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江宵,哥幾個來買你的酒,這是給你面子,知道嗎?”一個喝得滿面通紅的紋身男一臉獰笑。
他拿着酒杯的右手推搡了一下江宵的肩膀,酒一下子就随着動作灑在了那柔弱青年的肩膀上。
“你他媽還磨磨唧唧的,推三阻四,這不喝那不喝的!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們?”
狂躁的音樂聲裏,卡座上的幾個年輕男人全都嘻嘻哈哈笑了起來,盡情冷眼挖苦着江宵。
穿着白襯衫帶着金絲鏡框的青年推了一下眼鏡,絲毫不在意肩頭洇濕的一塊污漬,乍一看文質彬彬,極其溫柔,倒像是個教書育人的老師了。
“沒有啊海哥,我怎麽可能不給你面子呢?我就是不太會喝酒而已……”江宵尴尬地幹笑了幾聲,“我這人特別容易醉,一會兒不能工作了。”
叫海哥的男人當真是五大三粗,肌肉虬結,聞言,立刻瞪圓了雙眼,幾乎要用氣勢将對面的小雞仔給壓死了。
“你放屁!”
“就憑你這個酒量,你還當什麽酒吧營銷?趕緊轉行去餐廳端盤子得了!廢物一個,下次我可不找你買酒了!”
周圍流裏流氣的青年全都開始起哄,江宵無奈,端起了酒杯說:“別別別,我喝……我喝。”
不等酒杯碰到嘴唇,一只塗着車厘子紅指甲油的美手便伸了過來,奪下酒杯,嬌媚的聲音也同時響了起來——
“幹嘛呀海哥,那麽大脾氣?我男朋友不擅長喝酒,我陪你喝。”
鐘成鳳一出現,所有男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貪婪的視線瞬時之間鋪天蓋地而來,虎視眈眈看着她起伏的胸口和白皙的大腿。
海哥臉上的怒容當即也消褪了不少,露出了色迷迷的神情來:“你?”
一雙鳳眼時刻含笑,緊盯着對面的男人,嬌滴滴道:“是呀,就是我。”
她探手向下一摸,端起了一杯新的酒,遞給對方,碰杯之後一飲而盡,海哥看上去很是滿意。
鐘成鳳掃了一眼,趁機道:“海哥,你這桌都沒酒啦,再點點兒?”
一杯酒下肚,海哥目光竟然有些呆滞了,用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癡迷神色,緊緊盯着鐘成鳳,嘴巴裏不由自主流下了一絲口水,摻着血。
他忽然色迷心竅了似的,問:“你們夜場廁所在哪裏?你帶我過去。”
“好。”鐘成鳳煙視媚行,一笑之後,便由他攬着穿過了人群,緩緩離開了。
卡座裏的其他小青年全都怔住了。
他們整齊劃一地瞥了一眼江宵,就看見那個頭頂呼倫貝爾大草原的小白臉,正在給別的桌開酒,衆人一時之間不由得露出了“大哥你才是純爺們”的微妙神色來。
此時的廁所隔間裏,已經傳出了碰撞和喘息聲。
“海哥,你今晚還要開多少酒?”
“越多越好……”男人的聲音已經不受控制地開始虛弱了起來,帶着幾乎到達巅峰的迷幻感,“越多越好。”
鐘成鳳想到江宵又可以有業績,不由得笑了起來,更加賣力,那笑聲空空的,很詭異。
不久後,幾個服務生來到了海哥所在的那一桌,端上了令人咋舌的酒。
有小弟目瞪口呆:“海哥哪來這麽多錢?點這麽多……是想把我們活活喝死吧?!”
“嗤,我看是被小娘們兒妖言惑衆了……”
鐘成鳳從廁所隔間裏出來的時候,一臉人畜無害的江宵立刻迎了上去,抱住了衣着淩亂的她,他的聲音溫柔如水,直穿人心:“寶寶,你去哪裏了?我怎麽給隔壁桌開個酒的功夫,你就不見了?”
江宵會不知道鐘成鳳做了什麽嗎?
除非他眼瞎了。
“我……”偏偏鐘成鳳還自欺欺人,認為江宵是真的不知道,她也真的不想主動提起那些爛事來給江宵犯難,于是抱着他,笑說,“我喝多了有點難受,就過來吐一下,剛才海哥是不是又點了新的酒?記到你業績上沒有?”
江宵滿臉欣喜,垂眸看她:“我正要說這個,寶貝你可真厲害,要不是你,我可搞不定那幾個流氓!”
“你開心就好呀,為了你,我來這裏不就是為了幫你嘛?”鐘成鳳摸了摸他的臉,眼中帶着有些瘋癫的癡迷,呓語一般喃喃道,“誰讓你是個連酒都不會喝的小可憐呢?我要幫你……我要一直幫你,怎樣都可以。”
燈光照不到的地方,鐘成鳳和江宵在擁吻。
與此同時,廁所隔間裏的海哥直挺挺坐在地上,下身□□,面色鐵青,嘴巴大張的歪着頭,一雙眼睛翻了起來,只剩下帶血絲的眼白,已經沒有一絲呼吸了。
可是一看,他臉上的神情很古怪,既痛苦又滿足。
仿佛正在天堂和地獄裏不斷穿梭,扭曲成了一個詭異的表情,乍一看簡直能将人吓出一身冷汗。
……
蔔星和梅梵瑙沒有提前預訂座位,在夜場裏才轉悠了小半圈,就有營銷看見了蔔星的一身名牌,臉上帶着圓滑的笑容,湊上前來套近乎:“喲,哥來了?訂座兒了沒?開點什麽酒啊?”
跟着音樂玩嗨了的梅梵瑙無辜眨眨眼,看向了人形atm大佬同志。
“也是,總不能一直亂找,得找個顯眼的位置坐下。”蔔星嗆不住對方的眼神,便随意掃了二維碼,幾乎是看也不看就下單了最貴的酒,一邊的營銷直接看傻了眼。
營銷業績飙升,握拳喊了一聲“yes”,就開始殷勤地引着二人:“哥哥哥,這邊坐!”
等到鐘成鳳和江宵膩歪完事兒,重新回到主場的時候,正好看見侍者端着黑桃A的燈,一行人捧着香槟,朝着全場最醒目的一桌走了過去。
江宵遙遙一望,無意說:“這是今晚第一瓶黑桃A吧?”
這時候,他驚奇地瞥見了樣貌過人的蔔星和梅梵瑙,目光尤其在花蝴蝶似的梅梵瑙身上流連了一下。
鐘成鳳有些不安:“你在看什麽呀?”
“我看……”江宵頓了頓,指向梅梵瑙,“我在看他,我猜這黑桃A肯定是他開的,這人一看就很有錢很會玩。”
鐘成鳳也看了過去,頓時錯愕,這不是前幾天聽見她和白清吵架的那個小哥嗎?
世界真小。
“唉,好的香槟就是不好賣,我這種普通營銷還是老老實實賣別的酒吧,也就只能羨慕羨慕別人啦!”江宵感慨了一聲,純良無害的黑眼珠看了看身邊的女友,親昵地撫着她的發絲,說,“寶寶先去玩一會兒,我先去給剛才那桌敬酒了。”
“乖,哥哥愛你。”一吻輕柔的落下,鐘成鳳只覺整個人都要軟倒在這人的懷裏了。
一種難以遏制地愛意沖了上來,令鐘成鳳如飄蕩在暖風裏一般迷幻無助,只想緊緊抱住對方。
愛是洪水猛獸,神仙也阻止不得。
她怔怔看着江宵落寞離去的身影,只覺得心髒翻湧絞痛,恨不能将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拿來給他。
迷茫退卻,一雙化着精致眼妝的大眼睛裏滿是癫狂。
紅唇翕動:“江宵……江宵太辛苦了,我得幫幫他,我必須幫幫他……”
高跟鞋毫不留情地崴了她一下,鐘成鳳忍着劇痛,呼吸都因為莫名的緊張和戰栗而加重了,她向着蔔星的方向走去,魔怔了一般,聲音都帶着哭腔:“要是我不幫江宵,他可怎麽辦呀,沒有人愛他了……就像沒有人愛我一樣,我不忍心啊……”
她甫一來到蔔星身邊,那些妖嬈舞動的領舞瞬間黯然失色。
鐘成鳳婀娜多姿地在蔔星身邊坐了下來,手在面前擺着的無數杯酒上掃了一下,最後摸準了兩杯拿了起來,将其中一杯遞給對方:“哥哥,喝一杯?”
無意間,鐘成鳳秀麗的長發落了一根下來,就在蔔星的那杯酒裏。
她幾乎對蔔星釋放了自己的全部魅力,從眼神到身段,都散發着誘人的香甜氣息。
靠得這樣近,連鐘成鳳也不得不暗自贊嘆了起來。
這個男人的樣貌近乎是完美無缺的……
冷峻肅穆,從頭到腳都極其高貴優雅。
但是一看,就會讓人覺着蔔星冷淡薄情,不好接近,可望而不可及。
“不喝。”薄唇輕啓,只丢出了這麽輕描淡寫兩個字。
他不喝就算了,畢竟鐘成鳳只是過來在他這裏走個過場,真正的目标,她放在了江宵認可的梅梵瑙身上。
梅梵瑙此一時正在不遠處蹦迪,看上去是在瘋玩,實則在不斷打量着周圍的景象,這個地方陰氣缭繞……
出問題應該不是一天兩天了。
鐘成鳳摸了過來,擁擠的人群裏,她強行湊到了梅梵瑙身邊,短裙撩得更高了些,跟着音樂開始往梅梵瑙身上貼。
梅梵瑙正納罕地眯眼觀望:“不對勁,這裏的這些人,怎麽臉上的表情都呆呆的,一點也沒有蹦迪的興奮?”
一抹暗香湧進了鼻腔,柔軟的嬌軀貼着他,他一低頭吓一跳,這厮不是鐘成鳳嗎?
這時候,鐘成鳳擡起頭來,風情萬種地一撩發絲,朝他抛了個媚眼。
“……”安然坐在卡座裏的蔔星立刻坐得筆挺!
他清清楚楚看見梅梵瑙非但不躲開這女人,還跟個混賬二世祖似的笑得燦爛,也跟着搖擺了起來,蔔星一陣心梗,急得随手抓起了剛才鐘成鳳敬過來的酒,一飲而盡,砰地狠狠放下。
這個梅梵瑙,到底是來抓鬼,還是來撩妹!?
“哥哥,我比你會跳吧?”鐘成鳳一邊貼身撩撥,一邊故意嬌嗔。
誰成想她并未得來梅梵瑙的阿谀奉承、色迷心竅,那個人竟然愣了一下,一臉不屑地淡淡一勾唇,笑說:“這不可能。”
一秒鐘後,梅梵瑙毅然決然沖上了舞池中央,站在了最高的位置,正好卡在了DJ的高.潮聲裏,瘋狂舞動了起來,原本塞在褲子裏的襯衫一下子飛了出來,露出了他精瘦又靈活的腰。
全場失神的年輕人們似乎被他喚醒了,失焦的眼瞳再次聚焦。
一看見這麽個比男模跳得還妖嬈三分的貨,大家立刻便沸騰了起來,瘋狂尖叫起哄!
梅梵瑙心中洋洋得意,暗想:“女妖精,挑戰我?你怎麽可能有我騷?”
鐘成鳳:“???”
蔔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