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清穗,如今便是我都喚不動你了?”安柔輕笑着,刻薄從眼中直直向楚映枝而出。
楚映枝袖中的手緩緩握緊,她知道,安柔這話,是講給她聽的。她原就茫然的心此時更加變得更加蒼白。
但是不能再牽連清穗了,見安柔輕笑一聲,她趕在安柔責罰清穗之前命令到: “清穗,退下。”
清穗不忍:“公主!”
楚映枝垂下眸:“退下,如今便是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
安柔在一旁欣賞着這一出好戲,倒是“主仆情深”呀。
随着清穗退下,安柔臉上的最後一絲柔和也消退了。臉上漾出惡意的笑,上前一步看着瑟縮着身子的小可憐。
從前的記憶太深了,楚映枝完全忍不住身體的顫抖。随着腳步的一聲聲靠近,她的心跳聲越發急促。她想起了從前的事情,那是一方昏暗的宮殿,她的娘親只是個被父皇無意間寵幸的宮婢。
不過恍若露水般的一夜,卻為她的娘親遭來了數不清的禍端。
她從未見過她的娘親,自有記憶起便生活在安禾宮的小殿中。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是欺淩,但是應着她公主的身份,那些人都只敢暗中克扣幾分。
直到安柔入了宮,她成為了安柔的...玩具。
猛地擡起頭,安柔一雙惡意的眼毫不遮掩,她聽見安柔肆意地說:“這幾年我随父王去了封地,每當心情郁悶之際,總是想你想念的緊。”
她不敢回複一言,卻恍若讓安柔更興奮了,她毫不掩飾的惡意揉入話語:“映枝,還記得五歲那年我為你講的故事嗎,還記得那個惑君之後慘死冷宮的賤婢嗎?還記得那個賤婢是你的娘親嗎?這些年皇帝伯伯疼愛你疼愛的緊,便是教我的映枝忘了骨子裏的卑賤了嗎?”
“怎麽,映枝想去告狀了?你覺得,皇帝伯伯是信你還是信我呢?我的映枝不會忘記了吧,八歲那年,十歲那年,十二歲那年...”
“別哭呀,怎麽我的映枝還是哭了呢!我可還...什麽都沒做呢。”安柔一下一下擦拭着楚映枝紅透的眼,力道毫不控制,尖銳的指甲瞬間而過,不幾下楚映枝白嫩的臉上便滿是紅痕。
“哎呀,映枝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呢!怎麽...就把自己的臉弄傷了,這過幾日便是映枝的及笄之禮了,聽說文武百官都要參加,如何這麽不小心呢!”
楚映枝最後眼神已經變得漠然,安柔見已經是塊哭不出的木頭,只覺得實在沒有意思,冷哼一聲這才滿意離去。
一個賤婢生的公主,如何淩駕在她之上。想起長公主設置的高座,不由得又是冷哼一聲。
安柔走了片刻,清穗才終于能夠上來,剛剛她被安柔的婢子死死地按在那,只能眼睜睜看着公主受到如此折磨。
“公主!”清穗哭紅了眼,上前忙是看着她臉上的傷口。“公主,安陽郡主怎麽敢!她怎麽敢!奴不應該退下去的,便是再被打上二十大板,奴也不該退下去的!”
楚映枝顫抖的身體終于停下,臉上的疼痛讓她一瞬間失了意志。她沒有阻止眼前清穗的哭泣,伸手按住了清穗為她擦拭的絲帕。
她喑啞問道:“清穗,嚴重嗎?”
清穗點頭,随即又是止不住淚水。
“清穗,懷中的鏡子給我。”
接過鏡子,楚映枝細細打量着鏡中的臉,雖安柔說的嚴重,她也疼的厲害,但都看上去都是些細微的傷口。
不夠...
她又想起去往宸婕妤宮殿時,她也是如此。
顫着身子,懼怕那些森寒的惡意。
為宸婕妤輕輕擦拭臉龐時,她心中想着:“小公子清風明月,她如何也不能堕入泥沼,便是如此深寒的惡意,她也不應該懷抱同樣的惡意。”
便是今日見到安柔,她也只想遠遠地躲開。安柔身上的惡意太重了,從小到大都籠罩着她,她不願意沾染分毫。
可她前世便是如此,最後卻得了個滿心滿眼的遺憾,這一世...她不願意了。
她的小公子呀,她要護住他,那個連輕微惡意都懼怕的她如何能夠做到呢...
這些不過兩日就能夠消除的紅痕,不夠...
她漠然将手翻轉,那鏡子“砰”地一聲砸在地上,四分五裂,尖銳叫嚣着沖出來。
随着清穗一聲高昂到失聲的“公主”,她慢慢從地上拾起尖銳的碎片,猛地一下劃破了遍布紅痕的臉。
看着紅痕變成血痕,小半邊臉都遍布鮮血。
她輕柔一笑,眼中垂下一滴淚。
她知道,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
臉,有藥,會好,枝枝有分寸噠!
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