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周六上午，夫妻二人睡到九點鐘才起身。說好的，今天裴銘毓‘放棄加班’陪老婆去燕都大學看桃花。
喬茵茵起得早一點兒。早飯前，她拿了剪刀，慢慢修剪前幾天買的花插，又給花泥澆水。
裴銘毓拍着須後水從衛生間出來，饒有興致地歪過頭看她。
“看什麽？”她問。
“你去照照鏡子。”
她到門廊的鏡子前，左右看了，“哪有問題？”
裴銘毓貼到她身後，無比自豪的說：“你得謝我，費了多大力才給你滋潤出這份好氣色。”
鏡中的喬茵茵粉面含春，分外嬌嫩，羞得她一甩手走開，“瞎說八道什麽？”
“等等，”裴銘毓圈住她腰拉回鏡子前，他大半個身子都覆到她後背上，壓得喬茵茵含胸彎腰的，“我話還沒說完，到九月就是我們結婚一整年。那時大運會的項目也結束了，我戒煙戒酒，我們該準備要孩子了。”
“現在剛幾月？說這個太早了吧？”
“不早。時間一眨眼就到。等你懷孕我就不能這麽做了，所以之前答應你的事……”裴銘毓咧嘴一笑，“廢除。”
喬茵茵立刻歪頭，看他笑呵呵一副詭計多端的樣兒，“你！”
“這麽驚訝幹嘛？昨晚你也很享受嗎，我早說了嘗到這裏面的好你一定喜歡，你敢說昨晚你不喜歡？”裴銘毓得寸進尺地俯在她耳邊，“你叫的我快頂不住了，老婆。”
喬茵茵臉紅得要滴出血，她又羞又氣，身子動不了只能擡起腳往後踹，“誰叫了，你血口噴人！”
“沒叫沒叫，那不是叫，”看她真要急了，他趕緊往回找補，“是鼻腔和胸腔發出的共鳴，類似于打鼾。”
“打鼾！”她更火，連胳膊肘也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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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說錯話了，裴銘毓再不敢嬉笑，張開手臂逃竄。不過，吃早飯時，他仍舊頻頻望着老婆笑。
喬茵茵不理他，徑自喝着牛奶。兩天的時間算是收住了裴銘毓。先是以情動人，然後在床上餓他一頓，再飽飽喂一頓。還有……
“吃，老婆。”裴銘毓殷勤地遞過塗得不薄不厚的面包片。
她接過來，“衣服我挑好了，給你挂在衣櫥門上。你先換，我磨蹭你別跟我搶地盤。”
裴銘毓看着她，百看不厭的，“不要穿高跟鞋，走路累。挑雙舒服的鞋子。”
“知道，”她讨嫌似的瞟他一下，“我都要散架了，還能再苦自己嗎？”
“活該，叫你兩頓并作一頓吃。”裴銘毓又得意地笑，一沒留神差點把牛奶杯碰翻。
吃過飯，他先去衣帽間，很快他探出頭來問：“我還有一件burberry，比這個格子大，灰色和藍色相間的。怎麽不見？”
喬茵茵慢條斯理喝着剩下的牛奶，頭也沒回，“我只給你買過一件burberry，家裏哪來的第二件？”
裴銘毓望着她背影發怔，消化她剛才這句話，先是蹙眉後又盡力思索，最後默不作聲地縮回頭。
喬茵茵無聲一笑，她看着餐桌正中的花插。藍色的鳶尾花開敗後被她摘了出去，留下空落落的位置。她分開半支滿天星，添補掉剛才的空隙。花插仍舊缤紛豔麗，看不出曾經缺過什麽。
燕都大學的桃花盛名在外，每年花期都引得不少人來此觀賞。今年八月的大運會，燕都大學還是主要場館之一。校方特意修繕了校內幾處有文化傳承的舊址，襯在如煙如畫的桃花道旁，別有韻致。桃花的觀賞點一共兩處，除了一進門的甬道兩側，再往裏穿過圖書館，有片占地頗大的桃花林。
裴銘毓夫婦步行到這裏時，已經有不少人流連于此，年輕人居多，尤其是情侶。
喬茵茵有點遺憾，“忘記帶一塊野餐布了，不然可以坐過去。”
裴銘毓說：“算了吧，你穿裙子怎麽坐？慢慢走着欣賞一下也就罷了。”
他們挽着手，信步繞行桃花林。
“好象我們很少這樣散步。“喬茵茵說。
“是啊，我老是忙，都沒時間跟你浪漫一下。”裴銘毓手插着兜，信步閑庭地走着。“不過不要緊，以後有的是時間。要是九月份你懷孕，估計那會我正閑下來，天氣也不冷不熱，我每天晚上陪你散步。”
“你說我懷孕就懷孕？這種事要看運氣。”
“我是誰？到時候狂轟濫炸它三天三夜，準能懷上。”
喬茵茵乜斜着他，挽他的手換了方向，狠狠掐到他手臂裏側不松手。
疼得他低咒一聲，“哪句說錯了？你老是這樣，一離開床就跟我撇得一幹二淨。這有什麽難為情的？你去問問你那些同事，哪對夫妻……”
“你還說！”她手上的力道加了幾分。
校園裏不乏各式美女，但象裴銘毓這樣風神俊朗的成年男性終究少數，他出衆的儀态引得迎面而過的人總多看上幾眼。裴銘毓也不在意，一雙眼睛只盯着自己老婆。他扯回她手，款款十指相扣。
“當然了，愛是不用說的，得做。”他壓低了聲音，“做到你開竅，明白做女人的幸福在哪，我才算盡到丈夫責任。”
喬茵茵還給他一枚大大的白眼。走出幾步，喬茵茵問：“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男孩。要是生個象你一樣的女孩多麻煩，又嬌氣又不聽話，你一個就夠我頭疼了。”
喬茵茵‘哼’一聲，另一手又奔他手臂內側而去。哪知裴銘毓早有防備，一跨步跑出她勢力範圍。她不答應，追着他，“你站住，要不然等會有你叫饒的。”
裴銘毓腿多長，随便邁開幾步就夠她追的，兩人繞着桃花林你追我趕地跑。
裴銘毓眼尖，桃花林東側是燕都大學籃球館，那也是這次大運會的比賽場地，他拐個彎往那裏而去。到了門口，他歇住腳等她，“走吧，我帶你看看這裏面。”
館內正在進行一場比賽。裴銘毓帶她上了看臺。籃球館因為這次大運會重新裝修過，看臺座椅塗成了鮮豔的黃藍兩色，采光度極好，整個內部嶄新明亮。
他們剛剛落座，有人過來打招呼，是學生會體育部的部長，認出來這裏考察過現場的裴銘毓。寒暄後，談話變成了裴銘毓和體育部長之間的交流。喬茵茵一人枯坐無聊，借口買飲料出了籃球館。
等她逛一大圈，再拎着一袋飲料回來，原來的地方只剩了部長一人。原來，裴銘毓手癢，換衣服下場參賽去了。
喬茵茵在生龍活虎的人堆裏找裴銘毓。三十三歲的他絲毫不輸給其他年輕隊員，跑跳争奪挺像那麽回事。喬茵茵拿出手機給他拍了兩張，想着等會給他瞧。
離終場還有十分鐘的時候，喬茵茵從看臺下來，坐到場邊的位置。這時，她聽到有個女聲，“我沒猜錯吧？他一定在這。”扭頭看，是俞敏和曲恒。與此同時，他們也看到了喬茵茵。‘陰魂不散’，喬茵茵腦中浮現這四個字。當然，還有一點她更好奇，俞敏怎麽知道他們在學校裏看桃花？難道裴銘毓說的？
“弟妹。”曲恒搶步過來，挂足了笑意，“別誤會，我跟銘毓約了談事情，我表妹閑着沒事随我一起來。”
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喬茵茵點頭，“我沒誤會。”她看到俞敏沒有上前，悄沒聲地站到離自己七八步遠的地方，往場內看。
喬茵茵也掉頭看場上。曲恒吃了癟，站了一會很無趣，于是讪讪退回俞敏身邊。
裴銘毓沒察覺這裏突然出現的人，他專注比賽。因為他那一方暫時落後十分。
“裴銘毓是相當不錯的中鋒。那時我們打友誼賽，有他在場上絕對是定海神針。”俞敏的注意力馬上轉到了賽場上，語調不高不低，恰好能讓喬茵茵聽到，“他的三分球也很厲害。不過，現在看差遠了，估計很久沒摸過球了。傳球還湊合。你看這個，得分！”
場邊的記分員打出89:81。
“肯定能追平。臨近終場時這種進球最鼓舞人心，要是一鼓作氣還能反超。”俞敏篤定說。
如她所說，裴銘毓這一隊連續追回六分。比分變成89:87。
“你看着，裴銘毓要開會了。”俞敏預言。
果然，裴銘毓拍着兩人的肩頭低語幾句。散開後，又一波快速接傳球開始，前鋒攻到籃下被對方犯規撞倒。
“罰球。”曲敏一拍手，“絕對反超了。”
就連站在旁邊的曲恒也點頭，“看罰球這位的了，要是連續得分，這股勢頭很難遏制了。”
說老實話，喬茵茵也要折服俞敏對裴銘毓的判斷。她簡直象鑽到了裴銘毓腦袋裏，他下一步做什麽都了如指掌。這種默契非短時間能形成。
終場哨聲響，裴銘毓這隊兩分險勝對手。俞敏旁若無人的大笑，“我說什麽來的，裴銘毓這人不要叫他抓到機會，他反撲起來很兇猛的。”
這會兒喬茵茵起身送過一瓶水給裴銘毓，“我請部長搬了一箱飲料來，你讓大家喝吧。”
“來，同學們別客氣。”裴銘毓招呼。分完飲料，他來到曲恒面前，“什麽時候到的？”
“剛來。俞敏沒事也跟我來了。”曲恒笑着做說明。
裴銘毓對她點一下頭權作招呼，然後轉頭找喬茵茵，“給我拿衣服來，我去換了。”
喬茵茵他們在外面等了十餘分鐘，簡單洗了澡的裴銘毓走出更衣室。
曲恒驀然發現，這對夫妻穿的是情侶裝。同款的開衫毛衣，喬茵茵下面配了學院風格的短裙。單看她不覺得有何特殊，美女嗎，再靓麗動人也是意料之中。但若是把他們兩人放在一起就看出搭配的玄妙了。喬茵茵的打扮很好地襯托出裴銘毓的明朗隽永，淡化了他鋒芒畢露的一面，生把他年齡拉低了四五歲，俨然是剛離開校園的青年才俊。
曲恒偷眼瞥俞敏的反應，他這妹子神色複雜，不消說一定是肝腸寸斷了。他惡作劇似的沖俞敏擠擠眼睛。
俞敏發覺了狠狠瞪他一眼。應該說俞敏的看法與曲恒截然不同。她認為，裴銘毓需要彰顯身上的氣勢，強化位高權重者的威嚴。将他打扮得年輕溫和無疑是定位錯誤。俞敏愈發認定喬茵茵那人缺乏遠見卓識，無法在事業上輔佐裴銘毓。
經過簡單商量，定下了吃午飯的地點。曲恒和俞敏駕車帶路，裴銘毓夫婦在後面跟随。
很久沒打過球的裴銘毓甚是興奮，路上不停跟喬茵茵講他以往的記錄，而喬茵茵心猿意馬，她腦袋裏想的是另一碼事。
“你聽我說話嗎？茵茵。”裴銘毓看她一直偏着頭不動。
“在聽。”她轉過臉，笑意清淡，“我幾乎沒怎麽關注比賽，全是在看你。你很帥，尤其一邊拍球，一邊掃視場上時，有種……怎麽說那個詞？胸有成竹？輸球時你不象其他隊員那麽急躁，你很從容。”
被誇贊的裴銘毓爽朗地笑，眼尾彎彎亮出弧度來，“很帥？
“超級帥。”瞅準時機，喬茵茵問：“曲恒怎麽知道我們在這？”
“剛才他打來電話約我吃晚飯，還想談一下合同的事。你知道，吃了晚飯還要有後面的活動，一拖就拖到十二點。我實在不想去，幹脆讓他過來找我，利用午飯的時間談。”
“可是你們談工作，我在合适嗎？”
“你吃你的，也不需要你應酬。今天說好了陪你出來的，跟他談完我們去看電影。你用手機查一下，現在上映什麽片子？”裴銘毓仿佛刻意要避開某個敏感人物，絕口不提。
他越是這樣，越讓喬茵茵充滿好奇。
作者有話要說：從今天開始，更新時間固定在上午9:30.我放入存稿箱，看不到的同學把成my.ps：還有個好消息，我爬進月榜了，雖然排名很很靠後，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