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幻

“從望海來了消息。”仁王折了來信随意懸在燭焰上,一下下逗着火苗。卻不讓它真燒着了。

“進展如何?”真田不管他那廂自娛自樂,徑直問了。

“自然是成功。滄旭死了,比呂士最近可有的忙了。”仁王透着火光喃喃着“聽說行動時被人暗算受了些傷,倒是沒說,卻又如何瞞得了我?真叫人放心不下。”一改平日随意狡黠模樣,那是真正的在乎,才能從聰靈如狐中看出點滴真實的心思。而在平日,又有誰能看出那雙鳳眼之後的所思所想?真田是不懂。或許柳生會懂,那是天生的默契與羁絆。

“若是如此,也別逞強,你便先回去也好。”真田心知仁王是真擔心柳生,提了建議。畢竟如今群龍無首,柳生要把持住朝政終是艱難,更何況又是在國家戰亂之際,更是辛苦。然而,也就只有在這樣的時刻,才有這種得手的機會。說到底,還是滄旭自己為這一仗拉開的帷幕。

“罷了,我僅說說罷了。我走了,你一人和二殿下如何相處?”仁王玩笑問,收了先前恍惚模樣又是一臉壞笑。

“便就是要你送他回去。”真田自然笑不出,板了臉一派肅穆。

“送回?什麽理由?”仁王沒料到真田如此一說。

“服喪。”簡短的二子,卻讓嬉皮笑臉一派悠閑的仁王沉下了臉。真田轉身正對仁王,複又開口道:“雖然百姓未知,但國都內的高層官員都已知情,不過是等着個合适的點兒昭告天下。對于切原倒也不必隐瞞。先皇駕崩,若請太子回國都守靈倒也無可厚非。”

仁王愣神看了真田半響,見他那沉毅眼神肅穆氣度,神色一呆,突又笑出聲來。搖搖頭走近真田一手搭在他肩上,眯眼問道:“怎能留你一人,切原走了,你呢?你要如何面對他?想此個中關系,我又如何能走的?想來要論逞強功夫,還是你列第一。”

真田不語,看向身邊的仁王,自己一直看不懂這個軍師的心思,在他的眼裏似乎什麽都不在乎,什麽都只是輕輕松松的玩樂,然而,或許便是這樣的人物,在關鍵時刻,會表現出無與倫比的冷靜。他也深刻得明白,仁王,确是一個能夠同甘與共的摯友。

這些日子切原精神一直不穩,他擔心再生是非,想先讓他離開,好歹也算是少受些折磨。但他自己,又作何辦法?他不能退,卻也不敢進。理智告訴他不能憑顧感情而影響戰争,但對手竟是幸村,一直日思夜想永生歉疚的幸村,要如何面對?他畢竟不是冷血心腸,也不是聖人,無法做到十全十美,也無法舍棄任意一方。他也比不過當年獨當一面的身為風雅閣閣主的幸村。他僅是明白不能負了國家。他已負了那人,不能罪上加罪。

“我不知,他是如何作想……”手掌緊握成拳,複又松開。似乎有些洩氣,低頭蹙眉輕喃。

“嗯?”

“即使……失去了記憶,……又是……”真田驀地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嚴重的失誤。自從他知曉了青國的軍師的真面目就是幸村後,一直在以過去的幸村為中心圍繞,只是反複想着為什麽會是他,當如何面對等等。卻忘卻了,在那之前的幾次互相陌生時的接觸,同樣也是幸村。而他,尚未想到該把這二人合為一體。這番一做聯想,便立刻回想起了上一次夏祭時二人于河畔巧遇時所談之事。

那時,自己詢問幸村為何不是軍人而要參與戰争,他說是為給親人報仇,如今大仇已報,身子又成了那般……也不知現下如何。但記得他說過,會在離開前盡其所能勸青國停戰。如今滄旭帝已除,立海無需再戰。倘若青國同意停戰,自然握手言和,便不必再兵戎相見。是啊,那是他們的約定,共同努力,以求結束這樣戰争。如今,便是到了該收手的時侯了。這般想着,心情又輕松了幾分。

但轉念一想,腦中悠悠飄來一句宛如看破洪荒的嘆息:“在那之前,你我仍是敵人,而在那之後,也不知這世間,是否還有你我……”當時聽來,只覺沒由來的無奈與壓抑。而如今想到那輕聲一嘆,恐懼與窒息感迅速籠罩了他。幸村的意思,是沒打算活下去麽?是在報完仇之後,便放棄了麽?無關戰争是否結束,他都無力無奈再去問什麽了?如果是那樣……如果真是如此……那他,又要再次失去他麽?真田覺得有一汪深潭沉浸了自己——無法呼吸,無法移動,昏暗幽惑,耳邊無聲,只剩下意識裏的一片赤目的血紅,明明是看不到的,卻切身得感覺得到,那種深沉的絕望與禁止不住地戰栗!越是這樣想,便越是多了一份肯定。越發恐懼,惶惶不能安。

“真田,你沒事吧?”仁王見他神色有異,低聲喚他。

“帶他走麽?遠離這裏。如果手冢國光就此罷手,退回國境,便可相安無事,結束這場戰争。但作為一個如此年輕有才的帝王,自有擴張國土的意念與雄心,怕是并不容易放棄。如若有無理要求,那立海自有精兵對仗,也不會怕了他。”

想到此節,真田快步走至桌邊,提筆按紙書下。

“你要寫什麽?”仁王問道。

“議和書。”真田沉聲道。手中急書不停。

“也是,也當派個使節先去問問對方的态度想法。我們的任務完成,自然沒有打下去的必要了。怕只怕……”

“報!——二位大事不好!前方探尋到有大量敵軍部隊向我軍行來!”仁王那一聲擔心還沒說出口,便有侍衛傳來了上報。

“什麽!”仁王下意識地回了一聲,立刻拿上兵器。“眼見着還就真來了。”

“通令全軍,整隊集合,不得有誤!”真田沉着發令,甩下狼毫取了盔甲出帳。那一頁尚未完成的和議文,剛剛下筆,然掀帳時猛風貫入,登時吹将之跑了去,輕輕落到泥地上,一片污跡……瞬息之間,已然全無意義。

不二近日來因手冢阻攔停了戰事公務,便也閑下趕去照顧幸村。這一來二去,倒幾乎是接手了乾的工作。手冢也忙着大小事物只得督促他自己保重,注意休息,也未多言不滿。但不二心知,手冢次回點頭,恐是想要讓自己看着幸村。

幸村這幾日精神稍好了些時,就靠在床邊同不二說話,多半是無用的調侃。飲了藥,過會兒又睡了。一日下來醒着的時候實在是少。有時醒了也是一味咳嗽,直咳得天昏地暗,不斷咳血,也不如睡着。每次不二同他聊着,幸村便會陷入昏睡。不二也不驚動,把藥往一旁擱好,掖了錦衾,輕身離開。偶爾見幸村醒了,一個人兀自瞪着床頂出神,也不知已這般悄無聲息地看了多久。不二總怕他亂想,每每裝作不經意地開口詢問:“醒了?精神如何?”便說上寫別的事物岔了過去。幸村如何一顆玲珑心,自然通透他用意,淡淡一笑,低首倚在床邊聽不二講述過去點滴。

“幸村,我還是勸你會青春吧。這戰場也終不安生,你回去好好靜養。安寧個些,興許能好些呢。又何必跟着我們在這裏耗着?”不二不是第一次提這話,但每每總見幸村雪顏劃過一絲風淡雲清的笑意,便就再沒了下文。

“在哪裏……不都一樣。平是個累贅罷了。不若留在此處,好生處理些。”幸村微微咳着。身體輕抖。聲音卻是平靜,聲線保留着溫潤動聽,卻有一股滄桑意味。眼神寂寂,又缥缈空靈。

“說什麽玩笑話。”覺察出那自嘲話語中的凄涼,不二心中一痛,當即面上嗔道,故作輕松語氣。

“你也知是玩笑呢……”幸村微微一笑,仿佛是疲累至極,那笑都勾不住形态,淺淺一筆,又印下渲染開去,本身留不住身影。眼中卻令人欣喜地稍添了些許神采。

“幸村,我和你說真的。回去讓南伯安排了人照顧你,不知比在這裏好多少。”不二現下可沒心情玩笑。拿面前這人無奈得很。

“我如今身份,你還讓我進皇城?我如今尚有事未完,心願未了,又如何能回去?獨此,我放不下。否則,你如今又哪裏還能看到我?”幸村微微側頭看着他,又是微微一笑,他的笑總是清清淡淡,用微微一詞帶過,卻每一次都有完完全全不同的意味與意境。這一笑,笑得淡雅出塵,笑得風輕雲淡,笑得缥缈如煙。卻襯了一身的絕代風華。那是千年的星辰在墜入那一汪紫潭中又幽幽聚集而擁有的攝人魅惑……即使,是一個病弱之人,他的眼神卻是那般眩目。看似深邃空茫,冷漠死寂,實則堅定自信,從容決傲。那才是真正的幸村,一如他所見,那個溺海寶劍舞罷乾坤,忘情細弦破空裂月--劍弦齊出,無人可近其三尺的幸村精市!那身處血紅幕臺上獨舞的驕傲白蝶;那運籌帷幄千裏破局的神之子;那個擁有無盡鋒芒萬道光華的幸村!不二可以感受到,那疲憊孱弱的身體裏,是如何一顆傲然的心,如何一身铮然的骨!只是,現下消磨了全身的霸氣,卻仍然能從那雙看不透的紫瞳中感受到什麽。不二看着他的雙眼,忽地感覺到一種力量。他微微笑起來,心中欣慰,幸村沒有放棄。那他便堅信,他不會熄滅,他還會繼續他的傳奇……

幸村靜靜坐着,也不言語。他不知不二心中早已百轉千回,只心念着“我尚有事未完……不能放棄。……那是,我們之間的約定阿……只是不知如今的我,是否……還有這份力量……那也無所謂……我只是,想要離你近一些,真田……”

“大家似乎最近都很忙呢。不知又忙些什麽?”幸村随口問問,原先英二也會過來幫他解悶,而後漸漸失了蹤影,最後連乾都不再出現。

“現在?剛剛出兵了吧……”不二看着窗外漆黑夜色,心念,隊伍早已出發,這是怕已與立海對上了。這次突襲,不知會不會成功呢?這次可是由手冢親自帶兵。我堅信手冢實力,卻不知為何,心中總有些焦躁難安,隐隐有種不祥的預感……

“突襲麽?”幸村看了窗外天色,驀地一振。驚詫地反問。

“幸村,你如今,到底希望誰贏呢?”不二靜靜注視有些失态的幸村,直到幸村觸碰到他的眼神,又低下頭去,才幽幽出聲問道。

“對不起……”幸村将頭垂得更低,重重呼吸一口。但一聽及真田他們遭青軍突襲他自然是止不住地擔心。

“該說這話的人當是我。要不是我,你又如何會陷入這般境地。”不二自諷苦笑,當時他們青國毫無經驗,全都是年輕将帥,急需人才。見幸村居然對兵法所知甚多,便竭力邀請他參與戰争。起初幸村本是拒絕,後來突遭變故,為了給恩人報仇,毅然加入。他還清楚地記得那日幸村站在門口,一手搭着門框,靜靜說道:“我要參戰。”後的驚訝與興奮。現在想來,卻真真後悔。若非如此,幸村又如何會恢複記憶,如何會心力交瘁,如何會如此痛苦?……

“這能這般把罪責強加于己身。不小的人了,怎麽如此幼稚?也不怕人笑話。”幸村懶懶一笑。

“或許還是該謝你。謝你,讓我又遇見他。才能恢複記憶,才能報仇,否則,這一生,便就要不明不白得去了。”那是真心實意的感謝,卻讓人心中不安,受之有愧。“事到如今,我不想再有任何人受傷。”幸村的雙瞳暗淡下來,已經有太多人,因為他的緣故而平白犧牲。

“與其這般都舍不得,倒還不如,誰也不向着。”不二心中想着。同樣的結果,卻是完全不同的心境了。他忽然替幸村感到孤單疲憊起來。莫名,有了一種沉重與悲痛。

再說那廂手冢領了英二大石等人前去偷襲,本要打立海一個措手不及,但立海偵察兵部已經提早發覺及時禀告。立海将士軍紀嚴明,從無懶散松弛之時,真田一聲號令,即便是衆營共呼,速速集合。雖然青軍已攻至營口,好歹也在營外二裏的平曠荒地上阻截下來,沒讓他們攻破了營門。仁王帶了一對兵馬坐鎮營內,以防青國前來焚斷糧草。

青國雖沒有如同預料中的取得太大先機,但因為早已料到立海治軍嚴明,并無漏洞。未嘗把希望放在僥幸讓對方失手上。自然迎戰從容,游刃有餘。立海的兵士們漸漸靠近,月光皎潔,已然可以看到遠處大軍。大石靜立不動,雙目緊盯那片黑黑人群,一刻不緩。而他的身後,列出一道道火光,遁于黑鐵長盾之後,隐匿了顏色。估算着已經進入了攻擊範圍,大石驟然轉身,右手淩厲地一劃而下,大喝“放!”

立海衆将士剛沖近敵軍,登時無數點上火的弩箭便狂掃而下。夜晚的沙場頓時被火光焚亮,在平曠大地上迅速蔓延出一朵朵曼朱砂華。剛剛躲過弩箭,一擡頭,火光背後,敵人的身形驟現,見光一動,便又為這黑暗中的大地添上一抹豔麗的紅色。所表言意不言而喻。青軍此番前來,就是要把那天月,那草地染成鮮紅!真田迅速命令重甲集合,将手中盾牌合成一面鋼鐵牆壁。快速握着長戟向着對方沖去,打入一口。後繼部隊緊跟其後,湧入青國陣營。一片大亂,再也無法發出火種。黑暗中,唯有遍地不斷燃燒着的火堆映照着這一場戰役,隐隐照亮着周身。那暗幕中的明月,不知何時已失去了光華。顯得凄涼暗淡。紅色液體卻映照得那火光更加妖豔。宛如在快看一場絕美的戲,頗為欣賞惬意地搖曳身姿。那曼朱砂華變得異常豔烈,屍體不斷增多,花朵在悄無聲息地綻放,宛如無聲的笑顏——那是一場火的盛宴,那或跳躍或流淌或噴濺的紅是黑暗中唯一可見也是唯一喜愛的色彩。

真田在火光中不斷砍殺,漸漸與手冢靠近,手中的劍也在不斷砍殺周圍的兩國兵士。在這種分不太清敵我之時,攻擊對方的主帥成為了重點。因而兩人雖已處在相望可見的距離,卻仍然各自被圍困。然而殇凰與昶夏卻已感應到了對方強大的力量,各自發出迫不及待的輕嘯。就如同他們的主人,心有靈犀地渴望一戰,打敗對方。

兩個王者的戰場,其他人自插不上手。壓下手中利刃激動地震鳴,二人于馬上靜靜對峙。不出一言,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火被風帶動,忽明忽暗,黑暗在二人身上飄忽不定,無法完全沾染又不舍離去。空幻的火焰不斷跳躍,将這一場戰鬥幻化得似真似幻。

突然間,真田首先出劍,在光映着他的時刻他還未見動作,在下一個瞬間閃變為黑暗。只在那火光抖動的兩個剎那間,劍已然無聲擊出。刺破了火光與黑暗,只留殇凰那赤色劍光,宛如鳳凰***的絢爛繁華,至此而來!手中側身,動作也是極快,只見那昶夏驀地出現在了左手中,以一個右手無法到達的角度反手自背後劍鋒向上迎合,擋下了殇凰。一擊過後,二人各自退後。只一招,都足以傲視群雄。足一劍,卻幾乎瞬息未變。

第二劍手冢反客為主,徑直攻上。真田按經驗下意識地出招抵禦,及劍将要削向自己時方才驚醒施身下馬,躲開一擊。這次又換作了右手。如果雙手皆可使,那麽攻擊的範圍與出招位置方向會比尋常人擴大一圈。這之于黑暗中的手冢極為有利。因為你無法看清,不知他下一劍會用那一手出招,就等于被對方牽制。火焰仍在晃動,宛如一場莊重祭奠典禮,不安地等待着期盼的盛宴。

手冢見他落馬,劍鋒一挑,削下燃着火的幹草順着劍其推向真田。一時間火星四散,真田且退不及,身後也是火堆,只得上前宛起劍花,用劍氣護住自己,卻仍是燃上了整枝左臂。手冢見機駕馬沖上,欲給他致命一擊。真田果斷削下一旁馬匹的馬頭,鮮血頓時四濺而出,汩汩直流。真田将手臂伸去,就着那流出的鮮血淋了手臂滅了火,一踏剛剛倒下的馬體躍上自己的雷麟。那一身玄衣侵血,越顯濃重。

真田逼上手冢,與他纏鬥起來。二人內力具強,不堪伯仲,雙劍拼撞之際聲響直擊人扉,連一旁的人也不由屏息聚氣,受到一種壓迫而緊張起來。真田心測“只需纏上他便無空隙換手了。”他斷定手冢是慣用左手之人,但不想右手劍技也不可小觑。雖不是所見最強,卻也一時難以給以有效攻擊。

真田忽地回憶起,有一個,也同樣是慣用左手而使的右手劍。那個人,就是幸村。幸村曾說過他是慣用左手,所以一開始學習弦術使的就是左手,後來他師傅又傳授于他劍法。為了能讓兩樣武器齊出,就用右手握劍。幸村曾經告訴過他,有一個角度,是他的死點。雖然幸村才智卓越,骨根清奇,但右手使出的劍法還是無法比過左手。而且,他有一個無法防禦的盲點。這本是會致命的弱點,卻因左手的弦絲,成為了一個最強攻擊點。防禦的最好辦法,就是攻擊。正是因這一盲點,成就了他劍弦并出的完美配合得驚人技藝,堪稱天下一絕。

“幸村,保佑我。”真田心中默念,看準時機向着手冢的同一位置刺去,手冢資質不比幸村,盲處其實比幸村範圍廣。所以這一擊,便徑直次入了手冢的護心鏡!然而卻困難難以控制,雖然刺裂,卻終沒有穿透。手冢大驚,明白自己盲處被人識破,又無暇換得左手,抽身退開。知曉這一仗是無法再戰下去,手冢即便怒火中燒仍是無奈下令退軍。

真田這才舒了口氣。剛才那一招雖是對方軟肋,也同樣艱難。他在賭,賭一個帝王和一個将軍的性命哪一個更重,這是一場不公平的賭局,結果不言而喻。手冢微微側讓了下身,才使真田有機可乘。他賭贏了,因為對方輸不起,卻不得不面對失敗的命運……幸村,感謝你……

而另一邊,切原記得上次便是英二攔了他的隊伍幾乎擊潰,加之近日煩躁不安,怒不可竭。機會交戰後英二的左腰被切原的苦涯箭穿過,傷勢嚴重。大石急急趕來,抱了他召軍撤退。

将帥都負了傷,帝王深感受挫。這本是自信滿滿殺他滿地血流的突襲之役,到頭來,卻這般損失慘重!此等大恥,豈能幹休!手冢一捶馬背,雙眉緊鎖。立海,我青國誓要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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