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情敵雷達太靈敏了

小狗哼哼唧唧:“你做的東西不能給別人吃。”

“嗯。”溫缇輕輕應了一聲。

小狗聲音更委屈更軟糯了:“你不能碰別人,不能和別人說話,也不能看別人,不能……”

溫缇一擡手把他的腦袋扶了起來:大哥,你想玩囚禁play嗎?好好的感動時刻被你破壞了。

蘇讓無辜地眨巴眨巴眼睛。

在客棧将就過了一晚,第二天一早,雲城縣令便找上了門,蘇讓自去接見。溫缇則打發朝露她們幾個出了門,囑咐她們多打聽打聽,盡快另找個落腳地。韓宴之這個地雷,還是能避開就避開的好。

送走幾個人,剛進客棧的院子,就見韓宴之立在榕樹下,斑駁的樹影映在他臉上,叫人看不清神情。

溫缇第一個念頭就是拔腿趕緊走,剛邁出一步,她又停下了。

“韓公子,你一定要這樣亦步亦趨地跟着我們嗎?”溫缇覺得,她必須得和韓宴之談談,讓他認清現實,知難而退。

韓宴之一字一頓地重複了一遍:“韓,公,子?”

他走出樹蔭,神情悲切地問:“是他威脅你,恐吓你,才逼得你跟我這樣生分,是不是?”

來了,來了,這位韓公子的腦補雖遲但到。

溫缇趕緊搖頭:“不,實在是以你我現在的身份,言談舉止不該過于親密。”

韓宴之靜靜地看着她,眼裏全是化不掉的悲哀:“你這個王妃做的竟如此卑微嗎?和親戚連話也說不得。”

你不是一般親戚啊,你是原主的小情郎啊。溫缇很痛心,怎麽才能不傷人地勸退這位表哥呢?在線等,急。

韓宴之見她不說話,聲音更加沉痛:“我本想着,若他敬你愛你,你能過得順心遂意,我情願一生遠遠看着你,哪怕不和你再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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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說越激憤:“可現在,他妾室一個接着一個,你卻被他當做丫鬟驅使,為他做飯洗衣,還懼怕他懼怕成這副模樣!我怎麽能置之不理呢?如果你……”

生怕他說出什麽驚天動地的話來,溫缇着急地打斷了他:“不,是我心甘情願做丫鬟的。”

話一說出口,看見韓宴之驚訝的眼神,她才意識到實話從嘴邊溜出來了。

“不,我是說,我……”溫缇想補救,可結結巴巴的愣是找不到可以搪塞的理由。一個做了王妃的侯府嫡女自願去做丫鬟,除了換了芯子的她,得是什麽人才會這麽想不開啊?

溫缇很無可奈何:“算我求你了……”你我本無緣,我們做個陌路人好嗎?不要揪着我不放了。

韓宴之把溫缇慌亂的神情全收在眼底,臉上慢慢沒了情緒,他仿佛下了決心一樣,鄭重地看着溫缇:“我能為你做什麽?你想上陳他的罪狀,你想遠走高飛?只要你吩咐一句,我願為你赴湯蹈火!”

“我,我想……”溫缇一咬牙,把心裏話說了出來,“我想你離開,不要再來糾纏我,幹涉我。”

韓宴之蹬蹬倒退兩步,瞪着兩只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她。他緩了好一陣,才嗫喏着問:“你,真的這樣想?”

溫缇答得斬釘截鐵:“對,我想你走得遠遠的,離開我的視線。你我本已經是殊途陌路,各有各的人生了,何必還懷抱過去不放手呢?”

雖然這個表哥和原主已經是過去式了,但蘇讓的情敵雷達太靈敏了,只要韓宴之一出現,就滴滴響個不停。看韓宴之這一副下定決心要當護花使者的樣子,肯定會害自己穿幫,讓蘇讓病嬌發作個不停,自己想上安寧的日子,必須得把他哄走。

韓宴之瞪大的雙眼慢慢垂了下來,他緩緩轉過身,背對着溫缇,輕聲說:“好,好,只要你說的,我都聽。”

回去客棧的房間,想着韓宴之頹喪的神情,溫缇看得出來,他被自己這句話真實地打擊到了。

她咬了咬牙,雖然很對不起他一番真情實意,但自己畢竟不再是和他情投意合的原主了,如果這句話能讓他醒悟過來,對他來說也許并不是壞事。

“在想什麽?”背後突然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吓了她一大跳。

回頭一看,蘇讓陰沉着臉正向她走過來。

他不會看見自己和韓宴之私下接觸了吧?

想起昨晚蘇讓在她耳邊說的那些話,溫缇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我,我,我是……”我是想和他徹底一刀兩斷,你可千萬別犯病,真要和我玩囚禁Play啊。

蘇讓倒了杯茶,一邊喝一邊罵道:“哼,雲城縣令是個屍位素餐的,大橋沖毀,他不去河邊查看指揮,反倒跑我這裏來獻酒菜獻歌女,絲毫不知百姓疾苦……”

本來緊張到極點的溫缇一聽,立刻長出了一口氣,幸好,幸好。

見溫缇一直默不作聲低着頭,蘇讓眉頭微皺,問道:“怎麽?你想吃酒菜?”

不等溫缇說話,他便自問自答道:“也是,客棧裏吃食過于簡陋了,他還說願把自家府邸獻出來讓我們暫住,不如……”

溫缇擡起頭,開心地說:“吃住簡單些怕什麽?王爺能受得,我們自然就受得,哪至于去沾這個糊塗縣令什麽光?”

不知道溫缇這高興勁是從何而起,蘇讓又是詫異地一皺眉:“嗯?”

溫缇心裏一驚,立刻轉移話題:“這糊塗縣令人呢,不會還在外邊守着吧?”

蘇讓冷哼一聲:“本王自然一腳把他踹去河邊了。”

溫缇迅速把恭維話安排上了:“王爺做得對,父母官不為民操勞,還不如讓他回家賣紅薯呢。”

蘇讓低頭喝了口茶水,嘴角泛起了一絲彎度。

溫缇轉過身去,拍拍了驚魂未定的胸口:還好,這下兩邊都搞定了。好不容易整理好情緒表情,她再一回頭,蘇讓正盯着她,一雙眼睛黑得深不見底。

“跟我來。”他突然說。

蘇讓拉着溫缇進了客棧一處雅間,把她按坐在椅子上。屋子裏空無一人,桌子上也無酒無菜。

“王爺,這是……”

一頭霧水的溫缇剛想問個明白,蘇讓伸出食指,抵在了她的嘴唇上:“噓。”

溫缇安靜了。

不多會兒,就聽隔壁有了動靜。

“韓公子,請坐。”是大總管的聲音。他在和誰說話?不會是韓宴之吧,剛平靜下來的溫缇,小心髒又開始咚咚咚咚猛跳起來。

“多謝。”果然另一個人是韓宴之。

這是要聽大總管和韓宴之的牆角?他們之間難道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交易嗎?溫缇滿是疑惑地看向蘇讓。蘇讓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坐在了她身旁。

就聽大總管和韓宴之又寒暄了幾句,韓宴之很快進入正題,問道:“李總管這樣的大忙人,為何今日想起來請我吃茶?”

大總管答得極為爽快:“韓公子果然是個爽快人,那我也不繞圈子了。我只想問韓公子一句,你這樣機關算盡尾随王爺,到底是為什麽?”

溫缇一聽,緊張得幾乎窒息了,蘇讓這是要當面質問韓宴之,讓自己來旁聽的嗎?萬一韓宴之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來,那自己……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韓宴之冷笑了幾聲:“尾随王爺?在下明明白白地說過了,我要南下游歷所以經過雲城,王爺要去恒州該過大河,是你們中途改道,我們才在這裏偶遇,為何空口白牙就給在下定了個尾随的罪名?”

大總管回話還是語調平平,毫無波瀾:“韓公子何必自謙呢?在京城,公子小諸葛的名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我們這一出京城,處處偶遇,還不是公子算無遺策棋無漏招?”

韓宴之安靜了一下,随即撲哧一笑:“那又如何?我只走自己想走的路,若不慎與王爺同路,也請王爺擔待則個。”

大總管的聲音更冷了:“我只勸公子有些心思收一收。王爺近來得皇上重用,世家大族文武百官人人都想往王爺跟前湊,但哪個真心,哪個假意,他看得清清楚楚。衛國公向來和太子交好,公子又何必來接近王爺呢?”

韓宴之沒有接話,隔壁一片沉默。

這是什麽走向?蘇讓費盡心機套韓宴之的話,不是因為擔心他自己被戴綠帽嗎?溫缇聽得是滿頭問號。她仔細一琢磨,明白了蘇讓的心思。

韓宴之一路追過來,是為女人的話,這原因肯定難以對外言說。如果他認了是自己趨炎附勢,要讨好接近蘇讓,在隔壁偷聽的自己,假如對他有那麽三兩分幻想的話,恐怕會被打擊得風中淩亂,小心肝碎成一片又一片。

溫缇有些無語,蘇讓這事兒費的,唉,還不如開門見山直接問自己呢?咦,好像哪裏不對啊?

停!溫缇的思緒來了個急剎車。蘇讓對着韓宴之醋意幾乎翻上了天,是懷疑原主楚王妃和表哥有私情,還是懷疑自己一個丫鬟呢?

總不會是,總不會是,自己掉馬甲了吧?溫缇一顆心瞬間揪了起來。

隔壁的韓宴之這時終于出聲了:“李總管,在下也奉勸王爺一句,為人處世切莫自作多情。大樹根深葉茂,哪怕一旁的小樹偶然有枝條竄上了天,也遮擋不住它分毫。若想遮蔭乘涼,有眼睛的人不去大樹底下,為何要在小樹跟前擠呢?”

他的意思是?溫缇扭頭一看,身旁的蘇讓一下子神情凝重起來。

溫缇顧不上琢磨自己的馬甲問題了。這個韓宴之真是看得準,算得清,比京城一幫見風使舵的官油子還明白其中的利害關系。

太子雖然動不動給自己立個傻人有傻福的人設,實則苦心經營多年,暗地裏早鋪下了根深蒂固的關系網,蘇讓現在一時得皇帝重用,也根本撼動不了他半分實權。讀完全本的自己穿書過來,當然知道太子的厲害之處,沒想到韓宴之這個一天官也沒做過的書生,竟然也看得清清楚楚。

大總管顯然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你想說什麽?”

韓宴之語氣越發地輕松:“在下再多嘴一句,生根立足不容易,小樹還是多為自己籌謀打算吧,就算移去其他苗圃,說不定最後還會被大樹搶水搶肥搶日光。”

他這句話炸得溫缇更慌了,這個韓宴之真不是穿書來的嗎?他怎麽會知道蘇讓離京修河堤,太子早計劃好了,要撿漏搶功勞呢?

蘇讓騰一聲站了起來,顯然是聽不下去了,他也不說話,直接拉着溫缇快步走了出去。

不久後,蘇讓下令向南出發,要直接繞路南邊的夢雲山趕去恒州。一行人急急忙忙收拾了行裝,倉促地上了路。

上官道走了剛一會兒,就有侍衛來報:“王爺,韓公子他騎着馬跟在後面。”

溫缇都快吐血了,他不是答應了自己要離開麽,怎麽還是這樣陰魂不散?

一直閉目養神的蘇讓猛地睜開雙眼,見對面的溫缇滿臉寫着無奈,過了一會兒才說:“讓他跟,看他有本事能跟多久。”

馬車走着走着,又進了山林之中,估計是到了夢雲山的地界。很快,山裏行人車馬越來越少,漸漸地,路上只剩下楚王府的馬隊和綴在後面的韓宴之。

突然,前方一陣吵鬧聲,車馬隊停了下來。打頭陣的大總管騎着馬回來報信說:“王爺,前邊有幾名老弱婦孺,攔路說是餓極了,要讨飯食。”

蘇讓皺眉道:“不是帶了些饅頭大餅麽?散給她們就是了。”

大總管應下,轉身拍馬正要走,蘇讓又叫住了他:“等一下,本王要去前邊看看。”說完他就跳下了馬車。

溫缇在馬車裏坐了一會兒,突然心頭一跳,不知道為什麽有些慌神。荒郊野外讨飯的老弱婦孺,有些蹊跷啊,她這麽一想,一下子坐不住了。

下了馬車,向前走了一段,就看見前面聚了不少人。幾個侍衛正擠在一群烏糟糟的乞丐裏,邊罵邊發饅頭,蘇讓在不遠處背手立着。

她正想喊人,突然有個東西不知道從哪裏蹿出來,猛地撞到自己腿上,低頭一看,是個瘦猴兒一樣的黑孩子。

“虎頭!”一個衣着破爛的男人沖了過來,一把把那個小瘦猴兒拽到了懷裏,一臉防備地盯着溫缇。

小瘦猴兒瘦骨嶙峋的,臉上瘦得只剩下一雙眼睛又大又黑,叫人看得心疼。溫缇忍不住掏出随身帶的雲片糕:“來,給你吃。”

一大一小死死盯着雲片糕,小瘦猴兒不敢動,男人倒是磨蹭着越走越近。

他剛走到近前,背後忽然響起一陣疾風,溫缇瞬間被一股力量搡到了後面。她好不容易立定了一看,是蘇讓沖過來,擋在了她面前。

“王爺!”她驚訝地叫了一聲,就看見一滴滴鮮血順着蘇讓的袖子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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