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算賬

林太醫的藥果然有效,中午一過,謝白便緩緩醒來。

謝白一睜眼,就看到旁邊坐着的人,有些不置信地問:“公主?”

“你總算醒了。”許玉謠這才松了口氣,伸手去探她額頭。

熱度有所下降,但還沒有完全退去,不過看謝白臉色,明顯要好了一點。

“現在感覺如何了?要喝點水嗎?”

“麻煩公主了。”謝白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身邊只有她。

房間裏聽上去十分安靜,大概也是沒有其他人在。

許玉謠倒了杯水端過來,放在一旁,然後把她扶起來靠坐在床頭,再把水遞給她:“慢點喝。”

謝白抿了兩口潤了潤幹涸的嗓子後,問:“殿下怎麽會在這裏?”

“是侍衛進宮告訴我的,只不過說的是你病了。”許玉謠想起來就一陣後怕,“早知道放你回府會這樣,昨日我定然不會讓你回來。”

謝白也沒想到,事情會鬧到這個局面。不過鬧成這樣,跟自己倒是也脫不開幹系。

只是許玉謠會跑來侯府,還在這裏照顧自己,謝白做夢都沒想到。

“多謝殿下。”

“跟我還要這麽客氣嗎?”許玉謠扶她重新躺下說,“我找太醫來看過了,除了外傷有些嚴重,其他問題不是很大,你好好休息,很快就好了。”

“恩。”謝白有些不知道怎麽面對她,“可馬上就是婚禮了,我……”

謝白知道,許玉謠對三天後的婚禮有多期待,但自己卻在這種時候把自己搞成了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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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對于這場婚事,謝白并沒有什麽想法,可還是忍不住愧疚。

“你盡管休息,其他什麽都不要想。”對于謝白的反應,如果放在平時,許玉謠定然十分欣喜,可現在她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

林太醫臨走前叮囑,謝白醒來之後,最好是先只喝點粥,等熱度完全消散且十二時辰內不再複熱,才能再正常進食。

叫鈴铛去廚房喊人煮了粥,許玉謠給她喂了一碗,看謝白又睡過去後,才緩緩起身。

“鈴铛,你守好這裏,沒有本宮的命令,誰都不許進來。”

“喏。”鈴铛應了,又問,“殿下要去哪兒?”

“去找人算賬!”

既然謝白已經醒了,按林太醫的話,也就徹底沒有危險了。這樣,許玉謠也有了心思,好好去跟謝侯爺算賬了。

聽到公主找過來了,謝侯爺有些打怵,卻還是硬着頭皮見了。

許玉謠來勢洶洶,身後還帶着幾名侍衛,侍衛人人帶刀。

謝侯爺看到這架勢,滿腦子都是太子那句“若是謠兒氣頭上做點什麽”,然而又拉不下面子去主動道歉。

不過許玉謠也不打算給他道歉的機會:“謝侯爺,看在你是謝白父親的份上,我還尊稱你一句謝侯爺,但,你做的哪一點能配得上你的侯爵之位?”

謝侯爺低着頭,不敢搭話。提到爵位,他就慫到不行。

“我不知道謝白做了什麽事,能讓你對着自己親骨肉下這般狠手!謝白今年才十六歲!你呢?三十幾歲快四十歲的人,竟然對一個十六歲的人大打出手!”許玉謠想起來就來氣。

謝家夭折一個大兒子,為了爵位才又生了謝白,只可惜謝白是個女兒。他們要她女扮男裝也就罷了,竟然還敢打她!

“你扪心自問,這十六年來,謝白對你們夫妻二人如何,你們夫妻二人又是如何待的謝白!謝白一個十六歲的人,瘦弱得還不如人家十二三歲的孩童!”

許玉謠說着說着,幹脆把之前對謝家的怨言也都一一說了出來。

聽着許玉謠的話越說越過分,謝侯爺終于忍不下去了:“公主殿下若是想教訓下官,下官自然受着,可那些莫須有的事,殿下也拿來指責下官,怕是不妥吧?”

“哦?本宮指責你的,哪件是莫須有的?”

就是因為她說的是真的,謝侯爺才氣憤。

謝侯爺答不上來,只好又說:“謝白終歸是我兒,她昨夜沖撞父母,下官只是按謝家家規處罰了她。”

“你謝家何時有了家規,本宮怎麽從來沒聽過呢?”許玉謠冷笑一聲,“謝侯爺,你莫不是忘了,你謝家三代久居京城,本宮對你們家的事,了如指掌吧?”

謝侯爺還真給忘了。

許玉謠又道:“既然你說謝白是沖撞了父母,那本宮問你,何謂沖撞父母?”

謝侯爺張了張嘴,剛想回答,就聽許玉謠又開口了。

“莫不是,只要不順你們的心,便是沖撞父母?”許玉謠冷笑,“謝白這十六年,順沒順你們的心,你自己心裏沒點數嗎?”

心裏咯噔一下,謝侯爺擡頭看向許玉謠:她這話什麽意思?!

許玉謠并不打算把話挑明了講,她就要謝侯爺跟謝夫人活在秘密随時可能會暴露的恐懼之中,讓他們好好感受一下謝白這十六年來都是什麽樣的心境!

“退一萬步講,就算謝白真的做錯了事情,‘子不教,父之過’,謝侯爺不會沒聽說過吧?下次若是謝白再做錯了什麽,謝侯爺想打人的話,建議先把自己打一頓。這樣的謝白,是誰一手打造出來的?是你們!”

越聽越覺得許玉謠話裏有話,謝侯爺心驚膽戰,更不敢說話了。

“看在謝白的份上,這次本宮不會對你出手,”許玉謠說,“但如果再有下次,不管謝白是哭着求本宮還是喊着求本宮,本宮都不會放過你,更不會放過整座侯府!”

如果是在昨夜以前,謝侯爺肯定想,謝白定然會為了謝家為了侯府而去求許玉謠,可經過了昨晚的事,謝侯爺覺得,若是許玉謠真的對謝家下手,謝白也不會想管了吧。

今天太子那番話,也算點醒了謝侯爺。

日後,謝家能仰仗的,只有謝白跟公主。

想到這,謝侯爺幹脆起身一跪:“聽殿下一席話,下官已經意識到了自己做錯了,還望公主責罰!”

沒想到他這麽快就認錯了,許玉謠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她還不知道謝白對謝侯爺什麽态度,也不好直接下手處罰,思來想去,最後道:“念在你态度良好,責罰便先免了,日後若是再有……”

“不會再有日後了。”謝侯爺趕緊表态。

從謝侯爺那裏出來後,許玉謠深深嘆了口氣。果然,謝白對她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

若是今日換做其他人,自己就算不把他當場砍了,皮肉的懲罰也是絕對少不了的。

罷了,就當是為謝白積德,讓她早日好起來吧。

謝白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這次醒來,謝白覺得自己狀态好多了,幹脆自己坐了起來。只不過,稍微一動,被打到的胳膊、後背就被摩擦得生疼。

聽到裏面的動靜,許玉謠繞過屏風走了過來:“你醒了?”

“殿下還沒走?”謝白十分詫異。

剛剛她醒來,聽到房間裏沒有動靜,下意識就以為許玉謠已經回宮了,而謝夫人向來不會叫人在房間裏伺候她的,哪怕是她生病。

“林太醫開了治外傷的藥給你,我要是走了,誰來給你上藥?整個侯府,只有你爹娘知道你是女兒身。”許玉謠把藥往床邊一放,“你現在覺得如何?餓嗎?我去叫廚房給你弄點吃的?”

睡了一天,謝白倒不算很餓,不過她現在精神很好,今晚怕是不怎麽能睡着了,還是吃點吧,免得到了下半夜會餓。

于是謝白點點頭,問:“公主吃過了嗎?”

“怎麽,想我陪你一起吃?”許玉謠笑眯眯問。

沒有直接回答。謝白想:看來是沒吃。

“若是公主不嫌棄的話。”謝白說。

許玉謠叫鈴铛去廚房把溫着的飯菜送了過來,兩個人對坐,默默吃着。

原本許玉謠還在意她能不能吃這些,畢竟林太醫叮囑不要急着進食,可謝白自己說,只喝粥不飽,許玉謠也沒舍得再讓她只喝粥。

謝白的醒來,讓許玉謠心情大好,就連侯府這味道不怎麽樣的飯,也吃得津津有味。

謝白雖然說着要吃飯,但最後也沒吃多少。許玉謠這次也沒再比她多吃,而是讓她多少喝了點熱粥,便叫鈴铛把剩飯剩菜撤走了。

“殿下今夜不回宮,陛下那邊怎麽辦?”

“父皇母後只會覺得我是又煩了他們的說教才躲出來的,他們肯定在反思,是不是又說太多了,”許玉謠說,“等我下次回去,他們絕對不會再說教了。”

謝白有些羨慕起許玉謠來。她從小便活得如此随性,真是多虧了皇帝跟皇後的寵愛。

看謝白不說話,許玉謠知道,她大概還在為昨晚的事傷心,也就沒有再繼續宮裏的話題。

“我給你上藥吧。林太醫說,受了傷,越早上藥,好得越快。”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謝白臉色一紅:“我,我自己來就好了。”

許玉謠不聽她的,緊緊把藥瓶掌握在自己手裏:“坐那兒。”

謝白試圖去搶,奈何許玉謠手一舉高,她就沒轍了。

她本來就比許玉謠矮一截,現在手臂又受了傷,一擡高就痛,更是夠不到了。

“你是自己過去坐下,還是要我逼你過去坐下?”

謝白視線與她相交,鬼使神差地,脫口而出:“殿下想如何逼迫在下?”

許玉謠猛地湊到她面前,與她保持着鼻尖相碰的距離:“你覺得,我會怎麽逼你呢?”

噗通——

不知道是誰的心跳聲。

謝白後退一步,紅着耳根,乖乖去床邊坐好了。

許玉謠又道:“把上衣脫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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