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工作已經落實，再過不到一個月，所有課程就全部結束，而入職則是在明天六月。什麽是天堂？這就是天堂！

左伊去學院拿了三方協議，期間被系主任念叨了半天為什麽不去考國家公務員，然後又風風火火地跑去就業辦蓋了章，最後直奔郵局寄了EMS。

回到宿舍，其他的室友都還在到處奔波着面試，左伊左右無聊，登陸了開心，看了會兒好友分享的搞笑視頻和帖子。突發奇想地搜索了下L公司，結果當當當跳出來三頁名單。

嘿，L公司玩開心的人不少嘛，左伊浏覽了下名單，赫然發現Jessica、Lucy，甚至Simon湯都在列，着實讓她詫異了下。随即想到Sara說過開心和人人的前身就是湯少成和幾個同學一手創辦的。

“難怪。”

鼠标停在綠色的加號上，左伊有些糾結，這樣冒冒失失加她們好友會不會太唐突。但轉念一想，他們既然玩開心，不就是為了互動嘛。于是向幾個打過交道的ID發去好友申請：小朋友前來報道啦~

想到入職之後就沒有大段的時間去旅游了，左伊打算連着寒假做頭小驢去流浪。左伊是北大登山社的一員，裝備齊全，大一的時候還一夥人天南海北地去探險，但後來展揚批判這種行為是窮人不顧生命危險的自娛自樂而被禁足。而後像是為了驗證這席話，北大登山隊有成員在登珠峰的時候遇難。作為補償，左伊得到了一年兩次的出國度假游，當然，其實是陪展揚年假。

他們去塞班潛水曬太陽，去北海道泡溫泉，抑或去瑞士滑雪，去泰國看人妖。住的都是國際頂級酒店，吃的都是米其林三星，但是左伊再也找不到以前那種單純的快樂。

如今左伊又做回了自己的主人，登時感到天高任鳥飛。

上驢友論壇研究了許久的攻略，最後決定課程結束了就去窮游西藏，在當地過好春節後去雲南，找個小客棧當義工，順便在那裏寫畢業論文。

左伊聯系了論壇上一個叫老郭的驢友，他在拉薩開了家客棧，是很多驢友的落腳點，然後經過老郭的牽線搭橋，又聯系上了另外一群成都的驢友，差不多時間到拉薩，那個團隊中有兩個老驢之前已經來過西藏好幾次，經驗豐富，已經拟定好路線，安排好了交通，左伊省了不少心。

L公司。

“湯總，這是公關部拟定的今年年會的方案，孫總已經看過同意了，需要你簽字。”秘書Lina将文件交給湯少成，後者翻了幾頁，皺眉。

“有必要嗎？成都？全體員工？希爾頓？還泡溫泉？！”

湯少成撥財務總監孫毅：“你怎麽搞的？一個年會四千多萬下去你覺得沒問題？平時不是摳得要死，連領點辦公室文具都要講究成本控制嗎？全中國三千多號員工一股腦兒去成都希爾頓泡溫泉？！沒有把工人和專櫃小姐叫去，我真是謝謝你了。”

再撥公關總監Lucy：“你們拟的方案？往年都是各地自己辦自己的年會然後管理層來上海參加總部年會，今年這樣大張旗鼓合辦，我需要理由。還有你有沒有考慮過可行性，3000多名編制員工，就算把整個酒店包下來房間勉強夠用，但會場呢，希爾頓有那麽大地場地？！有那麽多溫泉池？”

被點名的兩位馬上趕到了。

孫毅：“我說兄弟，你看看我們今年銷售額多少？11億歐元啊！比去年增長了15%，這還不值得慶祝？跟往年那樣過過場未免太打擊士氣了。”

“我也認為這是一種鼓舞士氣的好方式，光是數據上的增長并不能給普通員工帶來切身的感受。我想通過舉辦這次年會讓大家看到自己的努力是有成效的，公司是都看在眼裏的，以此來增加大家的歸屬感——L公司的榮耀就是他們自己的榮耀。場地的問題我在企劃書裏面寫到了，草坪露天Party，酒店占地400多畝，絕對沒問題，另外酒店還有能同時容納5000人的會議中心，年會的節目表演可以安排在那邊。各大媒體也是此次年會的邀請對象，通過這次機會我将不留餘力地向公衆展現我們公司以人為本的企業文化。”Lucy說得有條有理，她知道沒有一點利益的行為是絕對無法打動這位運營總監的。

湯少成手臂交叉擱在桌上，手指不時敲打着桌面：“說得是有點道理。但是——不夠充分，動用那麽多人力物力財力，這樣折騰帶來的麻煩明顯要多于收益，我看不出這樣做的必要性。至于員工積極性，辦一次年會攤在每個人身上的成本多于一萬元，我想大部分員工都會更樂意把它變現作為年終獎發給他們。”

Lucy最後只能無奈地說：“好吧，之前說的那些确實過于冠冕堂皇了。據可靠消息，J公司今年年會在三亞舉辦，所有員工都參加，他們包下了整個香格裏拉度假村連辦三天。當然這個消息還沒有公開，我想搶在他們之前，發布年會安排。”

湯少成沉默了，作為公司的主要市場競争者，雙方各種明裏暗裏的較量簡直無處不在。

“……好吧，Lucy，你贏了。既然要辦就辦出轟動效應來，預算再上調一千萬，一定要把他們的風頭壓下去。”

“放心吧湯總。” Lucy給出一個迷人的微笑，“對了湯總，最近我們在公司BBS上發起了一個“你最期待的年會節目”的投票，超過80%的員工最希望能看到湯總您跳NOBODY。您看呢？”

孫毅樂不可支：“哈哈哈我也看到了，我也投了我也投了。”

湯少成頓時黑臉：“……”

“你們沒事的話可以出去了！不送。”

将近年末，各品牌應對聖誕、元旦和春節都有大堆的活動，財務部要應對各種數據以及出明年的預算，公關們更是忙得苦不堪言，連人事部門都忙着人員考核等級評定。相對而言，湯少成倒成了大閑人一個，因為年底公司通常是不會有大運作的。

于是湯少成得以有時間去浏覽了下公司的BBS，“投票：你最期待的年會節目”被置頂。

撥網絡部：“王勵，讓你手下的小朋友把論壇整頓一下。”

湯少成就是在這種百無聊賴的狀态下看到左伊的好友請求然後随手加上的。對這個年輕好強的女孩，他還是頗有些印象的。

五萬多的主頁訪問量，讓湯少成這個半公衆人物汗顏，但與之非常不協調的，是裏面寥寥幾篇日志和十幾張照片。湯總監很少見地點到照片裏面去看，不得不說看美女的照片總是賞心悅目的，即使他總是處在美女紮堆的環境中，左伊仍是那種讓人眼前一亮的類型。

點到其中一張照片的時候，湯少成頓住了，白雪皚皚的場景，背景裏都是些歐美人，明顯是在歐洲。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相片中的左伊帶着一條圍巾，那條圍巾現在似乎就躺在湯少成的抽屜裏。

湯少成不淡定了，馬上從抽屜裏把圍巾翻出來與照片對照，那手繡的三個英文字母，不管是顏色還是字體……然後湯少成記憶中那昏暗的夜燈下鑲着金邊的模糊黑影逐漸變得清晰，最後變成一張年輕的微笑着的臉孔，“各位下午好，我叫左伊。”

場景切換到北京。

“不行不行不行！這是北大的學生寫出來的論文嗎？新意在哪裏？這次模型是有了，但數據呢，除了統計年鑒上抄下來的自己的調研數據呢？！”

左伊又在BOSS處尋了晦氣，出了學院大樓一下子沒了暖氣，“阿嚏！！”

“Tiffany，過來過來。”Lina神神秘秘地招乎辦公室裏另外一個女孩子，“告訴你哦，今天暴君湯心情超好的樣子，剛才還表揚我最近工作表現不錯，簡直見了鬼了。對了，你上次不是要請年假被駁回來了嘛，今天去試試沒準就成了！”

“你不會坑我吧。” 叫做Tiffany的那位用懷疑的眼神看看Lina，再看看總監辦公室的方向，最後下定決心，“我拼了，有狀況替我收屍。”

兩分鐘後Tiffany面色平靜地打開門走出來，關上總監辦公室的門的瞬間，頓時興奮地跳了起來，“批了批了！”

然後辦公室一群八卦女聚攏起來。

這個說：“暴君怎麽了，難道今天天象有異？”

那個說：“忘記吃藥了？還是發春了？”

還有：“還有誰要請假的趕快，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然後有人說了句：“其實撇開那壞脾氣，我們湯總長得真的很帥啊。”

于是對話不可控制地朝花癡方向發展。

“對啊對啊，特別是笑起來的時候，冷冷的漫不經心的樣子，超有範兒啊。”

“而且能力沒話說，錢肯定也是多多地。”

“Lina, Lina,你快說說暴君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啊，單着嗎？看他每天工作到那麽晚一點都不像有女人的樣子。”

Lina為難地看看周圍：“拜托，我做他秘書才不到三個月，我知道的也就是你們知道的，你看他拿樣子像是會和我談心的嘛。”

“騙人，他的行程都是你經手的，很多東西都是可以通過蛛絲馬跡推理出來的嘛。”

Lina想了想：“這樣說起來，每天我到辦公室的時候，湯總都已經在了，然後每天陪太子讀書，我基本上都要加班到晚上8點，有一次加好班先去樓下喝了杯，要回家的時候想起鑰匙落辦公桌上了，回到公司快11點了，湯總還在。真是個工作狂人啊，你說他要不是單身哪能這樣呀。”衆人聽得眼睛發亮，紛紛要聽下文。

“還有你們注意到沒有，他每天穿的衣服沒重樣的，說明他每天都回家過夜。還有他幹洗好的衣服都是讓我幫拿的，可見沒有女人在幫他打理生活。所以我認為他不是單身就是離異。”

“拜托，離異也是single的一種好伐。其實我是不那麽在意啦~”

衆人鄙夷：“就算人家結過婚，也不會看上你的啦，省省吧。”

“你們都很閑嗎？”Lucy路過，周身散發着一種渾然天成的氣勢，衆人趕快噤聲歸位。Lucy正要敲總監辦公室的門，突然停住，有些惡趣味地回過身來：“你們總監沒結過婚，是名副其實的磚石王老五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