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風流病世子11

秋意漸濃,夜風簌簌,紅帳紗幔飄蕩飛舞,将其中的人影映得影影綽綽,夢幻朦胧。

應輕燭看着郁止點燈燃香的背影,喉結滾動,強迫自己的視線從那人纖美優雅的身影上移開。

說好的禁欲養生,怎麽能打自己的臉。

想想這人的身體,想想先前的藥方,應輕燭心頭的那些沖動和臆想都被驅散了個幹淨,心中也冷靜下來。

郁止轉過身時,他已經恢複成先前的模樣。

應輕燭也要解衣入睡,目光不經意在那帳中幽香上停頓片刻,忽然道:“郁止,你說,會不會這香只是障眼法?”

郁止擡頭看一眼他,“你就想說這個?”

應輕燭對上他的視線,想到自己剛才的想法,略有心虛道:“不然呢?”

郁止似笑非笑地收回視線,假裝自己什麽也沒發現。

但這人難道不知道,自己心虛或者害羞的時候就會臉紅嗎?

“或許是,不過你要提醒皇帝?”

應輕燭想了想,垂下眸,搖搖頭,“即便說了又如何?他就算信了,揭穿了陰謀,可對我大概也是忌憚和懷疑。”

對于這個父皇,應輕燭心情複雜。

雙方之間接觸不多,也沒多少深厚的感情。

說一個人會為了自己在乎的人而對對方在乎的人愛屋及烏,都是騙人的。

沒有長時間的相處,又怎麽可能有深厚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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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多是對對方感官特別點,其餘的,再多也沒有了。

應輕燭幼年不懂事時尚且恨過皇帝,可等他逐漸長大,世事道理也懂得了許多。

如今的皇帝,于他而言只是為了實現母親臨終願望的見證者和絆腳石。

這世上,能被他放在心中,在一個別人觸碰不到位置的人,也只有郁止。

郁止笑着伸手想要揉揉他的頭,然而應輕燭站着,自己坐着,這個動作做起來略有些別扭。

想了想将他拉到床上坐下。

“或許你不必想這麽多,一切都自有定數。”

原劇情中皇帝的下場也不怎麽好,甚至也不光彩。

他是在後宮争寵的手段中着了道,其內情沒寫多少,倒是知道有個妃嫔被秘密處死。

皇帝陷入昏迷,下不來床,而七皇子讓容雲嫦拖住三皇子,自己把控了皇宮,再把容雲嫦抓起來威脅三皇子,後者就這樣輸了。

後續情況郁止知道的不多,但知道七皇子也不是最後的贏家,合理猜測後來是應輕燭做了黃雀。

如此算來,助應輕燭成功,似乎也理所應當。

思緒一轉,他又笑着為應輕燭解衣,二人上床後入睡。

迷迷糊糊間,只聽應輕燭嗫嚅道:“郁止,你要好好的……”

還沒睡的郁止心中一頓,睜開雙眼,看着身邊的應輕燭,知道他心中還記着自己的身體,不放心,原本還想将真相告訴他,如今這個念頭卻被打消。

還是暫時不要用這種揪心也無能為力的事告訴他,徒增煩惱。

長臂一伸,輕放在應輕燭腰上,繼而沉沉睡去。

近日來,三皇子與七皇子的鬥争進入白熱化,七皇子的婚事就在年後,他本身在文人學士中頗有名聲,如今又有和手握京中守城軍的岳家,其勢力已經不可小觑,不僅如此,他甚至還去各種詩會宴席露臉刷名聲。

短短一月,七皇子德才兼備、禮賢下士的名聲已經傳遍了京城。

與此同時,七皇子還暗中拍人散播流言,說三皇子手段兇狠殘忍,其心不仁,其行倨傲。

踩一捧一的戲碼雖然老套,可效果卻很好。

三皇子冷笑,“倒是我小看他了!”

是他心慈手軟,才讓這個弟弟走到現在,懂得反思的三皇子想了又想,決定要找機會将這個弟弟打一個萬劫不複,一擊致命。

看着容雲嫦關心自己的模樣,三皇子安撫地笑了笑,伸手摸向她的腹部,“別擔心,你就待在府中,平平安安地生下孩子,其他都交給我。”

容雲嫦看着他,笑着依偎進他懷中,“殿下,我相信你……”

前世若是沒有自己,殿下一定會成功,相信如今也一樣……不,那個神秘人!神秘人尚未找到!

容雲嫦這段時間想了許久,最終在她知道的所有有可能的人選中一個個排除,最終覺得還是應王最有可能,或許當初應王沒死,或許他假死脫身,随後率領大軍入京。

“殿下,要小心應王。”她提醒道。

三皇子皺眉,“你的意思是他要反?”

容雲嫦點頭,“殿下還是先做防範的好。”

三皇子想了想,“我知道了,會派人盯着京中和溧陽的動向。”

容雲嫦覺得自己應該安心了,然而她心中仍在擔心,這是為何?

難道……那人不是應王?

郁止尚且不知已經有人幫他防備應王,他正聽着宮中查探得來的消息。

上回應輕燭想的果真沒錯,那位昭儀所謂的以香得寵不過是她放出來的煙霧彈,實際上,那位昭儀依仗的是廚藝。

她有一手好廚藝,每天都吃得皇帝欲罷不能,恨不能一日三餐都在那昭儀宮中用膳。

郁止心中有了猜測,這所謂的好廚藝,恐怕加了什麽不該加的東西,讓人逐漸上瘾,欲罷不能。

這個念頭一出,郁止便告訴了應輕燭,後者皺眉問:“五石散?”

郁止搖頭,“與五石散差不多,都能令人上瘾。”他說了兩個字。

應輕燭皺眉,沒聽過,郁止便自書架找了本書,上面有記載罂粟的介紹。

應輕燭看着,含着怒火的目光中透着些許複雜。

雖想着不揭露告訴皇帝,但眼睜睜看着對方被人用這種東西算計,他心中仍是有些複雜難辨。

“你想救他?”郁止一針見血指出。

應輕燭擡頭看着他問道:“你覺得呢?我該怎麽做?”

郁止握住他的手,仿佛在給他力量,“無論你怎麽做,都不算錯。”

應輕燭的心也确實因為郁止的動作安定下來。

雖只認識半年,但他已經想不起來,沒有郁止時,自己過的是什麽日子了。

似乎是算計……算計……還是算計?

幾個皇子的遭遇處境,或多或少都與他有關。

因為動靜小,且并未傷及性命,因此并未引起他人懷疑,三皇子和七皇子,因為母妃是貴妃,以及他還需要時間,這才沒有來得及下手。

可如今,他已經無法想象,自己是怎麽度過的那枯燥乏味的十幾年。

冷漠無情,空虛孤寂。

有了郁止,仿佛他那被丢棄十多年的感情和心軟都找了回來。

溫軟寂靜,暖意在心。

應輕燭打算找機會揭穿那個昭儀的手段,然而他萬萬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

除夕前兩天,皇帝在朝堂上宣布封印,除夕那晚,宮中會舉辦年節宮宴,随後便會開啓為期半月的假期。

皇帝很高興,因為他最近都很順心。

兩個兒子在私下鬥,朝臣重新站隊,考量兩個兒子,也沒人再逼他立皇後太子。

皇帝這些年沒有再立繼後,一部分是因為他還念着先皇後。

若是先皇後還在,他們說不定已經相看兩厭,可對方死了,還是因自己而死,死得那麽堅決,那麽驚豔,那麽令人難以忘懷。

這便值得她在皇帝心中留下最深刻的印象,他們的感情被凍結在最深的時候,再也無法變質。

多年來對應輕燭不管不問,其中有因為他很忙,畢竟是皇帝,還因為他有些無法面對這個親眼見證了生母當着生父的面自殺的孩子,盡管他當時剛出去,什麽也不知道,可皇帝看着他卻依然覺得自己回到了那一日。

他既不想忘,卻又很想忘的那一日。

這一日,他去佛堂給先皇後上香,回來時路過新寵昭儀的宮殿,便忍不住走了進去,想看看愛妃正在做什麽。

因為是上香,他沒帶人什麽人,可這昭儀宮中也不知為何沒有人守着。

他悄悄走進去,逐漸聽見兩道說話聲。

其中一個很熟悉,是他的新寵昭儀,另一個卻很陌生。

“你還有多少量?”

“不多,夠一個月的。”

“主子說了,不要太慣着那位,這會讓這東西露出端倪。”

“我知道,主子還有什麽吩咐嗎?”

“主子想知道陛下的習慣喜好,越詳細越好。”

“好。”

“你記着,罂粟不能下太多,會讓人吃出來,要一點一點,慢慢來,主子說不着急,大可以等他嫡長子出生後再對陛下下重手,記得,要嫁禍給……”

兩人商議機密,屏退左右,卻不知竟被皇帝誤打誤撞到來聽見。

剛聽見這些話的皇帝先是懵逼,繼而理清前因後果,滿心震怒!

他當即想到要将這個膽大包天的賤人抓起來嚴刑拷打!他要知道究竟是誰竟敢對他犯下這種罪!

是老三還是老七?

怒火中燒的他當即大步進殿,走到一臉懵逼和驚恐的昭儀面前,一個巴掌甩出去,“賤人!”

昭儀被扇滾在地,渾身顫抖,桌子也被她連帶着翻倒,茶杯茶壺碎了一地!

另一個說話的宮女也是滿頭大汗,惶惶然下跪!

“陛下……”

“陛下饒命!”

皇帝怎麽可能饒她們性命,“朕要将你們千刀萬剮,抄家九族!朕倒要看看,你們究竟有幾條命!”

他轉身要走,腳下卻突然踩到那宮女因為害怕而從手中滑落在地的小瓷瓶,裏面裝着罂粟粉。

皇帝滑倒,好巧不巧,腦袋磕在地上的碎瓷片上,頓時眼睛和頭臉被刺出了血!

“啊——!”

“請太醫……快給朕請太醫!”

皇帝眼睛很痛,他捂着眼睛,血水從手中滲出……

他慌忙叫喊着,驚慌失措占據了整顆心,他害怕……怕自己眼睛會瞎。

朝堂上不能有一個獨眼皇帝!

他會被人逼迫禪位,做一個無權無勢的太上皇,天天看自己兒子眼色生活,就像從前他看朝臣們眼色一樣。

然而見他這樣,昭儀卻不知從哪兒生出來勇氣,非但沒有請太醫,反而拿起花瓶,咬牙對着皇帝的腦袋砸了下去。

“你……”皇帝倒在碎瓷片裏,卻還在掙紮。

昭儀心中既驚又怕,卻還是拿着花瓶一下下砸,直到皇帝沒有動靜為止。

眼中驚惶,渾身顫抖的她将花瓶一丢,“我不想死……我不想死……都是你逼的!”

見識過榮華富貴,她又哪裏願意失去它們,被皇帝折磨至死?

慌亂之下,她只能對皇帝動了手。

她死死抓住驚恐不已的宮女,壓低聲音道:“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主子早日得到那個位子,只要主子保住我後半輩子平安富貴!”

宮女狠狠扭頭看她。

三皇子收到消息的時候正要去貴妃宮中請安,最近因為七皇子的騷操作,以及容雲嫦腹中的孩子,他與貴妃的關系拉近不少,他自然要花時間維持。

得到這個消息,他當即驚怒道:“快帶我去!”

看着皇帝滿臉血地躺在床上,他心中一緊,轉頭看那昭儀,“你想怎麽做!”

“妾願意将之告訴七皇子,哄他隐瞞此事,挾持陛下,再由殿下您以救駕之名鏟除七皇子,名聲言順登基。”

三皇子心中一跳,乍一聽有些天方夜譚,可仔細一想,卻又覺得不無可能。

如果成功,他便能清清白白,順理成章地登基,若是失敗……只要趁亂殺了七皇子,後續都一樣。

看着跪在他面前的昭儀,半晌,他終于點了頭。

很快,七皇子就收到自己的人打傷了皇帝,皇帝至今昏迷不醒的消息。

七皇子:“!!!”

他連忙進宮,發現情況屬實,他緊張得心都快跳出來了!

“這到底怎麽回事?!”

“是三殿下,誣陷我與七殿下您有染,陛下憤怒要處置你我,我怕毀了殿下大業,便……”

“殿下,妾不過一孤女,死便死了,可殿下您乃真龍,豈能困于淺灘?”

本來聽到前面,七皇子臉都要綠了,恨不得把這個自作主張的女人千刀萬剮,可聽到後面,卻又覺得對方說得有道理。

事已至此,追究又有什麽用,只能想辦法處理。

無奈之下,七皇子只能要挾皇帝身邊最受重用的平安大太監,命令他對外宣稱陛下犯了頭疾,需要靜養。

他決定拖到除夕宮宴,屆時百官家眷在宮中,不怕他們不就範。

思及此,他又立馬派人通知了他未來岳父,讓他暗中調遣兵馬進城入宮。

另一邊,收到七皇子一系列動作的三皇子露出滿意的微笑。

沒想到事情會這麽順利,老七如此配合。

“我們的人準備好了嗎?”

“随時待命!”

“後宮和皇子公主怎麽樣?”

“七皇子并未安排。”

三皇子暗罵一聲:“這個蠢貨!”

随即吩咐道:“去!讓人把那幾個地方守着,一只蚊子都不許飛出來!”

“是!”

連逼宮都要自己幫忙,這種蠢貨是怎麽能跟他争的?三皇子再次深深懷疑。

同樣收到消息的還有郁止。

他幾乎不敢置信,事情會發生到這種地步,皇帝身邊不該有人随時保護的嗎?怎麽會這麽輕易被一個妃嫔得手?

事實上,是因為皇帝對先皇後有些心虛和愧疚,同時那也是他不願意面對的窩囊過去,有人看見先皇後的牌位,他便覺得對方看見了自己難堪的過去,因而一直不讓人跟來。

從前十幾年也從沒有出事,誰知今天卻出了事。

“不能等了,安排你的人随時準備,再寫信送去豫州,一天來得及。”

應輕燭原本和郁止約定元宵游燈會,因而應輕燭這兩日都在應王府,如今後宮被封鎖,他也回不去。

“好,我這就去安排。”

他想了想道:“明日你待在府中,別進宮。”

明知道進宮就是甕中捉鼈,他不希望郁止身處危險之中。

“不行。”郁止斬釘截鐵道。

“為什麽?”應輕燭不滿皺眉。

郁止看着他,“明日你進宮危險重重,我有一更安全且簡單的辦法送你進去,且保證進宮後可以到離皇上很近的地方。”

應輕燭疑惑。

除夕當日,一輛馬車駛向宮門,最終跟其他貴人的馬車一樣,被宮門守衛攔了下來。

今日的排查格外仔細,必須車中每個人下車走進宮。

不過其他人雖有些許疑惑,卻并未多想,只以為是今日除夕宮宴,理應慎重。

馬車上下來俊美不似凡人的二人。

郁止那張臉已經有許多人見過,衆人對他并不陌生,而他身邊那位陌生女子,想來便是那位時常稱病的應王世子妃?

仔細一看,果真有驚鴻之姿,沉魚落雁之貌,也不怪應王世子傾心不已。

就連他們見了也心癢難耐,可惜這大庭廣衆之下,誰也不願意上前攀談,否則豈不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此時衆人尚且不知今夜即将等待他們的是什麽。

郁止四周看了看,成功看到了三皇子府的馬車,小聲說道:“看來他們也剛來,并未走遠,我們快些,搶在他們之前見到皇上,你的人都準備好了?”

應輕燭點頭,只要一聲令下,對付宮中這些兵馬不在話下。

“可你……”他還是不放心郁止,想讓他跟着自己。

郁止笑着安撫道:“放心,相信我,不會有事。”

相信他。

應輕燭認真看着他,見郁止眼中滿是胸有成竹的篤定,心中不由稍稍放心。

也對,左右他的人也在殿外,無論如何也能保護他。

二人跟随衆人進宮,衆人本想去尋常宮宴用的紫宸殿,誰知宮婢卻将他們帶到了長生殿。

衆臣們疑惑,正要詢問,卻見宮婢哆哆嗦嗦跑了。

敏銳的大臣心中暗道不好!出事了!

“快叫禦林軍!進宮救駕!”人群中有人大喊一聲。

話音剛落,便見一群穿着守城軍兵甲的人站在殿外,推開殿們,領頭一人揚聲道:“陛下有令,誰也不許離開長生殿半步!”

誰都知道這是假傳聖旨,皇帝此時恐怕已經被控制住,也不知道宮中發生了什麽事,明明前兩天還好好的,怎麽皇帝突然就出事了呢?

有的朝臣當即想要站出來忠君報國,然而這裏除了大臣,還有無數家眷,這些人驚慌失措,有人甚至大喊大叫起來,場面一度很混亂。

此時,三皇子自覺時機已到,自己應當站出來大喊救駕,再殺出去和自己的人彙合,一同殺進父皇寝殿,将殘害囚禁父皇的老七抓起來關進大牢,再讓看見自己忠心的朝臣們看見父皇的慘狀,自己被立為太子是板上釘釘的事。

這都是他的想法,本該如此。

他正要大喊,誰知下一刻,脖子一涼,一抹銀光落在他脖頸間。

“別動!”冷冽的聲音自身後響起,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為人,陌生是因為他沒聽見那人用這麽冷厲的聲音說過話。

有人見到這一幕,震驚大喊道:“應王世子是要攜武器入宮,挾持三皇子……是要造反嗎?!”

殿內衆人紛紛看着眼前這一幕,向來威儀貴氣的三皇子,此刻正被人用劍抵着脖子!

而這劍的主人竟然是——

應王世子?!

是的,衆人順着那把銀光乍現的青鋒劍看去,果真見到手持利劍的人正是從前的風流纨绔,後來的癡情傻子,郁止!

郁止雲錦着身,廣袖方能藏劍,此時三尺青鋒一出,渾身銳氣逼人。

他仍笑着,卻不再是平日裏的風流寫意,反而如驕陽烈日,灼灼逼人。

“諸位誤會,并非我要造反謀逆,而是為皇室清君側,平反賊。”

“我奉先皇後所出嫡長子之命,捉拿意圖逼宮謀逆的三皇子、七皇子二人。”

衆人懵了。

什麽玩意兒?

先皇後什麽時候生了兒子?他們失憶了還是耳背了?

衆人面面相觑,卻在其他人眼中看到了和自己同樣的疑惑。

他們懵了,三皇子卻沒有,這一刻,無數信息在他腦海裏交彙。

先皇後……

嫡長子……

嫦兒的不安……

她總說的暗中之人……

似乎只要一點,只要一點他就能想明白所有!

郁止轉頭看向應輕燭,安撫卻又催促道:“去吧,這裏有我。”

被公布自己的存在,應輕燭也不在意,反而看了看郁止手中的劍,又看了看他,心中便知他身手怕是也不錯,有把握。

他心中一安,卻仍是無法徹底放心,低聲道:“等我!”

郁止微笑,“快去快回。”

應輕燭快步而出,同時抽出一把與郁止別無二致的青鋒劍,與一隊黑衣人裏應外合,輕松便将圍在長生殿外的人馬殺盡,直沖皇帝寝殿而去。

“啊啊啊——!”有人吓得大叫。

若說原先郁止的出手對衆人來說是震驚,那麽此時應輕燭的出手對在場上百位官員勳貴及其家眷來說便是懵逼呆滞。

他們不明白,為什麽好端端的應王世子妃會突然這麽可怖,簡直是個羅剎女、劊子手!

不對!他真的是女的嗎?!

看着應輕燭長裙飛舞,幹脆利落地解決了自己和老七安排在長生殿外的人,三皇子陡然瞪大眼睛,腦中終于最後一塊拼圖完成。

四公主!

心中怒火和急切幾乎沖破了他的心髒,他甚至不顧自己脖子上架着的劍,迅速抽身與郁止對上,掏出懷中的匕首就與郁止動起手來!

“先皇後同四公主欺君罔上,以子充女,淫亂後宮,按律當誅九族!”

圍觀衆臣臉色一變,有人甚至渾身顫抖,是被吓的,有的人顫抖,卻是怒的,而有的人顫抖,卻是激動的!

他們不傻,三皇子的話點醒了他們,瞬間就明白了一切。

而有人甚至想要附和三皇子的話,以圖在三皇子面前留下個好印象。

然而不等他們先發制人,卻有人先他們一步說出了一句讓他們徹底将要出口的內容咽回去的話。

“你說誅九族,是指皇家要一起嗎?”

郁止對于三皇子沒妄想逃跑而感到欣慰,當然,他也注定跑不掉。

他一邊悠閑地欣賞着他臉上的潑天怒意,一邊應付地游刃有餘,嘴上還不忘回了那句差點讓三皇子吐血的話。

沒什麽好說的了,三皇子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離開長生殿,他的人不止長生殿外那一點,被殺了也還有機會,可若是一直被困在這兒,那可是什麽都打了水漂!

黃雀在後……果然黃雀在後!

他為何沒早些聽嫦兒的話?!

今日事大,他怕容雲嫦進宮出事,便安排她在家沒來。

他迫切想要贏過郁止,迫切想要從長生殿逃出去,迫切想要去皇帝寝宮“救駕”!

可他所想的這一切,連第一點都做不到!

他打不過郁止!

這個念頭在他腦海中越來越清晰,因為他應對起郁止越來越吃力,他體力不支了。

可郁止依舊是那樣游刃有餘,別說出全力,簡直就仿佛在和小孩子過家家。

他分明有拿下自己的能力,卻在這裏貓逗老鼠?

三皇子目眦欲裂,幾欲吐血!

這個男人,是打敗他還不夠,還要這樣侮辱他?!

這個念頭一起,他的力氣又回來了些,被逼突破極限,手上的動作又快了兩分。

可依舊沒能拿郁止如何。

只見他手中青鋒利落轉向,輕松随意地挽了朵花,看似簡單,可若非三皇子躲得快,這會兒手上就該留下一朵血色花圖。

郁止知道男主韌性強,不願意輕易放棄,但他見這人再執着下去,恐怕精神身體都得受到重創。

想着應輕燭應該趕到,于是也不再拖延,幹脆利落地挑了三皇子的武器。

躲在一旁圍觀的衆人,只見這位刷新他們認知的應王世子身影如鬼魅般閃至三皇子身後。

三尺青鋒再次抵上他對方的脖子,劃出一道血痕,然而此時的三皇子卻不再如之前整潔,反而滿是汗水血污,狼狽不堪!

只聽那人聲音清潤悅耳,輕飄飄道:“你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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