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求助對象
從“源氏兇宅”回來，易斟就很不對勁。朝夕相處的人，康闵陶當然覺察到了，她問不出什麽，私下調查，也沒查到有用的東西。
康闵陶很着急，她覺得易斟在一夜之間變得很陌生，就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在她的認知裏，這種事發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事情就是發生了，康闵陶急着找到解決辦法。她本想要求助巫神等人，因為巫神她們同樣去過“源氏兇宅”，可惜巫神卻不在往屆山，她也只好試試別的辦法。
什麽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易斟就是不吃這一套。其實，康闵陶越是這麽做，易斟就越恐懼。因為易斟知道“源氏兇宅”的古怪，她一直懷疑自己帶回來的“康闵陶”不是真正的康闵陶，而是幻境裏的“康闵陶”。
易斟越是懷疑，就越想要證實自己的想法，可惜她又拿不出證據，只能陷入恐懼的漩渦裏。即便如此，每日仍要面對着康闵陶，這種感覺，怎麽可能不痛苦？
“易斟，你在幹什麽？”這天，康闵陶從外邊進來，正看見易斟在擺弄着匕首，那模樣有點想不開，就喊了一聲，同時沖了過去。
易斟本來就是活在恐懼之中，被康闵陶這麽一喊，頓時像做了賊似的，拿着匕首的那只手抖了又抖，刀尖戳到腿上，劃開衣裳，拉出一道長長的口子。
這下子，康闵陶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易斟想不開。她不由分說，奪下匕首，喊了人，就要給易斟處理傷口。
易斟愣愣地，看着那一道血痕，忽然猛地用左手拍打自己的右手。她本意是責怪右手亂抖，只是這一幕落在康闵陶眼裏，變成了另一種意思。
康闵陶眉頭深鎖，她比易斟還要慌亂，趕緊又叫了幾個心腹神官過來守着。她想了又想，覺得這麽下去不行，還是去找錦漪上神為妙。只是，才邁開了一步，立刻否決了自己的想法。
易斟目前的狀況，十分不妙，康闵陶要是走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心腹神官縱然可信，照顧人這種事，到底不如親自上手。
康闵陶猶猶豫豫的樣子落在易斟眼中，易斟掐了一下傷口，一旁的神官叫了起來，同時驚動了康闵陶。
“怎麽了？”康闵陶急急地過來，就看到易斟右手上沾了血，神官在一旁吓得不知所措，“你幹什麽？”
兇起來的康闵陶，在氣勢上絕對壓過易斟。易斟瑟縮着，像是個受了驚吓孩子，康闵陶又好氣又好笑。
“啓禀大人，汜留上神和巫神回來了。”這時候，一個神官從外邊進來禀報，他是對康闵陶說的。
聽到這個消息，易斟和康闵陶同時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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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闵陶囑咐了神官，就匆匆前往巫神宮裏，寒暄過後，立即進入正題，“易斟上神從源氏兇宅回來後，好像變了一個人。”
“哦？”巫神正襟危坐，淡淡地看了康闵陶一眼，“變成什麽樣了？”
康闵陶便把自己認為不對勁的一切都說了出來，她并未添油加醋，只是如是說了自己的分析，“易斟上神在那兇宅，肯定有不尋常的遭遇。我問不出來，也猜不到，特來請教巫神。”
同樣是源氏兇宅裏出來的人，汜留上神、巫神、紫貝，乃至于那只大貓都沒事，偏偏就易斟出了事，當然得問個清楚。巫神知道康闵陶有疑心，她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盯着康闵陶，問：“源氏兇宅的事，你知道多少？”
康闵陶愣了一下，咬了一下唇，然後才道：“在卷宗上看過，上次是第一次去。”
康闵陶沒有撒謊，巫神就接着問：“易斟去過源氏兇宅，還不止一次，你可知道？”
“知道。”康闵陶肯定地回答。
“知道？”巫神看着康闵陶，語氣有些起怪，“既然知道，你什麽都沒問？”
“她什麽都沒說。”康闵陶如是說道，她解釋道：“易斟上神是奉錦漪上神之令，不該問的，我也不問。就是問了，也不會有結果。”
巫神當然知道康闵陶和易斟的相處模式，某種程度上，康闵陶更強硬些，但是誰也沒法強迫對方。易斟不肯說，康闵陶當然不會苦苦逼問，而且，事不關己的時候，又何必多此一舉？這次若不是易斟作出反常的舉動，只怕康闵陶還是不會多問。
“那日，你跟着我去，又是何意？”巫神忽然提起這個話題，康闵陶一驚。
“你知道什麽，對嗎？”巫神盯着康闵陶，将她置于視線之下。
康闵陶目光閃爍，良久才道：“我聽說易斟要去源氏兇宅，就覺得不對勁。所以才跟着去的。”
易斟要去源氏兇宅，康闵陶覺得時候不對，産生了懷疑，再加上巫神那時候也要去，她就決定跟着過去。兇宅裏發生的事很簡單，康闵陶費了些時間，找到了易斟，然後遇到汜留等人，聽了些莫名其妙的話，僅此而已。
巫神不是不信，只是這解釋怎麽聽起來怎麽奇怪。說的越簡單，就越容易讓人懷疑。所以，她又問：“易斟是回來之後才變成這樣的？”
她記得，易斟在源氏兇宅裏已經有點不對勁。兇宅裏那些事，巫神是知道的，但她不能跟康闵陶明說，因為她也不能确定這個康闵陶的真假。
康闵陶想了想，果然想起還在源氏兇宅的時候，易斟的反應就已經不對勁了。她全心全意考慮回到往屆山的事，雖然知道源氏兇宅才是出事的地方，卻下意識地忽略了。
怎麽會這樣？康闵陶自己也覺得奇怪，按理說，她不應該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的，為什麽之前會不在意？
“好了，去看看易斟。”巫神站了起來，心結在易斟那裏，需要開導的人是易斟。
問題是，到了易斟寝宮時，易斟已經不在了。神官驚恐地看着空無一人的寝殿，跪在地上連連請罪。
康闵陶怒氣沖沖地看着她們，不是第一次發生這樣的事了，巫神在場，也不好發作。
易斟的确是跑了，她聽說汜留等人回來了，想着康闵陶一定會去找巫神，她就去汜留。相比巫神，易斟更願意去見汜留上神。
汜留倚靠在榻上，懷裏抱着大貓，大貓嘴裏叼着一粒葡萄，模樣甚是享受。
“拜見汜留上神。”易斟近前行禮，眼睛瞥向大貓。
“你來了。”汜留換了個姿勢，大貓也跟着換了個躺姿，“坐。”
汜留上神的脾性，易斟也知道，她們算是比較親近的人，用不着客套，所以老老實實地坐下了。
“我聽說你不大好，在宮裏養着，怎麽有空過來？”汜留上神想到什麽說什麽，順手将大貓往邊上推。
大貓幽怨地看了汜留一眼，默默地走到一邊，頭枕着汜留衣襟，一雙貓眼睜得大大的，就看着易斟。
易斟忽略掉大貓的眼神，警惕地看了看左右，确定沒有別人，才道：“多謝上神關心，晚輩沒事。”
她怕汜留下逐客令，趕緊又道：“是康闵陶有些問題，晚輩這次是特意過來請教的。”
汜留聽了這話，第一感覺就是易斟跟康闵陶吵架了，需要一個調停人。但是看易斟那模樣，顯然不是這麽簡單的事。
“發生什麽了？”汜留很認真地問，她用語氣表達了自己對這件事的重視。
易斟輕嘆了一聲，沒有立刻說明，而是反問：“源氏兇宅裏的古怪，上神知道多少？”
汜留沒有回答，那邊易斟已經解釋起來了。汜留吓出了一聲冷汗，目光不自主地轉向大貓——這貓現在越來越粘人，不會是假的吧？
看着汜留上神如此緊張，易斟也猜到了幾分，看來，巫神對汜留上神有所保留。即便如此，汜留上神并未因此表現出憤怒。
“晚輩懷疑，這個康闵陶是假的。”易斟幽幽道，她說出了自己的猜測，不，是她已經認定的事。
易斟也調查過整件事情，最終，她得出了一個結論：現在的康闵陶是幻境裏出來的，并不是現實世界裏那位，但她取代了現實世界的康闵陶，并以康闵陶的身份活下去。
“這個康闵陶，對你怎麽樣？”汜留上神關注到這個問題，“你覺得，她和真的康闵陶有什麽區別？”
只是一時興起，才這麽問而已。
易斟上神陷入了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