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沈郁揚起的嘴角緩緩拉平,他不知道前世是不是也有這樣一件事,江懷清才會被牽連,但這一世,那些人已經将目光放在了江懷清身上。

江懷清是用開玩笑的口吻寫的,顯然是沒将這事當一回事。

沈郁扭頭看商君凜,男人臉色沉得可怕。

“陛下?”

“朕竟不知,還有人存了這樣的膽子!難怪啊,難怪他們要為了監考一事争得頭破血流。”

“陛下別氣,這事還不确定真假,先讓隐龍衛去查一查,再說。”沈郁安撫出聲。

“查!必須嚴查!”

“先派人去江懷清那邊,說不定能将人抓個正着,”沈郁轉身,變成和商君凜面對面的姿勢,“他們既然出手,肯定不止盯上了江懷清一人,其他學子,尤其和江懷清有相似之處的,都需要派人盯着。”

“按阿郁說的做。”商君凜握住沈郁手腕,眸中是嗜血寒意。

“我給江懷清回信,讓他不要妄動,”沈郁捏着信紙,“這封信除了你我,不知有沒有被其他人看到。”

商君凜沉思:“我們這邊的人可以放心,就看江懷清那邊送信的人值不值得信任了。”

“也不必太過憂心,我們是用另外的身份和江懷清相交,即使有其他人看到了,也不會想到這封信最後會落到我們手裏。”沈郁道。

“不錯,這次真是多虧了阿郁,若不是阿郁和江懷清結識,他也不會将這樣的事告訴我們,說不定等事發後,朕才能知道,這些人有多大膽子。”

商君凜在沈郁額頭上印下一個吻:“阿郁是朕的福星。”

見商君凜平靜下來,沈郁跟着松了口氣:“也要多虧陛下帶我出宮。”

“其實我覺得,這事還得感謝越王,”沈郁有意調節氣氛,“如果不是越王鬧出那麽大動靜,我們也和江懷清遇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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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的話,更應該感謝阿郁了,若阿郁不提出給越王所有紅顏送信,迎星樓的事就不會發生了。”想到這,商君凜輕輕笑了下。

“是啊。”沈郁勾起唇角。

一飲一啄皆是定數,缺少其中任何一環,都無法達到現在的結局。

沈郁寫完信,先給商君凜看了一遍,然後将信交給隐龍衛,送到江懷清手裏。

彼時,江懷清正在跟賀承宇說話。

“你是不知道,那人多有意思,攔住我就說我是被選中之人,只要我聽他們的,輕輕松松拿下魁首不是問題,我是那麽蠢的人嗎,除非他是皇帝本人,哦,不對,就算是陛下,也左右不了會試的成績。”

為了保證絕對的公平公正,批卷之人是看不到考試姓名及身份的,只有批閱完成之後,才能看到各人成績。

“他是什麽時候找的你?”聽完江懷清的話,賀承宇神色變得嚴肅。

被賀承宇态度搞的一愣,江懷清遲疑開口:“那人不就是一個騙子嗎?”

賀承宇見他還沒意識到問題,耐心解釋:“你想,哪有騙子在這麽敏感的時間拿這種事行騙?他既然敢說,說不定真有些門路。”

“啊?”江懷清懵了。

片刻後,他不可置信睜大眼:“你,你是說,他在讓我作弊?!!”

“小聲些,”賀承宇起身捂住他的嘴,“隔牆有耳。”

江懷清點點頭,示意自己不亂說了,賀承宇才放開他。

“那我現在怎麽辦?”江懷清傻眼了。

若是暴露,他身為與那人接觸過的人,肯定要被取消所有成績。

“別急,我想想辦法。”賀承宇垂眸思索,賀家有哪些勢力可以用來解決這件事。

賀承宇知道江懷清對這次考試有多看重,并且深知,以江懷清的實力,如無意外,他肯定能取得一個好成績,偏偏發生了這樣的事……

江懷清急切地站起來:“我還将此事告訴了餘公子,不會給他帶來麻煩吧?”

大桓一直對舞弊一事查得嚴,商君凜上位後,更是對舞弊現象零容忍,若當真事發,他無法逃過不說,餘公子也會被牽扯進來。

“早知道就不該寫信……”

“你說什麽?”賀承宇猛地站起來。

江懷清被吓了一跳,小聲道:“我說不應該寫信……”

“不是這句。”賀承宇打斷他。

“我說我寫信将此事告訴了餘公子,不知道餘公子他們會不會受我牽連。”江懷清不明白賀承宇的反應為何這麽大,還是将剛才的話複述了一遍。

賀承宇突然松了口氣,“沒事,他們不會有事的。”

“為何?”江懷清不解。

因為那兩人身份不簡單,極有可能就是陛下和貴君本人。賀承宇在心中回答。

雙方結識後,賀承宇通過賀家的勢力在京城打探了一番,查不到那兩人的任何來歷,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般。

結合迎星樓和蒼岐山的事,賀承宇大致得出了關于兩人身份的結論,若真如他所想,一切不合理之處都能說通了。

“扣扣。”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打斷兩人思緒。

江懷清起身去開門。

門口站着的是一個不認識的男子,不等他問,男子拿出一封信,交到他手裏:“餘公子說,你看完就明白了。”

原來是餘公子的回信,江懷清提起的心稍稍放下,接過信走回屋。

“餘公子回信真快,承宇兄不介意我現在打開吧。”

賀承宇搖搖頭。

江懷清打開信封,取出信,越往下看,臉上的表情越嚴肅。

半晌,他收起信:“餘公子和承宇兄說了一樣的話,讓我這段時間小心點,不要打草驚蛇,還說讓我專心備考,其他事不用擔心,會有專門的人解決。”

“既然餘公子說了,你照做便是,那人肯定不止找了你一個,這段時間我們留意點。”

“我知道。”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風平浪靜,許是因為知道了一些東西,江懷清一直覺得有種暴風雨來前的最後寧靜感。

隐龍衛不動聲色潛入各學子活動場所,逐漸鎖定了幾個目标。

商君凜每天都能收到隐龍衛傳來的反饋,事情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越王的人也有了動作。

朝堂上,有大臣站出來,請求快速處理越王的事。

“陛下,無論如何,越王也是天潢貴胄,不可一直關在暗牢不放啊。”

越王的事因為涉及到的女子太多,為了這些女子的名聲,沒直接公布他的所作所為,關押也是用的別的名頭。

加之方大人查到的東西也沒有廣而告之,除了部分消息靈通或者自家女兒是當事人之一的,很大一部分人不知道越王具體犯了什麽事。

站出來說話的馬大人便是其中之一。

前段時間有人給他送了不少好處,只然他在大殿上提一嘴,不管結果成不成,報酬都不會少。

馬大人心想,只是一句話的事,他本就是言官,職責便是勸谏帝王,為越王說上一句,也不打緊。

“哦?那馬大人覺得,朕該如何?”商君凜單手撐着下巴,居高臨下看着衆大臣。

“這……”馬大人語塞,他是斷不敢直接開口讓商君凜放人的。

“陛下難道忘了對先帝的許諾嗎?”一個老臣站出來,“還是說,越王殿下犯下了通敵叛國的大罪?”

老臣話音剛落,大殿肅然一靜。

商君凜敲擊着龍椅扶手,臉上表情莫測。

“你們也覺得朕該放了越王?”

一些後來入仕的官員不明所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開口。

先帝在位時就在的幾位老臣對視一眼,站出來:“陛下金口玉言,不該輕易更改。”

即使早預料到了這一幕,商君凜還是被氣得不輕。他為什麽看重科舉?就是為了能早日培養出新的官員,将這些冥頑不靈的老臣換掉!

目光一一從這些人身上掃過,商君凜“噌”的站起來:“你們應該知道,現在大桓是朕做主,越王的事朕自有主張,各位大臣就不必操心了!”

“退朝。”

說完甩袖離開。

留下大臣們面面相觑。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一陣沉默後,有人忍不住開口詢問。

“誰知道越王怎麽想的,本來安安分分離開不是很好嗎,非得逗留京城。”

“陛下真的是……越來越不聽勸了。”

“他本就是那樣的性子,不然當初也不會……”說話的人猛地住嘴,“馬大人,好好的你提越王做什麽?”

像是一下子找到了攻擊點,大臣們向馬大人圍去。

馬大人欲哭無淚,他也不知道會有這麽大的影響啊。

商君凜走到後殿,看到站在窗邊的青年,動作一頓。

青年穿着白衣,外罩一層淺藍色薄紗外衫,長發未束,柔順披在身後,翩翩公子,如琢如玉。

“阿郁怎麽過來了?”

沈郁在皇宮的活動範圍基本固定在玉璋宮,商君凜還是第一次見他來上朝的大殿找自己。

聽到聲音,沈郁回頭:“來看看陛下有沒有被欺負。”

沈郁很早就來了,他在後殿能聽到前殿的動靜,聽到了大臣拿先帝壓商君凜的話,也聽到了商君凜發怒的聲音。

不過,他也知道,這一切都在商君凜的計劃之中,為了釣出先帝為越王留下的後手。

美人一笑,如花開雲端,商君凜哪還有心思去想大臣,三步并作兩步走到沈郁身邊:“若朕被欺負了,阿郁打算怎麽做?”

“陛下想我怎麽做?到前殿去罵他們一通?”沈郁挑眉。

“不妥,不妥,阿郁的嘴怎麽能用來罵人?豈不是便宜了他們?”商君凜俯身靠近,別有所指道,“阿郁只需要安慰安慰朕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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