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天尊要你去銷毀九洲？」

紫棠玉側身擋住路，流年被迫停下腳步

「九洲畢竟可說是你不羅産出的一部分，這麽做不是要你自傷嗎？

內殇會多大你可知道？之前制造宇宙的副作用你好不容意勉強可以…」

流年繞開紫棠玉道「天尊的命令只要執行，無需其他瑣碎之事幹擾。」

「告訴我原因…流年。」

名字，賦予朋友間親昵的關系

他垂下眼睫，不由自主腳步頓下

「天尊說九洲本不該存在，是異常現象。」

紫棠玉看着流年的背影道

「只要九洲一毀，你又要傷多深？我怎麽可能放你出去？」

自從上次紫棠玉帶離因不羅過度使用而失神的流年，無上常融天已被天尊收回

流年被紫棠玉軟禁在他的玉隆騰勝天。

紫棠玉說，不能再讓你毫無感覺的自殘，我必須插手過問你和天尊的事。

想到這點，流年冷下聲音道「天帝的行動你管的找麽？」

「…當初你強行帶我離開無上常融天的岡位，

那是你第一次幹擾我的職責，看在你是我的…朋友，這事就不計較。但下不為例。」

「你是天帝，責任重大我知道，可卻不代表你必須默默承受極限，

偌你都無法全身而退，又怎能為衆生奉獻？」

「天尊只需要絕對服從而有效率的左右手。我有我的方式。」

不再願被他延遲時間，流年這次不管紫棠玉怎麽喚他的名字，他沒再為他停下腳步。

紫棠玉一直很喜歡看流年走路的姿态，

他的背脊很挺，讓人有種可靠的感覺，走路時視線習慣看着前方，冷漠的眼神帶着孤高，

輕盈無聲的步伐，衣袍華服随着走動而飄盈，隐隐約約秀出他均稱修長的雙腿，

每一步都踩的穩當從容，拿捏得很優雅，不快不慢，不大不小，

就像他的個性一樣要求的完美，卻自然不做作，低調卻格外迷人。

紫棠玉緩緩的跟上去，一步一步跟着那看似堅強卻最易受傷的背影，

月光，雙人影子，一前一後，

那樣的距離紫棠玉眉間微皺，淡淡一笑，

那似嘆非嘆的呢喃風中化散，蝶，醉哭了，花，心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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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氣的資源讓九洲自孕出許多上下界沒有的豐富地形美景與萬物

難以避免成為天皇與地皇式争奪領地的戰場。

流年下令天狼星帶領天兵逐出九洲上的衆神衆仙

于是，流血沖突又再次演發

他們不滿天帝幹涉，更不願交出九洲讓天地銷毀，

不管是基于為了未來子子孫孫的領土保衛還是基于權力與勢力上的尊嚴，他們都不甘心，

難得九洲是全新的戰場，這一戰果具有很大的意義，天皇式與地皇式的未來就靠九洲！

怎麽可能交出這塊寶讓天帝銷毀，更妄論有決定權！

畢竟，九洲的領土被天皇式與地皇式的術式占滿，破壞術式就代表向誰挑戰！

紫棠玉得知，眼看流年要親自下手打算一舉殲滅所有不聽命者，

他握住流年正舉起的手輕聲道

「等等。天帝無需這麽急。請聽我說，雖然天尊下令銷毀，但天帝不妨想想，

若是讓其繼續互相殘殺，九洲這塊地也是撐不了多久，到時也不需天帝動手，

天皇式與地皇式便會放棄被他們毀壞的九洲，自動離去，而沒人會反對這塊地的消失。」

流年從紫棠玉臉上轉移目光，看着蓬萊谷下面群憤的衆神仙

紫棠玉就這樣靜靜的近身站在流年身旁，流年的專注沒讓他發現這已經超出他們該有的距離，淺藍色猶帶着藍白光的發鬓柔順服貼在他的臉頰，

柔化了他冷峻的神色，消瘦棱型的下額是他衣領唯一沒遮住的地方而顯得禁欲的性感

紫棠玉動了動喉結，移開視線松開了手，五指交錯的一剎那，流年輕扇雙睫，道

「就照你說做。不過，為了要加速進展，命人皇式和天狼星也加入戰場。」

獲得使者通知的人皇式正與天狼星行罰中，人皇式一聽，高興得道

「還以為沒機會争奪那塊寶地，現在可以光明正大的加入戰場了啊。

必須為了我的子孫們獲得勝利！」

「天帝下旨，天皇式、地皇式、天狼星與人皇式四族

只要誰先占據全九洲誰就是九洲之主…

真的只有戰勝而沒別的規則？金童玉女？」

只見他們肥小而短的身軀在半空轉來轉去翻來翻去，停都沒停過一刻，看似站都站不穩過動，細風都可以吹倒，但這就是傳送訊息的舞蹈，每一對金童玉女都各有自己的表達方式，或許這對比較特別吧。

颛顼看他們扭來扭去的離去心想這麽不靠普的仙子也太強的混到使者職位了吧…

果真是人小志氣高？！

他轉身自言自語道「有這麽好賺的事？啊…不過我是單槍匹馬能贏嗎？」

話說着，一直默不吭聲，連使者來傳遞訊息也只是放下行罰工作，

端坐在一邊聽着，使者走了天狼星又回到原崗位繼續工作。

颛顼瞧見了也只皺眉，心道，慢長的行罰的時間也快結束，真想快點遠離怪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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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罰時間終于結束，黑令旗上的名字消失，黑令大将軍本想說幾句話，

才一轉眼颛顼人就不見，天狼星依舊沉默着趴伏。

流年在紫棠玉的央辰閣批閱，紫棠玉站在他背後默默看着他的一舉一動

天帝的工作是審判天道，流年事事要求完美的個性，

又有崗位的責任比任何事情都來的重要想法，若自己不管着他，

他肯定壞了身子也不自知，又或是無謂。

「沒有案子了？」

「無。最近他們都在争奪九洲，沒事的也都去看熱鬧，所以剛剛是最後一卷了」

聞言，流年靜默了一會，突然起身道「我一個人靜靜，別跟過來。」

冰涼的玉階透過透着碧玉色澤，清澈無暇的壁面清楚倒映着上界流過的雲熙

流年沒發現，自己隐藏的表情也被腳下走過的碧面露出，一點莫名的情緒稍上心頭，

長袖下的潔白修長的五指握緊，那是紫棠玉握過的手，

流年再也無法用平靜的心跟他單處于一室，為何他的掌心還有着紫棠玉的溫度？

他第一次這麽害怕，他知道那溫度是幻覺，可這樣的幻覺卻是自己産生的。

為甚麽…他為甚麽會這樣幻覺？

「天帝！天…天帝！」

身為天帝，

宇宙萬物的人事物，繁雜的因果原因他都必須詳記于腦海，以便快速作出正确抉擇。

而流年，他很快的就認出這聲音，他站在原地看着像他奔來的人影道

「人皇式，有事麽？」

事實上，流年希望有事情可以讓他分散心思

每一天都是主神的私人領域，

但像紫棠玉惜才愛才者願意分享他的玉隆騰勝天邀請有志者與他對飲言歡，

因此在玉隆騰勝天見到随意的來人也不敢奇怪，

流年知道，紫棠玉對誰都好，好到有多少人願意為了紫棠玉做刎頸之交。

颛顼好不容易喘息完，才擡起身裂開嘴角燦爛的笑道

「天帝，我講話大家都覺得很直，若冒犯了你不要太建議啊。」

流年應了一聲

「剛誕生的人就像一張白紙，不知這世界怎麽變成這樣，

沒人看慣又或是忌妒這麽潔白，很多人都急于染黑白紙。」

他笑了笑又道

「我才剛誕生，就聽到許多不勘的傳言，其中最多的就是天帝的。」

他擡眼道

「很多事情都舉證的出天帝多麽的殘酷冷血，又無情無義…可是，

當我收到與其他族争奪九洲的機會後，我迫不及待的想找天帝感謝…」

颛顼激動的上前擁抱流年

「感謝你讓我與他族有平等的機會為我的子子孫孫争下一片地！

還以為只有權有勢的人才能有資格…流年，你對我的意義很大！

我不知該說甚麽來表達了！」

對于他的坦率與舉動，流年愣了一會才開口

「人皇式，你不該直呼我名。也不該做出無禮舉動。」

颛顼放開流年奇怪的道

「擁抱…很無禮嗎？我擁抱你…是因為喜悅與感動，你不舒服嗎？」

沒想到人皇式會回問，從沒人有這樣的反應與舉動，流年難得反應不過

颛顼又再次抱住了他道

「笨蛋，你不懂嗎？被擁抱會讓人感受自己被珍惜。」

欲言又止，最後流年開口道「你該知道天帝的名諱不可直呼，則然無禮罪罰。」

颛顼笑嘻嘻再次放開流年道「我知道。但是如果以朋友的身分呢？」

遠方，央辰閣的水晶長廊上，穿過一道道紫翠廊窗，

紫棠玉雙手抱胸，身體倚靠在騰柱望着他們，

那樣的眼神連紫棠玉的左右手太陰真君和東陽真君都瞧出不個所以然。

對于颛顼常來找自己打發時間或硬是逼自己說話，流年總是不知所措的反應着，

而颛顼也發現天帝其實是一個只懂得去斟酌每一分每一秒，力求完美的單純人。

也因為這樣的單純認真，才會一直被他人誤解吧。

那一天，颛顼依舊照常捉弄流年，笑咪咪的暗自得到結論。

自從被擁抱過後，流年發現他不讨厭那種感覺，雖然偶而還是會斥責颛顼不重禮節，

但只要在場合以外的地方他便認颛顼賴在他身上。

不久後，九洲戰争白熱化，颛顼跑去纏着流年的次數與時間也少了，

他知道颛顼并不好受，颛顼的話越來越少，卻依舊強顏歡笑。

他從不過問九洲的戰争，卻因為颛顼，他無法再下決定，

時間越拖越久，一夜，紫棠玉仰頭，雙瞳倒映着銀河裏轉動的星魂群，

他輕描淡寫對流年道「星魂的位置全變了。」

流年俯視着九洲，那裏正聚集着一點點碎金如沙的不滿整座九洲之地，

黑夜中數萬個不羅一閃一爍的美麗至極，擁載着每一個體的希望與願望。

不管是紫棠玉還是萬物衆生，對于流年來說，只是棋盤上的一個小兵，掌中的散沙，

那樣的生命，一抹及滅，脆弱無比。

夜風飄動絲藍縷發，月光下的臉蛋與腳踝更顯得白潔玉嫩，

滑順軟質的長衣透着乳白月光服貼着身體完美的流線，

流年沉思得出神，絲毫沒發現紫棠玉專注在他身上的目光。

星魂位置全變了，代表所有人的立場也跟着變換。

不管是在哪一方，牽動的是整個天界，更關連到其他空間

越接近毀滅，事情越接近終結。

九洲，不管落在誰手，終究要被摧毀，他們卻不知道，互相殘殺的争奪根本無謂的可笑。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