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金屬（3）
“梅哥，唐炜過來沒有？人都沒走吧？”
“他們都在二樓。”
KT沒有在一樓過多停留，也沒有過多地注意姚婕瑩，跳上舞臺，拉開小門上二樓。
很快，樓下收拾一新，店面恢複幹淨整潔，梅老板低頭看了一眼手機，10點30分，還能來得及吃口夜宵。
幾分鐘後，一群長發老爺們兒推推搡搡走下樓來。
“你看見臺下叫得最歡的那女歌迷沒？長得可以吧？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
“人家沖邵洋叫的，你得瑟什麽？”
“她站在我前面，你哪只眼睛看見她是沖邵洋叫的？”
“別說沒用的，晚上回來開反省會，菁山，你貝斯錯了好幾個和弦。”
“老大，我對不起你。”菁山胸前合掌，做認罪狀。
嘈雜的聲音，夾雜着無數雄性荷爾蒙高漲的氣息，姚婕瑩跟在他們身後，豁然有撞牆的沖動。光天化日之下，談話時候能不能照顧一下我這個身後的純情小姑娘！能不能！
梅老板已經等候在店內，看到這群人下來，立即問，“唐炜，定好飯店沒？”
“定好了，就在附近，跟我走就行。”
梅老板看看姚婕瑩，問她，“你和我們去嗎？一起吃口飯。”
姚婕瑩微笑，簡單地搖搖頭，“算了，梅哥，你們聚吧，學校快到查寝時間了，再晚就回不去了，我今天先回學校，改日再說吧。”
店門挂上沉重的鐵鎖，姚婕瑩向左，KT向右，不同心，不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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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的周六夜晚，姚婕瑩已經在Noise裏進行了為期半個月的還債生涯。在這半個月內，她經常能看到KT過來閑溜達。坐在吧臺內的椅子上，她正在低頭刷微博——周傑倫說愛情就像龍卷風，我覺得這話特別對，因為我一輩子也沒遇見過一次龍卷風……
“小瑩，兩瓶雪花。”KT熟悉的聲音傳進耳朵裏。
姚婕瑩擡頭，發現KT已經走進店裏，不慌不忙地坐在她面前。今天他把頭發随意紮起來，塞進了身後的皮衣裏。
姚婕瑩無語地拿出兩瓶雪花啤酒，啓了拉環遞給他。這是店裏倒數第一貴的酒種，KT親，咱能對自己奢侈一回嗎？別讓貧窮成為你喝雪花的理由，成嗎？
“兩瓶？你又約了女人？”姚婕瑩不由得想入非非，整形？長腿？蠻腰？還是……小櫻桃？KT啊……看這周圍紅塵雲繞的，沒嗆死在女人的脂粉堆裏，都算你命大。
KT皺眉，胳膊肘支着吧臺，拖着下巴，倒也沒生氣，慢吞吞地說，“在你眼裏，我就只會約女人嗎？今天約了一個朋友，有要事談一談。”
“額……”姚婕瑩不以為然，“一個朋友……女朋友？”
“喂喂喂，你不要對我有偏見，我就是正常的文藝青年而已！”KT将自己定義為了文藝青年，但姚婕瑩感覺他在某種程度上玷污了文藝青年這個美好的稱謂。
姚婕瑩看看牆上的鐘表，打開電腦，換了一首舒緩的輕音樂《天空之城》。
“對了，一直很想問你，你為什麽總找漂亮的女人，不覺得清秀、溫婉的女人更有氣質？”姚婕瑩實在是受不了KT那低俗的品味，清一色的脂粉女！
KT微微轉了轉眼睛，“經驗總結，這樣的女人成功率比較高。”
哈哈，有道理！越漂亮的女人越寂寞,越美麗的容妝越空洞。無數花枝招展的女人，等待KT去安慰她們無聊的內心。姚婕瑩貌似發現了一種名為KT的獵花智慧。
“好吧，你有你的想法和目的。”姚婕瑩懶得和他吵。
“你是不是從內心覺得，我就是一滿腦子歪想法的壞蛋？”KT灌了一口啤酒，眯起眼睛說。姚婕瑩沒有回答，只是慘淡一笑。
“怎麽了？不說話？我吓到你了？”KT歪着腦袋，對姚婕瑩察言觀色。
姚婕瑩深深嘆氣，緩緩推開KT湊近的腦袋，“別鬧了，KT，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氣氛似乎突然尴尬起來，KT攤了攤手，自顧自地喝他的啤酒，掏出打火機，點燃一根煙，袅袅煙絲回旋在Noise狹小的空間，溢滿了長白山清冽的味道。
随着店門上鐵鏈聲響起，這次進店的是一位光頭大叔，他耳朵上戴着古銅色的大耳環，下巴留着淡黃長胡子，進來時背着樂器，看這樂器的形狀像……絕對不是鋼琴就對了。
“老狼，你來了。”KT眉開眼笑地迎上去，拍了拍老狼的肩膀。
老狼進門，小心地把樂器放在平坦的桌面上，揉了揉肩膀，和KT一起坐到吧臺前。
“梅哥呢？不在？”
“梅哥總在自己店裏玩兒神龍見首不見尾，別管他，咱們談咱們的。”KT順手把煙頭掐滅在煙灰缸裏，眼神不由自主往樂器上看，“說說，從哪兒淘來的？”
老狼嘿嘿一笑，“托豆哥從日本帶回來的，以前在一個油畫家家裏擱着，後來拿出來賣給豆哥，豆哥轉手讓給我，這家夥應該有7年歷史了。”
“拿出來瞧瞧。”KT猴急地就走到樂器面前，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停停停，你小心點兒，我親自來。”老狼小心翼翼地扒了琴袋扒琴盒，直勾勾盯着桌上平躺的琴，尼瑪，這倆人褪美女一樣興奮的眼神是鬧哪樣！內心還有沒有點兒道德修養了！
“我聽聽音兒，行吧？”
老狼把貝斯從琴盒裏拿出來，遞給KT。
KT抱着貝斯，坐在桌旁的椅子上，手指靈巧地撥動起來，随着貝斯發出低沉的音樂，KT颀長的發絲沿着瘦弱的肩膀緩緩垂下來，他低頭認真彈琴的那一刻，低沉的音符從纖細的琴弦上湧出，敲擊在了姚婕瑩幹涸的心髒上，無比堅定，無比動聽。
幾分鐘後，KT停下試音，擡頭看向老狼。
“正牌的絕版YAMAHA，8成新，要不要，你自己考慮考慮。”
“你說個價。”
“10000。”
“老狼，以你我的交情，你好意思跟我拿差價嗎？5000我拿走了。”說罷，KT直接把貝斯放進琴盒，胳膊往琴盒上一杵，示意這東西已為KT所屬。
“我去，KT，天地良心！你不能這麽對我！我給你報的是最低價好不好！”老狼哭……這根本不是差價的問題，也不是本錢的問題！你這是存心要宰偶嗎？
兩人在姚婕瑩面前撕扯了半天，KT再次将他不要臉的本事發揮到極致，6000元拍下一把二手YAMAHA貝斯，興高采烈歡送老狼出店門。
坐回吧臺，看着KT開心的樣子，姚婕瑩忍不住就想搓搓他的興奮。
“KT，靠近點兒，”姚婕瑩向KT勾勾手指。
KT皺眉，好奇地把頭湊過來。
她帶着溫柔而魅惑的眼神，沖他耳語，“我有句話早想告訴你了。”
KT露出驚訝的表情，“什麽？”
“珍愛生命，遠離艾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