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的冷酷。蕭晖吃了一驚,他變了!這兩年,他遭遇了些什麽?
蕭晖興奮的語氣,不象是見到了仇人,倒象是見到了久別的情人。戴雪有些驚訝,突想起上次的約定,自己輸了,就要……這些年來無數的羞辱湧上心頭,戴雪漲紅了臉,怒火中燒,咬了咬牙,不再答話,拔出劍就要動手。蕭晖跳到一旁,道:“你大老遠來,累了就先休息一夜,明天我們再比武不遲。”
戴雪怒道:“少廢話,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蕭晖尚未拔出劍來,赤手空拳,被他逼得連連後退,見戴雪急迫,只好道:“這裏地勢狹窄,你若執意立即比武,我們還是去崖頂上交手吧!”
戴雪收劍随蕭晖來到絕壁之頂,月光皎皎,将四下的景物映得如同白晝。戴雪擡頭望那明月,也許這是自己最後一次看到月亮升起了。今夜要是贏了,大仇得報,便再也沒有活下去的意義;如果輸了……如果輸了,難道真的要去受那種侮辱,再繼續過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戴雪不敢多想,手腕一動,一聲清嘯,劍花閃動,直取蕭晖咽喉!
兩人你來我往,轉眼拆了二三十招,劍光籠罩之處,飛沙掠石。蕭晖暗暗驚異,這兩年他果然進步神速,但這內力上卻透着古怪,難道他是學了傳說中的幽冥邪功?聽師父提過,這幽冥功屬于旁門左道,對身體危害甚大。想到這裏,蕭晖着急起來,只求盡快結束戰鬥,讓戴雪棄劍認輸,只見他劍招急轉,越舞越快!
戴雪漸漸感到吃力,劍氣凝滞,被蕭晖逼得步步後退。沒想到自己兩年的含羞忍辱竟然仍不是他的對手!罷了,反正今日不是魚死就是網破!戴雪猛地一咬舌根,吐出一口血來!蕭晖突見戴雪吐血,以為他已受傷,硬生生地将劍往後一撤,卻感覺一股巨大的內力如排山倒海迎面而來……蕭晖還不及反應,已被震得淩空飛起,又重重地跌落在地上,立時昏迷。
不知過了多久,蕭晖蘇醒過來,只覺體內氣血亂湧,“哇”地吐出好幾大口血。舉頭看已是月上中天,想要站起來,渾身卻軟綿綿地使不出絲毫力氣,蕭晖心知自己受了重傷,嘆一口氣,沒想到自己竟然輸了!但戴雪為什麽還沒殺掉自己?
蕭晖掙紮着轉過頭去,卻見戴雪正趴在數步之外,一動不動。蕭晖這一驚非同小可,身上突然生出一股氣力,忙手腳并用地爬過去,伸手一探,戴雪仍有極為微弱的鼻息,蕭晖略略放下心,摸出懷中的治傷丹藥,二枚用布包着的丹藥已被戴雪剛才那一擊震成了粉末,蕭晖一股腦兒地喂戴雪服下,卻已沒有內力再為他運功療傷。蕭晖動了這幾下,胸中又是一陣煩膩,又吐了幾口血。蕭晖暗想:縱然自己受傷非輕,看戴雪的樣子,受傷更比自己重得多,他為了報仇,竟然不惜動用同歸于盡的幽冥邪功……
八 以德報怨
蕭晖苦笑了下,爬到一邊,找了塊大石頭靠着運功,一邊默默祈禱戴雪能夠平安醒來。三個時辰後,天色微明,蕭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經過一夜調息運功,雖然功力尚未恢複,但已勉強可以站立行走了。幸好師父臨走時留下了那件天蠶寶甲,否則自己肯定已一命嗚呼……也不會有人來救雪兒,那就真的是同歸于盡了……
蕭晖起身探了探戴雪,戴雪仍未醒來,但呼吸已比較平穩。蕭晖雙手環住他的腰,卻抱不起他,只好半拖半拽地将他一點點往屋裏挪去。蕭晖的住處離崖頂雖然只有數十丈,卻花了他足足一個時辰,其間蕭晖停下來休息了好幾次,出了一身大汗,累得幾乎要虛脫,才将戴雪搬進屋裏。蕭晖好不容易将他扶到自己床上躺下,倒了點水喂他又服了一粒丸藥,自己也服了一粒,就再沒有一絲力氣,一頭栽倒在地上就睡着了。
蕭晖第二次醒來時,已經過了中午,爬起來到廚房去生火做飯,這次行動方便了許多。他自己熬了點白米清粥吃,戴雪仍昏迷不醒,只喝了點水。這樣過了三天,蕭晖每日運功自行療傷,行動漸漸無礙。
第四天中午,戴雪終于醒了,這幾天,他斷斷續續做了無數的噩夢,夢見在地獄中掙紮,到處是一片火海,自己被熊熊的烈焰吞沒,痛得滿地翻滾,拼命呼救,卻聽不到一點聲音……夢見父親的頭顱,那不肯閉上的雙眼正盯着自己,嘴唇還一張一合地說話,“雪兒,給我報仇!”,鮮血不斷地從頭顱下湧出……終于,噩夢漸漸遠去,戴雪睜開眼睛,卻意外地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戴雪怔怔地看着屋頂,一時記不得發生了什麽事。“吃點東西吧!”耳邊有人在說話,戴雪轉過頭,蕭晖坐在床邊,端着一碗粥,正要喂他。
戴雪猛然什麽都想起來了,比武……同歸于盡……自己沒有死,他也沒有死,顯然是自己輸了,這就意味着……“不!!!”戴雪突然驚叫起來,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一擡手,猛地碰翻了粥碗,“哐當”一聲落到了地上,摔成數塊。戴雪又驚又氣,再次昏了過去。蕭晖嘆了口氣,苦笑着起身收拾了碎片,給戴雪蓋好被子,默默走出門去。
戴雪再度清醒已是晚上。雖然仍沒有力氣,但意識已很清楚,只閉着眼不想睜開,默默地運氣,丹田內空空蕩蕩,凝聚不了一點內力。大驚之下,忽想起冷焰告誡過的話,難道自己的武功就這樣沒了?……自己付出了這麽大的代價,竟然還是輸了??戴雪咬着嘴唇,極力忍住眼淚,心頭湧起無盡的絕望……忽又聽到蕭晖的聲音:“醒了嗎?我有話要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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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雪只得睜眼,見蕭晖盯着自己,漆黑如墨的眸子一眨不眨,亮得灼人,象是已等了很久。是的,他是勝利者,他要來行使他的權力了,他說過,要自己做他的奴隸,而現在自己也毫無反抗之力……雖然這些年戴雪已受盡折磨,但一想到要再受仇人的侮辱,仍不禁微微顫抖,仿佛正看到,地獄最深一層的大門已為自己打開……
蕭晖冷笑了一下,道:“你現在不死不活的樣子,我還提不起興趣。但你若想少吃苦頭,就得聽我的吩咐,趕快養好身體。”說着扶他坐起來,端起一碗粥準備喂他。蕭晖一觸碰戴雪的身體,戴雪即象觸電般往後一縮,滿臉厭惡地轉過頭去。蕭晖見他不肯吃飯,又道:“你若要自尋死路,餓死了病死了對我毫發無損,最多少了一點點樂趣。你就甘心報不了仇就去見閻王?你若活着待在我身邊,要報仇可能還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你要是聰明的話,就乖乖吃飯。”他知道戴雪對自己恨之入骨,如果好言相勸,他一定不肯聽,才想出了這激将的法子。
蕭晖的這幾句話果然起了作用,戴雪想起自己的誓言,若未能報仇,絕不自殺。大仇人既然要把自己留在身邊,更不能輕生,不然父親的死、自己受的苦豈不都白費了?何況蕭晖一定也被幽冥神功所傷,一時半會好不了,自己若能盡快恢複,要殺他還有機會。戴雪想到這裏,不再抗拒,任蕭晖一口口将一碗粥喂他喝了。
“你怎麽去練了幽冥邪功?”喂他吃完,蕭晖問道,盡力保持語調平靜,以掩蓋自己的痛惜關切。
“只要能殺你,我什麽功都可以練。”戴雪咬牙恨恨地道,卻不反駁幽冥邪功的說法。
蕭晖暗自嘆息,也不好再問下去,心道:師父極厭惡幽冥山莊的人,要是知道我收留了戴雪,不知會不會大發雷霆?
斷魂崖上有數處房屋,皆以大石砌成。蕭晖師徒二人各居一處,此外還有廚房、練功室和堆放雜物等處。此後每日,蕭晖照顧戴雪養傷,兩人極少交談,倒也相安無事。蕭晖讓戴雪睡在床上,自己卻搭了個地鋪暫時安歇。過了近十日,戴雪已能下床行走,但仍無一點內力,蕭晖的功力卻已慢慢恢複。他知道要想留下戴雪,首先得保證不被戴雪殺掉,因此每日練功療傷運氣,不敢間斷。
戴雪卧床那幾日,趁他熟睡時,蕭晖為他更衣,震驚地發現記憶中那原本白皙光潔的肌膚上竟密布着大大小小的青紫色傷痕,有幾處新添的傷口還未完全愈合,血跡斑斑,層層疊疊地覆蓋在舊傷疤上,象是曾被毒打虐待,又象是房事後的痕跡。這些傷痕記載着多少不堪的經歷?他這兩年怎麽拜在了幽冥山莊門下,又受了些什麽殘酷折磨,都是誰幹的?蕭晖滿腹疑團,卻知戴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