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A市的雨接連下了幾天,終于有了停歇的跡象,雨後濕漉漉的空氣令人昏昏欲睡。

車在市區裏開得平穩,副駕駛上的人微阖着眼,似乎是盹着了。窗外的月光順着他纖長的睫毛滑落,在他白皙姣好的面容上游走。

很快,車在路邊停下,開車的男人手搭在方向盤上,側身看向副駕上的人。

“許澄。”男人似乎并不在意打攪了身邊人的清夢,他微微擡高聲音,“醒醒。”

許澄很快睜開眼,睡眼惺忪地看向男人,小聲說:“望臣,怎麽了?”

“我等會兒有個局......”

男人話未說盡,許澄已連連擺手說:“我不去,我先回家等你。”

“不是...”陸望臣看了眼許澄這邊的車窗,“這邊回家不順路,我趕時間,給你送到地鐵口了,你自己坐地鐵回去吧。”

許澄一愣,側身一看窗外,果然幾步開外就是地鐵站。

“好。”許澄低垂着腦袋說。

陸望臣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像安撫一只失意的小貓,“今晚不用等我了。”

“好。”許澄被摸得沒了脾氣,但依舊沒擡起頭來。

“嗯,下車吧。”陸望臣把手收了回去。

許澄下了車,站在馬路邊,看着陸望臣的車子消失在道路盡頭。

他跟陸望臣相識十年了。

十年前,許澄他爸在九十年代末的下崗潮中失業,成了衆多時代炮灰中的一員,就在全家人在街頭賣了兩年的茶葉蛋之後,許爸終于在陸氏集團尋得一份美差——當司機,開車接送陸家的小兒子陸望臣上下學。這活錢多事少,讓許家直接從經濟苦海中脫離出來。從此他便經常聽到親爸念叨陸家的好,這一念就是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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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澄剛大學畢業不久,幾年前他按陸望臣的意思填報了本地的大學,兩人正式同居,一晃已經四年過去。

說是同居,其實大多時候是他獨自住在陸望臣的房子裏,而陸望臣只是抽空過來。來得頻繁時,一周有三五天都能見着面,陸望臣忙時半個月不見人影也是常事。

許澄不想白住陸望臣的房子,估算了租金往他銀行卡裏打了幾次錢後,陸望臣終于發了脾氣。

陸望臣嗤笑道:“你這點錢是打發叫花子?讓你住着你就住着,真要你出錢的話,你這點錢還不夠物業費。”

許澄這才後知後覺自己住的是高檔小區。陸望臣報了個數,把許澄吓了一跳,這比他一個月生活費要高出好幾倍。

許澄走到小區門口,摸遍全身才發現自己白天出門忘了帶門卡,當時陸望臣說要帶他出門吃飯,他便以為兩人會一起回來,一時之間忘了住在該小區,最重要的東西,就是這張門卡。

小區的安保措施非常嚴格,進去總共要刷三次卡,小區大門口刷一次,到單元樓下刷一次,進電梯還得再刷一次。可以說在這個高檔小區裏,無卡寸步難行。

當然還有另外的方法。

許澄硬着頭皮走到保安亭前,對着窗口裏穿制服的男人說:“你好,我忘了帶卡。”

“你是這個小區的業主?”保安把頭從窗口伸出來。

“對...”許澄做賊心虛般點頭。

“哪一棟哪一戶?”保安又端坐回去。

許澄報了門牌號後,保安終于按下開門鍵,同時拿起對講機,往小區裏頭通報。

這一通報的直接結果就是,許澄還沒走到單元樓下,已經有獨棟的管家在樓下開着門迎接他。

因為許澄沒有門卡,管家還得将他送至電梯口,為他刷卡,送他上樓。

值得慶幸的是,家裏的門是指紋鎖,不至于讓他被擋在家門外。

許澄臉皮薄,這一套流程下來,他的耳朵已發燙得厲害,總覺得自己鸠占鵲巢享有了不該有的待遇。

他不是業主,他只是個住客。

沒帶卡的事他幾年前剛來時經歷過一次,從那以後他的卡再也不敢離身,沒曾想今日又大意了。

陸望臣回來時,許澄還沒睡熟,劇烈的關門聲一下将他從夢中驚醒。

他擰開床頭燈,掀了被子下床,還沒走到房間門口,門已經被從外打開了。

陸望臣的臉在昏暗的燈光中若即若離,只能看清他寬闊的肩膀和修長的四肢,倚靠在門邊時,過于高挑的身材令他的頭幾乎要碰到門框頂部。

相較之下,許澄就瘦弱許多。他聞到酒味,走上前想扶陸望臣,陸望臣卻已三兩步走到他面前,俯身将他扛起往床的方向走。

“望...望臣...”許澄騰空的瞬間驚呼起來。

被抛到床上,還未來得及掙紮,陸望臣沉重的身軀已傾覆下來,嚴嚴實實地壓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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