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那個神秘莫測的十二樓殺手畢竟神秘莫測,酒老鬼叫嚣着吩咐完畢就撒丫子出去繼續追蹤了,留下一個滾圓的白鴿,說要我替他盯着柏牙,不許他又跑了,有情況就鴿子聯系。

柏牙要把鴿子拿去炖了好下酒,我想了想還是救了它下來,畢竟是煙山四老的東西,誰知道是拿什麽養大的?

一晃半個月過去,每日都放那只圓胖圓胖的鴿子出去放風,可誰知有一天早上放出去後就沒了蹤跡,今兒一早發現它自己回來了,腿上的竹管裏還塞了卷紙條,酒老鬼在紙上寫道那人還未離開京都,像是有事纏身,還問我有沒有話傳給國公府的人。

我寫好回信:你敢和南柯游提我,我就往酒裏兌醋。

好在老頭兒很有眼力見兒,見我肯幫他打聽消息,不僅沒亂說話,還大略的告訴我了些京都的事:

半年前父親就病倒了,這三年國公府中的大小事務全是南柯游在照應,好在有雲宛暗中幫襯,一切都好,弱衾的孩子已經兩歲了,是個兒子,單名一個洌。

“你們家一共四個孩子,為什麽排行差了一個?”柏牙問。

“我出生以前,我母親小産過一次,是個女兒,”我輕輕撫摸信上那個“洌”字,有些懷念,“這還是爺爺告訴我的,若他老人家知道我們家終于又添了一個孩子,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你……想過回去嗎?”

“你看,我不回去,天下太平。”我笑笑。

“卻也太平不了幾日了,”柏牙冷笑,“聽說當今聖上的皇兄已解了圈禁,還封了個挂名王爺,京都又要開始熱鬧了。”

什麽?雲堅解了禁?我眉心一跳。

“有這麽寬宏親和的皇帝,是百姓之福啊……”柏牙語帶戲谑。

雲川寬和?那我就是菩薩。

不過京中的事,只要不涉及國公府便與我沒有多大關系了,可是過沒幾天,園子裏卻出了件兒不小的麻煩事:一個京中派遣下來辦差的戶部侍郎,還有一個轉運使死在這裏,皆系被人暗殺。

府衙那邊兒已經打點過了,次日一大早,正是冷清的時候,扶瑤來寒香館見我,臉上極不好看:“這個十二樓還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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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那邊兒不是說還不确定麽?”

我也煩,兩個手不能縛雞的官兒,走到哪裏殺不得?偏偏要在這裏下手,一次還兩個,真叫人別做生意了。

“說給外面兒那些江湖人聽的,免得打草驚蛇,”柏牙道,“老頭兒來信說,國公府的消息——京中派人下來查了……此人你認識的。”

我的頭開始疼:“誰?”

“豫親王雲堅。”

我……

我記得三年前我來這裏時是春初,沒想到眨眼又快春天了。

窗外盛滿了雪的紅梅花瓣上,盈盈的清冷氣息似乎透過窗子,滲透瞳孔,涼入人心。

“公子爺有心思賞梅,想必身上已大好了。”一擺馨香月袖籠上前來,遞上盅新沏的女兒茶。

“但願罷。”

自打知道雲堅要來淮蘇,我心裏閃現過無數種可能,夢魇的次數越發增多,人只要一沒睡好,病就不請自來了。

我懶在榻上,身上蓋着雪狐大氅,白色狐毛柔軟的覆着下颔,“輕柳,我怎麽覺着屋子裏絲絲兒透着冷風呢?”

“不能夠吧?”聽見立即移步窗門處細瞧,“都阖得緊緊的,想必是鼎爐裏的炭火要添了……”說着便親自去了外間添炭火。

“輕柳回來。”

“公子?”

我無奈:“這樣的事要你做嗎?”

輕柳赧顏道:“輕柳知錯了,這就喚丫頭進來。”可還不等她出去,卻聽見有人叩門進來,正是個小丫頭:“公子爺,外頭有人找,又是為了前些日子的事兒。”說畢,輕柳和那丫頭都略有些緊張,都看向我。

“請去書房罷,輕柳去喚你姐姐進來替我更衣。”我心下生疑,這些事一向都有扶瑤打理,不然還有柏牙,知道我的人沒幾個,這直接就奔着我來……什麽來頭?

我挪去西暖閣,邊等人邊心不在焉地看着翠微煮茶,也不知過了多久,我滿腦子都還亂着呢,就聽見扶瑤喚我。

一擡頭,是三個身着府衙官差服飾的生面孔。

“冒昧前來,還望昭華君莫怪。”為首的那個官差笑道。

我心下一頓:“什麽昭華君?我不懂?”

“公子何需再瞞我們?平常書生……哪兒有您這樣的排場?”

“我祖上歷代經商,我也經商,這樣的屋子我大約還是住得起的。”我有些不耐煩。

說畢,那三個人果然遲疑了。

我繼續問:“你們說的昭華君……是怎麽回事?我身上不好,不大愛出門,所以外務一應都由她們照料,三位竟能得知我的存在,想必沒少跟我這兒盯梢吧?”說畢,我冷哼道:“不才也不是初來乍到,這些年與府尹大人也算得上有些往來,三位有話直說,不必拐彎抹角。”

“公子誤會了,”為首的官差也有些急了,“昨晚夜深時府衙外有人留書一封,和一柄小刀釘在府衙外的柱子上,上面留了兩句詩,落款是……十二樓。”

我心中頓時有些不安,但面上自然不能顯露,只問他要那書信。

接過來一看,上面是陌生的字跡:

十二樓外月明,春曉寒香百裏。敢問虛年有時,莫教昭華別去。

“這什麽東西?”我皺眉,“不通至極,燒了都嫌煙大。”

“恰好昨日京都來人查案,見了這首詩便說……說‘多年不見故人,原來昭華君也在此地’。”

“哦?京都來人?”我心裏有了猜測,把雲堅罵了個狗血噴頭。

“豫親王。”

果然,我笑了笑:“聽說十二樓狂妄至極,連暗殺朝廷命官的生意都敢接,我們可是正經生意人,哪敢和他們扯上什麽關系?”

好說歹說送走了三個瘟神,屏退了左右,關上門,我氣得胃都痛了:“柏牙!怎麽回事?”

“一向都好好的!那個死老頭一來就出事!”他也跳腳,“京中必然有人時刻盯着,否則哪兒能這麽快就知道你的所在,我發誓絕對不是我布置的守衛松懈!”

“罷了罷了,好歹這麽大地方兒呢,要真是京都來人盯梢,我們的人能比?”我揉着太陽穴,皺着眉閉眼道。

“……皇帝……肯定是那個皇帝!”柏牙一拍桌子。

我心裏無比陰沉:真是雲川?他想怎樣?

作者有話要說: 晉江一到晚上就進不來,今天早起碼字才進來了,雙更答謝增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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