,盯着盯着,開?始悄悄抹起眼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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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華宮內,歪坐在榻上的陸離看着葉安,神情不悅:“怎麽你一個人回來了,你主子呢?”

大冷天的,葉安額頭冷汗直滴:“回陛下的話,宋二公子突發急病,我家主子去瞧他去了,想必很快就能回來。”

陸離:“細細說來。”

葉安不敢隐瞞,把宋二公子從來到面?館,再到發病離開?,所有他知道的細節一五一十全都說了。

陸離蹙眉:“病得很是突然??”

葉安:“正是,所以我家主子忙完,才過?去瞧瞧,還讓奴才給您帶了話,說會回來陪您一起用晚膳。”

陸離:“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記得吩咐廚房做些?肉菜來,你家主子奔波了一天,定?是餓了。”

葉安忙應是,躬身退了出去。

一直走出殿外,這才如蒙大赦般,擡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看着已經?偏西的日頭,他忍不住焦急起來。

主子也不知何時才能回,陛下在這等着呢。

林思淺回到碧華宮,天已經?全黑了。

她一進門,見到閑适慵懶地歪在榻上的陸離,一路上慌亂不安的心頓時安穩了。

她徑直走過?去,往他身邊一趴,聲音悶悶的:“陸遠之?。”

“怎麽了,可是累着了?”陸離伸手把人撈起來翻了個面?,低頭看着她的臉,蹙眉道:“眼睛怎麽這麽紅,哭了?”

林思淺伸手擋住眼睛,沒?說話。

陸離猜測:“可是宋書勉出了什麽事??”

林思淺點點頭,随後把手放下來:“哥哥,宋書勉身體不大好,今天吐了兩次血。”

陸離不動聲色:“你心疼他?”

林思淺往前拱了拱,腦袋窩進陸離懷裏,躲開?他那探究的目光,但卻?坦誠答道:“我是心疼他,就算我不喜歡他了,可他也是我的表哥,陪我一同長大,對我多有照顧的表哥,我做不到鐵石心腸。”

陸離伸手摸了摸小姑娘在他胸口蹭來蹭去的腦袋:“可請了大夫?”

林思淺點頭:“請了。但是大夫說沒?什麽好的法子,只能慢慢将養着。”

陸離:“宮裏的孫太醫醫術精湛,不如讓他去瞧瞧?”

林思淺擡起頭來,眼睛一亮:“那可太好了。”

她怎麽忘了這茬。

陸離喊了鄭福進來:“讓人送孫太醫即刻去宋尚書府上,替宋二公子診病,什麽藥材管用盡管用,将人救好為重。”

鄭福應是,出去安排。

林思淺坐在榻上,看着面?前坐着也比他高上一個頭不止的高大上男人,猶豫了片刻,伸手抱住了他:“哥哥,謝謝你。”

兩個人往日裏摟摟抱抱乃是常事?,不過?都是陸離主動,有時候還是強行把人抱進懷裏,林思淺主動的時候真是少?之?又少?,一只手都數的過?來。

陸離笑了,伸手将人攬緊,笑着道:“怎麽,這是為了宋二,對我使?美人計?”

林思淺仰頭,斜眼看他:“那美人計好使?不?”

陸離悶笑不止:“好使?。”

“好使?就行。”林思淺哼了一聲,把他推開?,鞋子往地上一踢:“陸遠之?,我餓了,又累又餓,今晚上就在榻上吃吧。”

“好,吃飯。”陸離喊了傳膳。

宮人們端水的端水,端菜的端菜,魚貫而?入,頃刻功夫,飯菜就擺好了。

打發了人下去,陸離親自浸濕了帕子給林思淺擦了手擦了臉,兩人坐在榻上開?始用飯。

林思淺擔憂宋書勉的身體,心頭悶悶的,并沒?什麽胃口。

可還是強迫自己吃了不少?。

身體真的太重要了,不管何時何地,都要養好身體。

陸離本不怎麽餓,可看着小姑娘吃得狼吞虎咽,也跟着胃口大開?。

兩個人吃完了飯,等宮人們把桌子撤走,邊頭靠着頭歪在榻上聊天。

陸離:“若是累了,今日我便早些?回去,你早些?歇息?”

身體疲憊,可她滿腹心事?,沒?有困意。

林思淺抓起陸離的手,搖了搖頭:“你再待一會兒。”

陸離淺笑:“好。”

林思淺想了又想,猶豫了又猶豫,終于還是裝作不經?意地閑聊一般,問出了心中所想:“哥哥,模仿他人的筆跡,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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