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果斷

修易熟練地給循清遞筷子,嘴上給他介紹道:“先點了炒雙菇,總不會出錯。這道叫蜜漬豆腐,沒吃過,你嘗嘗看。還點了一道叫芫爆仔鴿,這邊鴿子做的向有盛名,要是有機會,回頭再吃點別的。”

循清使勁擡了擡眼皮,聞了聞鴿子的香味兒才終于清醒,接過修易遞來的筷子,然後挨個菜嘗了嘗,最後對修易點了點頭。

修易就明白了,這是都好吃的意思。老規矩,食必言,于是修易就與循清聊了聊王垚的事。

“誰知道他圖個什麽,可能是狗夜視比較好吧。”循清夾了一筷子炒蘑菇送入口中。

“我覺着,怒城本地的官倒未必是關照他,可能只是管不了。”

循清點點頭:“但信傳不出去就很古怪,柴州的知州一定有問題。可你說,‘神醫’想要什麽呢?”

“可能王垚這種只是試驗品。你看他,只換了只眼睛,雖說夜視,可說破了其實就是毫無作用、不成氣候。那他們上頭的人,我初步覺得就是那個耗子仙君,他想從這些人身上要什麽?”

“快樂。”循清叼着筷子猶豫着下一筷吃誰,眼睛盯着菜道:“就沖他給王垚換了個狗肺,我就覺得他什麽都不圖,就是覺得好玩。”

“照你這思路,保不齊還有個狼心?”

“一定有。”

修易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二人吃過飯,就朝着山上去了。使了飛行術,眨眼便就到了山頂。但循清留了個心眼,在接近山頂時就刻意隐了身形。不想,這竟是個平頂峰。

山頂有一個小亭,果如王垚所言,擺着兩個酒杯和一個小瓷瓶。可不知是不是循清比往日的王垚來得遲,亭裏已坐着一個人在等了。

循清定睛一看,亭子裏坐着的還不是生人,正是昔日刑州宋家那只蛇妖,文婧。文婧陰着臉坐在亭子裏,她沒了一身嫁衣,便穿了一身黑,再配上這一臉苦有山高、仇似海深的表情,活像是大婚完便守了寡。

接下來的事情,修易直想極盡詞藻地、由衷地誇贊循清一番。

循清未露身形,也未猶豫,只認真确定了坐着的是文婧真身無疑,便一邊施法控制她的身形,一邊抽了澄明将文婧貫胸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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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修易平穩地呼了個吸,循清已經利落地解決了文婧的生殺大事。

但見文婧低頭看着胸前頂出的劍尖,吐出一大口血來。澄明劍尖散發着寒氣,毫不留情地又原樣退了出去回到了循清手中,而循清随手用力一甩,劍身沾染的血便消了個幹幹淨淨。

文婧死死地捂着胸口轉過頭看終于露了身形的循清,面露驚訝和憎惡。文婧一開口便要從口中湧出許多血,但她仍不死心地對循清斷斷續續地開口,恨聲道:

“同,為蛇妖,憑什麽,憑什麽!”

循清氣定神閑地回道:“我瞧你修了吃人肉的邪法,把自己搞得臭氣熏天,也沒怎麽厲害啊。”

文婧氣得直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我得回去叫那些小輩引以為戒,讓他們看看,修邪法還不如走正路。”

“你放,屁!”文婧怒目而視,使了渾身的力氣大喊:“你修了什,麽邪法!比我們都精進,你敢,說嗎!”

循清歪了歪頭:“還真就是普通的心法,是你太愚鈍了罷。你主子呢?怎麽不見他。你就是那個‘神醫’?還是你主子是?”

循清靠近她,皺了皺眉頭:“怎麽不說話?這就要死了?”

就這樣幾個呼吸間,幾乎有些草率地,文婧就這樣散了。

循清轉頭無辜地看着修易,口上道:“太快了吧。我還想着她會說‘你居然偷襲!’,然後我回‘上次正面打你不是也輸了嗎?’,然後我們你來我往地多說幾句。她這修為确實不行,根基不牢固,千年的妖,竟半盞茶的功夫都挺不住。”

修易無奈地走過來,四周查探着,嘴上回道:“所以才想去修邪法吧。”

“邪法那是遇強則強。”循清嫌棄地收了澄明,道:“這般蹩腳的本事,還是老實為妙。”

查了一圈,實在普通得很,修易便站在循清身邊,看着他無奈地笑了笑說:“并非所有人都這般清醒的。”

“我原可以留她一命,但我想,從她嘴裏也撬不出什麽,而且上次一別已讓她茍活了這許久。她對我敵意又強,我怕留久了夜長夢多。”

修易點了點頭道:“你做得很對。接下來?”

“文婧不明不白地死了,小耗子會來尋的。”

“說起來,他原型是什麽,你可看出來了?”

“人啊,就是個修仙的。他說我含沙吃土,我豈能拿好聽的叫他?”

修易啞然失笑,笑彎了一雙眼,随即又正色問道:“如果正面對上,你與那耗子,勝算有多少?”

循清難得正色,他看着修易的眼睛認真回道:“五成。那晚交手,他未動殺心,探不出虛實。我推測他修為在我之上,只是我賴于修複術法,保命不成問題,但若要擒他,就不好說了。”

二人便決定先回客棧再做打算,臨走前帶走了桌上文婧原本備給王垚的藥。

既回了客棧,兩人便坐在桌邊對着這瓶藥開始琢磨。

随處可見的這麽個小白瓷瓶,裏頭是兩顆黑漆漆的藥丸。兩個人都不通醫術,誰也聞不出什麽特別來。會是仙丹嗎?循清覺得不會,老君的仙丹金貴,如今又看管得嚴,再不好偷。王垚這麽個随手就造出來的東西,哪配得上定期吃仙丹。

“這怎麽辦,拿去給老君看看?”循清猶豫地看向修易。

“倒還有別的法子。我先前說認識個行醫的朋友,你可還有印象?他叫任參,對,就是人參精,他一直喜歡搗鼓這些東西。”

“倒真是生怕別人不知他是什麽變的。”

“無妨,他不喜人間,大部分時間都在妖界找個竹林待着。不過偶爾也來走走,但大都是避人的。”

“如何找他?”

“上次見他應該有幾十年了,他說要去人間住一百年,想必現下就在哪個竹林弄藥呢。”

起先循清擔心是大海撈針,可修易卻說難也不難。盛朝土地上産竹子的地方不多,盛産茂密竹林的更是少有。他又說任參一般不會輕易挪騰地方,選好了在哪,就會在哪待一百年不動。

循清右手拄在桌上,托着右半邊臉,神情認真、心卻早跑遠了地聽修易繼續說着:舉國上下,也就靳州和聞州交界地帶氣候濕潤,又溫暖,有大片茂盛的竹林,十之八九任參就設了結界在那裏住着。

瞧循清出了神,沒有反應,修易便繼續道:“我們可以先去柴州州府探一探,看看能否順藤摸瓜查到什麽人。之後我們走陶州,徑直往南就是聞、靳交界帶,如何?”

循清聽到了清晰的路線,略一思索就點點頭說:“好。”

把小瓷瓶收好,循清擡眼看向修易:“下午做什麽?”

修易認真想了一會兒,伸出手握成拳,一個接一個地伸出手指,給了循清幾個選擇:躺着聽他講話本、去山上打獵、看他熏衣服、去城中閑逛、啓程去柴州州府。

循清眯着眼想了一會兒,擡腕過去點了點修易的食指。

“打獵可以,得說好,不許使法術。”

“嗯。”

循清高高興興地跟着修易出了門,規規矩矩地從山腳沿着小路往山上走。一路上邊走,邊聽修易講了這山裏有什麽獵物可以打。據修易所言,這山裏頭,地上跑的以野兔、狐貍和野豬最多;天上飛的有許多鳥,鴿子最佳;山上有人挖了個池塘,養了許多肥魚,二十文錢,就可以去釣魚、叉魚,最後拿着得來的魚去找主人稱,比城裏的魚攤要便宜些。

因為循清不喜吃魚,所以只能遺憾地放棄了釣魚這一項。修易使了術法,兩張他收藏的弓出現在他手上。修易托着兩張弓,讓循清先挑。

循清低頭去看,那兩把弓皆是玄鐵打造,看不出是什麽制的弓弦,不過看着便不似凡物,弓臂上分別嵌了兩顆寶石,一顆朱紅似血,另一顆湛藍如冰。循清只看了一眼,便拿了紅寶石那張弓。

“還有兩個時辰,到酉時三刻,我們回樹林入口碰頭,看誰打得多,如何?”

“好啊,不能只算數量吧?打只兔子可比打只鳥容易多了。”

修易笑着點頭:“那是自然,但獸禽種類多,不好記。一飛禽抵二走獸,可好?”

循清随便地點點頭表示同意。

“見了輸贏,有什麽彩頭?”

“你說呢?”

“我說啊,我若是贏了。”修易笑着看循清:“你讓我親一下,不許躲。”

循清毫不示弱地笑着盯了回去:“行。”

“你呢?”

循清認真地想了想,最後說:“我贏了,你明早便不要起床修煉了。”

修易愣了愣,也一口答應了下來。

“不許用法術。”修易朝着已經率先踏入山林的循清的背影道。

循清回頭看向修易,眨了一下眼,認真道:“不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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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愛野生動物,不要打獵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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