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直播三青山
“好多,師兄這幾年不是閉關就是作畫,還小心眼地不給我看,哈哈,沒想到最終......”打開畫像的鐵琴先生面色蒼白,嘴微微張着,一雙眼睛充滿了不甘置信。他飛快地把其他所有的畫都迅速打開,然後,狠狠地扔在地上。蒼白的臉色最後沉如死灰。
看到這一地活色生香的畫面,蘇清臉有點紅。他站起來,快步走出暗室。身後良久沒有動靜,他不放心地回頭,看到鐵琴先生怔怔地瞧着他,眼神中一片絕望。
“三師叔,那個人不是我,我叫蘇清。”蘇清舉着小燈,朝自己臉上照照,表明自己一點也不想當這出戲的男主角。
鐵琴先生看着他的臉,突然狂笑起來,一直笑到面部猙獰,他幾步竄過來,從蘇清手中奪過小油燈,又沖到箱子前,語無倫次地喃喃道:“師兄這種風光紊月般的人物,他竟、他竟然......”手中的油燈一扔,正好掉到了畫像上,瞬間,暗室裏由一點燈擴散到一團火,紙帛畫依次引燃,最後紅紅的火苗到了鐵琴先生的袍子下擺。
“快出來。”蘇清一邊大喊着,邊往裏沖,但一股強勁的風擊中了他的胸膛,身體一個趔趄,蘇清跌出門外,沉重的大石門從裏邊迅速合上。
蘇清爬起來,再次撲到石門上,透過最後一道縫,看到鐵琴先生還蹲在那裏,正使勁扯着牆上的畫像,扔到火堆裏。
蘇清轉回身子,一腳踢翻那個案幾,找到剛才無意踢中的那個突出的圓環,使勁踩着。但,石門,一動不動。
蘇清忘了耳麥已經聯接不上了,他大聲地呼喊着請求來人救命,一邊跌跌撞撞地向殿門外沖去,高高的門檻絆倒了他,手中的劍被甩出老遠,一聲炸雷響起,蘇清只感到眼前一片亮光,然後,就暈倒在大殿門口。
蘇清醒來的時候,已經坐在回程的大巴車上。聽到身邊練習生們歡快的笑聲,他坐起來,使勁晃了晃腦袋,總覺得忘記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蘇清,你醒了。好家夥,大殿那麽高,你竟然比我們下來的都早。”大師湊過來,朝蘇清伸了個大拇指。
“雨停了嗎?我從大殿下來的?”蘇清揉了揉頭發,聲音沙啞,喉嚨裏好像撒了把沙子,粗厲難受。
“蘇清,是誰背你下來的,我過來的時候,恍然看到一個紅色的影子。”瘦高個的南南也湊過來,好奇地問。
蘇清搖搖頭,他捏了捏嗓子,費勁地朝南南道:“少年,給拿瓶水呗。雨太大,我好像感冒了。”
南南笑着指了指他懷裏,大聲嚷嚷道:“哎呀媽,蘇清,你不會發燒燒沸了吧?水就在你腿上,還使喚我。”
蘇清低頭一看,一瓶蘇打水被放在兩腿之間,瓶蓋上還貼着一個小恐龍。
蘇清仰頭,把一瓶水全部倒完,嗓子稍微舒坦點了,但更大一陣困意襲來,他倒頭,又呼呼睡去。迷迷糊糊地登上飛機,又睡得昏天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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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鐵等在機場,看到蘇清出來,快步迎上來,把兩個不大的行李包全部拎了去,扭頭就走。
“哎,老鐵,顧總回來了嗎?”蘇清緊走幾步跟上,有點急切地問。
“我又不是他的女秘書,哪能知道?怎麽了,聲音有點啞,感冒了”老鐵罕見地細心,原先蘇清就是在他面前咳斷氣,他也就是扔瓶水過來,行事做派那是一個超标的直男。
到達停車場,看到蘇清四下找他的老古董車,老鐵擡手一指前面,老氣橫秋道:“嗯,為了避開別人的追蹤,最好的戰術就是掩飾掉周身的獨特氣質,把自己泯沒在普通的芸芸衆生中。”
蘇清看了眼這輛加長的商務車還有那不大多見的logo,笑着回應道:“老鐵,想低調,開這輛還是不太行。下次,你應該開輛不用挂牌的老頭車來,誰也不會注意到咱們。”
“小家夥腦子靈光哈,下次我真得在停車場裏備下一輛。哎,後座上有水,自己拿。”老鐵邊啓動車子,邊朝後擺擺頭。
蘇清探身,從後座上摸過兩瓶,看到瓶蓋上都貼着小恐龍,擰開蓋遞給老鐵一瓶後,笑着打趣道:“這款是s.t的最新包裝嗎?這個小恐龍,還挺可愛。”
“沒錯。保準你喝到的是第一批,沒準,商場都還沒上架。”老鐵在車子開動之前,一口氣倒幹了那瓶水,跟他家練習生一個喝法。
“我喜歡,這幾天在家閑着,我要用這些瓶子,給我家老動物們做個恐龍栅欄。”蘇清從老鐵手裏奪過空瓶子,和自己的放到後座上。又有點遺憾地說道:“哎,大巴車上喝空的,可惜了,上飛機前沒帶着。”
“真過日子。”老鐵拐上公路,風馳電掣地向前駛去。
“浪費是一種犯罪。老鐵,你瞧瞧你,天天鼓搗那些燒錢的古董車,那些錢,你要是買上房,可會翻了不止一番喽。”蘇清對着保持着酷公子作風的中年大叔,刻意地語重心長道。
“呵,又是你伯伯告訴你的吧?這理財觀念,可真是清新脫俗。”老鐵嘴角歪了歪,語氣中是不加掩飾的調侃。
蘇清知道他又在笑話自己的思想比他的車還古董,但他不以為意,伯伯在當地,可是個老少敬重的人物,他的話,靠譜得很。
但他也喜歡老鐵,這人雖然在其他事上粗糙地像個原始人,但在喜歡的事物上,那是活得相當精致和通透。作為一個年過不惑的中年大叔,這種大大咧咧的男子氣概,是蘇清極為欣賞的。
“好好休息,明晚,公司會舉行慶功party,到時我再來接你。”老鐵一直把車開到蘇清家門口,停好,換了他放在那裏的老爺車,轟隆隆地離去。
蘇清提着兩個包,把兩個礦泉水瓶子放到動物們的花枝棚子前,看到動物們都在睡覺,也沒驚醒它們,打開門,走進了家。
一夜無夢,早上五點鐘,他準時醒來,換上一套運動服,肩膀上搭了一條白毛巾,小跑着出了家門,習慣性地朝動物們花枝棚前瞅了一眼,不禁愣住。
一大堆礦泉水瓶子,整整齊齊地碼在那裏,每個瓶蓋上,都貼着一只小恐龍。
這個老鐵,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上心了,按他一貫的風格,不是用個破麻袋一裝,扔在那裏就是嗎。
蘇清掏出手機,拍了張照片,微信給老鐵,說了聲謝謝,就朝遠處的小山坡跑去。
當他回來的時候,老鐵的信息才回來,懶得連個字都沒打,只是一串省略號。
說做就做,蘇清喂了老黑大黃,又給老鹦鹉夫妻喂了新米和水果,就開始給它們做栅欄。上網現查方法技巧,把家裏的貯存室翻了個遍,才找到細鐵絲、工具刀等,忙活了兩個多小時,才終于把那些瓶子弄成了一道小門,所有帶恐龍的蓋朝外,看起來威風凜凜。
蘇清滿意地抱着胳膊端詳了半天,頭頂上的鹦鹉也興奮地叫了聲“No煙。”
蘇清擡頭,看了看老鹦鹉,又看了看這密密麻麻的小恐龍,突然想到什麽。他迅速彎身,把裝好的小門拆下來,掉了個頭,把有恐龍的一面朝裏,免得那位怕恐龍的顧先生半夜來喂動物的時候吓到。
下午四點不到,老鐵開着他那輛老爺車來了,走下來斜着眼瞅了半天蘇清做好的小門,皺着眉頭就掏出一支煙點上。
“No煙。”老鹦鹉很威嚴地在他頭頂來了一嗓子。
老鐵吓了一跳,手裏夾的煙差點燒到了指頭,他哭笑不得地看着蘇清,指着鹦鹉問:“怎麽,為了別人戒煙,全家齊上陣啊?”
“瞧瞧,就連我家鹦鹉老先生,覺悟都比你高,怎麽着,服不服?”蘇清犒賞般地連續給鹦鹉投喂了三次水果,才轉頭,從老鐵手裏奪過煙,扔到地上,搌碎了,朝老鐵燦爛地笑道。
“服,蘇清。我長這麽大,就服你,改天我得聯系一下文明部門,這戒煙大使若不找你代言,我這經紀人就算白幹。”老鐵伸出大拇指,在蘇清面前晃悠了半天。
“別介,像你這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城市俠,可別為了我戴着個面具去參加不喜歡的應酬。我可當不了這個大使,等哪天把我身邊人的煙都幫着勸戒掉了再說。”蘇清認真地想了想,從多方面論證了此事的不可行性。
老鐵聽完,瞬間臉跨了下來,他恹恹地走到商務車前,打開車門,很紳士地彎腰讓蘇清上去,嘴裏說着:“蘇老,您老人家請。”
蘇清一個箭步跳上車,從老鐵手裏奪過車門,一把拉上,笑着說道:“開車吧,小鐵。”
老鐵苦笑下,上車後還回頭慘兮兮地看着蘇清道:“剛才大使的話當我沒說,咱回到這話之前,你就管好你的鄰居別吸煙就好,別費心管我了行不行?”
“老鐵,那怎麽行,咱們什麽關系,忘年交!顧先生幫了我的忙,我該幫。你,更該幫。”蘇清身體前傾,黑黑的眼珠一眨不眨,有多認真,就讓老鐵有多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