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将話題扯過去,“多謝皇後娘娘誇贊,臣妾初進來就見娘娘愁眉緊鎖,娘娘可是有什麽煩心事?”
皇後嘆了口氣,“白安侍和楚常在之間發生了一點矛盾,鬧到了本宮這裏,此事……本宮雖可用權強壓,但怕她們人心不服,适才你來之前,本宮已經問過她們了解了事情的始末,承諾她們給個公道,只是……”
白安侍?
綿期聽見她的名號微微一愣,憑她那樣謹慎謙卑的人,也會惹上這些麻煩事?
不過,她心思轉了轉,又覺得沒有事會是不可能的。
上一生,她可是親自經歷了白安侍住處的那場大火,若不是她的位置靠近門口,她恐怕也要被燒死的。
那場大火起火的原因,司正司調查了很久,也沒有查到什麽,保不齊就是白安侍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所致。
更何況,現在與白安侍起沖突的是楚常在,這就有意思了,這名楚常在是四嫔之中的楚修儀的遠房堂妹,起初仗着自己堂姐的地位,在宮裏作威作福,後來不知怎的,又轉投了飒嫔帳中。
這楚常在的為人着實是讓人瞧不起,實在算是個兩面三刀、欺軟怕硬的貨色。
“皇後娘娘,臣妾和白安侍是同鄉,之前她還曾拜訪過臣妾,說不定此事臣妾能幫上忙!”
“也好,看妹妹是個伶俐人,幫本宮拿個主意也好。”
綿期點頭,“為娘娘分憂是臣妾分內之事。娘娘請說。”
“今日白安侍去拜訪楚常在的時候,兩人因說起前朝大文豪許逸歡的骈文、書法上的成就,越聊越投機,楚常在說她有一年生辰,她父親送了她一本許逸歡親自抄錄的佛經,她十分愛惜,也曾帶進宮來。”
皇後因楚、白之事急着了,才說了兩句就覺得喉嚨幹痛不已,于是暫時歇了話來喝了幾口茶。
綿期借空說出了自己的疑慮,“家父素來鐘愛許逸歡才華,故臣妾受父親影響,對許逸歡生平也算略知一二,許逸歡所在的楹朝君主以大肆滅佛為主,許逸仙又怎會抄錄佛經,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皇後聽了她的話有些恍然,“對,白安侍當時也像妹妹一般說辭,她說,許逸歡不是迂腐書生,是個謹慎變通之人,不會做此等愚蠢之事。如果真有那麽一本,恐怕也是萬金難得,楚父斷然不會這麽随便就送給了楚常在。
然,楚常在聽了白安侍的話不信,非要拉着她去看。兩人到了書房中,楚常剛将佛經拿出來給白安侍看時,忽有個宮人來請楚常在過去,楚常在離開了很久,等到再回來,卻聽宮人說,白安侍已經等不及先行離開……誰知随着白安侍的離開,楚常在卻發現她那本許逸歡親筆抄錄的佛經不見了。”
聽完皇後的敘述,綿期更覺白安侍不會做下此事,她那麽聰慧的人,又怎麽會去偷一冊仿本而把自己陷于不義呢?
而且楚常的宮人也有很大嫌疑,二人争論的內容,肯定都被一些宮人聽到了,其中某個不辨真僞的宮人,産生觊觎心思的偷了佛經也是合情合理,楚常在僅僅指責白安侍的做法實在不周全。
“皇後娘娘,從她二人的态度和表情來看,可有異常?”綿期眉梢蹙起進一步詢問。
皇後細細回想了半天才答她,“楚常在看起來十分氣憤,白安侍看起來面不改色,這和她們平時的性格都符合,并無異常。”
綿期又忖了片刻,“恕臣妾妄斷,臣妾覺得偷佛經的人,也可能是楚常在宮裏的人。”
皇後點了點頭,“本宮亦覺得白安侍不像那樣的人,那妹妹可有辦法證明和查出是哪個宮人偷的?”
綿期眼中溢出流彩,眼睛笑得彎彎亮亮,“臣妾正好有一計,約有七八成把握揪出那竊書賊,但臣妾這場戲,還需要管皇後娘娘要一個人才演的成。”
“哦?是誰?”皇後好奇地望着綿期。
“季連芳柔。”
數日後,宮中慢慢越傳越開,後宮既寧妃折損後,又得了一位神奇的季連芳柔。
幾乎宮裏每個人都知道季連芳柔有多厲害!
她手一翻就能變出只兔子;轉一個圈身下就飛出兩只鴿子;紅色的布巾在她手裏輕松一甩,一扯開就變成了兩條……
更有誇張者說,她不僅精于變戲法,還能占蔔過去、未來,讀人心思,上天入地……
然而,後宮經歷了這一次的巧判簌寧軒宮人竊書事件後,宮人們交口稱贊的僅是技法高超的季連芳柔和知人善用的皇後,卻偏偏落了一個杜芳柔。
不過,綿期并不在意這些虛名,經此一事,她如願取得了皇後的初步信任。
事情退回到綿期仍在懿軒宮給皇後出謀劃策的時候——
皇後同意了綿期的要求,派人請來了季連芳柔,綿期便向皇後和季連芳柔講述自己想到之計策。
說畢已時至午時,三人又一起用過午膳,方往楚常在的簌寧軒來。
楚常在丢了孤本,心情很差,午覺也不歇,一個人坐在廳中生悶氣。
皇後攜綿期和季連芳柔駕到簌寧軒時,看到楚常在眼睛紅腫,連起來行禮也氣是怏怏的,“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給季連芳柔請安,不知這位姐姐是……?”
因為綿期鮮少在外露面,所以楚常在并不認識她。
皇後廣袖一擡,虛指着綿期介紹,“這位是杜芳柔。因杜芳柔适才剛巧來本宮那裏請安,本宮念及她是個極少出門的,故特意帶她過來,和大家熟悉一下。”
“确實看着這位姐姐眼生,嫔妾給姐姐請安。”楚常在行了一禮。
綿期下巴點了一下算作回應,并沒多說其他。
綿期注意到,楚常在給她請安時,目光并不在自己身上,而是停留在季連芳柔身上,那裏面的不善之色不言而喻,應該是出于對季連芳柔近日得寵的嫉妒。
“本宮知道你受委屈了,但也要愛惜身體才是。”皇後勸說楚常在。
“多謝皇後娘娘關心,但那孤本就是臣妾的命啊,現下被人偷去,臣妾死了的心都已有了。”楚常在低下頭,聲淚俱下的悲訴。
皇後見她說絕話,有些惱,“本宮已經央人去請白安侍過來,想着現下也快到了,不過有一則,你沒有憑據就斷定是白安侍,實在有失公正。現有季連芳柔在此,也不怕斟斷不出是哪個偷的,不若讓你簌寧軒的宮女、太監和白安侍一起站出來,讓季連芳柔評斷評斷!”
皇後說完,楚常在尚不及表态,就見白安侍同一名随侍宮女進來了。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這句話卻只是形容楚常在的。
綿期發現白安侍進來後,幾乎是面不改色,只是在看到她也在場時,微微愣了一下,随後便沒有了任何其他的反常反映。
白安侍向諸位請安後,皇後才坐到上位,張羅着諸人分別入座,又使自己手下的人把簌寧軒的宮人全部叫到了廳中——
“本宮答應過給楚常在和白安侍一個公正的交代。”皇後分別瞅了兩人各一眼,“故本宮現在便委托由季連芳柔對你們施行讀心術,到時候——到底是誰拿的那本佛經,便可真、相、大、白。”皇後面上十分威儀,唇瓣深抿。
“娘娘,臣妾覺得這樣……不妥吧?”楚常在最先提出質疑,這讀心術都是話本子裏寫着逗趣的,現實中哪會真有這本事?
綿期嘴角翹了一下,也起身來,“是啊,皇後娘娘,這讀心術誰也沒真正見識過,臣妾心裏也是不信,不如由臣妾先來試一下吧。”
皇後點頭,眼看就要答應——
季連芳柔卻匆匆站起來,“娘娘您有所不知,這讀心術其實分為兩種,一種是靈力充沛的大能們,可以立竿見影就讀出所測者的心思,另一種卻要一日一夜時間,回去慢慢省思,腦海中才能浮現出想要的答案。”
“那季連芳柔,現在若幫杜芳柔試一次,豈不是要到明天此時才知曉結果?”皇後表情也佯裝出懷疑。
“皇後娘娘,臣妾怎麽聽起來,季連芳柔像是在推脫似的。”綿期繼續找茬。
“既然皇後娘娘和杜芳柔都對臣妾有所懷疑,臣妾便勉力試一次那當場見效的方法,只這一試,臣妾一月來積攢的靈力便也耗盡了。”季連芳柔不悅地瞪了一眼綿期,因做的十分明顯,在場衆人都看在眼裏。
“那你靈氣耗盡,等下怎麽試出這麽多奴才的心意?”皇後擔心地問。
“娘娘,探知杜芳柔心思是為了讓大家對臣妾心服口服,不然就算到時候臣妾查處竊書賊後,估計大家也都不信。臣妾積攢的一月靈氣剛好夠這一次使用,至于白安侍和在場的宮人只有留待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