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叁]鬼影綽綽
作者有話要說: 裴小哥總算要粗來了...拖沓的我
将證物交到沙陀忠手裏後,兩人就開始追問。
狄仁傑詳細的據實以告,除了隐瞞怎樣進出的部分,只說是尉遲大人武功高強帶自己飛了進去。邝照自進入大理寺起就視尉遲真金如戰神一般,自然是得意萬分信以為真。
“只餘一點灰燼?莫非是什麽傳說中的毒藥?我還是去找師傅問問妥當點。”沙陀忠打開包袱掃了一眼就吃驚的差點将煙灰吸進口鼻。
“如此更好,事不宜遲,你現在就動身去找你師傅。”尉遲真金沖沙陀忠一點頭,又對一旁的邝照說道,“邝照,你陪着他一起,千萬護他周全。”
“是!”說完兩人就翻身上馬向王浦的住處趕去。
“對了,大人。”
“嗯?”尉遲真金看向一旁沉思的狄仁傑。
“為何在下感覺邝照對我甚是仇恨……”選擇性的說了一句,其實他覺得整個大理寺都對自己很是敵視,狄仁傑看了一眼不遠處待命的衆人。
尉遲真金聞言愣了,随即‘哈哈哈哈哈’大笑起來,“是麽?本座還真是沒感覺出來。邝照這小子兩年前就開始跟在身邊了,出了名的呆純老實,要是連他都讨厭你——倒還真應了東島賊匪霍義的那一句話了!”
“啊?”呆純老實說的是你自己吧,狄仁傑默默腹诽,面上還是如常,“哪句?”
“神憎鬼厭!哈哈哈哈哈哈!”
笑罷就飛身上馬:“狄仁傑!你再随本座去出事的妓館查看!薄千張!你帶十人嚴密看守龍王廟!其餘人回大理寺待命!”
“是!”
玲珑閣位于洛陽市集的東面,四面均種植着不同時節特有的植物——春日玉蘭夏日栀子秋日桂花冬日的海棠。所以不論什麽時候,玲珑閣都圍繞在花海之中美不勝收。玲珑之所以為玲珑,一是由于這裏的東家晚照生的嬌小異常且心思極為細膩,當之無愧的七巧玲珑心;二來便是因為這在洛陽妓館中獨樹一幟的建築風格。
這玲珑閣并不只有一座閣,而是每個妓子都有自己不同的繡樓,分散在大片的花海中。據說這花海是有講究的,閣主是某醉心于奇門遁甲高人的入室弟子,這花海便布着機關,若是沒人帶領,是進不去也出不來。但這也是纨绔子弟喜愛來這裏的原因之一,在無人帶領的情況下,無論走到哪一棟繡樓都是驚喜和享受。
更重要且奇特的是,館內不論妓子還是丫鬟小厮皆身量小巧。妓子尤甚,自小便受嚴格訓練甚至可作掌中之舞,輕盈柔美似飛燕一般,惹人疼愛。
第一宗命案便發生在此處。
出事的夕夏算得上是玲珑閣的絕色,自七歲起便被閣主相中帶回館內調教,十四歲便一舞驚人擄獲了不少纨绔公子的心,也因此招來了不少仇視嫉恨。這一下,不知有多少人得意多少人傷心,亦或是根本沒人在乎。待這個案子了結了,過不了多少時日,這裏又會門庭若市,恩客往來不絕。
人情冷暖有誰知。
狄仁傑看着面前簡單不失精致的籬笆,冷清蕭索的門前,還有一臉愁雲的玲珑閣閣主,莫名的有些感慨。
“事關人命,望閣主不要有所隐瞞,盡數相告!”
“自然。”晚照矮身做了個萬福,“賤妾萬萬是不敢隐瞞的,只不過最開始以為是仇人報複,又因為夕夏自己壞了規矩,這才叮囑她的貼身丫鬟不要亂說惹來禍端。”說完接過小厮手中的燈籠,“還請二位大人到閣中一坐。”
走在院子裏,狄仁傑和尉遲真金才有些驚豔。這玲珑閣當真建的精巧,若不是閣主在前引路,定會迷得不知東南西北為何。
兩人不覺對視一眼,尉遲真金以唇語相告:這兇手要麽精通八卦之術要麽就對這裏異常熟悉。
狄仁傑點頭,一縷奇香竄入鼻腔內,立馬叫住了晚照,“這花香味異常,可是添加了什麽香料?”
晚照聞言便愣住了,良久才掩嘴‘嘻嘻’的笑了起來,“瞧大人這話問的,玲珑閣是什麽地方?煙花之地又能用什麽香料?大人剛才那樣問,倒真是吓到賤妾了,還以為真有什麽了不得的東西摻雜其中呢。”
狄仁傑和尉遲真金不覺有些尴尬,他們居然把這茬忘了。
“不過大人不用擔心,這香比妓子閣內的香要清淡許多,對身體并無大礙,只有些微的催情之效,一會兒飲些茶水便好。”末了又添一句,“賤妾的閣內并無任何香料,請大人放心。”
兩人這才放下心來的跟上。
坐好之後,晚照遣退了上完茶水伺候在一旁的小厮,這才淚眼朦胧的開口:“兩位大人請一定查明真相啊!”
“姑娘莫急!大理寺向來破案神速公正嚴明定不負姑娘所托!當務之急是姑娘将知道的一切悉數道來!”狄仁傑和尉遲真金一下子慌了手腳,瞅着尉遲真金比自己還無措,狄仁傑只得抽出身上的帕子遞了過去,“還是先別哭了。”
晚照搖搖頭,“大人的帕子賤妾怎敢用,還是速速收回去免得心上人知道了不痛快。”
狄仁傑錯愕:“姑娘這話——”
“賤妾自小便長在青樓之中,雖年歲不大,但看人還是十分準的。若是大人不嫌棄,賤妾倒有一句話相送。”
“請講。”
“當局稱迷,旁觀見審。”晚照一句一頓地說,“切勿被世俗蒙蔽了真心。”
“……你們在說什麽?”尉遲真金在一旁看着兩人打啞謎般一來一往,終于是忍不住的打斷。
“沒什麽。”狄仁傑止住了話頭,“在下先謝過姑娘好意,還是先談談案情吧。”
晚照了然的笑:“大約一個月前,花魁大賽剛開始籌備,洛陽城中的妓子間就傳起了一個留言。”
“因為前任花魁銀睿姬?”
“沒錯,但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怎講?”
“去龍王廟祈福,一是為了花魁之名,二是為了保佑自己像銀睿姬一樣有個肯舍棄家業的癡心知己。”說到這個,晚照露出了溫婉平淡的笑容,“就算是身在青樓,哪個女子不想如平常女子一般歲月靜好的嫁個如意郎君,相夫教子。入得青樓,大多是逼不得已生活所迫。”
“姑娘的意思是——”
“前前後後去龍王廟祈福的妓子絕不在少數,據賤妾所知,我樓裏的姑娘十有八成都曾去過。”晚照肯定的說。
“那問題還是出在出事的妓子身上而非龍王廟?”自狄仁傑與晚照打啞謎開始就沉默不語的尉遲真金突然開口,纖長的手指撫着下巴,“還是說……”
“龍王廟只是一個陷阱,為了引那些妓子前去,以便尋找下手目标!”
“賤妾也是如此想的,但不明白的是夕夏是我只有十五歲時就收到身旁的,自小便與我親昵,到底她做了什麽引來殺身之禍?”說着竟又忍不住的開始哭泣,“她天賦異禀是我閣中的瑰寶,與我更如同親人姐妹一般,如今卻……”
狄仁傑與尉遲真金也只能沉默不語,不知如何安慰。
“對了還有一事。”晚照突然想起了什麽,“在出事的當晚我樓裏小厮看見了鬼。”
“鬼?!”兩人詫異的問道。
“他是這麽說的,不過賤妾從不信鬼神之說。他說瞧見了一個半邊臉扭曲半邊臉鬼怪的東西站在林子裏看着夕夏的繡樓。”
不知道和龍王廟中是不是一夥人——尉遲真金對狄仁傑唇語道。
一旁的晚照瞅着兩人的互動覺得有趣——這兩人。“對了大人,鬼可能不止一個。”壞心眼的打斷兩人的對視。
“兩個?”尉遲真金拔高音調。
“這兩日我還見着了白無常?或者是黑無常?”
“哦?”兩人被吊起了興趣。
“其實在賤妾看來無非是一個穿着黑衣的白子小鬼罷了。”晚照想了想說道。
順便在玲珑閣中用了晚飯,然後就告別了閣主晚照,出來時,太陽已經西斜。紅豔的晚霞照在身上,不禁暖洋洋的讓人打起了瞌睡。
狄仁傑和尉遲真金就這麽牽着馬,溜溜達達的往大理寺走。
看着身旁人淩厲的五官在陽光下透出的剪影,狄仁傑想起了晚照的那一句話。想着想着就笑了出來,尉遲真金鄙夷的看着,“你說你這人什麽毛病?喜怒無常,瘋瘋癫癫神神叨叨的。”
“大人說錯了,在下只喜,從不怒。”難得的頂了一回嘴,像是料到了某人不會計較一般得意。
“不怒?哼!在本座看來你就是個十足的僞君子!”
狄仁傑笑而不語,拽住了置氣向前快步走着的尉遲真金:“大人,要不咱們趁熱打鐵,去找找這個白子小鬼?”
“你有線索?”停下了腳步回頭看。
高深莫測的撫着下巴上那撮胡須,狄仁傑神秘兮兮的說道:“自然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