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二關過關啦

沈希言擡起頭看了陳安一眼,兩人依舊不動聲色。倒是胡不歸,原本從容的臉上也有些僵硬。

不過很快,胡不夠就恢複了常色。就算點數發生了變化也沒關系,沈希言最後一把必須要胡個封頂,才能有可能持平。

可是從開局到現在,沈希言胡的最多的一把也不過一百多兩銀子,他完全不擔心。

以為封頂五百一十二兩的牌面是那麽好摸的嗎?

若非有過人的千術,能夠控制牌型,普通人想要摸這麽一把牌,還能胡牌都非易事,更不要說是跟他和盛爺這樣的麻将高手一起。

胡不歸看着自己手裏的這把牌,不禁心花怒放,因為他這把牌實在是不錯。

哪怕點數發生改變了,可是牌型卻意外的好,直接就聽牌了,單吊一萬。

胡不歸決定,不管誰點炮他都要胡牌,結束這一場賭局。

“沈公子,這把怕是要承讓了。”胡不歸心情很好,淡淡地說道。

沈希言卻是面不改色:“胡老板開了這麽多年的賭坊,難道沒聽說過,不到最後一刻就不知道結果的道理嗎?”

頓了頓,她意味深長地看了胡不歸一眼:“這可是未必。”

沈希言說着便摸了一張牌,她的手一抖,牌掉在了地上,胡不歸看過去,正好是一萬。

“不好意思,手滑了。”沈希言撿起來牌,若無其事地放到了牌裏。

沈希言擡起頭看了對面的陳安一眼,然後若無其事地打了一張二萬。陳安的手一動,便将手裏的一萬放到了最左邊的位置。

胡不歸眉頭輕蹙,也不知道是不是沈希言知道他胡的牌。

牌局繼續,沈希言一直也沒有碰牌或者吃牌,胡不歸看了沈希言一眼:“想要胡十三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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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他直接亮出了手裏的三張九條,“怕是有點難吧?”

沈希言微微一笑,直接挑出來了一張九條:“我倒覺得這是天意。”

胡不歸的臉色頓時一變,他有三張九條,沒想到最後一張都被沈希言抓去了,難道這真是天意?

沈希言又抓了一張牌,可是看到這張牌,她臉色頓時一變。

因為這又是一張一萬。

如果她想要湊成十三幺,就必須打一萬,可是胡不歸的胡牌就是一萬,她絕對不能打。

若是如此一來,她便只能拆了十三的牌型。而且現在讓陳安去點炮已經來不及了,這是他們最後一把牌。

如果沈希言不能胡,胡不歸做完莊之後,那麽牌局就結束了。

所以這一把沈希言必須胡!

沈希言神色一凝,當機立斷地決定拆了十三幺,她打了九條!

其餘三人臉色頓時一變,胡不歸卻是似笑非笑地睨了沈希言一眼:“倒是果決,這麽快就放棄了?”

沈希言沒有手滑,繼續接着打牌。

如果不胡十三幺,她想要胡一把五百一十二那就只有是清一色或者大四喜,這真的就是在完全賭運氣了。

胡不歸也明白了沈希言的意圖,眉頭一挑:“沈公子倒是好定離,可是現在改牌是不是有點太晚了?”

沈希言看了胡不歸一眼,“我一直相信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畢竟天意難違,老天爺如果不想讓你贏,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胡不歸冷笑着說道:“只怕天意也不肯讓你胡,十三幺湊不全了吧?這把牌全憑天意,可是開局我就是聽牌,你拿什麽跟我玩?”

沈希言沒有說話,她也學着胡不歸的樣子,直接亮出了兩張一萬。

“我有兩張,還有一張在安哥那,胡老板,要改牌的怕不止我一個吧?”沈希言含笑着問道,“這麽看來,我還不算是太倒黴。”

胡不歸臉色頓時一變。

牌局玩到現在,也沒必要藏着掖着,沈希言就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敢直接亮出來。

此時盛爺看向沈希言,冷笑着說道:“看來沈公子是沒看得起我,若是我胡了,你們也是輸了。”

陳安此時慢條斯理地拿出了三張二餅:“盛爺可是要這個?”

盛爺頓時噎住了,強硬地說道:“那還有一張……”

“在希言那。”陳安從容地說道。

盛爺不說話了,得,都得改。

胡不歸臉色變幻莫測,最後終于恢複了冷靜:“那又如何?就算要改聽,我也不相信你的牌面能賺贏!”

五百一十二的牌面一共就那麽幾種,打到現在,已經是很難湊齊了。

沈希言獲勝的希望幾乎是微乎其微了,胡不歸不相信沈希言能好運到這個程度。

尤其沈希言還要拆了十三幺之後。

沈希言點了點頭,“胡老板說的不錯,一家炮确實不太容易。不過我這人還心第二句話,就是人多力量大。”頓了頓,說着她扣了一個暗杠,從牌後抓了一張牌。

看到那張牌,她看向了胡不歸,含笑着說道:“看來天意還是站在我這邊的。”

說着她推開了自己的牌:“暗杠杠開,胡老板莊家二百五十六兩,安哥和盛爺一人一百二十八兩!”

她胡一人五百一十二不容易,可是若是自摸的話,就要三家給錢,莊家二百五十六,另外兩人減半,依舊也是五百一十二兩銀子!

她還是贏了。

沈希言頓時覺得當年被數學折磨的日子,此時全都值了。

胡不歸臉色頓時一變,不止是他,場外圍觀的人都震驚了。

“胡不歸輸了?!”

“胡老板居然輸了!”

“只進不出,只贏不輸的白來賭坊居然翻船了!?”

巨大的議論聲響起,卻都是不敢置信。

沈希言拿出自己的本金:“要數一數嗎?”

“不用了。”胡不歸臉色雖然難看,但是态度倒還算鎮定,“不用數了,是我輸了。”

沈希言終于松了一口氣,她望向了胡不歸:“胡老板的威名果然名不虛傳,我們今日能贏完全是靠了點運氣。若是可以,我這輩子都不希望再跟胡老板打牌了。”

胡不歸嘴角還扯出了一抹淡淡的笑:“你不必如此說,我賭牌數十載,難道還輸不起不成?”

贏的時候不以物喜,輸的時候不以己悲,這胡不歸有如此豁達的心性,也難怪能經營賭坊這麽多年。

圍觀的賭徒們卻非常興奮,大聲地稱贊着沈希言和陳安。他們被贏了這麽多年,而且明知道胡不歸是出千卻從來沒抓到過他的把柄,被他贏到傾家蕩産的人都不在少數。

胡不歸還有蔣四爺護着,也沒人能敢找他的麻煩。現在胡不歸輸了,他們心裏都覺得揚眉吐氣。

“滿記!”

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聲,立刻引來了其他賭徒的附和,大聲地叫着滿記。

秦風也很興奮,他跑到了臺上,眼睛發光地望着沈希言。

“我們贏了。”

沈希言微微一笑,卻是擺了擺手:“不必再張揚。”頓了頓,她沖着蔣四爺拱了拱手。

蔣四爺看了她一眼,一言不發轉身便走了。

跟一個女子有什麽好說的?

第二關結束了,沈希言便提出請胡不歸等人吃飯,這是在賭局上就說好的事。

胡不歸和盛爺并沒有推辭,再加一個陳奇,一行七人便去了滿記的攤子。

如今滿記的啤酒可是緊俏的很,胡不歸等人都想嘗嘗。

幾人沒有在攤子上吃,而是去了附近的一家酒樓,讓人将吃食啤酒送到了酒樓裏,也方便他們談話。

沈希言倒了一杯啤酒,給胡不歸親自滿上,“胡老板,今日我們也是不打不相識,我敬你一杯。”

胡不歸很痛快的跟她幹了這一杯酒:“我胡不歸這一輩子除了四爺之外,還沒佩服過什麽人,你們是個例外。今天贏的漂亮,我心服口服。”

沈希言和陳安對視了一眼,這胡不歸雖然出千,但為人倒是爽快。

“胡老板客氣了,胡老板的牌技我等才是佩服的很哪。”陳安恭維着說道。

胡不歸一擺手:“我那是千術,誰都知道,你們的記牌算牌,卻是實實在在的真本事。”

沈希言含笑着說道:“胡老板也是真本事啊。”

陳奇哈哈大笑:“好了好了,你們就不要互相吹捧了。你們都是有本事的人,讓我這個沒本事的人情何以堪啊。”

衆人這才停下,陳安看向了陳奇:“陳大哥,你該跟我說說這第三關了吧?”

陳奇此時卻看了盛爺一眼,盛爺放下了手裏的杯子,含笑着說道:“這第三關就是我了。”

沈希言和陳安皆是一愣,盛爺跟着他們打麻将,還以為他也是賭坊的人,沒想到竟是第三關的人?

沈希言想到胡不歸的本事,這盛爺一定是有別的過人之處,心裏頓時警惕了幾分。

“盛爺,失敬失敬。不知這第三關的內容是……”沈希言試探地問道。

盛爺嘆了一口氣,卻是正色地說道:“說實話,從這五關三将到現在,還沒有人能闖到這第三關,你們是第一個。”

沈希言和陳安對視了一眼,盛爺便繼續說道:“你們可知這當年四爺為何要設下這五關三将的難題?”

陳安正色地說道:“還請盛爺為我等解惑。”說着為盛爺倒了一杯酒。

盛爺的手指在桌面輕點了兩下,然後才正色地說道:“這是為了違反會規之人定下的,若是違反了會規便會被逐出商會,除非能過得了這五關三将,否則是絕對不允許重新入會的。”

沈希言摸了摸鼻子,心裏暗道,他們還沒有機會違反會規,就要先闖一闖了,他們到哪去說理去?

“這會規嘛,也很簡單,就三條。第一是不可賣國求榮;第二是絕不能為了生意陷害手足同胞;第三是不能欺詐售假。”盛爺接着說道,“三條會規,若是違反了,便是人人得以誅之,所以這五關三将也是極難的,這麽多年違反會規之人有,但是能過關的人,便是過第一關之人,也就你們幾位了。”

沈希言一聽這話,對蔣四爺倒是有了幾分改觀。能定下這三條會規的人,定是心懷溝壑之人。

盛爺含笑着說道:“所以這五關三将也是根據着這會規衍生而來,人人都道商人重利,唯利是圖。可四爺偏偏就要我們做商人亦是俠肝義膽,義薄雲天!

胡老板的第二關是賭,我的第三關則是一個義字。你們用三千兩銀子去做一件能人心所向之事。”

沈希言卻是不解說道:“人心所向?這與盛爺何幹呢?”

一邊的陳奇說道:“很簡單,會随機抽選一百名的乾街百姓投票。只要你們的票數超過盛爺,就算你們贏。”

沈希言皺起了眉頭,表情凝重地望着陳奇。

陳奇便繼續說道:“盛爺可是我們乾街的大善人,他為人和善,你們來時是從西門來的吧?那條路就是盛爺一力承擔做主修建的,盛爺這些年更是樂善好施。

乾街的書院、醫館皆是盛爺所建,他救助過的人無數。便是整個乾街,一個招牌砸下來,十個人至少有八個人都受過盛爺的恩惠。”

沈希言望着盛爺的眼神便帶了幾分真實的敬重之色,有錢而且還有這份善心做這些事的人,本身就值得讓人欽佩。

這樣的人,居然沒能成為安州商會的會長,卻屈居于蔣四爺之下?

現在不是她想這些的時候,她該考慮的是,她的對手是盛爺這樣的威望極高之人,她要怎麽贏啊?!

盛爺在乾街經營幾十年,在這裏威望很高,可他們卻是初來乍到,他們要怎麽撼動盛爺這麽多年來的根基啊?!

沈希言一臉的生無可戀。

盛爺笑呵呵地說道:“你們能走到這一步已經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了,我很看好你們,也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失望。這第三關,也希望你們全力以赴,帶給我一些驚喜。”

沈希言看着盛爺溫和的目光,本着對他的敬重,她舉起酒杯,正色地說道:“盛爺心懷大義,我等佩服。我不敢說與盛爺相提并論,但也願意為自己的同胞、為乾街盡些綿薄之力。這第三關我應下了,我一定全力以赴!”

盛爺含笑着跟她喝了這杯酒。

吃着飯,陳奇便看向了沈希言:“沈公子,你那啤酒實在是個好東西,不知你日後打算怎麽辦?”

沈希言明白陳奇的意思,這是擔心她過不去第三關。乾街的人,當然能看出啤酒未來的銷量。

對于這啤酒的問題,沈希言也早就考慮過了,聞言笑着說道:“不管我最後能否過關,這啤酒的配方我是打算留在乾街的。只是不知道四爺是否願意跟我做這個買賣,還請陳大哥多多為我美言幾句,讓四爺給我一個好價格呀。”

陳奇愣了一下,他沒想到沈希言如此大度,就算最後沒過關也願意賣出配方。

就連盛爺也是微微一怔,“沈公子這份心胸便足以讓我欽佩了。”

沈希言笑着說道:“既然大家相遇了便是緣分,我等是晚輩,若是不嫌棄,願意和我交這個朋友,就叫我希言吧。”

頓了頓,她繼續說道:“四爺的規矩我不敢違背,闖關的時候我們是對手,酒桌上大家就都是大乾的子民!”

盛爺心裏暗叫了一聲好,邊是男子也難有這樣的心胸。可沈希言竟能如此大度豁達,便是女子也當得上一聲欽佩了。

“好!來來來,我們今日不醉不歸!”盛爺大笑着說道。

夜深了幾人才散席,沈希言等人回客棧休息暫且不提,便是盛爺回到家裏,就看到蔣四爺正在等着他。

沈希言今日心裏疑惑,盛爺在乾街如此威望,為何卻讓蔣四爺做了會長。

這是因為二人是生死之交,私交甚篤,誰做這個會長都一樣。

蔣四爺看到盛爺回來,輕哼了一聲:“你倒是心大,還跟他們喝到這麽久?”

盛爺眼睛亮晶晶的,笑意盈盈地說道:“很久沒見到這樣的後輩了,聊的投機,便多喝了幾杯。”

蔣四爺冷哼了一聲說道:“陳安和那秦風倒也罷了,一個女子,便是有幾分機智又有什麽可稀奇的,少見多怪。”

盛爺瞥了他一眼,将今日沈希言說的話跟他學了一遍。

“我看這個沈姑娘,心性豁達,智謀無雙,卻是難得的人物。這聰明的人大多數都因為聰明而心高氣傲,她卻沒有絲毫的孤傲,反而平易近人。

你想想,她能創造出啤酒這樣的東西,卻依舊願意守着規矩,跟你闖這什麽五關三将!”

“今日在賭桌上,這姑娘心态平和,與那陳安配合默契,生生的将頹勢逆轉為勝。便是當年你我在他們這個年紀的時候,怕是都難有這樣的本事。”

盛爺說着看了蔣四爺一眼:“老四,這次你怕是看走眼,着相了!”

蔣四爺的臉色一變,卻固執的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失誤。

“不過就是僥幸而已,這第三關由你守關,我還不信他們能這麽幸運!”蔣四爺冷哼地說道。

盛爺搖了搖頭:“光是幸運就能連闖兩關?你帶人去闖一闖試試!他們是有真本事的,我倒是很期待他們的表現,也許他們會改變乾街也說不定。”

蔣四爺見盛爺這麽推崇沈希言等人,臉色有些不服氣,卻不再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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