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節

手把門關上了。蕭晖上去推了推,戴雪已在裏面上了栓。蕭晖知雪兒正在氣頭上,決計不會給自己開門,若強行闖入,豈不更惹他生氣?頹然坐在門口,雙手抱着頭,想要好好理理剛才發生的一切,卻無論如何記不起是怎樣到了韓青青的床上,後來又出了什麽事,到底有沒有……

此時已過了四更,幾顆蒼白的星星有氣無力地挂在摘星閣頂的天上,蕭晖又坐了一會,天邊漸漸地露出一線淡青色的曙光。忽聽身後的房門吱呀一聲開了,蕭晖回頭一看,戴雪只穿了件單衣站在身後,晨風吹動衣擺,更顯得單薄的身子體不勝衣,臉上灰蒙蒙的,神情憔悴。蕭晖一怔,下意識地去握他的手,一雙手寒冷如冰,蕭晖忙放入自己懷中暖着,戴雪掙了下沒掙脫。蕭晖心痛地道:“雪兒,你聽我解釋,昨晚的事……”

戴雪打斷他道:“昨晚什麽事?和我什麽相幹,你何必與我解釋?”

蕭晖僵在那裏,不知該如何啓齒。此時來了一名小厮,說是閣主有請,要二人過去商議。小厮将二人帶到韓知韋的書房,韓青青也坐在一邊,雙眼腫得如同紅桃,顯然是哭了一整夜。韓知韋讓二人坐了,屏退下人,關了房門,回過頭來對蕭晖道:“蕭少俠,昨夜老夫和你說的事,少俠考慮得如何了?”

“這……”蕭晖轉頭去看戴雪,後者卻面無表情。

韓知韋嘆道:“我知道此事令少俠為難了,如果少俠實在不願意,老夫也決不強求,自當禮送二位出莊,小女敗壞門風,自按家法處置,不勞少俠費心。”

蕭晖見他說得鄭重,自己若不願再趟這灘混水,也不好再提求取解藥之事,站起身來拱手道:“既然如此,承蒙閣主盛情款待,在下就此告辭!”說完攜了戴雪走出門去。

回到客房,下人已整理好了二人的包裹,蕭晖拿起包裹,正要出門,突然身後一聲悶響,回頭一看,戴雪已毫無預兆地倒了下去!蕭晖忙抱起他,戴雪昏迷不醒,無知無覺。蕭晖急得滿頭大汗,正束手無策,忽然門開了,韓知韋走了進來:“老夫來送送二位。咦?這位戴公子是怎麽了?照理說服下了九轉回天丸,不該這麽快就毒發啊?”上前摸了摸脈,面色沉重,道:“戴公子脈象混亂,似忽遭重創,心脈受損,不然也不至毒發。”

蕭晖忙道:“我兄弟病情危急,懇請前輩施與援手!”

韓知韋似極為難,躊躇半陣:“不是我不想救戴公子,只是這解藥甚難配置,而小女又突然出了這事,老夫實在沒有心情再來療毒救人,請蕭少俠見諒。”将戴雪放下,站起身來就要離開。

眼看韓知韋已走到門口,蕭晖明知他是拿戴雪要挾自己,但低頭見戴雪仍人事不知,又不敢運功,怕更傷了他,總不能讓雪兒死在自己面前!“閣主請留步!”蕭晖急得大叫一聲。

韓知韋聞言轉過頭來:“少俠還有何事?”

蕭晖咬牙道:“只要閣主肯救雪弟一命,在下願同意閣主的要求,娶韓姑娘為妻。”

韓知韋故作驚訝:“這樣不妥吧!婚姻大事,非同兒戲,少俠可要仔細考慮啊!”

蕭晖道:“只要能救得了雪弟,就是要我性命也無妨,何況只是這事?”

韓知韋沉吟了片刻,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好!蕭少俠果然手足情深,處事果決,小女終身有托,老夫也放心了。至于這位戴公子……”韓知韋走到戴雪面前,摸出一粒丸藥來喂他服了,“這藥可讓他昏睡七日,暫時抑制住毒性,七日內,老夫必盡力配成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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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晖問道:“為何要讓他昏睡不醒?”

韓知韋道:“攝心丸的毒性發作,受情緒影響甚大。以戴公子目前的狀況,再經不得任何刺激,若是失眠也會加快毒發,因此暫時讓他昏睡。”蕭晖點點頭,這樣也好,不然若雪兒醒來自己又該如何面對他?韓知韋又道:“蕭少俠陪着戴公子好好休息,老夫這就去配制解藥。”

待韓知韋出去了,蕭晖将戴雪扶到床上躺好,下人送了早飯放在桌上,蕭晖端過一碗小米粥來喂戴雪。戴雪閉着眼睛,喂他吃便吃,昏睡中是從未有過的柔順。蕭晖想起在斷魂崖上他重傷時,自己也日日這樣喂他,心中一酸,待到這次治好了他,自己就得依約和韓青青成婚,住在摘星閣,以雪兒的脾氣,定然是不會留在這裏,自己也沒有立場繼續照顧他……他反正已恨自己入骨,只要治好了他的毒,讓他回到他師父那裏,自己也該放心了,至于別的……今生總是無緣了。蕭晖怔怔地坐在床邊,嘆息良久,手指撫過他的眉梢眼角,似想将這俊美的容顏永遠映在心裏:“雪兒,到底還是我負了你……”

二十七 木已成舟

戴雪果然安安靜靜地睡了七日,沒有受寒毒侵襲,蕭晖日夜在床前守候,衣不解帶,夜不成寐,無微不至地照顧他。其間韓知韋來探望了幾次,韓青青卻未再見到,蕭晖一心想着戴雪,不以為意。第八日,韓知韋交給蕭晖三枚藥丸,分別是白、黃、藍色。囑咐道:“按照白黃藍的順序,每日子時給他服下,千萬不可錯了!三日之後,可獲全功。”蕭晖謝了收下,牢牢記着他的吩咐,每日半夜裏按時給戴雪服下,第三天的五更時分,戴雪終于睜開了眼。

蕭晖大喜過望:“雪兒,你現在覺得怎樣?”戴雪茫然四顧,待看清了眼前是蕭晖,便緊閉着雙唇一言不發。蕭晖忙去請了韓知韋過來,韓知韋診了脈後,道:“戴公子的寒毒已解,只要再休息一兩日便大好了。”蕭晖探他脈息,又以真氣相試,果然運行無阻,再無凝滞,這才謝過韓知韋。戴雪也覺周身舒泰,精力充沛,他日日受攝心丸毒發的折磨,如今一旦解毒,自然歡喜暢快,但想到這又是蕭晖施恩于自己,興奮感激之情便去了大半。

忽聽得韓知韋道:“蕭少俠,老夫已為戴公子解了毒,除了少俠的後顧之憂,少俠與小女的婚事,也該籌劃下了吧?我已查了黃歷,下月二十號正是吉日,宜于嫁娶,這事就定在下月二十日如何?”

“宜于嫁娶”戴雪聽到這四個字,耳中一片嗡嗡作響,後面韓知韋又說了什麽,蕭晖回答了什麽,都聽不清了。只覺得心裏突然象是活生生地撕開了一道口子,鮮血淋漓,又似再度置身冰冷的石洞裏,四周都被黑暗包圍……

過了好一陣,韓知韋才出去了,蕭晖轉頭見戴雪臉色不對,心知這事也瞞不了他,握住戴雪的手,艱難地開口道:“雪兒,我……我答應了韓閣主,要……要娶韓青青為妻。其實我并不願……”

戴雪冷冷一笑:“你要娶誰便娶就是,未必你還指望我恭喜你不成?”

蕭晖低下頭,難過地道:“我知道你恨我。”

“不錯,我恨你!不要以為你幫我解了毒我就會感謝你。要想我不恨你,除非你殺了我,或者我殺了你!”戴雪咬牙切齒地說。

蕭晖将他手握得更緊:“我知道。”

戴雪用力一掙,摔開他的手,跳下床來,蕭晖忙道:“你才解毒,還要休息一兩日,要做什麽我去!”戴雪穿好衣服,便往外走,蕭晖拉住他:“要上哪裏去?”

“自然是離開這裏,難道你還要我留下來喝你的喜酒?”戴雪冷笑不絕。

蕭晖咬了咬嘴唇,預料中的結果,卻無法挽留,将心一橫,道:“你再休息兩日,兩日後我便送你走。”

蕭晖軟硬兼施,總算把戴雪又留了兩天,到了第三天,戴雪便去和韓知韋辭行。韓知韋笑道:“戴公子既是晖兒的結拜兄弟,以後便是一家人了,公子寒毒方去,多住幾日何妨?”戴雪聽他對蕭晖稱呼親昵,心頭又似被刺了一刀,只堅持要走。

蕭晖道:“韓閣主,我兄弟要去龍蓥山找他師父,這路途遙遠,我得先送他去,待回來再行婚禮……”

戴雪卻一口回絕了:“你的婚事要緊,我自己去就行了,不勞你送。”

韓知韋見兩人僵持不下,笑道:“戴公子說得也有道理,晖兒現在要當新郎了,這裏裏外外的事情繁多,也分不開身。何況,如果在路上有什麽耽擱,豈不誤了婚期?不如這樣,我派兩名身手出衆的摘星閣弟子護送戴公子,晖兒覺得如何?”

蕭晖聽他言中之意,必是怕自己一去不返,故要留自己在此成婚,而戴雪又決然不要自己相伴,不好再堅持,只得同意。韓知韋便喚過自己的兩名弟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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