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怨憎

卓逸回到家,聽到廚房有聲音,嘴角不自禁地微翹。放下手中東西,走向廚房。快走到廚房時便開口:“小殊。”

“少爺你回來了。”孫姨正在打掃廚房,回身跟卓逸打招呼,“二少爺不在家。”

“他,哪兒去了?”卓逸腳步一停,問。

孫姨訝異道:“少爺你不知道嗎?二少爺走了三天了,說去參加什麽什麽培訓班。”

卓逸臉色有點冷,點了點頭。

卓逸回到沙發上坐着,孫姨走了出來,問:“少爺,今晚想吃點什麽?”

“随便。”卓逸手裏握着手機,皺了皺眉。

“二少爺留了菜譜,我照着二少爺的菜譜來做晚飯?”孫姨試探着問。

卓逸“嗯”了一聲,便沒再說話。孫姨回了廚房,翻着梁殊貼冰箱上的便條紙,開始給難伺候的卓大少爺做飯了。

卓逸撥通了電話,另一邊馬上就接了:“少爺。”

“二少呢。”卓逸問。

“派人跟着的,在恒藝娛樂呆了五天了,沒有什麽不妥的舉動。和兩個人走得近,一個叫路小園,另一個是...顧安越...”淩雨回報,“顧家的那個顧安越。”

“他走了你沒跟我說。”卓逸用的陳述句,口氣平平淡淡,卻聽得淩雨感覺身上有點冷,這種口氣,說明老板生氣了。明明是老板說只要控制好他就是,沒有大事不用報告的。聰明人不會在這個時候跟老板計較:“對不起少爺,二少爺那天走的時候跟我說了,當時我們剛上飛機,我才接了電話就要關機了,你也在閉着眼睡覺,我怕打擾到你就沒有報告。之後,之後忘記回報了。”

卓逸說:“他的事情,盡早告訴我。”

“好的少爺。”淩雨捏着手機說。

和兩個人走得近,走得近。是不是近到會給他們做飯,跟他們笑,離不開他們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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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逸心裏仿佛被什麽捏着,放不下。把手機摔在沙發上,身子重重地往後靠。真不知自己在想什麽。

城市紅綠色彩厚重、清淨氣味單薄的夜色裏,人行車往,一如平常。淅淅瀝瀝的雨分明該是以潔淨來洗去塵埃,但在這樣有點迷幻的地方,倒呈現出态度不明的堕落來。

“小殊快點快點!”路小園拖着梁殊往邊上的開着低矮的小門的屋子裏鑽。

梁殊被路小園拖着逛街給顧安越買生日禮物,結果倆路癡走到忘了路,走到鋪天蓋地地大雨打了下來。機智的路小園拉着梁殊随便往一個屋子裏鑽進去避雨。

屋子門挺小的,結果一鑽進去,面前燈光昏暗,有一條通道往裏,兩三個人站在通道邊。“咦,是酒吧哎。”路小園指着通道最上面挂着的牌子“FLOWER”。梁殊從沒進過酒吧,也不知酒吧裏面原是這番模樣,但心裏總覺得有些莫名的不喜,便對路小園說:“我們離開這裏吧。”路小園很是好奇的樣子:“小殊,這裏好好玩的樣子哎,進去玩一下嘛。”

事實證明,除了顧安越,梁殊也抵擋不住路小園的死皮賴臉。

通道盡頭,是一片開闊的區域,走到這裏了才能看到這番生死迷醉的場景:晃晃蕩蕩的燈光昏暗得暧昧,正中間最高的臺子上穿着豹紋和緊身褲的男人在跳舞,鋼管舞;圍繞着臺子邊上也是互相摩擦着身體而跳舞的人群;再環繞着人群,是客人的座位,或摟或親,毫不忌諱。梁殊擔心路小園莽莽撞撞,緊跟着他。路小園走到吧臺,調酒師問他要什麽,路小園揮了揮手想帥氣地要一杯什麽什麽酒,梁殊拉下他的手,說:“他要一杯芒果汁。”調酒師笑着,暧昧地看了他倆一眼,真還弄了芒果汁來了。

“喝了芒果汁就走。”梁殊認真地又看了四下,忽然強硬地說。

“啊啊啊為什麽?”路小園有點奇怪,“啊啊啊你幹嘛!”路小園回頭沖着一個肌肉男喊,“你幹嘛摸我!”

梁殊一把扯過路小園,把他拉到自己身後。肌肉男沖梁殊色色地笑:“你們倆...一起的?”

梁殊掐着路小園的腰,對男人說:“請你放尊重點。”

肌肉男嘿嘿地說了句:“倆小零也能...啊?嘿嘿嘿嘿!那行,不打擾你們,不過要是不滿足的話,可以找我。”說着抛了個怪怪的眼神,轉身走了。

路小園還沒弄懂,扯着梁殊的手說:“啊啊啊小殊你掐得我腰疼!”

梁殊捂住他嘴巴,低聲說:“快點走,這裏你不能呆。”看路小園鼓着嘴巴還想說什麽,梁殊冷冷道:“你再不聽我的,我讓顧安越來帶你回去!”梁殊深知路小園站這裏,簡直就像對這裏的所有人宣告:我什麽都不懂,快來帶我回家。

路小園馬上乖乖地不說話了。看着又有幾個人想往他們倆這裏走,梁殊不管了,扔了張錢給吧臺,拖着還沒喝完芒果汁的路小園就跑。

前面還有倆人,一人靠在另一人懷裏,也正在往外走。梁殊不欲多事,腳步很快。到了屋外,雨已經停了,前面的倆人停在門邊争執什麽,梁殊下意識掃了一眼,看到前面的人,竟然是歪在一個陌生男人懷裏的林少青。梁殊拉着路小園走到公交站牌下面,看了眼站牌,還是決定打電話叫顧安越來接。路小園還怯怯地說不要安越接,梁殊懶得理他。

梁殊的目光還在林少青那邊,已經看着林少青和陌生男人還在門口站着。十來分鐘之後,那倆人才推推攘攘慢慢騰騰地朝公交車站牌這方向走來。林少青似乎喝了很多酒,雙頰紅潤,模模糊糊地說着什麽。梁殊的注意力本來在林少青身上,卻聽到路小園哈哈哈地笑,順着路小園的目光看去,一個一身黑色T恤長褲的人,帶着棒球帽、墨鏡和口罩,手裏拿着一個瓶子,也正往公交車站牌這邊走。路小園哈哈哈地笑:“大晚上的打扮成這樣哈哈哈哈哈戴那麽大的墨鏡看得清路嗎哈哈哈哈!”

看着那墨鏡男離林少青只有三兩步了,梁殊渾身一冷,猛得沖上前,重重地把林少青一推,林少青向後退了好幾步,踉跄地倒在地上——而他剛才站着的地方,潑倒了一大片的冒着氣泡的硫酸,正是墨鏡男手中的瓶子倒出來的。那墨鏡男手裏的瓶子已經空了,甩到地上,又想往林少青那裏沖,還沒走兩步,被人從後面狠狠地踹了一腳,踹倒在地上,那人還想掙紮着爬起來,就被人從上面用手肘按着脊背壓住,動彈不得。踹人的是路小園,路小園看到梁殊的情況,再怎麽癡長也知道出大事了,也沖上去對着男人就是一腳,生怕他再傷了梁殊。跟着壓上來住墨鏡男的則是兩個陌生人。

一開始跟着林少青争執的男人站在一邊看呆了,梁殊看着這種沒能耐的男人就煩,沖他吼:“報警啊!”又看了眼還在地上掙紮着站起來的林少青,從他身上摸出手機,直接撥了號碼:“林少青出事了,江天路公交車站。”

“路小園!梁殊!”顧安越的聲音伴随着剎車聲而至,沒待他下車,梁殊就拉着路小園上車,路上不經意瞟到了路邊停着的一輛法拉利,梁殊本來臉色就不好,此刻竟立馬變得煞白。

顧安越知道他們在江天路的時候就沒好臉色,此時更是車都不下,冷着一張臉讓他們倆上車,然後立刻駕車疾馳。

壓制着墨鏡男的兩個陌生男人,一個繼續留在原地,另一個在梁殊上車之後也立馬離開了。

法拉利裏的男人,手伸了出來,掐着支雪茄,把煙灰彈在車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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