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害羞

高釋集團頂層辦公室裏, 廉一看着老板生吞了藥,立即遞上一杯水。

可裴釋眼神愈發陰郁,随手将水杯狠狠砸在地上, 暴躁得如一頭被侵犯了領地的雄獅。

“讓你們去綁個女人, 一整天了, 還沒綁回來嗎?”

廉一:……

現在是法治社會啊老板,咱們又不是□□。

況且, 那位梁醫生可是掌握着您的睡眠密碼啊,最多是威逼利誘,手段稍微強硬點将人請過來,怎麽也不能真的去綁架啊!

廉一心裏吐槽完, 舒服了, 恭敬地說:“應該就要到了。”

話音剛落, 辦公室門被敲響,深棕色雙開大木門自外被拉開, 一身黑色緊身長裙, 外罩白大褂的梁昕時出現在門口, 氣場冷豔強大,導致身後一衆押送她來的黑衣男人, 像是她的保镖一樣。

她輕撩白大褂,邁出長腿,走路帶風, 高跟鞋踩在地面上,聲音震懾人心, 她不像是被抓來的, 倒像是帶着一衆小弟來挑事的。

梁昕時對于大晚上被帶過來十分不悅, 繡眉輕擰, 紅唇微微張合:“裴總有事不能電話說嗎?我時間很寶貴的。”

裴釋吞咽下最後一點藥渣,嘴裏濃郁的苦,讓他神色清明起來,緩緩起了身,擡起手指揮了揮,朝梁昕時一步步逼近。

廉一猶豫了片刻,自知也勸不住老板,只能按照他的指示,帶領一堆手下離開辦公室,卻也沒敢走遠,緩慢地關上了門。

關門前,廉一猛然看見老板已經伸手掐上了梁醫生的脖頸,深吸一口氣,猶豫着要不要提前叫救護車,會不會鬧出人命?

這一幕也正好被趕來的容可漫看見,裏面像是要吃人模樣的表哥讓她生生止住了腳步,拉着廉一輕聲問:“裏面的那個女人是誰啊?”

廉一神色有些擔憂,但沒回答容可漫的問題,反問道:“容小姐這麽晚來找老板有事嗎?”

容可漫愁容滿目:“我就是想來問問表哥,我是做錯了什麽嗎?為什麽表哥要派人砸我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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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忐忑了一路,猜測着難道是表哥已經知道沈遇傾不想娶她,知道他們的交易沒辦法完成,所以暴怒給她砸了?

可他們不是還沒正式取消婚約呢嗎?表哥這火發得是不是有點早啊?難道僅僅是個警告?

容可漫越想越不安,她還受命想着怎麽能讓表哥幫遇傾在沈二爺面前替他說話呢,看剛剛表哥那副魔鬼般的樣子,她實在太害怕了。

廉一卻因她的話懵了,“老板沒派人砸你辦公室啊。”

容可漫:?

突然辦公室裏一聲震響,讓門外小聲對話的兩人愕然止住了聲音。

辦公室內确實有點像殺人現場,落地燈栽倒在地,燈泡被摔得忽明忽暗,女人抵在窗口,男人侵在女人身上,雙目嗜血般殷紅。

他享受于擒拿和控制的快感,可他手下的獵物的冷靜,卻讓他的快感大打折扣。

梁昕時被掐着脖頸,頭已經探出窗外,卻冷臉睨着他,啞着嗓子說:“師父就我一個徒弟,你殺了我,就永遠別想睡覺了。嚴格意義上來說,你這屬于同歸于盡。”

裴釋幽幽地說:“我可以去請回你師父。”

梁昕時雙手緊緊抓住窗框,卻閉上了眼睛,慢慢呼吸着窗外的空氣,他沒往死裏下手,她此刻還能呼吸。

她不緊不慢地說:“他老人家現在在重症監護室,能不能挺過24小時還不知道。”

裴釋嘴角微微抽搐,“他是你師父,你就這麽冷血無情地說這件事?”

梁昕時:“我現在就算哭着喊着說,我師父也不能痊愈。”

裴釋睚眦欲裂,“我可以把你囚禁,逼你把藥物研制配方和治療方法寫下來,然後找一個聽話的人學。”

梁昕時睜開了眼,悠悠瞥了他一眼,嘴角含着嘲諷:“知道為什麽師父只有我一個徒弟嗎?因為一般人學不會。找個比我聰明的倒是可以,但是越聰明越難搞,你保證你找的人日後不會對你更加不利?況且,你怎麽就認為我會被你逼迫呢?我難道不像一個寧可玉碎不為瓦全的女戰士嗎?”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還女戰士,她倒是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裴釋:“你這是寧死不屈了?”

梁昕時處變不驚:“我死了,有你陪葬,咱倆黃泉路上還是個伴兒。”

裴釋特別想“呸”她一口,誰要跟她做伴!

都說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

但他不信她不怕死,她只不過是拿捏住了她死了他也活不成的現狀,又心裏素質過硬,才敢跟他叫板。

不過,如此的她,倒是挺有趣的。

他手上的力道稍稍松了些,右手指腹劃過她細滑的脖頸,左手向下攬在她的腰上,嘴角斜斜一挑,語氣極盡暧昧:“想我饒了你也行,只要你能做到……不準再拿針紮我。”

他咬切齒地說出後半句,之前的旖旎氣氛全無。

梁昕時被他潛藏的幼稚勾起了興致,眯起眼細細觀察起這個長相陰戾的男人。

他因長期缺覺而臉色不佳,臉頰異常消瘦,眼袋卻浮腫,黑眼圈将原本漂亮的眼形掩蓋。

如果能調理好睡眠,他應該是個帥氣的男人。

她第一次認真地跟他讨論起病情:“以前我師父就是太聽你的話,不給你紮針所以才導致你的病情沒有絲毫緩解。你難道不想徹底治好自己的病嗎?願意一直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別人手上?萬一哪天我真的出意外死了,你真的要來黃泉路上陪我嗎?”

裴釋長睫輕顫,認真地看着她,似乎在細細琢磨着她的話。

梁昕時已經悄悄地從大褂兜裏掏出早就準備好的注射器,拔掉了防塵罩,慢聲說:“其實暈針沒什麽的,你就當是睡一覺了……”

裴釋立即捂住她的嘴,兇狠狠地警告:“你敢把我暈針的事說出去,我就跟你同歸于盡!”

梁昕時眨着眼,緩緩舉起手上的注射器,藥水呲出一道弧線,手起針落,一針紮在了他脖頸的血管處,成功推藥進去,眼睛彎了彎。

裴釋:……

媽的,大意了!

身體沒了支撐時,他似乎被那個冷血的女人穩穩接住,眼睛閉上前,她微翹的嘴角和彎彎的眼睛一閃而過,他暈乎乎地想。

死女人,笑得還真TMD好看。

——

天空由暗驟亮,閃電穿過烏黑雲層,醞釀好的大雨随着一聲轟隆隆的雷聲,落了下來。

星輝娛樂的制作室中,林鳶剛從錄音棚裏出來,看了看窗外的瓢潑大雨,趕緊給燃燃發了信息。

他們約定好,今天去梁昕時的醫院去複診的。

【林鳶:燃燃,你出門了嗎?外面下雨了,帶雨傘了嗎?】

等了一下,沒有他的回信,她又發了信息。

【林鳶:要是沒出門就別出來了,改天天氣好時我們再去複診吧。】

其實她有點私心,不是很想帶燃燃去複診,她怕他傷好了,自己就再也沒有理由留下他了。

可是她又不能那麽自私,不能故意耽誤燃燃養好傷。

“鳶寶,絕了絕了,我以知名音樂制作人的品位和市場敏感度跟你保證,你改完的這首曲子,絕對會比你的成名曲還要火!”

白小南興奮地話拉回了林鳶的思緒。

她把之前給汪導寫的那首主題曲做了改編,改後她抛掉了劇情設定,将初遇燃燃時的感覺全部添加進去,感覺确實超越了之前的自己。

門被敲響,荊鉑宇探頭進來,舉了舉手裏的雨傘,看着林鳶問道:“帶傘了嗎?要不要送你一程?”

白小南看了看兩人,笑嘻嘻地湊過去,故意道:“鉑宇,我剛好沒帶傘,謝謝你的貼心哦。”

荊鉑宇溫和地笑了笑,把傘遞給白小南,卻仍對林鳶說:“我沒看見你的車,你沒開車的話,我送你。”

白小南:“今天我也沒開車啊,你也送送我呗。”

林鳶今天确實沒開車,因為車要留給燃燃開。

但是她從白小南暧昧的眼神裏覺察出不對勁,下意識想要拒絕荊鉑宇。

她還沒開口,荊鉑宇卻對着白小南說:“我這不是看林鳶沒有助理,經紀人也不在身邊嗎?”

白小南意味深長地點點頭:“哦~原來只是助人為樂啊。”

正說着話,林鳶的手機響了,燃燃回複她了。

【燃燃:我已經到你公司門口了。】

林鳶立即眉眼含笑,快速在手機上打着字。

【林鳶:我馬上出去。】

“哦呦,鉑宇,你看她這個樣子,該不會是真有男朋友吧?”白小南小聲跟荊鉑宇低語。

荊鉑宇沒說話,只微微蹙眉看着林鳶。

林鳶擡眼,仍帶笑意,拿起手提包,跟兩人揮了揮手:“我先走了,有人來接我了。”

林鳶走到一樓時,透過走廊的窗戶看見雨勢漸大,中雨變成了瓢潑大雨,不免加快了腳步。

她的那輛白色馬自達在雨中暗淡着,沒開大燈就算了,連雨刷都沒開,再仔細一看,好像是熄火了,燃燃不開個空調什麽的嗎?

車子開不上人行道,只能停在公路邊,林鳶目測了一下,五步應該就能跑上車,她把包舉過頭頂,準備一鼓作氣跑過去,手臂卻被人拉住了。

“你男朋友不下車接你一下嗎?”

林鳶回頭一看,荊鉑宇不知道什麽時候出來的,手裏已經撐開了那把傘,沒等她拒絕,就要舉在她的頭頂。

突然,另一把粉色的雨傘搶先出現在她頭頂,粉紅的可愛草莓圖案讓她異常親切,這是她的雨傘。

她幾乎馬上反應過來打傘的人是誰,驚喜地朝身側看去。

他瘦挑的身形被合身的白色背心展現得淋漓盡致,外面搭了一個淺藍色休閑襯衫,配上藍色破洞牛仔褲,幹幹淨淨的很清爽,滿滿的青春感都要溢出來了。

那張絕美的臉被墨鏡和口罩牢牢遮住,外人只能從氣質上判斷,這是個超級大帥哥。

只不過一只打着石膏的手影響了整體的氣場,林鳶抛去那一點的小私心,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他的傷趕緊養好,哪怕他會離開她。

林鳶壓下心底的複雜情緒,沖他甜甜一笑,“我還以為你在車上,差點跑過去。”

沈燃把傘遞給林鳶拿着,走到了林鳶的右側,将左臂搭在她的肩膀上,将她向自己懷裏一帶,側目睨了荊鉑宇一眼,低聲說:“傘小,這樣不容易淋濕。”

即使隔着墨鏡,荊鉑宇也能感受到他目光的銳利和寒氣,他不絕向後退了一步,眼睜睜地看他親昵地攬着她,走向雨幕中,上了車。

林鳶坐到駕駛位,收好傘,轉頭看向燃燃,他的右肩還是被淋濕了,她忙從紙抽裏抽了兩張紙巾遞給他。

他好似才注意到衣服濕了,卻沒接她手裏的紙巾,直接把外面的淺藍色休閑襯衫給脫掉了,露出了完美的肩部線條和精壯的手臂,白色背心勾勒出好身材。

林鳶的目光随着他的動作緩緩下移,“咕咚”一聲,咽了下口水。他突然傾身過來,身上清爽的氣息撞進她的鼻間。

他撩起眼定定地看着她,看着她臉頰慢慢暈染一層粉紅,才将手裏的襯衫扔到了後座上,抿着嘴坐正了身子。

林鳶迅速收回目光,偷着深呼吸了兩次,臉頰發燙着啓動了車子。

——

到了醫院,梁昕時沒在,她現在抛下一切工作專心陪師父,林鳶也就沒給她打電話。

得益于她跟着混了好幾次的醫院團建,全院醫生都認識她,連號都沒挂,直接給燃燃看上病了。

醫生把石膏拆了,給燃燃拍了個CT,看結果的時候,燃燃突然說有點冷,林鳶響起搭在車靠背上的襯衫,她去車裏給他取來。

再回來時,燃燃已經拿着CT到了一樓,右手纏了繃帶。

她快走了兩步,抓起他的手腕看了看他的手,問道:“看完了?這麽快?我去問問醫生怎麽說的。”

沈燃拉住她,把病志本交到她手裏,“醫生說,我的手傷還沒恢複好,還得好好養一段時間。”

林鳶打開病志本,堪比甲骨文的字跡看得她頭昏腦漲,聽他這麽說,也沒仔細辨認便給合上了。

“嗯,傷筋動骨一百天嘛,慢慢養。”

雖然她知道不應該,可還是暗暗慶幸了一下,至少燃燃暫時走不了了。

“林姐,你們來複查啊?”

一個小護士迎面路過,跟林鳶和沈燃打着招呼。

她是燃燃第一次來醫院時,被梁昕時叫來推病床,并在網上發現林鳶熱搜的那個小護士,人挺機靈的。

打過招呼後她便上了樓,給每位醫生分發日用品,恰巧看見電腦上沈燃的病例,小護士閑聊了句:“那個美少年的傷還沒好啊,當時就不嚴重啊,本來都不用打石膏的,是咱梁姐怕他恢複得慢,硬給打的,還給他用了最好的藥呢。”

剛給沈燃看完病的醫生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他的傷好了啊,他那都算不上骨折,恢複得也比一般的快,現在已經痊愈了,但是他非要我給他纏上繃帶,奇奇怪怪的。”

出了醫院,雨已經停了,林鳶看了看時間,正好是中午,便帶着燃燃去了附近她最愛的一家餐廳。

餐廳在一條小巷子裏,離附近的CBD不遠,因為老板娘的秘制砂鍋雞特別好吃,每天中午這裏都人滿為患,店鋪擴了又擴,高峰期還是要排隊才能吃到。

好在今天他們到得早,這家餐廳沒有包間,林鳶挑了一個最角落的位置,是擴建後才有的位置,所以餐桌旁有個大柱子,正好可以擋住一部分視線,不容易被人看到,拍到。

林鳶小聲跟燃燃解釋道:“他家環境确實不算好,但是真的很好吃,打包沒有堂食好吃,所以你忍耐一下。”

沈燃點點頭,并沒流露半點不喜的神色,只是默默拿着餐具裏的濕巾将桌子擦了又擦,直到不沾一絲油污了才滿意。

他們點的菜終于上全了,餐廳也陸陸續續上滿了客人,林鳶埋頭吃着飯,想要快點離開這裏,避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坐在他們後面的兩個男人,西裝革履的,應該是某個大企業的員工,一張口就是幾千萬的訂單,看來是做銷售的。

“你不知道太子爺被派去北郊的工地了嗎?”

“工地?二爺派的?”

本來他們聊的話題林鳶并不敢興趣,但是“二爺”這兩個字一出,她不覺擡起了頭,側身偷偷打量兩人,卻除了兩顆人頭,什麽也看不清。

她坐的這個位置确實遮擋性很強,別人看不見她,她也別想看清別人。

不過她大概猜出這兩人的身份,應該是沈氏集團的員工,沈氏大樓好像就在這附近的CBD裏。

這兩人,這麽明目張膽地議論老板,真是膽肥。

“噓,小點聲,別提那個人的名號。”

顯然兩人也害怕了,互相提醒着。

“你說他怎麽那麽冷血?自己親侄子都這麽對待。”

“你來公司晚,不知道他弑兄篡位的事,這些內幕也就我們這些大爺黨的人知道,大爺黨都被他迫害得差不多了。”

“大爺黨?是沈……是他哥哥的親信嗎?”

“對,太子爺不就是大爺的親兒子嗎,所以他這麽對待他,你明白怎麽回事了吧?”

林鳶隐隐聽懂了,他們是再說沈二爺迫害過沈遇傾的父親,然後謀權篡位,自己掌管了沈氏,又進而迫害沈遇傾。

如果她沒跟沈二爺聊天,沒跟他共過事也就算了,他明明是那麽好的一個人,怎麽到處都有人诋毀他?

林鳶“啪”地一聲,把筷子重重放在桌子上,準備起身好好跟他們理論一下。

她剛要起身,手腕卻突然被攥住,對面的沈燃一臉淡定地對她搖搖頭,湊近了她,壓低了聲音說:“別沖動,被拍了怎麽辦?”

林鳶氣不過,可也知道不能連累燃燃跟着她一起被拍,忍了忍,也壓低了聲音,往他面前湊了湊,憤憤不平地說:“他們亂罵人,沈二爺是好人。”

兩人鼻尖的距離,只有一枚硬幣那麽薄,幾乎是要貼上了。

他們身後那桌的兩個人聽見動靜,回身看了一眼,看見兩人親密的姿勢,還以為在接吻,搖頭感慨着小情侶一頓午餐時間都忍不了,怪不得找了個那麽隐秘的角落坐着。

林鳶屏住呼吸,才發現他們的距離有多暧昧,立即坐直了身子,強撐着不管自己微燙的臉頰。

只要她裝不在意,那她的臉就是熱紅的,絕對不是害羞。

沈燃盯着她紅撲撲的臉,嘴角微微勾起,眨着清澈見底的眸子,故意揭穿:“你臉好紅,很熱嗎?”

林鳶一口湯差點噴出來,錘了錘胸口才堪堪憋住猛烈的咳嗽。

沈燃暗暗抿唇,忍住笑意,遞過去溫水幫她拍拍後背,不再逗她了。

兩人埋頭加速吃完,便武裝好匆匆離開了。

俊男美女走在路上還遮得這麽嚴,導致回頭率很高,兩人快速跑上了車才舒了口氣。

雷聲又起,看着灰沉沉的天,一場雷陣雨又要降臨。

車內有點悶熱,林鳶摘下口罩,擦了擦鼻尖上的細密汗珠,伸手去擰冷風的開關。

手被修長白皙的大手覆蓋住,林鳶手一頓,臉第三次灼燒了起來。

林鳶狠狠地唾棄了自己,咱能不能不跟個純情少女一樣?

雖然初戀談了個寂寞,可也不至于搭一下肩膀,離你近一點,碰一下手,就臉紅啊!

臉紅個屁啊,數三個數憋回去!給我迅速降溫!

林鳶緩緩閉上了眼,慢慢呼吸着調整着自己的心态,心靜自然涼。

“你,在享受嗎?”

林鳶:?

她猛然睜開眼睛,眼睜睜地看着燃燃的大手握着她的手轉動了按鈕,涼風灌入林鳶才徹底涼爽了。

可臉燒的更厲害了。

“溫度不合适嗎?”

聽見他的話,林鳶才發覺他的手已經拿開了,而她的手卻還按在按鈕上。

她故作鎮定地從按鈕上收回了手,略顯尴尬地系上了安全帶啓動了車子。

“你怎麽這麽輕易認定一個人是不是好人呢?就因為幾句話就能斷定嗎?”

他的問話讓林鳶怔了怔,半晌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沈二爺的事,理所當然地說:“人好不好不只是看和聽的啊,要理智分析嘛。他迄今為止有做過一件壞事嗎?大家只是根據他以往的傳言,就輕易評判他所有的作為,我倒是覺得他們才片面又輕易呢。而且……”

前方紅燈,車子停下,林鳶轉頭看了看燃燃,他将頭偏向車窗方向,好似只是随口一問,并沒有想要聽她認真回答,在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而且什麽?”

沒想到他會問,綠燈亮起,林鳶發動了車子,繼續說:“而且他只是派自己的侄子去工地而已,本來沈遇傾也需要歷練啊,又不是剝奪他家産,又不是買兇害他了,怎麽就十惡不赦了?”

車窗上映出那張氣鼓鼓的小臉,像只還沒充滿氣的小河豚,沈燃擡起手,指尖沿着她的輪廓在玻璃上畫了一個圓,嘴角勾起,彎下的眼裏濕漉漉的,有光。

——

沈燃洗澡時,她跟往常一樣等在房間裏。

房間只亮着一盞暖黃的落地燈,她把之前在一家香薰小店淘到的香薰拿到燃燃這屋,這款助眠,味道她也特別喜歡。

巴掌大的香薰上面一層燃成了蠟水,火苗在橙黃色的水中搖曳,床頭櫃周圍都是跳動的燭光,很美。

不知道她是忙累了,還是香薰助眠效果太好,等着等着林鳶眼皮就撐不住了,終于緩緩閉上,靠在床邊睡着了。

沈燃出來時,屋裏安靜得讓他懷疑林鳶沒在房間裏,環視了一圈,在床角看見了她熟睡的身影,心悄悄回落。

看着她恬淡的睡顏,眼裏的柔情自己都未曾察覺,伸手戳了戳她的臉頰,看起來瘦瘦的,一戳竟然肉嘟嘟的。

想起她今天的幾次臉紅,沈燃又捏捏她的臉頰,挑起唇角,小丫頭還挺害羞的。

林鳶動了動,本來睡得就不沉,被他戳了後伸手胡亂抓了抓,一把扯住了他的浴袍,柔嫩小手伸進了他浴袍中,手指劃過他的腹肌。

剛剛還笑她害羞的沈燃,瞬間身體繃直,一股熱氣從腹部向上,蔓延至頭頂,如火在燒。

那只小手還在向下摸索,一陣戰栗後熱流湧動,身體的某處正慢慢蘇醒。

他微微仰起頭,發絲的水珠混着薄汗流到滾動的喉結上,深吸了口氣,及時抓住了那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手,啞着嗓子,聲音又低又沉:“再動,我就不克制了。”

林鳶嘤咛了一聲,眉頭皺了皺,狀似要清醒。

沈燃将手裏不安分的小爪子放開,向後退了幾步,轉過身,害怕吓到她。

林鳶還想找剛剛那個暖手爐,向前撲去,身體頃刻失去平衡,沈燃來不及上前接,眼看着她掉下床。

林鳶被摔懵了,迷茫地睜開眼,擡頭看了看站在一邊的燃燃,眨了眨眼,自己爬了起來。

什麽情況?剛剛誰把她拉下床的?

燃燃嗎?

不就是睡了下他的床嗎?以前也不是沒睡過。

作者有話說:

沈燃:……是你耍流氓,自己摔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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