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送二老去車站,是沈方煜陪着一起去的。
人群熙熙攘攘的車站裏,沈方煜幫着把行李箱和大包小包的禮物拿下來,一直送到進站口附近。
路上一直依依不舍的江母挽着兒子的手,像是有說不完的話,江父在一邊看着,半晌,他突然拍了拍沈方煜的肩,示意他走到一邊。
江敘看了一眼,江母在一邊道:“你爸有話跟他說,”她頓了頓又道:“我也有話跟你說?”
“怎麽了媽?”
江母往遠處瞥了一眼,又收回目光,緩緩道:“昨天晚上你爸起夜的時候,看見小沈一個人站在陽臺上,不知道在想什麽。”
她嘆了口氣,“那會兒都一兩點了,我們琢磨着,他這是有心事,好好一個人,人生大起大落的,心裏頭難免不是滋味,小沈是個實在人,你們現在既然住在一塊兒,你要多照顧照顧他。”
江敘:“……”
沈方煜那是讓恐怖片吓得睡不着吧。
心裏頭雖然這麽想,江敘表面上還是很配合地點了點頭,然後就聽江母道:“你看小沈,老婆沒了,錢也沒了,這要是再沒個孩子,哪兒還活得下去,幸虧他還有個女兒,你總說你們工作忙,沒時間談戀愛,可你看小沈和你一樣的年紀,都結婚生子了。”
她拍了拍江敘的手,“所以你啊,還是得跟人學學,早點兒找個人安定下來,生個孩子,也有點寄托。”
江敘滿腦門兒黑線。
跟沈方煜學?
學什麽?
沈方煜那所謂的孩子現在還在他肚子裏揣着呢。
他深吸一口氣,知道這時候不能暴露,勉強地穩住情緒,對着江母“嗯”了一聲。
他這态度讓江母格外意外,之前勸了那麽多次,總是得不到好的反饋,沒想到這次提了提沈方煜,江敘這麽快态度就改變了。
果然還是得有個同齡人在身邊襯托着。
送別了兩人,江敘餘光掃見沈方煜站在他身邊,問道:“我爸剛跟你說什麽了?”
“明面上是鼓勵我,讓我別被人生中短暫的挫折打倒,還問要不要幫忙給我找二婚對象,暗地裏……”
他看了江敘一眼,“你爸媽讓我沒事在你耳邊多吹吹耳旁風,讓你早點結婚生個孩子讓他們抱孫子。”
“……”
沈方煜這不是吹耳旁風,他早就付諸行動了。
江敘莫名有些氣悶。
沈方煜從口袋裏拿出個紅包,塞進江敘包裏,“你爸非要給我的,這紅包我不敢收,”他說:“你爸要是知道咱們那天說的話全是假的,知道咱倆還有個孩子,估計十個骨科的專家號也不好使了。”
“你晚上去陽臺幹什麽?”江敘忽然問。
沈方煜眸光閃了閃,莫名停頓了好一會兒,才道:“吹風。”
“不冷?”
“還行。”
他說着說着,突然偏過頭,打了個噴嚏,江敘警覺地閃到一邊,沈方煜緊接着又咳嗽了兩聲。
“完了,”他飛快地買了個口罩戴上,又遞了一個給江敘,“我不會真感冒了吧。”
江敘默默和他拉開距離,略挑了挑眉,重複了一遍那天沈方煜大放厥詞的言論:“絕對不會感冒?”
俗話說,立flag就是用來翻車的,十幾年沒感冒的沈方煜病來如山倒,直接高燒到四十度,吓得一貫在批請假這件事上磨磨蹭蹭的醫院領導當即給他批了假條。
在醫院燒退之後,沈方煜怕傳染給江敘,就搬回了自己家修養,江敘原本是不贊同他一個人在家裏養病的,但是他現在懷着孩子情況特殊,确實不敢冒險,于是給沈方煜請了個護工。
護工拿他當老板,每天都跟他發短信報備沈方煜的一言一行,甚至每天定點打卡給他發沈方煜的照片。
下午五點五十七分,江敘在手術室休息區吃晚飯,他一邊吃一邊看手機,身旁的吳瑞打趣他,“江敘,你看什麽呢,女朋友消息?”
喻欣那天來辦公室送飯的事情,因為有于桑這個大喇叭,早已經傳遍了科室,他還一直以為江敘在和之前送飯的姑娘來往,“你和女朋友什麽時候辦酒,我們也去熱鬧熱鬧?”
江敘不着痕跡地掠過第一個問題,“什麽女朋友?”
“就上次給你送飯那個啊,”吳瑞問:“不是你女朋友嗎?”
江敘搖了搖頭。
“我還以為她是你女朋友呢,白替你高興了,”吳瑞說完,又想起什麽,調侃道:“沈方煜也白生氣了。”
“沈方煜?”
“于桑說他跟沈方煜講你女朋友來了,他那臉色唰得一下就變了,要不是知道你倆關系不好,我都懷疑他是不是喜歡你。”
吳瑞開着玩笑:“之前你追鐘藍,他馬上也追鐘藍,我就覺得挺邪門,沈方煜跟科室誰都好,唯獨喜歡跟你嗆聲,就跟小學裏那種皮小子,專愛抓喜歡的小女孩辮子似的。”
江敘:“……”
最近怎麽回事,先是他爸媽覺得他和沈方煜在談戀愛,現在吳瑞又語出驚人懷疑沈方煜喜歡他。
他一時竟不知該先吐槽吳瑞這個離譜的比喻,還是贊同地表示他也覺得沈方煜幼稚。
不過他知道吳瑞也就是開個玩笑,不是真的這麽想,他要真有這種想法,反而不會說出來了,不過江敘還是忍不住問道:“我和他的關系看起來很好嗎?”
“那沒有,”吳瑞認真評價道:“你們倆的關系怎麽看都不算好。”
江敘安心地點點頭,又把視線挪回了手機,六點過一分了,護工還沒有給他發消息。他微微蹙了眉,以往都是六點準時發的。
他正要打字去問,忽然一個視頻通話彈過來,江敘手一滑按了接聽,沒等江敘反應,沈方煜那張臉就出現在屏幕上,還有熟悉的聲音,“讓你看看我。”
目睹一切的吳瑞:“?”
江敘飛速挂斷了視頻,看了一眼吳瑞,指着手機說:“他打錯了,我們不熟。”
貼心的老大哥吳瑞配合地點點頭,給他遞了個臺階,“也可能是有些工作上的事要和你說。”
“我們真的不熟。”江敘道。
“嗯,”吳瑞說:“不熟,不熟。”
然而他這個“熟”字還沒來得及說完,沈方煜又打過來了,江敘面無表情地挂斷電話,在吳瑞意味深長的目光下惡狠狠地扒了一口飯。
-江敘:別打了,在手術室,有事說。
-沈方煜:也沒什麽事,就是問問你有沒有不舒服,我這兩天一直睡不安穩,就怕傳染給你了。
江敘看到沈方煜發過來的那一串話,突然有點後悔剛剛挂了電話。
他心情微妙地敲字:
-你好點了嗎?
-好多了,估計再過兩天就能上班了,這不怕你擔心才想着打視頻嘛。
江敘指尖頓了頓。
-不是我讓護工給我發照片的。
-我知道,是我讓她發的,讓你可以欣賞我的英姿。
江敘抿着唇。
-沒人想欣賞。
-你不想欣賞,咱閨女想欣賞。
沈方煜沒皮沒臉地拿閨女找補完,又開始找江敘告狀:
-你請的護工太過分了,我問她你情況怎麽樣,有沒有被傳染,她說給她發工資的是你,她只能跟你說我的情況,不能跟我說你的情況。
江敘看見消息,給盡職盡責的護工去了個電話,告訴她以後沈方煜問什麽直接告訴他就行,再切回來的時候,就看見沈方煜發了一條:
-告訴你個好消息,我基金中了!本來想像去年那樣嚎兩聲,結果沒人聽。/狗狗大哭
……他和沈方煜已經熟到發小黃人之外的表情了嗎?
江敘回了一個“哦”,又覺得有點冷漠,想了想,從表情包裏挑出來一個摸骷髅頭的圖片。
摸摸頭.jpg
等了一會兒,對面都沒有回音,江敘抿了抿唇,按照社交禮節,沈方煜不應該問問他基金中了沒有嗎?
他莫名有些不太高興,目光下意識地停在沈方煜發的最後一條消息上,來來回回看了兩遍,然後他看着“去年”兩個字,突然想起了點什麽。
去年他們是坐在辦公室裏查的中标情況,沈方煜從查出來了就一直在辦公室裏喜氣洋洋地嚷嚷:“我中了,我中了!”
吵得江敘忍不住怼了一句,“你範進中舉嗎?”
整個辦公室裏申請那個級別基金的就只有江敘和沈方煜,吳瑞在一邊聽了,看了看還沒查到結果的江敘,笑眯眯地調侃沈方煜:“你不怕江醫生沒申上,轉頭來找你打一架?”
“那不可能,”沈方煜說:“我能中,江敘鐵定就會中。”
話音落下的瞬間,江敘查到了自己的結果。
中标。
江敘望着依然沒有新消息的對話框,好像突然明白了沈方煜為什麽不問他。沈方煜覺得他們能力不分伯仲,所以自己申上的時候,理所應當地江敘也會申上。
其實江敘有點想反駁,這種東西也需要一定的運氣,但确實無論是上一次,還是這一次,他和沈方煜都同時申請上了,而大前年,他們也是一起申請失敗。
也說不清究竟是因為他們的實力真的已經旗鼓相當到了如此精确的程度,還是緣分使然。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沈方煜多說了兩句的緣故,江敘下了班回家,突然覺得家裏有些沉悶了。
雖然沈方煜在的時候,他們也沒有特別多的對話,可這會兒江敘就是無端覺得有些太安靜了,連帶着覺得家裏都空蕩蕩的。
前幾天沈方煜不在,江敘也沒覺得有什麽,頂多是夜晚抽筋疼醒的時候有點不習慣。不過這段時間沈方煜一直提醒他補鈣,這樣的情況已經少了很多。
江敘覺得可能是懷孕的激素變化讓他的情緒不太穩定,他打開音響,直到歌聲穿過整個房間,他才覺得好了些,可是當各種愛來愛去的情歌串燒完,他又覺得有些莫名的情緒盤旋在心頭。
有點奇怪,江敘覺得,他好像有點想沈方煜。
這種感覺,就像是念大學每逢放假的時候,同宿舍的同學天南海北地回到家鄉,最後一個離開的江敘關門時候的念頭。
但好像又比那種情緒多了點什麽。
這個認知讓江敘覺得有點新鮮,又有點說不清的感受。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江醫生念着,沈方煜倒是比預期更快地回到了醫院,從門診部出來,江敘就聽說沈方煜回來了,顯然一場病絲毫沒有影響沈方煜的精力,剛走到辦公室門口,裏面就傳來了陣陣說笑聲。
其中的那個男聲江敘很熟悉,女聲有些陌生。
他頓了頓腳步,吳瑞突然從他身後出現,“你在這兒愣着幹嘛,進去呀?”
江敘:“……”
“江敘?”正在跟人聊天的沈方煜眼裏眉間都是笑意,他聽到吳瑞的聲音,擡眼望過來,恰好撞上了江敘的眼神。
江敘對他點了點頭,坐回座位,吳瑞看見沈方煜身邊的女人,笑道:“這是?”
不遠處正在翻病歷的江敘無意識地摩挲着頁邊。
“行政處的小郭姐,”行政處的人很多,沈方煜笑着解釋道:“我跟江敘那罰單就是她開的。”
江敘不着痕跡地把慘遭蹂躏的病歷本丢到一邊。
小郭姐聞言也對吳瑞調侃着自我介紹道:“行政處郭雪,吳醫生太遵紀守法,沒見過我。”
“你好你好,”吳瑞跟她握了個手,“我一看就比你年紀大,就不叫你小郭姐了,”他笑道:“怎麽,行政處找我們有事?”
郭雪指了指放在桌上的臺歷和筆記本,“聽說于桑醫生升上主治了,我代表行政處給他送溫暖,”她說着又拿出張宣傳單,“還有個新任務,咱們院要辦中秋晚會,按着科室輪流,今年該排到你們科室出節目了。”
中秋晚會是濟華的老傳統,每年都會辦,據說是為了展現當代醫生的精神風貌,其實主要是為了應付領導,說是濟華的在職員工想去的都可以去看晚會,可事實上每年參加晚會的觀衆最多能把前排給坐滿,還大多是領導們的親戚朋友。
醫護工作都忙,連去看晚會的時間都很難擠出來,更不要說出節目了,還是行政處和各個科室溝通了很久,才最終弄出了個輪轉制度,每年出幾個科室。
一聽郭雪說這件事,剛剛還在八卦的吳瑞瞬間坐回工位挺直腰板,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電腦,仿佛能把病歷看出花兒來,一副我很忙千萬別找我的樣子。
沈方煜仗着自己和郭雪熟,後者不會安排他上節目,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拿起那張宣傳單看了看。
行政處人才濟濟,那宣傳單做的特別漂亮,深藍色的折頁配合燙金字,背景就是夜色中的濟華,一輪金黃的圓月照耀着夜晚依舊燈火通明的醫院大樓,光影交錯,淺雲環繞。
可惜媚眼抛給瞎子看,根本沒人樂意去參加晚會。
沈方煜的目光落到扉頁的幾個大字上,“中秋月圓·醫學傳承?”他說:“我怎麽記得幾年前也是這個主題。”
“這個主題最能推陳出新,我們就重複利用了,”郭雪解釋道:“我看崔主任給你們定的那節目就挺新的。”
“我們?”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的沈方煜愣了,“崔老師讓我去演節目?”
“是啊,”郭雪絲毫不顧念兩人之間幾張罰單的情誼,“我剛去問了崔主任你們科室出什麽節目,她讓你和江醫生去唱新白娘子傳奇的主題曲,那許仙不也是醫生嗎,多新鮮。你別說,崔主任雖然年紀大了,這思維還挺潮,我都想不出這麽有意思的節目。”
沈方煜面如死灰,絲毫聽不進去郭雪對崔主任的誇贊,“有老師這麽坑學生的嗎?”他一臉絕望,“這合理嗎?”
“不合理,”江敘直接站起來,“我去找崔老師說。”
婦産科的一雙寶刀再一次同框出現在崔主任的辦公室裏,後者慢悠悠地翻着報紙,“哎呀,年輕人要多展示展示自己嘛,這麽帥的小夥子整天藏在科室裏幹什麽呀。”
“崔老師我真不行,”江敘說:“我得做手術。”
“晚會到晚上八點才開始,還是周日,你那天少排一臺手術不就好啦,讓老薛去做,我給他打電話。”
老薛是科室另一位副主任醫師,人很和善,不過因為年紀比江敘他們大二三十歲,平日裏不算特別熟。
“那多不好意思啊,”沈方煜深知自己和江敘此時此刻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薛哥這段時間正忙他孩子留學那事兒呢。”
“已經辦下來了,他現在閑着呢,”崔主任一張圓圓臉,不怎麽顯老,笑起來的時候顯得很和藹,“出節目和做一臺手術,老薛他肯定願意做手術。”
江敘啞口無言半晌,瞄了沈方煜一眼,暗示他快想辦法。
沈方煜眼見他折戟沉沙,轉頭換了借口,“崔老師,我們還得回來查房。”
“你到時候叫個學生去那邊看着時間,到點了去表演一下,唱完了就回來查房呀,來回也就十幾分鐘的事,不耽誤你。”崔主任直接沒給他多說的機會,連省時策略都替他們想好了。
“崔老師,您也知道,我和江敘一直不對付,”沈方煜祭出最後的殺手锏,“我跟他沒辦法合作,也沒默契呀。”
“張芸那個病例你們不是都一起做手術了?”崔主任說:“一起唱個歌還能比同臺做手術更需要默契?”
當了好多年副院長的崔主任顯然已經深谙領導的談話藝術,捧着保溫杯慢條斯理地駁回了兩位醫生的借口。
“好了,這件事就這麽定了,晚會當天我會去看,”崔主任一錘定音完,又笑着補上一顆甜棗,給兩人畫了張大餅:“快過年那會兒我要去國外參加個國際會議,你們要是表現的好,我就跟院長申請申請,把你們倆都帶上。”
她對沈方煜道:“要是你表演得不好,那就沒機會了,”她瞟了一眼江敘,又接着對沈方煜道:“要是江敘表演的不好,也罰你不能去。”
沈方煜:“?”
“江敘他表演的好不好關我什麽事?”沈方煜忍不住道:“他能配合我就怪了。”
崔主任當然也知道江敘比沈方煜難說話的多,要不然她也不能把這個艱巨的任務交給沈方煜。
科室難得出一次節目,她聽說院長的女兒今年回國了,還挺期待這次中秋晚會。
那丫頭小的時候她就見過,性格好人也漂亮,崔主任一直很喜歡自己這兩個年輕又勤奮的學生,表面上是讓他們去表演,其實多少有點兒想推銷推銷自家學生的意思,
人到中年,多數都喜歡看着小年輕成雙成對,兒女雙全,崔主任也不例外。
這些年江敘和沈方煜的辛苦她看在眼裏,覺得年輕人肯幹是好事的同時,她也多少有點擔心兩個人拼事業拼得太過,耽誤了自己的終身大事。
她這兩個學生能力強,長相也好,和院長的女兒也算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如果年輕人真的看對眼了,往後事業上也能更風生水起。
但德高望重的崔主任也不好把自己愛好保媒拉纖的那一面說的太明,再者她知道現在年輕人喜歡把愛情兩個字挂嘴邊,太刻意的安排相親反而不好,把這個表演節目的機會給他們去展示是最好不過。
再者,她也有想通過此事讓兩個人關系緩和的想法,畢竟同在一個科室,年輕的時候争一争是好事,一直不對付就不利于兩人的發展了,萬一進展成深仇大恨的宿敵,也不利于科室團結。
沈方煜她倒是不擔心,頂多是牢騷幾句,但是她真安排他去表演,他也不會堅持拒絕,會給老師和領導賣個面子。
但是江敘的性格要軸得多,不想幹的事情就是不幹,別說她這個副院長老師,就算是濟華的院長來了,他都未必會給面子。
這兩個學生的性格她再了解不過,沈方煜是無孔不入任方圓的水,江敘就是那磐石無轉移的犟石頭,她也只能指望沈方煜有辦法水滴石穿了。
不過這些話她不會對着兩人明說,慈眉善目的崔主任交代完該說的,直接輕飄飄一揮手,“我去院裏開會了,等你們的好消息。”
留下呆立在原地的兩人。
許久,沈方煜才緩緩道:“江敘……”
“你和郭雪很熟?”江敘忽然打斷他。
“啊?”沈方煜愣了愣,讓江敘這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給弄懵了,“是啊。”他尋思是不是江敘有什麽事想托郭雪辦,又補上一句,“你要是有事找她,和我說就行,我跟她講,她鐵定幫忙。”
江敘看了他一眼。
“那表演……”
“不去。”
江敘面無表情地打斷了沈方煜,一點兒也沒給面子地拂袖而去。
“哎江敘!”
沈方煜望着江敘的背影喊了一聲。
江敘走得很快,根本沒理他。
沈方煜一腦門兒官司地望着江敘的背影,納悶道:“你不去就不去,生什麽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