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時間過得飛快,兩人聊天聊得差不多了,于是結賬走人。

就在徐飏走出店門的瞬間,一個鬼影子一下撞過來。

徐飏毫無防備,一節手臂被撓傷的同時,他反手抓住了那女鬼。

然後他就覺得自己被一股強烈的吸力拽住,硬拉進什麽裏。後一步剛出來的關禾,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看着人要被拉走,居然不怕死地伸了一爪子薅住徐飏。

于是好事成雙,女鬼一下子運了兩個進它的根據地,登時整個鬼都腎虛了。這只女鬼估計是從非洲偷渡來的,只是變鬼造成了膚色白皙而已。

兩人順着吸力被牽引到一個黑屋裏來。徐飏觸到堅硬的平地後,順手帶了關禾一把,沒讓他第一次被迫空間穿行就摔個狗啃泥。

那女鬼不知何時已經掙脫了徐飏。

關禾現在手裏還攥着人家袖口,腦子裏已經暈成一片漿糊。等他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幹了件倒黴事兒後,他眼前的景色全然變了。

關禾:“……”

徐飏也沒想到,于是開始盤算怎麽把關禾挪走。

這裏的陰氣很重,如果不是親身體驗了一下,徐飏都不信這鬼地方是在人間。那種泛着惡臭的氣息一直在空氣裏湧動,搞得徐飏心情極差。

這間屋子比較的寬敞,但沒開燈沒開窗,屋裏空氣凝滞,昏暗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但是黑暗并不阻礙徐飏的視覺,該看得清的他還是看得清。關禾也應如此。

徐飏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發現了這屋裏還挺鬧熱的。那邊聳着起碼有八個白影,像剛死的一樣眉眼清晰,只是身上的氣味非常不美好,女鬼杵在中間,披着一件白袍子,整個地遮住蒼白腐朽的身體,只是怎麽看怎麽詭異。

女鬼擡起藏在長袖子裏的手,指着對面徐飏站着的位置。

“就是他,讓你們的靈魂無法久留于世,讓你們不得永生。”女鬼陰沉糜爛的聲音響起,飽含着蠱惑與憎恨。

“你們知道該怎麽做吧,如果想要永生,就要控制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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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讓他覆滅,就讓他再也阻止不了我們!”

“我需要你們的力量,你們會願意給我的!”

女鬼的聲音極具穿透力,徐飏意識到它索取力量的來源并不限于那八個鬼影,還有數量不小的其他來源。徐飏也聽出來了,這個女鬼那傳教一般的調調,估計擁有了一批信徒了。

女鬼周身很快被黑氣纏繞,越來越濃,越來越多。它過長的發絲掩蓋下的半張臉上,應該是那種餍足而瘋狂的神色。

徐飏明白了,這是想把他給關起來,讓他以後沒機會壞他們好事。

徐飏冷笑了聲,手上迅速當空畫了個符,低聲對關禾說:“這些東西應該傷不了你,你別亂走,可能一時半會還出不去。”

然後,他一掌把符拍出去,濺起的金色光焰把房間照得一亮,光焰碰到幾只白影,立刻焚燒起來,女鬼伸手擋了一下,一瞬間黑氣翻湧,止住了焚燒的趨勢。它的手上只留下一圈黑痕。

徐飏覺得手麻了一下,皺起了眉。

關禾不知道自己看錯沒有,他覺得女鬼譏笑了一下,但是由于後者瞬間就飛身過來,他覺得自己不一定看清了。

張牙舞爪的女鬼撲了上來,徐飏上前對付,倒不是力不從心,但這個女鬼比以前難纏了很多。那邊的白影也往這邊飄來,有一只竟然沖着關禾來了。

關禾覺得憑借自己多年的經驗,以為那只向自己沖過來的白影會穿過自己,畢竟這些魂魄狀的東西,看得見碰不着。

但是,他真切地感覺到了一股力量,把他往後推開來。

白影觸到關禾身上的光焰,燃燒了起來。那邊應付着女鬼的徐飏看到了,不由暗自心驚。講道理,白影不該能碰到人才對,這些離體的魂魄都還沒化成鬼,但是卻像那些執念深重且飽含怨念強大鬼魂一樣,可以對人有了影響。

這女鬼的把戲還緊跟消費者需求,升級了不成?

他一掌按在女鬼胸口,燒出了一串噼裏啪啦的聲響,女鬼被按得倒退了幾步,徐飏接着并指成刀,斜斜地劈了一圈,他附近的白影身上立刻燃起光焰,一時被燒得鬼哭狼嚎,字面意義的鬼哭狼嚎。

女鬼腐爛的聲帶發出了幾聲尖銳的怪叫,張嘴像是要吃人一般咬了過來。

關禾發現不知道為什麽來找自己麻煩的鬼,反而一碰他就着火,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他看着自己發呆的時候,女鬼幹了件陰人的倒黴事。它裹挾着黑氣的手指見甩出了無色的液體,徐飏堪堪避開,沒讓它甩臉上,但是他側身的那一下,鼻尖嗅到了那液體熟悉的香味。

這種東西他認識,和那種孟婆湯差不多材料,只是變了幾味藥,沾上的人得被拉進回憶裏,半天出不來,比一般迷藥效果都好,是個藥力很猛的東西。

于是,被徐飏躲過的液珠,輕飄飄地糊了了發呆的關禾一臉。

徐飏腦子轟的一下,按在女鬼腦門上的手差點就抖了。

他看着關禾不聲不響地倒了下去,心裏已經不是罵街那麽簡單的事了。那種藥水滴在凡人身上,上輩子的事都會被扒出來,而人在陌生的記憶裏渾渾噩噩,多半能困很久。如果刺激打了,醒來變成智障精神病也是可能的。

而且,關禾要是想起他上輩子發生了什麽,那就很麻煩了。

徐飏現在心亂如麻,于是下手就更不仁道了。

關禾在一陣天旋地轉裏醒來,他睜開眼,被太陽穴裏傳來的刺痛騷擾,有點想不起剛才發生了什麽。

他感覺自己處在一個很玄幻的狀态裏。

他寄在一個人的身上,共享着他的感官,但是無法操作影響他的行為舉止。

他剛醒那會兒這個身體的主人是個才滿二十的年輕人。這個人照鏡子時,他意識到,這個人和他有着八分相似的長相。關禾覺得有點奇妙,他這會兒什麽也做不了,于是索性什麽也不做,順其自然,跟着這個年輕人度過他的每一天。

很快,關禾發現,這個和他長得很像的人,名叫趙臨濤,是個正在日本留學的中國人。這裏的時間是民國25年,趙臨濤雖然在日本學洋醫,不過家裏是個傳統的中醫世家,不過和其它老醫門不太一樣,他趙家受革命氣息影響,并不是固守傳統的那一派,願意把後人送去接受西學的熏陶,開放地主張中西結合。

這個時候,是趙臨濤來日本的第三年,明年六月的時候,他就要回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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