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018年9月18星期二
2018年9月18日 星期二
哦,今天九一八,早上十點的時候防空警報響了大概兩三次,在吸煙室吸煙的時候看見樓下打掃衛生的環衛阿姨推着垃圾車經過,因為公司離機場較近,警報聲音剛沒的時候就聽見一架飛機從自己頭頂上飛過去的轟鳴聲。
中午去樓底吃飯的時候收到阮辛鶴給我拍的一張他公司食堂的午餐,配字——今天中午吃這些,你羨慕嗎?
我把手機揣進兜裏沒搭理他。
跟同事康文老六好不容易找到空位坐下吃飯,才坐下老六伸手戳了戳我示意我往旁邊看,隔壁桌坐着旁邊銀行上班的一個姑娘,每天都會穿着很漂亮的裙子在附近走來走去,上個星期五下大雨,她躲在屋檐下看雨,看着看着就哭了起來。
後來老六八卦地告訴我,那姑娘談了七八年的男朋友劈腿,最近才分的手。
他還建議我可以乘虛而入,老六別的都還挺好的,就是作為一個男人實在有些八卦了,不管什麽話都往外面倒。
我敷衍地應了兩聲,吃完飯掏出手機邊刷消息邊等他倆吃完。
老六似乎還有些很鐵不成鋼,他長我五六歲,家裏有個上小學的女兒,為人實在熱情,三天兩頭讓我去他家吃飯。
說着竟然直接端了飯往旁邊桌坐了過去。
阮辛鶴又發來一條消息:“吃飽了,你今天中午吃了啥?”
我說:“吃氣。”
他發了兩個龇牙的表情:“誰又給你氣吃了?”
我說:“老六讓我對剛失戀的女生乘虛而入。”
阮辛鶴立馬回我:“???”
我看着三個問號登時樂了,擡頭見康文已經吃完,正拿着紙巾擦嘴,我問他:“吃完了,回去呗?”
康文側頭看了眼隔壁桌還在跟人聊得開心的老六,我笑了兩聲:“咱先走,別管他。”
收了餐盤上樓的時候手機震了一下,阮辛鶴說:“讓我去毒啞他的嘴巴。”
沒忍住又覺得樂。
下午上班的時候,老六推了條微信名片給我,讓我加別人好友,我當做沒看見。
快下班的時候曾钰衛給我發微信說四點五十三分生了個兒子,母子平安,我摸着手機給他發了個“666”的紅包,恭喜他當爸爸。
他估計忙着沒回我信息,轉賬也沒收款。
到了晚上八點多鐘收了我一個“666”還美滋滋地告訴我說:“阮辛鶴那孫子也給我發了個這個數,你倆分家了啊,以後紅包都發兩份?”
我說:“是,分居。”
他給我回了個問號。
阮辛鶴這人上個星期出去培訓,誰也不知道他吃了什麽,回來當天夜裏就上吐下瀉,我給扛去醫院,挂了三瓶水又給扛回了家。
第二天他請了半天假在家睡覺,我八點爬起來還得滾去上班,晚上回家這人就不見了。
我當時以為他還沒下班也沒多想,等到八點來鐘他給我發條微信說他去他媽那住兩天,我翻了下他朋友圈才知道他晚上手賤挂吊針也不忘發條朋友圈,還沒有屏蔽他媽。
他媽向來把自己的兒子視作寶貝,總覺得我不會照顧他兒子,看着生病都生進醫院了估計立馬就把人接回家裏要自己好好養着了。
我給發的那條朋友圈點了個贊,随後返回他微信說“哦”。
我跟曾钰衛說分居,分開居住,這話也沒什麽錯的。
我打開電腦準備寫日記的二十分鐘前阮辛鶴給我發了條微信,兩個字——媽的。
我正冥思苦今天一整天都幹了些什麽事情,懶得理他。
隔了會兒他問我:“睡了啊?”
我回了個“沒”。
他十分賣萌地發了個顏表情,還附帶三個嘤嘤嘤,然後說:“老婆,我想你了。”
我說滾。
他立馬連發三個可憐的表情說:“老公,想你。”
往常阮辛鶴天天跟我在家裏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時候,我倆基本狀态就是他在書房我在客廳,我在書房他在卧室,兩人一旦相處的時間過長,交流就一定會變少,更別說惡心巴拉的說些膩歪話了。
現在他在他媽那住上兩天,又重新掌握了撒嬌的本領。
我倆大學剛異地的時候對我來說阮辛鶴唯一掌握的技能大概就是不管是不是真的在想我,但是每天都要告訴我在想我。
我感情向來不外露,表達情感對我來說是一件十分艱難的事情,因為他每天孜孜不倦地表露,導致我那段時間耳濡目染地也時不時回上一兩句我也想你。
當然這項技能在戀愛後期基本被我倆完全遺忘,尤其我倆這種光屁股一個院裏長大的人,過了挺長一段時間追憶往昔,我倆一致覺得——
“還挺惡心的哦?”
“嗯,現在想到都起一身雞皮疙瘩。”
我最後還是給他回了個“滾”字。
這次隔了五六分鐘那邊都沒有回話,我拿起手機反複看了好幾次,才收到那邊的消息說:“媽的還來查崗,我他媽是快三十歲又不是快三歲!”
我沒忍住覺得樂,調侃了句:“你在你媽那裏永遠是個寶寶。”
他回我一句:“那你在我面前也永遠是個寶寶。”
我覺得有些惡心,操了一聲說:“滾開。”
他給我發了兩個大笑的表情,又道:“我媽瘋了,天天不是給我喂這個就是給我喂那個的,養豬嗎這是。”
“長胖了五斤以上就不要回來見我了。”我回。
他說:“那你什麽時候來接我回家,我去稱稱,不行再回來減減。”
“有手有腳不會自己滾回來?”我說。
他發了幾個癟嘴的表情,我沒理他。
一分鐘後他又發:“曾钰衛剛剛跟我發微信問我跟你怎麽了。”
我哦了聲。
他發了個問號,然後問我:“我跟你怎麽了?”
曾钰衛、阮辛鶴、我表哥張函加上我,我們四個年齡相差不多,在一個老院裏長大,曾钰衛小的時候還偷偷放過我一只我苦苦求我媽給我買的氫氣球,我跟他大打了一架,現在額頭上還有當時被石頭劃破的疤。
阮辛鶴小的時候跟曾钰衛一夥的,曾钰衛揍我的時候他就在旁邊按着我的胳膊,我小學直到升初中很長一段時間因為這件事情十分不待見阮辛鶴,甚至還在牆上寫過“阮辛X是大狗屎”這樣罵人的話。
因為鶴字有些難寫,當時的我絞盡腦汁都不記得這個字怎麽寫只好畫了個大大的X,後來那面老牆被新漆刷白了,我跟阮辛鶴的關系才有了一些好轉的跡象。
後面跟阮辛鶴提起幾次他小時候幫着曾钰衛打我的事情,他通常情況下會啊上兩聲,然後裝失憶,我撩起自己頭發給他看我額頭上的傷口,他會皺着眉頭一臉嚴肅地告訴我:“你記錯了,那是你走在路上摔跤不小心撞到的。”
通常他一本正經騙我的時候我就想打他。
阮辛鶴給我連發了兩個問號,我說我他媽又想到你小時候幫曾钰衛按着我手揍我的事了。
他回了個省略號,然後說:“那你還記得你小時候硬要跟我搶水果刀,最後把我手指劃了很長一道口子的事情嗎?”
他隔了幾秒又說:“血都染紅了土地。”
哦,我說:“我就記得你當時在地上打滾着哭的樣子。”
阮辛鶴小的時候太怕疼了,一點小傷口就要在地上滾到全身都是灰,每次跟他去打針他永遠是嚎得最響亮的那一個。
阮辛鶴又回了個省略號,然後說:“好了,我也幫人弄傷了你,你也弄傷了我,忘掉忘掉。”
我哦了聲,他又開始問我曾钰衛跟他說那話是什麽意思。
我說:“因為你給他發了個紅包我也給他發了個,他覺得我們分家了。”
“……”阮辛鶴回道,“那我去要回來。”
“傻逼。”我沒忍住打了兩個字發過去。
他說:“那孫子不理我。”
“理你才有鬼。”
“算了算了。”
我發消息問他:“還拉肚子嗎?”
幾乎在同一時間他發了條消息過來:“吓死我了,我他媽還當你看見曾钰衛生兒子你他媽也一時興起想要生個兒子。”
我看完覺得腦袋都大了,回了句:“是你能生還是我能生?”
同時他也回了條:“早就不拉了。”
我哦了聲回句:“那早點休息,過兩天我去你媽那接你。”
他嘿嘿兩聲說了句晚安。
我說嗯。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