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暗
梁書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孤兒院。潮濕腐舊的氣息,蹂躏着他的嗅覺和記憶。身上有些酸軟,但緊握下手,還是些微的有力氣。緩緩睜開眼,見到的是昏黑的倉庫,一盞白熾燈搖晃着挂在自己頭頂,而他的頭與身子,都是靠在冷硬、粗糙的牆壁上。
周圍有五個人,四個人打牌,一個人在觀戰。有穿工字背心的,有穿T恤的,總之,看着就是屬于三教九流裏還不入流的。唯一認識的人就是之前的司機,他是在觀戰的。
梁書咳了幾聲,喉嚨有些幹痛。
“渴了?”幾人的目光都轉向了梁書,司機問。
梁書很是艱難地點點頭,比實際的艱難更誇張的艱難。一定程度上的示弱能夠提高生還率——以前拍的警匪片裏的知識,梁書正在實踐。
司機向一個小青年努了努嘴,那小青年丢下牌,給梁書拿了瓶礦泉水喝。
梁書的手腳都被綁着,只能任并不好心好意喂水的人把水一氣亂灌。好歹有了水進喉嚨裏,梁書抿了抿嘴,低垂着眼,問:“你們要什麽?”
司機是個五大三粗模樣的人,國字臉,身材健壯,跟杜家的保镖一樣。四人繼續打牌,只有司機回他:“你別打什麽主意,也別想跑,這裏出去沒車沒路,我們人多,你逃不走。”
梁書說:“我會死嗎?”
司機想了想,說:“這不歸我管,我不知道。”
“我不想死的。”梁書輕聲說。
司機笑了起來,是那種很渾厚、憨厚的笑聲:“這話說的,也沒人想死啊。活得好好的。”
手機嗡嗡聲響起來,司機轉過身,把手機從褲袋裏掏出來,并不是十分的避諱梁書。
“對,醒了。...都帶了。...我們?...是...會處理幹淨。...”
放下手機之後,司機坐到四人邊上,幾個人說話聲音很低。梁書想聽也聽不到,喉嚨又痛又癢,咳了一聲就停不住。
司機回頭問梁書:“還喝點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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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書梗着脖子點頭。
司機拿了礦泉水,動作比剛才灌他水的人輕,好歹水進了喉嚨多些,嗓子也舒服點了。不過梁書不打算說謝謝。
司機招呼四個人:“來,擺東西。”
四個青年就動身,往外邊走了,過了會兒各自拖了七七八八的架子什麽的回來了。到他們走到白熾燈下,梁書看到那些東西了——幾個攝像機,或許還是高清的,圍着自己。
還沒來得及再多想什麽,身上漸漸的發熱了,一股絲似的東西在身體裏游走,仿佛搔着脾胃、肚腸。喉嚨裏不自然的來自藥物的幹澀感,讓梁書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
呼吸不能控制的重了起來。
梁書掙了掙身上捆縛的繩子,綁得很緊,動不得。身上火熱的感覺越來越明顯,一個青年打開了攝像機,紅色的指示燈仿佛通往地獄的彼岸花,在黑黑的屋子裏煞是妖嬈。
已經有個青年先走到梁書面前了,梁書的呼吸聲在安靜的屋子裏,近乎一種蠱惑。“嗯...”梁書嘆息似的呻吟,低低的。他微微側着頸子,頭也低垂,只略略擡眼,神色迷離看向那青年:“我...好熱。”身子便輕輕扭動着,似乎在試圖擺脫什麽。
青年已經貼近了梁書,粗魯地撕扯着他的衣服。梁書知道自己的臉不好看,只偏頭對着他耳朵,呼吸都在他耳邊:“解開我...好不好?我腿夾不住你,好難受...”
“媽的,真騷!”青年恨恨地罵了一聲,又回頭看了司機一眼,同時吞咽下口水,“解開嗎?”
“解開,一個個慢慢玩。”司機說,“就怕他不騷。”
青年呼哧呼哧地貼着梁書,解開繩子,随意丢在一邊,就又把手摸向梁書。梁書總是能跟着他的手的動作發出呻吟、喘息,配合得很好。無力而又不舍般,左手搭着那人的右肩,右手環在那人的腰上,雙腿也打開,纏住褲子半解的青年。
梁書忽的低低笑:“等一下。”青年愣了一下,就這一愣,梁書右手把青年皮帶上的小刀猛得抽出來,手順勢一甩,緊擦着青年的脖頸而過,血紅液體乍得噴到了梁書的臉上身上,他甚至懶得偏頭躲過,卻是用腳踹開了屍體。剩下四人被這突兀的變故驚了一下,醒神過來的時候,卻看到梁書把手中的小刀對準自己的心髒,直直地插了進去,刀柄都快沒進去了,還往下繼續狠命一拉。他們驚異地看着梁書,可梁書只定定地睜着眼,對着正前方的大門。
“嘭!”大門被撞開的聲音打斷死一般的沉默,四人回頭看到的,是一群拿着槍的黑色西裝保镖,簇擁着一個高大的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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