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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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比肩
作者:五色曼陀羅
文案:
承影終究成為了遇頌淩的太子妃,他陪遇頌淩降叛黨,納賢才,剿悍匪,定外邦。本以為就此執手共度一生,怎奈,遇頌淩的初戀情人再度回朝,一池靜水再次波瀾回蕩。本以為是峰回路轉,承影撲朔迷離的身世,卻被層層揭開……
那一年,他們執手輕笑,看盡人間悲喜;
這一年,他們劍拔弩張,風浪不曾平息。
那一年,桃花亂了誓言;
這一年,淚低落了纏綿。
他們的愛情,在層層的迷霧後,是否會如初?
內容标簽:宮廷侯爵 天作之和
搜索關鍵字:主角:遇頌淩,承影 ┃ 配角:司徒榕,唐玄,華宇,嚴烈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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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谷
狼和羊之間的愛情,你們相信嗎?遇頌淩不信,承影亦不信。在他們看來,狼對羊的感情不是愛,而是欲望,占有的欲望。猛獸就是要和猛獸來配的,再溫順的羊羔,也不過是它們利齒下的美味,吃進肚子來,便什麽都沒有了,只會舔舔爪子,去尋找下一個目标。
想要與猛獸同行,至少你要保證,你也是個猛獸。
綠陰生晝靜,孤花表春餘 。
夏至将近,比往年都要熱一些,遇頌淩一手一個的抱着他的雙生子延昌和延隆在房間裏溜達,雖然額頭已布上薄汗,但他卻絲毫沒有覺得燥熱,直到把懷裏的小家夥哄得睡着,他才輕輕的将他們放到搖床上,吻了吻孩子們細致柔軟的臉頰,才輕聲轉身離去。
回到房間,卻沒有看到承影,只有瑞兒一人四處張望,似在尋找什麽。
“瑞兒,你在找什麽?”遇頌淩走過去溫柔的問。
“父親~”瑞兒蹒跚着腳步過來,如今的他,已經能清楚的叫出父親,爹爹這樣的字了。
“父親,瑞兒在找爹爹。”瑞兒仰頭,奶聲奶氣的說。
“哦?在屋子裏找爹爹麽?”
“嗯!爹爹和瑞兒在玩捉迷藏。”
“這樣啊~”遇頌淩笑道。
“父親和瑞兒一起找好不好?”遇頌淩眯着眼睛,露出一貫優雅的笑容。
“好啊好啊~”瑞兒高興的拍手喊道,“找爹爹~找爹爹~”
遇頌淩環視一下四周,一片安靜,不像有人,但他知道,承影一定就躲在某處暗暗的看着他們。隐匿之術是像承影這樣優秀的影衛的必修課。
“爹爹在哪?爹爹在哪?”瑞兒一邊說一邊跑着,四下掀起帷幔尋找。
遇頌淩微閉上眼睛,靜靜的聽着,瑞兒每一次拍手,每一聲笑都記在心裏。聲音在耳邊回蕩,久久不散。忽然,遇頌淩眼睛一凜,一個箭步沖了過去,手如鷹爪,抓住了裏屋內的一抹淡藍。
深邃的眼眸閃着危險的光,衣阕飄飄,淡藍的身影從遇頌淩的手中逃脫開。
“呵~想跑麽?”遇頌淩勾着嘴角,又用擒拿手法抓住了他,仿佛一眨眼的功夫,兩個人已經你來我往過了好幾招。
“咯咯~好啊~好~”瑞兒在一旁看着父親和爹爹打架,非但不怕,還拍手叫好起來。
“這孩子~怎麽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架勢?”承影看着瑞兒歡呼雀躍的樣子,停下手皺眉說道。
“呵~~別分心啊。”遇頌淩輕笑一聲,反手一扭将承影壓倒在桌子上,湊到他的耳邊,得意的說,“你被我抓到了。”
“抓到喽~抓到爹爹喽~”瑞兒叫道。
“瑞兒可不是唯恐天下不亂。”遇頌淩摸着瑞兒的頭笑道,“他這叫坐山觀虎鬥。只有置身事外,才能統攬全局,運籌帷幄。”
“沒長牙的時候便會咬人,剛剛能把話說利索就會坐山觀虎鬥……”承影無奈的搖頭,“真不知道再長大些會怎樣。”
“哈哈~~這才是我的兒子呢。”遇頌淩有些驕傲的擡了擡下巴,“等他再長大些,我将把我會的全部教給他,我要教他如何将這山河盡收掌握,如何讓黎民百姓俯首稱臣!”
小小的瑞兒歪着頭,看着遇頌淩,明顯的不懂他話中的意思,卻意外的笑得很是憧憬。
“俯——首——稱——臣——”瑞兒咧着嘴傻笑,反反複複的說道。
“真是……虎父無犬子麽?”承影淺笑,捏了捏瑞兒肉嘟嘟的臉蛋。
“太子、太子妃,是時候沐浴了。”門外侍女說道。
“走吧。”遇頌淩抱起瑞兒說道。
承影依舊是緩步跟在那個熟悉身影的身後,不同的是,如今的他們,已經有了千絲萬縷的聯系。
禦湯池的上層是常年不減的氤氲水汽,遇頌淩飲了一口酸梅湯,看着瑞兒在池中嬉戲,滿臉慈愛。
“追查王氏兄弟的事,你真的打算交給廖文卿處理?”承影問道。
“自然不會。”遇頌淩胸有成竹的說,“我已經派了司徒榕随他們一同調查,前幾日司徒榕傳信來說王氏兄弟并沒有反擊,只是一路南下逃亡,想必他們已經看清氣數已盡,無心再戰,我想過不了幾天,司徒榕定能帶來好消息。”
“爺~”華宇進來說到,“司徒将軍有書信送到。”
“嗯,呈上來。”遇頌淩接過信看了看,笑道,“呵呵~好消息來了。”
“信上說什麽?”承影問。
“司徒榕已将王戰等人包圍于碧落谷。”
“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
“呵呵~我,親自走一趟,去會會這個飛虎将軍。”
碧落谷外的軍營附近,一輛馬車緩緩而來。
“停下!來者何人?!”門口的守衛喝道,攔在馬車前面。
車簾被掀起,馬車上走下一位淡藍衣衫的公子,面容清雅俊逸中透着絲絲冷峻,手持長劍,雖未出鞘,卻已寒氣畢露,顯然是把罕見的利刃。深邃的眼眸雖只淡淡的掃了守衛一眼,清清冷冷的目光,卻透出一股寒意。跟在他後面的是一位明黃衣衫的公子,竟是更加豐神俊逸,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擡眼間,滿樹夏花黯然失色,舉手投足間自帶幾分居高臨下的氣魄,讓人不敢唐突。
“你們是什麽人?”雖被二人的氣勢所震懾,守衛還是盡職的過去詢問。
“将這個交給司徒将軍看,他自會知道我們是誰。”藍衣公子将一塊令牌交到了守衛手中。
守衛很快的進去通報,不一會兒,司徒榕親自出來迎接,見到二人,急忙撩袍跪倒,恭敬的說:“司徒榕參見太子、太子妃!”
“免了。”遇頌淩擺了擺手,笑道,“司徒将軍辛苦了。”
“這是屬下的職責,不敢邀功!”司徒榕謙遜的說,“屬下這就去派人準備,為太子和太子妃接風洗塵。”
司徒榕将兩人請到屋內,看着遇頌淩身旁的承影,依舊如多年前見到的那樣,跟在他身後半米的地方,手中緊緊握着劍,一臉淡漠。不同的是,此時這個小小的影衛,已是元國的太子妃,未來的國母了。關于立承影為太子妃一事,朝中至今仍是議論紛紛,多數人覺得承影一定是用了什麽了不得的手段,才能使一向風流潇灑的四皇子不顧一切的立他為正妃。司徒榕卻覺得,承影不只是用了點手段那麽簡單,一個人若是用他的全部來賭一局,那麽他只有兩種下場,要麽是陡然而富,要麽是血本無歸。承影将他的全部壓在了遇頌淩的身上,很慶幸,他贏了,但司徒榕更佩服的,是他下注時的勇氣。
廖文卿和廖尚書父女得知太子到來,也急忙出來迎接。遇頌淩見幾個月下來,三個人都消瘦了不少,人也明顯憔悴了。廖氏父女一見遇頌淩,急忙跪上前哭訴,一遍遍說着自己的清白和對他的衷心。
遇頌淩本就是因不想他們阻礙自己納承影為妃才故意将他們趕出帝都,如今承影已是他名正言順的太子妃,這三個人也似乎沒有再留在這裏吃苦的必要了。于是說道:“待這件事情解決後,你們便随本王回帝都吧。”
在三人搗蒜般的磕頭聲中,遇頌淩已來到堂中,看着滿桌的飯菜,忽的對司徒榕說:“給王氏三兄弟發一張請帖。”
作者有話要說: 随影第二部……開始了……希望大家一如既往支持哦……
☆、鴻門宴
飯菜陸續上桌,遇頌淩沒動筷子,大家也都不敢動,紛紛坐在那裏等着,廖雲偷偷的擡眼看去,承影消去了孕期的臃腫,竟也是俊逸不凡,相比之下,自己反而失了顏色,恨得她緊緊攥着衣角,心中默默的将承影罵上千百遍。
“啓禀太子,王戰帶到。”
一個中年大漢走了進來,最然年逾不惑,身體卻仍很是健壯,但面色蠟黃,神情疲憊,顯然這幾日被困谷中,斷水斷糧,身體已經很是虛弱。
“罪民王戰叩見太子。”王戰神情沮喪,猶如鬥敗的公雞。
“免了,賜座。”遇頌淩勾起嘴角,笑得優雅,“倒酒。”
一位侍女走到王戰面前,斟滿了酒。王戰看着面前那澄清的液體,面色凝重。
“本王宴請的是你們三兄弟,怎麽就你一人單獨赴宴?”遇頌淩淺酌一口陳釀,含笑說道。
王戰忽然跪倒在地上,沉聲說:“罪民自知罪不可恕,甘願伏法,只求太子高擡貴手,放過谷中被困的三百多兄弟。”
“哦?你是在求本太子麽?”遇頌淩擡了擡下巴,似笑非笑的說。
“是!”王戰将頭磕到地上,“一切都是罪民的教唆,與他人無關,王戰願一死以消太子心中怒火。”
“呵~~什麽死不死的,來,喝酒。”遇頌淩舉起酒杯,在座的人也紛紛舉杯。
“求太子網開一面。”王戰繼續跪着說道,“罪民先幹為敬!”
一口氣飲下杯中酒,一股辛辣順着喉嚨穿腸而過,卻再無其他感覺。
“怎麽會?”王戰心中大驚,“竟然不是毒酒?!”
“哈哈~~”遇頌淩似是看出了王戰的心思,笑道,“本太子向來只對活人感興趣,人都死了,還有什麽用,對本太子沒用的人,又為什麽要答應他的請求。”
“這,太子……”王戰一時不知如何應答。
“你單槍匹馬赴我這鴻門宴,想必已經抱着必死的決心,你若是連死都不怕,本太子給你一個活下去的機會,你敢不敢試試?”
“太子的意思?……”
“本太子惜你是個将才,想将你收回麾下,為之所用。”
“這……”
“當然,若是你願意歸順,你那三百多手下,自然也是一同為本太子效命。”
“這樣一來,我那些兄弟就能保住性命了。”王戰心中想着,“二王爺大勢已去,報仇無望,雖然投奔太子會遭人唾棄,但事到如今,也只有這樣了。”
當下扣首道:“王戰願為太子效犬馬之勞。”
“哈哈~~好,果然識時務。”遇頌淩滿意的笑着,“既然是自己人,就不要一直跪着了,入座吧。”說罷拍拍手,幾名下人推上一輛精致的小車,上層的面板上有一個碗口大小的洞,還牽上一直頭頂被剃了毛的猴子。下人将猴子的頭固定在推車桌面上的洞下,只露出被剃了毛的那部分天靈蓋。一個人用錐子在猴腦上用力的敲着,直到把那塊腦袋敲破。
“啊!!”随着猴子痛苦的叫聲,廖雲也捂住嘴叫了起來,衣袖碰到酒杯,将酒灑在桌子上。
“哼~~真是失禮。”遇頌淩冷哼一聲。
廖文卿和廖尚書急忙扶着廖雲一起跪下。三個人不停的顫抖,頭一直死死抵着地面,不敢再看那猴子一眼。
猴子的天靈蓋已經被掀起,這時又有一個下人将一勺滾燙的熱油澆到還在茍延殘喘的猴子腦中,随着一聲凄厲的慘叫,下人們将猴子腦分盛在小碗中,送到在座各人面前。
“這道新菜色,你們嘗嘗怎麽樣?”遇頌淩淡淡的說。
王戰饒是馳騁沙場多年,這般殘忍的吃飯卻還是第一次看到,拿着勺子的手不禁微微顫抖。
“這猴子是本王打獵時所獲。”遇頌淩邊品嘗着猴腦,邊唠家常的說道,“捉到它時,它不斷作揖求饒,本太子見它可憐便放了它,沒想到啊,它回到樹上後非但不感恩,還撿來石子丢向本太子,使馬受驚。”遇頌淩嘴角的弧度不見,環視着飯桌上的人,“你們說,它如此忘恩負義,本王怎麽忍心一箭射死它,自然是将它活捉回來,做成珍馐,供大家品嘗,也所是,它最後的一點價值。”
這句話說得含沙射影,王戰怎麽會聽不出來,急忙跪倒在地,大聲說道:“王戰自今起追上太子,絕無二心,請太子放心!”
“呵~~本太子又沒說懷疑你,坐下,吃菜,吃菜……”遇頌淩眯起眼睛。
“古有殺雞儆猴,今日太子殺猴儆人。”司徒榕心中暗暗說道,“真是好手段。”
吃過飯,遇頌淩命人為被困谷中的王家軍送去水和幹糧,并将他們編入司徒榕的軍隊。
“盯着他們的舉動,如有如何謀反的跡象,,便一個都不要留!”
“屬下明白!”
“這碧落谷的風景不錯啊。”遇頌淩望着窗外落英缤紛說,“聽說是個打獵的好場所。”
“屬下這就去安排。”司徒榕恭敬的說道。
“呵~那就有勞司徒将軍了。”遇頌淩眯起眼睛,笑得惬意。
“這下,總算是了卻了你一樁心願了。”傍晚時分,承影與遇頌淩對坐在桌子前,閑散的喝着酒。
“是啊,希望那些人真的能安分守己,為我所用。”遇頌淩揉着額角。
“呵~你在賭啊。”承影淺笑。
“沒錯,我就是在賭。”遇頌淩無奈的笑笑,“很多事,沒人說得好,便只能是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了。”
遇頌淩與承影碰了一杯,撫摸着他微紅的臉頰,笑道:“這麽多年了,你的酒量還是這麽差啊。明天我們去打獵吧。”
“好。”承影點頭,“很久沒有活動了,我覺得自己的筋骨都要僵了。”
“你剛剛生産不久,自然要好好調養。”遇頌淩溫柔的揉着承影的頭發。
“我已經調養好幾個月了,我現在都覺得這身功夫都快要廢了。”
到了第二天,當承影如脫缰的野馬般在山谷中穿梭,那矯健的身形完全否定了他昨晚自己說過的話。
“怎麽樣?玩得還暢快麽?”遇頌淩笑着問。
“嗯,總算能舒活一下筋骨了。”承影笑着回答。
這時,不遠處的一聲低吼,卻引得了二人的注意。
作者有話要說:
☆、嚴烈
一只斑駁的花豹正在不遠處的樹旁趴着休息,遇頌淩搭起了弓,對準花豹一箭射去,卻被樹叢中蹿出的一個人影握了個正着。
遇頌淩微感詫異的打量着那個人,看上去二十多歲的樣子,蜜色的皮膚看上去結實健壯,濃眉大眼,算得上儀表堂堂,看他的打扮,像是個獵戶。
“喂~”那人扔了箭,先開口說話了,聲音低沉,“小花是我的寵物,不是你的獵物,你走吧。”
此話一出,衆人皆大驚,暗罵他是山野之人不懂禮數,哪有人敢這般對太子說話的,當下兩個侍衛駕馬上前,欲将這個不懂規矩的毛頭小子拿下。誰知道那人只是不屑的笑了笑,迎面跑來,雙掌齊發,分別打在馬上,那兩匹馬竟被打倒在地,馬背上的侍衛也被摔了下來。
“我都說了讓你們走,不要讓我重複。”那人冷冷的說。
司徒榕默默的拔出了劍,卻被遇頌淩止住,他看着那人,優雅的勾起嘴角,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嚴烈!”那人答得幹脆。
“呵~剛剛不知那花豹是兄臺的寵物,得罪之處,望海涵。”遇頌淩依舊優雅的說。
嚴烈只掃了遇頌淩一眼便知道他定是大戶人家的公子,他這次出來是采藥的,不是結梁子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個道理他懂,人家給個坡,自己就要見坡下驢,這個道理他也懂,但他卻學不來那樣文绉绉的說話,于是規規矩矩的雙手抱拳,行了一個禮,便轉身叫上那只名為小花的豹子,向林子深處走去。
遇頌淩目送那人走遠,才對身旁的司徒榕說:“那個人的名字,你記住了?”
“是,屬下記住了。”司徒榕回答。
“去查清楚他的底細,報告給我。”
“是!屬下這就去辦!”
“想不到出來這趟還能有意外的收獲。”承影說。
“是啊,那個嚴烈臂力驚人,若能收為己用,定能如虎添翼。”
“可那人看樣子,可是一匹野馬。”
“哈哈~~野馬,才有馴服的價值嘛。”遇頌淩大笑,下馬親自看了看被嚴烈打中的兩匹馬的傷勢,眼中的笑意更甚。
太子府。
“恭迎太子、太子妃回府。”
“恭迎父親、爹爹回府。”
太子府門口,家丁早已等候多時,遇延瑞也在華宇的陪同下站在門口等着兩位父親回家。
“瑞兒真乖,知道來接父親和爹爹了。”遇頌淩一下馬車看到瑞兒,就高興的将他抱在懷裏,“走,進去看看父王給你帶了什麽新奇的玩意兒。”
“好~好~”瑞兒拍着手呼呼的小手,在遇頌淩的臉上結結實實的親了一口。
“還有爹爹。”遇頌淩将瑞兒放到承影手中,瑞兒立刻抱上去濕濕的親了一口。
承影淡漠的臉上現出欣喜溫柔的神色,輕輕的回親過去,生怕自己手重傷了瑞兒。
兩人去看了昌兒和隆兒,他們還太小,除了吃便是沉沉的睡覺,遇頌淩和承影在他們的床邊站着看了一會兒,便輕聲的轉身離開。
房間中,瑞兒面對一桌子玲琅滿目的新奇玩意兒,左挑右揀,唯獨對一把木劍情有獨鐘。
“喜歡麽?”承影輕笑着問。
“嗯!”瑞兒重重的點頭。
“那回來,爹爹教你劍法,好不好?”承影又問。
“瑞兒要學,最厲害的劍法,要,最厲害的劍!”瑞兒仰着頭說。
“最厲害的呀~~”承影點頭,“好啊。”擡手間,用瑞兒手中的木劍向前一劃,劍氣直指前面的帷帳,在木劍沒有碰到的情況下,帷帳被劃開一道口子。
“爹爹好厲害!”瑞兒興奮的拍着手。
“瑞兒,不要執着于劍的好壞。”承影抱着他耐心的教導,“心中有劍,一草一木皆是劍。最好的兵器不是手中之物,而是你自己本身。你才是你用得最順手的武器。不要因為執着工具而忽略了劍術真正重要的東西。”
“哦……”瑞兒似懂非懂的點着頭。
“呵~現在和你說這些有點太深奧了。”承影笑着說,“以後,你會一點點明白的。”
“劍術比劍重要,是不是?爹爹。”瑞兒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盯着承影,等待着他的回答。
“瑞兒……”承影沒有想到三歲的瑞兒竟能理解到這種地步,真是又驚又喜,摸着他的頭,點頭說,“對!瑞兒說的真對!”
“我們的瑞兒可是要做大事的人,這點道理自然要比同齡的孩子明白得早。”遇頌淩走過來說,“瑞兒,記住父親的話,人的內心永遠比外在要軟弱,所以攻人,要攻心。若不想被人打敗,便要練就一顆堅強的、堅固的心。生在皇家,光鮮的外表下是更多的無奈和不如意。可你的心卻是有限的,不可能把所有的東西都裝下,所以,當拿則拿,當放則放。作為一個男人,猶豫不決是大忌,而作為一個生在皇家的男人,猶豫不決便是一道血淋淋的催命符。”
瑞兒被這愈加深奧的話搞得有些摸不着頭腦,但還是捂在自己胸口的位置,堅定的點頭:“瑞兒謹記父親教誨。”
遇頌淩俯身,親吻着瑞兒的胸口。
“父親,您的心裏裝了什麽呢?”瑞兒天真的問道。
“父親的心裏啊。”遇頌淩笑得溫柔,“父親的心裏已經滿了,裝下這江山,裝下你們父子四人,便再也沒有多餘的地方了。”
“哦……”瑞兒點頭,撅着嘴說,“父親的心真小,只能裝下兩樣東西啊。”
“傻孩子,你父親的心一點都不小。”承影輕笑,“他背負的東西很多,很累的,所以瑞兒更要聽話才是。”
“嗯!瑞兒會很乖!”
“承影……”遇頌淩握上他的手,滿是歉意,“我知道,你我間的付出,并不平等。”
“淩,這世上沒有絕對平等的東西。”承影笑着打斷他的話,“我渴求平等,但不會苛求平等,我所付出的是為了得到什麽,我很清楚,現在我得到了,這對于我來說,付出和收獲便是平等的。”
“承影,你還真是……”
“善解人意麽?呵~我只是,不喜歡鑽牛角尖而已。”
“哦?”
“把自己往死胡同裏推,沒意義的。”承影擡了擡下巴,“我早就說過,沒意義的事,我不做。”
作者有話要說: 我很勤勞的~~歐耶~~~
☆、育兒
鳳鸾宮中,瑞兒一口一聲皇奶奶叫得很甜,安雅皇後樂得合不攏嘴,一個勁兒的誇他讨人喜歡。
“瑞兒,來吃荔枝了。”承影一邊剝着荔枝一邊說。
“荔枝~瑞兒愛吃~甜甜的~”瑞兒興高采烈的向承影跑過去,卻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衣擺,以一副狗吃屎的狼狽姿勢摔倒在了地上。
“唔~”瑞兒撅起嘴哼了一聲。
華宇見狀急忙要過去扶他,卻被承影制止。
“瑞兒,來吃荔枝了。”承影絲毫沒有理會摔倒的瑞兒,繼續說着。
“唔~荔枝~”瑞兒烏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承影看了一會兒,确定了爹爹沒有來抱自己的意向,便撐起了身子,拍了拍身上的土,繼續向着荔枝跑過去。
“真乖。”承影将剝好的荔枝肉喂到瑞兒口中,輕輕揉着他膝蓋上的紅腫,笑得溫柔。
“自古慈母多敗兒,太子妃此舉,實乃教子有方啊。”高公公在安雅皇後耳邊輕聲誇贊。
“哼~這麽向着他,是收了多少好處啊?”安雅皇後笑罵道。
“嘿嘿~老奴不敢~”高公公依舊是帶着謙遜的笑容。這便是遇頌淩拉攏他的理由,就算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依舊是這麽一副沉穩的樣子,這是多年在宮中摸爬滾打所沉澱下來的睿智與狡詐。
“小世子的手都磨破了,虧公子還能這麽冷靜的坐着。”華宇邊為瑞兒擦藥邊小聲嘟囔,“不過小世子真是勇敢,都沒有哭呢。”
“沒有人在意,他自然就不會哭了。”承影輕笑。
“公子這話怎麽講?”華宇不解的問。
“小孩子最是聰明的,沒有意義的事情從不會做,摔倒會哭,是因為他找到了可以容他哭容他撒嬌的人,若是沒有這樣的人,他也就不會白白浪費眼淚了。”承影淡淡的說。
“是這樣麽?”華宇望着瑞兒。
承影輕輕揉着瑞兒柔軟的頭發,耐心的說:“可是啊,沒有人是有義務容你寵你的,別人幫你,你就要記住那人的恩情,不幫你,也是再正常不過的。所以說,跌倒的時候,與其等着別人來扶你,不如自己想辦法起來,知道嗎?”
“唔~嗯,知道。”瑞兒說着,眼睛卻是直勾勾的盯着盤子裏剝好的荔枝肉。
“呵~”承影輕笑着搖了搖頭,将荔枝放到他嘴裏。
“看着小世子,仿佛看到了從前的太子啊。”安雅皇後身旁的高公公感慨道,“那時我還記得您下過令,任何人都不準在太子哭的時候哄他,漸漸的,他便再也不哭了。”
“是啊。”安雅皇後嘆道,“那時我對淩兒是太過嚴厲了些,但生在皇家,若不對自己狠一些,就只有讓別人對自己狠的份兒了。”
“老奴還記得太子曾經說過,眼淚不過是變了味道的水,是最沒用的東西。”高公公看向遇頌淩。
“是麽?我還這樣說過?”遇頌淩勾了勾嘴角,瞟了一眼承影,說道,“那時年少,還沒有遇到,能讓我動容的淚水吧。”
回府的路上,遇頌淩慵懶的枕在承影的腿上,手指輕輕撥弄着他肩上散下的烏發,微閉雙眼,朱唇輕啓:“承影,有你真好。”
“哦?”承影淺笑,撫着遇頌淩的額頭。
“你讓我覺得,我越來越像是個人了。”
“呵~~”承影只是輕輕撫摸着遇頌淩的眉眼,沒有再說話。
回到府中,遇頌淩便接到一個好消息,那個叫嚴烈的青年的身世已經查到了。
“青鳳山斬馬幫的少幫主?消息可靠麽?”遇頌淩問道。
“回太子,我們已經多面打聽過了,這消息絕對可靠。”侍衛答道。
“這斬馬幫是什麽來頭?”遇頌淩問。
“斬馬幫其實就是在青鳳山一代游走的一窩土匪,做一些打劫巨商富賈的勾當,也常常會将打劫來的錢財分給窮人。”
“哦?那也算得上是劫富濟貧了。”遇頌淩說。
“他們……還劫過官銀。”侍衛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不劫軍饷,不劫赈災款,唯獨劫官員的家私,而且那些官員……多為貪官。”
“哈哈……”遇頌淩忽然笑了起來,“真是可笑,把百姓當做傻子,他們卻比我們這些執政之人更加看得真切。以人為鏡,可以明是非,果然不假。”
“太子,那個嚴烈,您打算……”
“先不要輕舉妄動。”遇頌淩說道,“你們繼續在青鳳山盯着他的舉動,包括他的習慣與愛好,及時向我彙報。”
“是!屬下遵命。”
承影見遇頌淩滿面春風的回來,便知道有好事發生,笑問道:“有好消息?”
“嘿嘿~”遇頌淩得意的勾起嘴角,“那個嚴烈,我要定了。”
“呵呵,那我要祝賀你覓得良将了。”承影斟了兩杯酒,将一杯遞給遇頌淩,自己則拿起另一杯,笑着說,“慶祝一下,幹!”
“呵~一杯酒算什麽慶祝?”遇頌淩卻看似不屑的将酒杯放下,忽的勾住承影的腰,用力一收,将臉湊上去,在他的唇上淺啄一口。狡黠的笑道,“看到沒,這才叫慶祝!”
作者有話要說: 我很勤勞……勤勞……勞……
☆、宜陽行
轉過天,遇頌淩剛剛起身,便接到消息:宜陽縣知縣昨夜遭人暗殺,家中老幼十餘人無一活口。
“據探子回報,在現場找到了斬馬幫的誅殺令。”侍衛說道。
“宜陽縣……就在青鳳山腳下啊。”遇頌淩說道,“這斬馬幫也算是在那一帶縱橫了有些年頭的匪幫了,怎麽會犯留下這麽明顯線索的低級錯誤?除非……”
“他們是有意挑釁,又或者,有人栽贓陷害。”承影冷靜的接話道。
“我讓你派人盯着嚴烈,可有什麽動靜?”遇頌淩問。
“問題的關鍵就在于此。”侍衛回答,“據屬下派去的探子回報,昨天是斬馬幫幫主夫人的壽辰,嚴幫主在青鳳山上大擺酒宴,衆人一直喝道深夜,根本沒人下山。”
“哦?”遇頌淩眯起眼睛,想了想,緩緩說道,“我記得上個月餘靜縣的知縣也被滅門了,那次在現場也找到了翡翠山莊的玉佩符。整件事與此次可謂是同出一轍。”
“汴州知州也是在上個月被滅門,證據苗頭指向的是鹽幫。”承影淡淡的說,“兩個月內三起案件手法相同,看來是有人想挑撥朝廷和江湖幫派的關系啊。”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斬馬幫那邊,繼續派人盯着。”遇頌淩擺手說,等那侍衛退下後,遇頌淩嚴肅的說,“承影,你準備一下,我們去一趟宜陽縣。”
“你是要名去,還是?”承影問。
“呵呵~~自然是,移花接木了。”遇頌淩淺笑。
“明白,我這就去辦。”承影點點頭,轉身出去。
七天後,宜陽縣新一任知縣佟梁走馬上任。
“嘿~這新來的縣太爺還真是氣派,看那身後一黑一白的兩個随從,跟黑白無常似的。”官府衙役竊竊私語道。
“那是當然,上任知縣被莫名其妙的滅了滿門,誰不怕啊。他當然要做足了準備才趕來。”
“也是,他帶的侍衛不多,一個個看上去可都是練家子啊。”
“那個穿白衣服的是誰啊?怎麽還用面具遮着半張臉?”
“沒聽說?那是宋師爺,據說小時候家中失火,被燒傷了臉,所以才戴着面具。”
“看他那面無血色的樣子,身子虛得可以啊,不像只是燒傷臉那麽簡單。”
“人家有學識,那種身板也比咱們這光有蠻力的粗人拿的俸祿高。”
“那個穿黑衣服的絡腮胡子是誰啊?”
“好像是知縣的貼身侍衛,姓……姓程,是個武将。”
“行了行了。”為首的衙役沉聲說,“知縣大人過來了,都閉嘴!”
完成交接,佟梁命其他人都下去,急忙從作為上起身,快步向前跪倒在“宋師爺”面前:“下官給太子、太子妃請安,剛剛失禮之處,請太子恕罪。”
“呵呵~這本就是我的主意,你又何罪之有?”遇頌淩扶起佟梁,“此次行動,我們本就是喬裝打扮,你這麽一折騰,是生怕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