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學做面食咦,我的面團發了?
“妻主,這藥有什麽問題?”溫容從未見過沈夢如此心急,與她整了整坐皺的衣裙,追問道:“可是與潤元和原兒有關?”
“你莫要憂心,此事有我。”沈夢蹙眉,與溫容雙手交握道,“既然慶郡王派了人來,應是有對策了。”
“左不過是我要在今次的彈劾上領頭。”沈夢低道,“你也知潘巍是五皇女的人,前有許昌落馬,這會怎麽也該輪到她了。”
“三皇女等人逼得如此之緊,萬一五皇女心急似焚拿潤元和原兒做要挾,那可怎麽辦?”
溫容道,“我一個內院男子都知曉其中道理,她們怎麽做事如此莽撞,還是說被困在鳳平的不是她們的女兒與兒子,便可熟視無睹,罔顧人命?”
“夫郎莫急。”沈夢伏在他耳邊悄聲說了幾字,又道,“這也是潤元為何要假稱與原兒是一對的緣由之一。”
“還好潤元機敏,瞧出了其中端倪。不然,只怕是剛離了狼窩,又入虎穴。我聽聞那人随其姑母,可有些怪癖。”
溫容略略松了口氣,送沈夢到清淨廳門口,又道,“你且好好斡旋一番,總歸兩個孩子都在鳳平縣,可千萬別拗起脾氣,誤了大事。”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歇着,這事我知輕重。倒是你,切莫多想,免得夜裏又心神不寧。無論如何,養好身子才是要緊。”
吩咐小厮攙扶溫容回房歇着,沈夢面色一沉,緩步從屏風後走出。
“太傅。”趙青讓禮。
沈夢微微颔首,從袖中拿出黑色藥瓶放在桌上道,“不知趙将軍上門,拿這瓷瓶是何用意?”
“太傅有所不知,此物名為安神散,産自邊疆,若是傷勢疼痛難忍,吃上一顆,效用極佳。”
趙青也不打啞謎,肅然道,“不過這藥卻不可連續服用,一旦吃上半月,以後非但沒有安神止痛的作用,還會令人神智渙散。”
“最後暴斃而亡。”
沈夢沉默片刻,有些琢磨不通,只道,“不知趙将軍今日是為何人前來?”
“太傅疑慮,晚輩清楚。”趙青淡然,“早些年我趙家曾受蘇大人庇佑,今日不過是償還恩情。”
沈夢低道,“位高者多疑,你此番前來......”
“太傅無需擔心,晚輩早有應對,總歸郡王也托我今日帶來一封書信。”
趙青從袖中摸出信箋遞上,“請太傅過目。”
沈夢細細看過,果然與她所料無二。
“朝堂之事多詭谲。”沈夢起身相送,“無論如何老生先替潤元謝過趙将軍善意。”
“太傅留步。”趙青還禮,高頭駿馬上缰繩一甩,噠噠行得穩健。
“大人。”管事湊上前來,“可還要給鳳平縣去信?”
“自然,不過卻不是今日。”沈夢面色低沉,“她有善意,我們不能斷其後路,過兩天吧。”
“可萬一蘇姑娘......”
管事敬上一杯香茗,壓低了聲道,“總歸公子還在鳳平縣,蘇姑娘萬不能出了意外才是。”
“無妨,潤元機敏。你且交代下去,今日趙青遞過什麽、說了什麽,一律不準外傳,否則,家法伺候!”
“是。”管事應了,躬身後退,輕輕合上書房之門。
白木香沁人心脾,自香爐袅袅升起。
沈夢疲憊的阖上眼,許久,才攤開奏章。手中狼毫墨汁飽滿,卻無力行與紙上。
直到窗外風起花落,夜幕低垂,方寫下第一字: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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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是宋致下的廚,一大碟紅燒肉色香味俱全,單是瞧其色澤,便知味道正宗,蒸的米飯也軟硬适中。
沈原本是要好好挑挑刺,與他說道說道。可這第一口紅燒肉下肚,那雙美極的丹鳳眼登時一亮,想再夾一塊,又有些不好意思。
他雖然也為蘇錦在沈府準備過飯菜,可那多數都有淮安和廚娘在旁幫忙。
如今宋致一人,便有如此手藝。便是他,也有些暗暗贊嘆。
尤其再瞧見蘇錦胃口大好,心中越發生悶。
“主夫怎麽不吃?”剛剛盛了湯坐下的宋致面上一緊,“可是我哪裏做得不好,不合主夫胃口?”
桃花眼裏脈脈溫情收起,只餘一片擔憂,伸手将湯碗放在蘇錦手邊,忽得提心吊膽的站起,“是我僭越,忘了主仆有別。”
他眼角通紅地端起自己的飯碗,整個人瞧上去就跟受了壓迫的小侍,明明委屈的不行,卻又不敢多說什麽。
沈原嘴角一抽,他還什麽都沒說呢,宋致這高帽子就蓋了過來。
如墨似夜的丹鳳眼微微眯起,郎君面無表情地斜睨了身側的小笨魚幾眼。
甜香撲鼻的米飯上,登時便夾來一塊紅燒肉。
“妻主。”小郎君可不願敗下陣來,不過就是裝可憐,他可沒怕過。
清冷的聲線不悅,“你瞧瞧順平,我還沒說什麽,他便一堆話等着。這要是傳出去,可不得說我善妒,容不下家中小厮。”
“主夫,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刻意露出燒火時燙傷的手腕,宋致咬牙強忍着淚珠,捧着飯碗可可憐憐立在蘇錦面前,露出低垂隐忍的一段雪白脖頸,隐約藏在青絲之下,猶如晶瑩剔透的冰,光是瞧一瞧,都覺得柔滑。
沈原一愣,再看小笨魚擡起的雙眸目色緊張。心中登時拉緊了弦,才剛剛扯住蘇錦的衣袖,碗裏又夾來一塊紅燒肉。
咽下口中的米粒,蘇錦與宋致認真道,“你誤會原原了,他沒有看低你的意思,這飯你做得艱辛,一會我去醫館給你買些燙傷膏來,先坐下吃飯吧。”
一頓飯吃得沒滋沒味。
沈原越琢磨越難受的緊,再瞧床榻上橫在兩人中間,小笨魚精心備下的棉被阻隔。
修長的手指攥成拳,有些憤憤。
今白天雖鬧了烏龍,可照晚上這趨勢發展下去,保不齊他養了許久的小笨魚會被宋致先得了手。
不行!要是再等下去,指不定他什麽時候一睜眼,她們的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總歸這會宋致已經歇下。
隔壁嘩啦啦的水聲也越來越低,小郎君坐在床榻上,認認真真想着他的吃魚大計。
前世之中,她身處高位,政事繁忙。除了頭一次,剩下的幾回,都是他怕會被小笨魚厭倦再次趕回畫舫做伶人,這才硬着頭皮去書房尋了人。
她青澀,他就悄悄看了許多書,加之在畫舫聽到的渾話,倒也瞧見過她失控的模樣。
可算了算去,也就那幾次,将将一只手便能數清。
耳邊湧上滾燙的紅意,心口更是冒着一個又一個小泡泡,猶如開了鍋的水,咕嚕嚕一連串,脹得他手足無措。
“怎麽還沒睡?”
蘇錦剛進房,就看見床榻上捂着臉的小郎君,一會傻樂一會愁悶。
她腳步一頓,也不知該不該在此時過去打擾。
“我在等妻主。”沈原乖乖鑽進被中,側躺着面向她。
這隔在兩人中間的棉被是新彈的棉花,松松軟軟疊成卷,便是郎君單手撐着面頰,也只能略略瞧見她的枕頭。
“你先睡吧。”發絲上的水漬逐漸被棉布吸幹,蘇錦不自在地坐在桌前,單手翻開隔壁送來的《策論》,低道,“我還要再看一會書。”
這會她要用光,房內燭火通明,想起沈原夜裏吹燈的習慣。
蘇錦頓了頓,剛端起燭臺,床褥上的沈原倏地坐起,“妻主這麽晚要去哪?”
“我去涼棚下讀一會書,你好好睡。”
她匆匆而去,月色清輝,照在郎君俊顏之上,似是渡上了一層柔光。
沈原低低哼了幾聲,賭氣似的在卷好的棉被之上滾了又滾。
等蘇錦蹑手蹑腳在進房時,剛剛還乖乖躺在薄被裏的郎君,正趴在松軟的棉被上睡得香甜。
青絲流瀉,如鴉羽濃密的長睫遮住了含星納辰的丹鳳眼,薄唇咬着被角,好似吃到了糖,帶着滿足的笑意。
蘇錦笑着搖頭,伸手替他蓋上薄被。
方才坐在郎君身邊,他眉眼清冷,有時候又傻乎乎的,總叫人忍不住想一直看着,抱進懷中。
“得多吃些肉才好。”手指撩起他垂下的發絲順在耳後,卻沒有立刻離開。
想起他素來喜歡捏自己的耳垂,蘇錦腦中一頓,便也揉了揉他的。
肉乎乎的,只稍稍碰碰就會發紅,也顧不得他喜歡。
她累了一日,右臂更是乏困的厲害,再加上喝得湯藥裏有幾味安神的藥材,側着躺下沒多久,便睡熟了。
等風吹花落,又是一日東升。
蒸饅頭的香氣自窗外彌漫,蘇錦聞着味一睜眼,入目依舊是郎君半敞的衣領,擱在兩人中間做阻隔的棉被,早就不知何時被扔下了地,大大攤開。
腹內的饞蟲瞬間被耳根處燒出的滾燙散的幹幹淨淨,蘇錦嘆了口氣,只得先叫醒緊纏着她不放的郎君。
晨起親密。
叫她抑不住胡思亂想,一不留神就多吃了個半個饅頭,結果郎君便說什麽也要跟着宋致學做面食。
他信誓旦旦,有模有樣地鑽在廚房忙活一日,可光是揉面這一塊,就差點兒将宋致氣得七竅生煙,好不容易尋了個借口将人請出廚房。
沈原也不生氣,邊低低念着宋致教得口訣,邊左右手配合,使勁揉着空氣。
入睡前也不像前兩日總緊緊盯住蘇錦。
他揉了一天的面團,手臂發顫不說,就是伸出的手指也抖來抖去。
還是蘇錦看不下去,趁他還未睡熟前,低低開解道,“其實米飯也很好吃,也不一定非要學做面食。”
“那可不行。”小郎君固執,“我要把妻主養得圓潤些,自然要做些妻主愛吃的。”
鳳平縣的事他插不了手,至少在吃喝這一方面,絕不能短了小笨魚。
這一夜沈原倒是睡得規規矩矩,可修長的手指卻不知何時探進了蘇錦的衣襟,迷迷糊糊重複着推揉卷捏。
口裏還嘀嘀咕咕說着夢話,“咦,我的面團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