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當天夜裏回到家,孟至晚立馬打電話給秦律說:“我要一份方曉月的詳細資料。”

正在和家人一起看春晚的秦律滿臉疑惑:“方曉月的資料我不是給過你了嗎?”

“我要一份更詳細的。”說完也不等秦律的回應,就挂斷了電話。

孟至晚仰躺在沙發上,腦子裏揮之不去的都是剛才的漫天煙花和方曉月無憂無慮發自內心的笑聲。

為什麽?為什麽她能那麽快樂?她面對古柯箋為什麽能這麽輕松?她不是有所圖?她不是應該小心翼翼的讨好古柯箋嗎?她在古柯箋面前一直都是這樣嗎?

懷抱着這些疑問,孟至晚第二天按照約定,大年初一這天早上來了方曉月這裏吃飯。

孟至晚來的時候方曉月切菜,聽到了鈴聲理所當然的覺得是古柯箋來了,就沒看電子屏,随手開了門,開門看見孟至晚,本來笑着的臉一僵,反手就想關門。

孟至晚眼疾手快的一把攔住:“你做什麽?”

方曉月看了他一眼,不确定的問:“古柯箋?”

“怎麽了?”孟至晚不願承認,就随便回了一句搪塞了過去。

方曉月擡着一把刀,把門讓開給他進來說:“你怎麽沒戴眼鏡啊?我剛才還以為是孟至晚,吓死我了。”

“不想戴。”孟至晚說。

“你是不是戴久了鼻梁疼啊?那你記得下次提前跟我說一聲啊,心髒不好,不經吓。”方曉月進了廚房把刀放下,孟至晚進門就聞到一股香味,方曉月洗了手端了一盆菜來跟孟至晚炫耀說:“你看看你看看,色香味俱全!聞聞,香不香。”方曉月把滿滿一盆醬油雞湊到孟至晚鼻子底下。

孟至晚怕被油蹭到身上,往後退了兩步,拉開了距離敷衍的回答:“嗯,挺香的。”

孟至晚的反應有些冷淡,實在是打擊方曉月的熱情,方曉月撇撇嘴,把醬油雞端過去桌子上放好,轉身進廚房裏切菜,不滿的小聲抱怨說:“來蹭飯還挑廚子,不要臉。”

孟至晚聽到了一陣無語,不是你叫我過來的嗎?古柯箋果然是個軟弱無能的,方曉月這種人都能騎到他頭上,孟至晚是誰?他能忍着方曉月?剛準備開口就被手機鈴聲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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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至晚拿起手機一看,臉色一變,果斷摁掉,正準備把手機裝回去,秦律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孟至晚一接起來,就聽到秦律說:“回來,孟家來人了。”

“不用管。”

“好像是老爺子讓他來的。”

孟至晚聽完之後一句話都沒說,直接轉身下樓,方曉月聽見動靜,看見孟至晚出去,喊了一聲:“你去幹嘛啊?吃飯啦!”沒得到回應,方曉月覺得奇怪,洗了手套上外套圍巾也跟了下去,結果跟下去,人一下子就沒影了,方曉月一臉的莫名其妙:“什麽情況?”

“秦律啊。”孟傑看着秦律說:“大年初一的不陪家裏人,在這裏做誰的走狗呢?別人家的家事,還輪不到畜生來管住人家的事吧?”

秦律也不生氣:“孟先生誤會了,這不是遇見了打個招呼嗎?至于主不主人的,我那個項目挺貴的,确實需要不少錢,孟先生要是感興趣,不如一起聊聊,哦~”秦律拍了一下腦袋:“我說什麽呢,以孟先生的眼光,不配。”

孟傑沒什麽實力,在孟家靠着賣乖讨巧分利潤過活,偏偏心比天高命比紙薄,跟着別人玩什麽投資,年年虧本年年玩,在圈子裏是有名的,到後面誰都知道這位大少爺買什麽虧什麽。

“你算個什麽東西!”孟傑被人戳了痛處自然跳腳:“跟我說話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個什麽貨色?”

“你又是個什麽貨色?”秦律還沒說什麽,孟至晚就來了。

秦律看見孟至晚,幾步走過去,避開孟傑,低聲問了一句:“孟至晚?”

孟至晚輕輕點頭,秦律才放心的把人放了過去,孟至晚看着孟傑:“你在這裏做什麽?”

孟傑換了一副面孔說:“堂弟,這麽生疏做什麽?不請我進家坐坐嗎?”

孟至晚就看他不說話,孟傑有些尴尬的收起笑臉,幸災樂禍的說:“爺爺讓我來問問你,大年初一,怎麽沒來家裏吃飯啊?”

吃飯?他什麽時候和這些人這麽熟稔了,到了過年還要一起吃頓飯的程度。過去陪着他們演家庭和睦的戲碼嗎?別惡心了。

孟至晚不搭話,孟傑面子上挂不住,像是等着看好戲又像是嫉恨一樣的說:“孟至晚,你別得意,說話跟你說吧,你爸的事情,還有則雅的事情,爺爺已經知道了,我是奉他老人家的命令來叫你過去的。”

“哦。”孟至晚一臉了然:“哈巴狗來替主人咬人來了啊?”

“随你怎麽說。”想到孟至晚馬上會有的下場,孟傑突然就不生氣了:“孟至晚,馬上你就要完了,我看你還能得意多久。”

“放心。”孟至晚說:“你肯定死在我前面。”

孟傑忍下這口氣,轉身走了,孟至晚轉身問秦律說:“你怎麽會在這裏?”

“不是你讓我盯着古柯箋嗎?”秦律說:“本來打算今天在家裏看看有沒有換人,結果遇上了。”這個不重要,秦律問孟至晚說:“老爺子知道你做的事了,怎麽辦?”

“不是什麽大事。”孟至晚無所謂的說:“按照計劃來吧。”

“那你要去見老爺子嗎?”

“他不配。”他要等到那個老家夥坐不住了,親自來找他。

孟至晚剛說完,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秦律一開始沒有在意,孟至晚只感覺腦子一陣眩暈,呆愣的站了一會兒,兩個呼吸之間,再擡頭時,看見秦律問說:“你怎麽在這裏?”

你不是問過了嗎?疑惑了一瞬,秦律立馬反應過來:“古柯箋?”怎麽又換出來了?

古柯箋聽到熟悉的音樂聲,接起手機說:“你去哪了?菜都涼了,你還來吃飯嗎?”

古柯箋背過秦律說:“你先吃吧,我有點事,就不來了。”

“很緊急嗎?飯都趕不及吃,我還做了一大盆醬油雞。”

“嗯,對不起,我待會兒再聯系你,抱歉。”

“行,那你忙吧,挂了。”

“等一下,你知道我是誰嗎?”

“嗯?”方曉月聽着電話覺得好笑:“古總啊。”聽到古柯箋這麽問方曉月立馬恐慌起來:“你別告訴我曲子沒用了,你現在是孟至晚啊?”

“不是,有用,就是跟你确定一下,那沒事了,再見。”你沒事吧?這句話古柯箋沒有問出口,按照方曉月的口吻來看,他消失的中間那一段空白記憶,她應該是和孟至晚在一起的,而且不知道為什麽孟至晚并沒有表明身份,不然方曉月那麽怕孟至晚,不會還打電話叫他去吃飯,可是為什麽呢?為什麽孟至晚不表明身份呢?

古柯箋挂了電話轉過身就看到秦律站在一旁打量着自己:“方曉月?”雖然是疑問但是秦律很肯定的說:“你們什麽時候關系這麽好了?”

古柯箋避開這個話題不談,而是問秦律說:“發生了什麽事?”

“你是怎麽出來的。”這太奇怪了,明明什麽都沒發生,為什麽古柯箋會突然就出來了?

古柯箋看着秦律不說話,顯然是不打算回答,最後是秦律先妥協了:“孟家的事。”秦律掃了他一眼:“你處理不了,讓孟至晚出來吧。”

“我不知道怎麽讓他出來。”古柯箋老實的說。

“那就試試老辦法吧。”秦律轉身去了衛生間,沒有一會兒就拿了一瓶消毒水出來,他把消毒水打開,放在古柯箋鼻子底下,古柯箋甚至還十分配合的深吸了一口氣。

秦律擡着消毒水,在旁邊靜靜等着結果,幾個深呼吸之間,古柯箋眼前一花,恍惚了一陣,聞到鼻子邊刺鼻又熟悉的氣味,皺眉道:“他又出來了?”

“對。”秦律把消毒水擰緊,放到一邊:“前兩次這個方法沒用,這次卻又有用了,你要小心了,現在這個辦法只有他肯配合才有用了。”

“發生了什麽?”無緣無故的出來又無緣無故的離開,他這次出來總不可能是因為孟傑這個廢物吧?秦律跟他說過,古柯箋跟他說過,古柯箋已經知道怎麽出來了,那究竟是用了什麽辦法?或許這次就是個機會。

秦律明白孟至晚的意思就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線索指向太明顯,就是方曉月的那通電話,秦律說:“你這個手機的鈴聲不是這個,方曉月打電話過來的那個鈴聲像是刻意設置的。”孟至晚這個人,是不可能特意更改手機鈴聲的。

孟至晚把手機打開,翻開通話記錄,“烏雲”這個備注是怕他發現方曉月嗎?孟至晚點進去确實是單獨設置了一個手機鈴聲,孟至晚點開鈴聲,熟悉的音樂響起,鮮血、玫瑰、月夜像是恐怖故事裏的詛咒一樣從孟至晚的記憶深處湧出,孟至晚像是缺氧一樣呼吸急促,腦子裏天旋地轉,雙膝一軟就直直的跪砸到了地上。

秦律眼看着情況不對,立馬關了音樂,打開了消毒水灑在地上讓消毒水的味道大量的散發出來。

孟至晚歸在地上,雙手撐着承重的身體,腦子裏不斷的想起:

“你看到了?好看嗎?”

“這一幕是不是美麗極了。”

“我的一生就應該如此浪漫。”

他聽到他的媽媽對他說:“你們再也困不住我了。”

她說:“你們再也困不住我了。”

秦律蹲下來觀察孟至晚的情況,試探性的喊了兩聲:“孟至晚,是你嗎?孟至晚你沒事吧?你說句話?”

孟至晚猛的擡起頭,吓了秦律一跳,孟至晚雙目赤紅,眼淚無意識的低落,臉上脖子上青筋暴起,眼中全是淩厲的怨恨和殺意,整個人像是魔怔了一樣就像是索命的惡鬼,秦律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吓得呼吸一滞,不确定的小聲問:“孟至晚?”連他自己都不确定了,眼前這個不會是激發出了另一個人格了吧?

“她知道?他告訴她了?”孟至晚只說了這麽一句就立馬起身奪門而出,秦律根本就不明白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但他很清楚,就孟至晚現在這個狀态出去,肯定是會出事的,所以他立馬追着出去:“知道什麽了?孟至晚,你到底在說什麽啊?”

孟至晚根本就沒理他,直接進了電梯就直奔停車場,秦律沒趕上電梯就只能按着電梯按鈕幹着急。

“我知道了。”本來應該離開的孟傑在打電話跟老爺子說了孟至晚這裏的情況之後,被老爺子下了死命令,無論如何今天也要把孟至晚帶過去,沒辦法,孟傑只能又開車過來找孟至晚了。

“早知道就不接這個苦差事了。”孟傑停了車之後罵罵咧咧,早知道就不應該為了想表現表現接這個爛差事,不然現在哪裏用得着這樣東奔西跑的?直接在老宅裏面等着看孟至晚笑話不就好了?

孟傑撒了氣剛準備下車,就看見孟至晚下來開車走了:“啧!”孟傑罵了一句:“個傻逼吧,不好好呆着往外跑幹什麽?”罵歸罵,罵完了還是得老老實實開車去追,今天他要是不把孟至晚帶過去,老爺子那邊沒法交代,自己也的跟着倒黴:“啧,掃把星真晦氣。”

為什麽?為什麽古柯箋能把這些事告訴方曉月?不取辱嗎?不可恥嗎?不會令她鄙夷和嘲笑嗎?這樣的家庭,這樣的父母,這樣的可憐而軟弱?

孟至晚滿腦子都只有這一個念頭,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到的方曉月家門口的,他從電梯出來的時候正好碰上方曉月吃完了飯出來扔垃圾,方曉月看見他走過來就問說:“你怎麽來了?你不是說你不吃了嗎?”

孟至晚幾個箭步向方曉月沖過去,這樣眼神方曉月太熟悉了,內心的記憶瞬間就被喚醒了,拔腿就往家裏跑,結果沒跑過孟至晚,關門的時候被孟至晚一把拉住門框,兩個來回門就被孟至晚拉開了。

方曉月出門扔垃圾,沒有帶手機,見門關不上果斷放棄想沖去拿手機,才轉身就被孟至晚一把拽出來,這次孟至晚還算有理智,想伸出去掐她脖子的手猶豫了一下,手往上一移,把住她的臉問她說:“他跟你說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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