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的女漢子,跟邯墨和盛澤便這麽結交下來了。她是國內有名的婦科醫生,離婚後也幹脆不做了,自己拿着婚後的所得的錢開了家小店,賣一些創意玩意兒。
梁醫生下午來的,盛澤直接把她給送到邯墨的辦公室裏了。中途去個她倒茶的間隙,便從門外聽到邯墨說着什麽子宮什麽不良的話兒。
盛澤敲門進去,便瞧見邯墨一臉嚴肅地坐着,一向喜笑的梁醫生也是沉思地坐在那兒。氣氛有些凝重。
盛澤倒好水關門出去後,隔了好半響,邯墨和梁醫生都沒有說話。一屋子的死寂。
邯墨的雙手緊握着,放在辦公桌上,擡頭,眼鏡片泛出一片銀光:“有辦法嗎?”
梁醫生沉思了好半響,她沉思的時候會下意識的努嘴,一頭酒紅的短卷發像一顆紅色花菜:“因為我沒有看到她身體的各項檢查報告,所以我也不知道她具體的情況是怎樣的,很難下判斷。但是……按照現在國內的醫學技術來看,在她這個年紀……還是有一定困難的……”
這幾乎下了死令一般。
“不。”邯墨皺眉,“我不需要能不能醫治的回答。我要的是,怎樣幫她克服心理上的障礙。”
他的聲音異常堅韌。
“嘿~”梁醫生幹脆仰在椅背上了,“那幹嘛找我來啊~直接找心理醫生啊。”
說完,倒是笑了出來,眯着眼看邯墨,把眼角的皺紋都擠了出來:“小邯啊~~怎麽,一碰到關于你老婆上的事兒,你就亂了分寸啊?這可是當律師的大忌啊!不是你的風格啊。”
邯墨依舊皺着眉,卻是道出:“她……挺膽小的……”
獨獨一句話,洩露了他滿滿的疼惜。
梁醫生目光一軟,細細地瞧了邯墨許久,直在心裏嘆氣,慢悠悠地晃出一句:“這樣吧,你帶我和她吃個飯,我來試試。”
邯墨沉思了一會兒,眉毛更緊地皺着:“不行。”
梁醫生便有些急了:“怕我吃了她還是怎麽着?”
“她敏感。”邯墨陷在沙發椅上,眉目低沉,“怕她察覺出什麽……我不忍她難過。”
要知道,這個男人在法庭上雷厲風行,名頭一報出去就讓多少人側目欽佩,沒有一場官司是他不能拿下的。但這麽個沉着的男人此時露出這麽猶豫的表情,連梁醫生都有些動容。
“你這樣說,我倒還真想看看這弟妹了,什麽姑娘能讓你這般不知所措。”梁醫生斜了邯墨一眼,“你越護着她,越想這麽守着她,有些東西……她就越走不出來了!”
“我不護她我能護誰?她是我妻子。”邯墨目光一銳氣。
梁醫生瞧着他這幅樣子,心頭當真感慨:“哎,你把我叫來了,我也是想幫你。那,我已經把話說這兒了,要不,你帶她去做個徹底的檢查,把各項報告給我看,我看有沒有辄。要不,你幹脆讓我見她,我們都是女人,我又是學這方面的,能溝通。既然你都不答應,那我也沒什麽要說的。等你實在不知道怎麽辦的時候,你再想想我說的。”說完,她一頓,“邯墨,你清楚的,有些東西,必須面對,你現在護着她,讓她去逃避隐忍,不是長久的法子。這是定時炸彈,遲早會爆的。”
邯墨擡頭去看,這個四十好幾的老女人目光流轉。
他點點頭:“謝謝了,我再想想……”
“那好,有需要再叫我。”梁醫生開口,一轉頭,她瞧見邯墨辦公桌上擺着的木頭相框。裏面是一張合照,一個女人,劉海全部撩起,露出光潔的額頭,眼睛彎着,臉頰一個酒窩,普通的大白T,明朗清爽。邯墨站在她的旁邊,帶着眼睛,身姿挺拔,手攬着她的肩膀,笑得甚是好看,背景是山下的風景……
梁醫生心頭越發感慨。
其實,婚姻,就是把兩個人的故事全部打亂,最後編排融合在一起。這是最下功夫的事情,最精雕細琢的經營。
臨近下班的時候,邯墨接到陳哉的電話,剛接起來就聽到陳哉在電話那頭嚎啕大哭:“邯墨!!嗚!!你快回來!!!快遞……我怕!”
陳哉的聲音顫抖慌亂,句不成章!邯墨心裏一抖,連忙安撫陳哉的情緒讓她鎮靜下來,拿起衣服便驅車回家。
在車上,電話那頭的陳哉就是不停地哭,一句完整的句子也說不出來。
邯墨緊扣藍牙:“乖,先別哭。”
陳哉說不出一句話,在那裏哭得直抽氣兒。
邯墨加快碼速:“那好,你聽我說,現在家裏一個人嗎?”
“嗚……恩……”陳哉哭哭咽咽。
“剛才有人送快遞,是嗎?”
“嗚……嗯嗯……”
“老婆,別怕。乖,把門鎖好,我馬上到!”
【6】快遞驚懼
當邯墨趕回家打開門的時候,陳哉已經站在了屏風後面貓着了,看到邯墨,她的小嘴一癟:“邯墨……”
臉上還挂着淚痕,倒是動也不敢動,估計身子已經僵掉了。
邯墨趕緊把她拉到自己這兒,扶着她的肩膀:“我來了,不哭了。”
陳哉臉上的眼淚已經風幹了,指了指客廳那兒,聲音都有些沙啞,估計是哭啞來的,聽得邯墨心疼極了。
“快遞……快遞……”陳哉說着,“哇”地一聲又哭出來了!
邯墨轉頭看去,目光一觸,面色陡寒!
快遞的紙箱已經被陳哉拆開來了,一只娃娃掉落在紙箱外面,娃娃被紅色的油漆潑過,襁褓上顯得血淋淋的,娃娃的臉已經被刀子割破,五官辨別不清楚,異常猙獰可怖。襁褓外,探出娃娃粉嫩的手,伸向他們這邊,越發顯得詭異森然!
邯墨看到的時候,幾乎怒意到了極點!
陳哉還在哭,哭得直抽氣!邯墨趕緊把她的腦袋埋在自己的肩上,打橫抱起,快步進了卧室,又将陳哉放在床上,自己蹲在床邊去擦她的眼淚。
陳哉的眼睛已經哭腫了,嘴唇幹裂,一句話都說不清。邯墨緊皺着眉,大掌不斷地去摸她的腦袋,安撫她的情緒:“不哭了,不哭了……我回來了啊,陪着你,沒事了……”
他盡量把自己的聲音放輕柔,一遍一遍的安撫她。又去給她倒了杯水,拿了塊熱毛巾給她擦臉,就這麽安撫了好半會兒,陳哉才止住眼淚,一點一點慢慢說:“下午快遞,按門鈴,戴着鴨舌帽,我看不清他的臉,直接把快遞給我了……也沒讓我簽字,我也沒多想,因為前幾天我才在淘寶上淘了一個木盒,所以拆開來看了……沒想到……紅色的……嬰兒……血……”
陳哉着實被吓得不清,又哭了起來。邯墨從來沒看過陳哉這般驚恐的表情,她的眼淚已經流不出來了,只剩一聲一聲地抽氣。
邯墨着實怕她哭傷了,把手拂到她的眼睛上遮着,讓她趴到自己懷裏來:“好了好了,我來處理,我來處理。沒事的……”
他的聲音柔軟如此,表情又是極其寒厲。陳哉沒有看到,她抓着邯墨的襯衫,用幹啞的聲音說:“邯墨!邯墨!血……嬰兒……”說到這裏陳哉的情緒就完全不對了,她擰着邯墨的襯衫嘶吼,“怎麽辦……怎麽辦!邯墨你不能帶我去醫院,你不能帶我做檢查!你不能給我喝藥!我不喜歡小孩……我不喜歡……他們不喜歡我!邯墨邯墨!不要帶我去醫院……我不能生孩子……不能生孩子啊!”
陳哉幾乎像瘋掉一般扯着邯墨的袖子,腦袋亂甩,想避開邯墨捂住她眼睛的手,她從未這般情緒失控過,眼淚全從邯墨的手指縫裏流了出來!
她的聲音幹啞不成調,全身都在扭動!
邯墨心疼到要死,上去緊緊地抱住她!陳哉還在掙紮,用她嘶啞的聲音在哪裏一遍一遍地嚎:“我不能生孩子,我不能生孩子,我不能生孩子……”
這是她閉口不談的事情,如今一遍一遍的嘶喊出來,撞擊在卧室內,顯得如此猙獰和凄涼!
她一定陷在以前的回憶裏了……一定的……那些她永遠走不出來的回憶,那些她永遠逃避,不敢面對,狠狠踩到心底,埋上黃土的回憶!
邯墨心疼到要發瘋,死死地将陳哉摟在懷裏,把她的腦袋按到自己的肩上,抱着她躺在床上,蓋上被子,緊緊地摟住她,陳哉抱住他的腰,還在哭,哭得全身都在抖。
邯墨說:“我們不去醫院……不去,我們不生小孩,我不喜歡小孩,我愛的是你,陳哉,我愛的是你,你好就好了……我們不去,不去,乖,我在……”
一遍一遍輕聲哄着,死死地摟着。不知道将這些安撫的話說了多少次,說到邯墨嘴唇皮都麻了,陳哉的哭聲這才漸漸小了下去,這才漸漸平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