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人看不出麽?”

“這,這……”佟梁大驚,若是被太子懷疑了自己的忠心,這顆頭不用悍匪來取,也會被太子命人拖出去斬了,急忙又要跪倒:“臣一時疏忽,望太子恕罪!”

“又來了……”遇頌淩在他再次跪下前将他扶住,笑着說,“你不用那麽緊張,做好我讓你做的事,本太子自然不會怪罪你。我知道,你胸有大志,絕不會滿足于這小小的宜陽知縣這麽簡單。”

遇頌淩笑着拍了拍佟梁的肩膀,覺得他似是被說中了心事似的身體微微一顫,嘴角勾起笑意,繼續說道:“渴望加官進爵、光宗耀祖,這是人之常情,但若想得到提拔,必須拿出值得提拔的能力。本太子不會錯過一個良才,也不屑提拔一個庸才。這次宜陽之行,便是本太子給你的一個機會。”

遇頌淩低頭在佟梁耳邊說:“能發光的,才叫做金子。”

佟梁一聽大喜過望,卻又不敢再跪拜,只得不停的說:“臣謹記太子教誨,一定不負所望!”

吃過晚飯,承影依照規矩陪在知縣身旁守衛。佟梁官職雖不大,卻也知道面前的這位黑衣公子是太子昭告天下的太子妃。要立男子為正妃,本就是元國開國來從未有過的事,而且這個男子據說還是個外邦異族,其中艱辛,可想而知。可見太子對他定是寵愛有加,讓他給自己護衛,佟梁如坐針氈,惶惶不安,早早的說要休息,便回到了住處,雖然這裏七天前才發生血案,但想到這次帶來的侍衛都是太子的人,那必是一等一的高手,佟梁的心裏也踏實了很多,很快便睡去。

承影又巡視了一圈,并未發現異樣,便向侍衛們囑咐了幾句,回房間休息。推門進屋,遇頌淩正在洗臉,那原本蠟黃沒有血色的臉龐,已随着一盆渾水變得細致紅潤。

“公子,您也把臉洗了吧。”華宇說道。

“好。”承影撕下粘在臉上的絡腮胡子,洗好臉。華宇便端着水盆退了出去。

“怎麽樣?發現什麽異象沒有?”遇頌淩便擦臉便問。

“沒,一切都很正常。”承影回答。

遇頌淩将一身夜行服扔給承影,笑着說:“出來宜陽,我們去逛逛。”

承影點頭,穿上夜行服。黑夜總,兩條黑影穿梭在瓦礫之上,離開了縣衙漸漸遠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梨花煙雨

在縣城最東邊的一座山神廟內,遇頌淩和承影看到有不少人聚集在那裏,或是古稀老人,或是年幼小童,還有一些像是乞丐,都是衣衫褴褛的樣子,他們一個個排好了隊伍,緩緩前進,隊伍的盡頭有三個姑娘,兩個年紀尚小,頭紮雙髻,看上去像是侍女,一個給衆人發着饅頭,另一個則在一旁向他們手中的碗裏盛着菜。站在她們後面的姑娘年紀稍長一些,看衣着打扮就與另兩個人不同,相貌平平,但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卻是英氣十足。

“謝謝……謝謝大小姐……”拿到食物的人紛紛道謝。

這時,那個被叫做大小姐的姑娘忽然一揚手,手中的馬鞭指向一個人,冷冷說道:“你,滾開!”

“為,為什麽啊?”那個面黃肌瘦的中年男人顫巍巍的說,“大小姐,您大慈大悲,我都兩天沒吃飯了,賞小的一口吃的吧。”

“哼!我不是菩薩,沒那副慈悲心腸。”大小姐臉上的寒意更重,“你兩天沒吃飯?若不是你嗜賭成性,輸光了家底,又怎麽會淪落到這般下場?”

“小的,小的以後一定不再賭了!大小姐,您就可憐可憐我吧……”

“這句話你曾經和我說過。”大小姐冷冷的打斷那人的話,“我不會相信騙過我的人。快滾!”

那人見怎麽說都沒有用,忽的雙手用力一推,将發饅頭的姑娘推到在地,抓起四個饅頭轉身就跑,大小姐只是身形一晃,便擋住了那人的去路,手中的馬鞭雨點般的抽打到那人身上,那人慘叫求饒,女子卻絲毫不為所動,直把他打得連慘叫的力氣都沒有,蜷縮着倒在地上抽搐才肯罷手。看都不看那人一眼,便對另外兩個姑娘說:“發完了我們就回去吧。”

“是,大小姐。”兩人說着,收拾好東西,一行三人便向山神廟的南邊走去。

遇頌淩和承影互相使了個眼神,便暗中跟了上去,三轉兩轉,來到一條羊腸小道。

“這是上青鳳山的路。”承影用唇語說道。

“果然,和斬馬幫有關。那種土匪窩子會被稱作大小姐的,也只有幫主的女兒了。”遇頌淩同樣用唇語說着,“這麽說來,她就是那個嚴烈的姐姐了。”

遇頌淩拉住承影的手向後退了退,繼續用唇語說:“前面便是斬馬幫的地盤。我們不要過去,以免打草驚蛇。”

承影點點頭,跟着遇頌淩轉身離開,沒走多遠,身後便傳來了慘叫聲。

“回去看看!”遇頌淩說道,與承影二人運起輕功,一路沿着小道向前奔去,漸漸聞到些許花香,緊皺眉頭,捂住口鼻:“這是…梨花煙雨!”

梨花煙雨是唐門的繼承者唐玄根據唐門的祖傳暗器暴雨梨花針改良而得的暗器,在暗器匣發射飛針的同時放出毒霧,使殺傷力和殺傷面積都有了顯著提高。遇頌淩已将梨花煙雨用于軍中,但因這種暗器太過危險,數量控制得極為嚴格,只有将士在上戰場殺敵時才能領用,但如今出現在這種地方,又傷了斬馬幫的大小姐,更加應證領有人想要挑撥朝廷和武林幫派間關系這一猜測。

"淩,嚴家小姐受了重傷,那兩個侍女已經斷氣了。"承影說道。

遇頌淩将一顆褐色的藥丸塞到嚴小姐口中,對承影說:"清理一下,不能讓人知道她是被梨花煙雨所傷。"

"好。"承影點頭,用磁石吸出三人身上的毒針,遇頌淩在忙着清理着周圍地上撒落的毒針。

"厄~"嚴小姐忽然低吟一聲,眼皮動了動,似要睜開。承影心中暗道不妙,她若是這個時候醒來,看到一身夜行衣的自己,把自己當做要殺她的人也說不定,急忙擡手點了她的睡穴,感覺到她的頭歪到自己的手臂上,漸漸沉了下去,才放下心來,急忙把剩餘的毒針吸出,對遇頌淩說:“我們快送她回去吧,免得一會兒又醒了。”

“好。”遇頌淩點頭,想了想,從懷中掏出一個火流星,抛向空中,紅色的光芒在黑夜中甚是顯眼。“斬馬幫肯定有巡山的人,他們看到火流星會自己來這裏一探究竟的,我們就在一旁等着便是。”

正如遇頌淩所言,沒過多久便有幾個壯漢拿着火把走了過來,看到躺在地上的嚴小姐和侍女,急忙抱起她們向山上跑去,還有幾個人留下在周圍尋找線索。躲在不遠處樹上的遇頌淩和承影從他們的表情中,看得出他們并沒有找到有價值的線索。看着他們悻悻而歸,兩人才轉身向衙門奔去。

回到衙門,遇頌淩關緊門窗,便掏出毒針和承影兩人在燈下仔細研究起來。

“難道,是有人混在将士之中,将梨花煙雨從武器庫中偷了出來?”承影問道。

遇頌淩皺着眉,用鑷子夾起一枚毒針,對着燈仔細的看了又看,忽然開口:“承影,你看那嚴小姐的功夫如何?”

“從說話行走的氣息來看,功夫不賴,卻也算不上高手。”承影回答道。

“那你說,唐門暗器甲天下,暴雨梨花針和孔雀翎并列為唐門雙寶,可見威力不凡,這比暴雨梨花針的威力更勝一籌的梨花煙雨,怎麽就沒能要得了她的命呢?”

“你的意思是?”承影經遇頌淩這麽一說,也懷疑了起來,“嚴小姐身中四根毒針,卻還能活下來……你懷疑那梨花煙雨是假的?!”

“只是猜測。”遇頌淩提筆寫了一封信,與毒針一起封好,叫來華宇,“派人連夜将這個送往帝都司徒府,交給唐玄,馬上!”

“是,爺,我這就去辦。”華宇接過信,迅速轉身離開。

“這麽說來,斬馬幫的誅殺令,不過是塊木牌,若想仿制,也并不困難。”承影喃喃說道。

“所以我需要唐玄幫忙鑒定一下,那梨花煙雨究竟是不是真的。”遇頌淩揉着額角,将頭懶懶的枕在承影肩上,輕輕吹着他耳邊的發絲,聲音也是愈加慵懶,“好累~先睡吧,明天咱們肯定是要早起的。”

“哦?為什麽?”承影不解。

“我給那女人吃的只是普通的解毒丸,并不對症。斬馬幫幫助的女兒被人暗算了,這口氣他們怎麽咽得下,何況前幾日剛剛傳言是他們殺了上任知縣,所以衙門,便成了他最優先的懷疑對象。”

“你是說,他們明天會來?”

“只是猜測。”遇頌淩一揮手,掌風熄滅了燭火,一把拉承影入懷,邪笑着說,“明天的事,到了明天自見分曉,現在……呵呵……愛妃,你該侍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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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

遇頌淩還是失策了,在天還未亮的時候,華宇便急急忙忙的跑來敲門,慌張的說道:“爺,不好了,那斬馬幫的幫主帶了一群人把咱們包圍了!”

“哦?呵~來得還真快。”遇頌淩睡眼惺忪的說,“知道了,我這就去。”

佟梁坐在堂上,桌子下面,雙腿一直在不停的打哆嗦,心中默默念着:“太子爺您倒是快來啊。我可不想上任剛剛一天就被這幫土匪搬了腦袋。”

“縣太爺,我女兒嚴冰是在你宜陽縣出的事,到現在還昏迷不醒。你今天不給老夫一個交待,我斬馬幫絕不會善罷甘休!”

“想必這位便是嚴幫主了。”

一個手拿折扇的白衣公子緩緩走來,面色蠟黃,似是得了重病一般,右邊的臉用面具遮住,看不真切容貌,聽聲音氣虛無力,是個十足的病秧子。

“閣下便是嚴幫主?”白衣公子問。

“老夫便是嚴洪山,你是何人?”嚴洪山瞟了一眼面前的病秧子問道。

“這是宋師爺。”佟梁說道,心想若是嚴洪山知道和自己說話的人正是當朝太子,不知道會不會吓得破了膽。

“嚴幫主,不知你深夜興師動衆的到此,有何要事?”遇頌淩禮貌的問。

“我來此并不是為了生事,只是要為小女讨個說法。”嚴洪山冷冷的說。

“令千金怎麽了?”遇頌淩裝作毫不知情。

“你們不要裝糊塗!”嚴洪山身後的幫衆大聲嚷着,“小姐下山發放食物,卻被暗算暈倒在上山的路上,你說說,這宜陽縣就這麽巴掌大小的地方,我們大小姐又是一身的武藝,不是你們官府的人,誰能傷得了她?況且她平日裏樂善好施,縣城的百姓都把她當女菩薩看,又有誰會去害她?!”

“沒錯!”另一人喊道,“你們一定是因為上任知縣的死來故意報複,傷了我家大小姐!”

“這位小兄弟此言差矣。”遇頌淩不急不緩的說,“你說是我們傷了嚴家小姐,可有證據?沒有真憑實據便跑來這裏指責我們,未免有生事的嫌疑。”

“我斬馬幫在這青鳳山一帶多年,做的雖是打劫的勾當,卻不劫百姓,不劫清官。上任知縣為官清廉,嚴某向來敬佩,這些年來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前些日子知縣一家慘遭滅門,有矛頭指向我斬馬幫,我嚴洪山做事向來敢作敢為,是我們做的,絕不會不承認,要調查,也随便你們,但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若是有人敢傷了我斬馬幫的人一根汗毛,老夫保證要讓他雙倍奉還!”嚴洪山冷冷的說。

“嚴幫主說的極是。”遇頌淩稱贊道,但聲音卻很快冷了下來,“我家知縣也是光明磊落之人,你們要查要搜,随你們,但這半夜三經,若是搜不出什麽,宜陽府也不是你們想來便來,想走便走的。”

嚴洪山見面前這個宋師爺一副病恹恹的樣子,話語中卻自有一種魄人的氣勢,心中不敢小瞧。嚴洪山到此也并不是想要搜出什麽,确切的說他都不知道自己要搜什麽,嚴冰身上沒有外傷,而是中了毒,幫裏的大夫都沒見過的奇毒,一直昏迷不醒。看着好端端下山行善的女兒奄奄一息的被幫衆背回來,嚴洪山一時掩抑不住怒火才會帶人來宜陽府理論,此時心中已然後悔,聽宋師爺這麽一說,心中更是為難,不知道要如何全身而退。

“不知嚴小姐現在傷勢如何?”遇頌淩問道。

“唉~~她中了毒,一直昏迷不醒。”嚴洪山神色憂慮的說。

“我想,捉拿兇手固然重要,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為嚴小姐解毒。”遇頌淩剛剛已經捕捉到嚴洪山眼中的後悔,特意給了他一個臺階,也便于完成自己下一步的計劃,“學生不才,學過一點醫術,不如讓我替嚴小姐診治一下,嚴幫主意下如何?”

“你?”嚴洪山看了看他沒有血色的臉,将信将疑的問,“你……會醫術?”

遇頌淩輕笑道:“嚴幫主沒有聽說過久病成良醫麽?”

“這……”嚴洪山心中猶豫,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如果這個宋師爺耍什麽詭計,自己不久間接成了殺害女兒的兇手了麽。

遇頌淩似是看出了嚴洪山的顧慮,笑着說:“嚴幫主若是不放心我,大可以帶我回青鳳山,派人盯着我,我一介書生,身體……呵,你們也看到了,是不會做什麽手腳的,更不敢做手腳,畢竟,我的命也只有一條。”

聽遇頌淩這麽說,嚴洪山的心也微微放下些,看這人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不知哪天就會駕鶴西游,的确不像能有什麽作為,況且女兒的毒晚一分治療便少了一分治愈的可能,當下抱拳說道:“那嚴洪山在此謝過先生!若小女真能得救,我一定親自帶上白銀萬兩,上門賠罪,以償今日的失禮。但如若你敢耍什麽花樣……也休怪老夫心狠手辣!”說完運氣內力,貫于腳下,輕輕一跺腳,青石板鋪的地面上便現出一個清晰的腳印。

“我随師爺同去。”人群中,一個黑衣男子說道,聲音淡漠中透着冷冽。

“你又是誰?”嚴洪山打量着這個一臉絡腮胡子的人,一身黑衣,手持長劍,眼睛似是深秋寒潭,透着涼意又深不見底。

“我姓程,是這裏的護衛。”承影說道。

“護衛?那不是要保護知縣的麽?”嚴洪山問。

“宜陽府的人,我都要保護。”承影回答。

“哼!”嚴洪山冷笑一聲,拔出長劍揮向承影的脖子,劍鋒削下他的一縷烏發,在離脖子不到半寸的地方停了下來,“你一個劍客随我上山,究竟有何目的?!”

“我說了,只是為了保證師爺的安全。”承影似乎根本就沒有看到架在脖子上的劍,依然那麽波瀾不驚的說着。周圍人的眼中,卻有一絲敬佩在悄然滋長。

“還是說,嚴幫主怕了?”承影難得的笑臉,笑容中卻帶着一絲嘲諷。

“怕?已經有很多年沒人在老夫面前提起這個字了。” 嚴洪山冷笑,緩緩收回劍,“也罷,你竟然這樣說了,便一同随他前往吧,如果被我發現你意圖不軌,我一定不僅僅是斬下你的頭那麽簡單。”

“那就有勞嚴幫主帶路了。”遇頌淩帶着優雅的笑,和承影一起随嚴洪山等人上了青鳳山。

作者有話要說:

☆、解藥

到了青鳳山,看見了仍在昏迷中的嚴冰,遇頌淩更加确定了傷她的暗器不是梨花煙雨。若是唐門的毒,她現在恐怕早就化為一灘腐肉,哪裏還能有命在。遇頌淩為嚴冰診了脈,故弄玄虛的開了一堆奇怪的藥物,一會兒說要用清晨荷花花瓣上的露水調藥,一會兒又說要用半根手指大小的黑螞蟻做藥引,嚴洪山擔心愛女安危,急忙按照他的吩咐,派人四處收集藥材,遇頌淩看在眼裏,心中暗喜,這樣一來,為他打探斬馬幫,提供了不少便利。

轉過天,斬馬幫的少幫主,遇頌淩在碧落谷遇到了少年嚴烈回來了。

“我姐姐的傷勢如何?”嚴烈問道。

“嚴小姐體內餘毒未清,才會昏迷不醒,我已開出藥方,嚴幫主也已經派人去四處搜集藥材,等到藥材收集好時,我便為她研制解毒的藥物。”遇頌淩說道。

“哦……”嚴烈應了一聲,看着嚴冰,冷漠的眼眸中現出毫不掩飾的擔憂,那是至親之間才會有的真情流露,“有勞宋大夫。”嚴烈似乎不擅長與人交談,說完後便轉身離開,屋內只留下遇頌淩和服侍嚴冰的侍女青青。

“你家少幫主……話很少啊。”遇頌淩試探性的說。

“少爺~或許一個人住久了,不怎麽會與人交流吧。”青青說。

“哦?他不住在幫裏?”遇頌淩頗感奇怪。

“少爺,通常自己住在雲岚峰,每逢年節或者幫中有事才會回來。”

“他不是少幫主麽?為什麽要出去住?難道與嚴幫主不合?”遇頌淩愈發奇怪。

“不,不,少爺和幫主的感情很好,只是……”青青欲言又止。

“只是什麽?”遇頌淩繼續問道。

“少爺……”青青想了想,終只是淡淡的說,“少爺小的時候在幫中闖了禍,幫主罰他才讓他去雲岚峰的。”

遇頌淩自然聽出了她話中的隐瞞,怕再問下去會引起懷疑,只能就此作罷。只聽屋外“哐啷”一聲,青青走出去一看,原來的晾衣服的竹架不知為何折斷了,晾在上面的衣服紛紛掉落在地上。

“這是誰幹的好事?給我出來!”青青雙手叉腰氣沖沖的喊道。

“出了什麽事?”遇頌淩也跟了出來,看着散落一地的衣服問道。

“一定是那幾個貪玩的野小子碰壞的。哼!有本事闖禍沒本事承認算什麽男子漢?!”青青一邊撿着沾了灰塵的衣服,一邊罵道,“剛剛才洗好的衣服,全都弄髒了!”

“這竹子斷了,架子就不能用了。”承影走過來拿着竹架看了看說,“青姑娘,幫裏哪兒還有這種竹子,我在幫你綁一個。”

“這,這怎麽好意思……不用不用。”青青急忙搖頭,“你是随宋公子來給我家小姐治病的,是客人,怎麽能讓客人幹這種粗活呢。”

“沒關系,這種活本來就是男人做的。”承影拿起壞了的竹架對青青說,“你就別和我客氣了,帶我去砍竹子吧。”

青青心道這話說的也是,這麽大的竹架自己是萬萬綁不了,之前都是找幫裏的男丁去幫忙,可如今幫中的男丁差不多都被幫主派出去找藥材了,讓這個人幫自己也好,于是行了個禮:“那真是謝謝程公子了。”

“小事,小事。”承影邊說着,邊向遇頌淩使了個眼色。遇頌淩當即會意,這竹架想必是他為了引開青青故意弄壞的,當下勾了勾嘴角,見他們漸漸走遠,便打探起斬馬幫來。若是平日,斬馬幫定是不會讓一個陌生人要出亂逛,但現在幫中的人差不多都被遇頌淩支走了,他這一路下來倒也沒被人發現。經過嚴洪山的房間,看到他正在睡覺,聽他一陣高過一陣的喊聲,想必睡得很熟,也難怪,得知愛女受傷後他就一直沒合過眼,又為了找藥材調動人馬,現在肯定是心力交瘁了。

遇頌淩小心翼翼的走進了嚴洪山的房間,他的武功本就勝于嚴洪山,現下他睡得正沉,根本沒有發現屋子裏進來了人。遇頌淩走到他的書案前,在一個檀木盒子中遇頌淩看到了株殺令,遇頌淩仔細的看着令牌,和腦中的在宜陽府見過的相比較,得出了結論—宜陽府的令牌果然是假的。雖然仿制得十分相似,卻還是沒有逃過遇頌淩這雙過目不忘的眼睛。

“看來這是同一夥人。”遇頌淩心中說道,“利用造假來栽贓陷害,挑起朝廷與武林門派的矛盾,然後坐收漁利麽?呵~還真是好手段。”遇頌淩的嘴角勾起冷笑,悄悄的退出了房間,心中盤算着要如何将這斬馬幫拉攏過來。

另一頭,華宇正沿着羊腸小道,神色匆匆的往山上趕來。

“這位小哥,急急忙忙的要去哪兒啊?”忽然從樹叢中蹿出兩個壯漢擋在了華宇面前,滿臉橫肉兇神惡煞的樣子吓了華宇一跳。

“我們兄弟兩個睡得好好的,你的腳步聲卻把我們吵醒了,你說,應該怎麽辦啊?”其中一個人蠻橫的說,眼睛還時不時貪婪的盯着華宇腰間挂着的錢袋。

華宇心說不妙,自己是碰上土匪了,下意識的摸了摸腰間的錢袋,這東西是萬萬不能讓他們奪去的,只得堆起笑臉,小心翼翼的說:“兩位大哥,真的對不起,小的無心驚擾兩位,這樣,我現在有要事要上山,您二位能不能高擡貴手先放小弟過去,等我辦完了事,一定帶着美酒財寶來孝敬兩位。”

“呸!當我們是傻子麽?”另一個大漢不耐煩的說道,“少和我們兄弟廢話!腰上的東西,留下!”

“這…”

那人見華宇猶豫不動,不耐煩的拔出了刀,向他走來,口中還罵道:“不知死活的東西!非要本大爺親自動手麽?!”

“大哥~不~大爺!大爺饒命啊!”華宇忽然跪倒在地上大哭起來,“小的還年輕,小的不想死啊!求求你們~不要殺我~”

“哈哈~”那兩人沒想到他竟然跪在地上大哭起來,不禁放聲大笑,提刀的大漢笑着說,“饒了你,可以啊,你給我們兄弟兩個磕十個響頭,我們就當作從沒看到過你,怎麽樣?”

“好,好,沒問題~”華宇一邊說着,一邊就真的磕了起來。

“哈哈~不夠響~在響點!”伴随着磕頭聲和嘲笑聲,樹叢中一個濃眉大眼的男子拍了拍身旁的花豹的頭,冷漠的說:“沒什麽好看的,小花,我們回去吧。”

沒走幾步,身後的笑聲忽然被一聲慘叫代替,男子停住回頭,只見剛剛還跪地求饒的軟弱男子,此刻正握着一把匕首,而匕首的另一端,精準的刺入了提刀大漢的心髒。

“大哥!”另一個大漢大喊一聲,揮劍就像華宇刺來,華宇将剛剛從地上抓起的一把沙土撒向那人的眼睛,趁他閉眼的一瞬間用手中的匕首割破了他的喉嚨。

臉上的淚痕尤在,而那兩個威脅他的大漢已成為了腳下的死屍。

作者有話要說:

☆、回府

“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暗算,贏了也不光彩。”

身後一個聲音冷冷的響起,吓得華宇一顫,急忙轉身,一個濃眉大眼,面色冷峻的男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自己身後,他的腿邊,一只花豹安靜的坐着,還時不時的蹭着男人的小腿。

“我只是個過路人,和他們不是一夥的。”男人見華宇握緊了手中的匕首,解釋說。

“贏得光不光彩有什麽要緊?主要是我活下來了,他們死了。”華宇一邊擦着磕破的額頭上的血跡一邊無所謂的說,“我就這麽三腳貓的功夫,光明正大的比試肯定要被他們殺死啊。命都沒了,要光彩有個屁用。”

“我叫嚴烈,你呢?”

華宇不解的看着這個自報家門的男人,覺得很奇怪,誰說過要認識他了,但想想自己的名字也沒有什麽不能說的,于是随口說道:“華宇。”

嚴烈看着這個剛剛還認為是個軟弱到死了也活該的人,或許因為娃娃臉的緣故,他看上去很年輕,圓圓的臉,圓圓的眼睛,圓圓的酒窩,很可愛,可愛中又透着危險。嚴烈眯着眼睛,對華宇作出了兩個字的評價——有趣。

“你要上山?”嚴烈問。

“嗯。”

“山上是斬馬幫的地盤。”

“我知道。”

“你去那裏做什麽?”

“找人。”

“找什麽人?”

“我說了你認識麽?”

“你說了我便能認識。”

華宇轉了下眼珠,心想莫非這人是斬馬幫的,也不敢亂說話,于是小心的說道:“我找宋大夫。”

“找他做什麽?”嚴烈問。

華宇自然不能把此行的真正目的告訴他,轉了轉眼珠,說道:“我是給他送藥的。”

“藥?”

“是啊。宋大夫他身子孱弱,恐是不能适應的這山上的氣候。”

“嗯……”嚴烈想着宋大夫那張毫無血色的臉,真是比躺在床上的姐姐還要難看幾分。但是他現在決不能有事,姐姐的命還等着他來救呢。于是對華宇說道,“你跟我來,我們抄近道。”

“那……他們怎麽辦?”華宇指了指地上的兩具屍體,“總是要處理一下,若是被人看到了……”

“這個好說。”嚴烈拍了拍花豹的頭,說道,“小花,交給你了,一會兒記得來追我們。”

“交,交給它了?!”華宇吃驚的張大嘴,支支吾吾的問,“你~這話~什麽意思?它要~做什麽?”

“兩個死人,一頭豹子,你說小花要做什麽?”一直冷着臉的嚴烈似是被華宇逗笑了般,彎起了嘴角,“快走吧,難道你想看着小花進食?”

華宇的腦中閃過一頭豹子啃食着死人的場景,覺得胃中都要翻騰起來,急忙低着頭向前大步走去。

“喂~~”嚴烈略有些冷漠的聲音再次響起,“走錯了,是這邊……”

在嚴烈的指引下,兩個人很快的到達了斬馬幫,而華宇更是從幫衆的口中得知,這個把花豹當做寵物的奇怪男人,竟然是斬馬幫的少幫主。

“宋大夫就在前面的屋子裏為我姐姐施診,你過去就是了。”嚴烈指着嚴冰的房間說道。

“好,多謝少幫主。”華宇笑着說,“你放心,我待一會兒就走,絕不會吵到嚴小姐休息。”

“若是真能吵醒,就好了。”嚴烈嘆了口氣,冷漠的臉上蔓上憂愁。

“你別難過,宋大夫醫術高明,一定能醫好你姐姐的。”華宇安慰道。

“希望如此。”嚴烈愁眉不展,轉身離開。

“爺~爺~”華宇急忙跑進屋。

“你來了。”遇頌淩依舊是帶着那優雅的笑意,雖然蠟黃的臉色讓他顯得十分憔悴,但身上的那份雍容華貴卻絲毫不減。

“爺,華宇給你送藥來了。”華宇将腰間的錢袋取下,從中翻出一個瓷瓶,遞到遇頌淩手上,壓低聲音說,“這是唐玄所制的那毒針的解藥,他說那不是梨花煙雨。”

遇頌淩心說果然不出所料,微笑着接過瓷瓶,同樣壓低了聲音說:“你先會宜陽府等着,過不了幾日我們便回去了。”

華宇見遇頌淩胸有成竹,心中也放心了不少,怕多說引人懷疑,便早早的告辭下山去了。等到斬馬幫的幫衆将遇頌淩所要的藥材紛紛帶回山上時,遇頌淩裝模作樣的将那些奇怪的藥材研磨、熬制,最終卻只是把唐玄送來的藥丸溶入水中給嚴冰服下。

“宋大夫,你這藥沒問題吧?冰兒喝下去一個時辰了,怎麽還沒醒啊?”一直在屋內走來走去的嚴洪山終于忍不住,坐到遇頌淩身旁問。

“幫主少安毋躁。”遇頌淩抿了一口茶,氣定神閑的說,“我給嚴小姐熬的是藥不是仙露,怎麽會喝下去就好?”

“呵呵~~也對,也對,是我太心急了。”嚴洪山讪讪的笑了一下,繼續站起來在屋內不安的走來走去。

“咳……咳咳……”

一聲微弱的咳嗽,引得嚴洪山一個箭步的跑到床邊,驚喜得略帶顫抖的說:“冰兒~冰兒你醒了?”

“爹……”盡管聲音微弱,但吐字還算清晰。嚴冰緩緩睜開眼,經過短時間的迷茫,她的眼神中漸漸有了焦距,看着床邊的嚴洪山,仿佛老了許多,鬓角上的發絲,怎似忽然之間就全部白了。

遇頌淩走過來,為嚴冰診脈後微笑着說:“好了,現在嚴小姐體內的毒素已經全部清除,調養幾日便可康複。”

“好好,多謝,多謝大夫!”嚴洪山急忙道謝。

“爹,這位是?”嚴冰陌生的看着面前這個一臉病容的面具男人。

“這位是宋大夫,就是他解了你身上的毒。”嚴洪山說道。

“中毒……”嚴冰努力回想着,“是了,我在上山的路上遭人暗算了。”

“什麽人竟敢傷我女兒?!”嚴洪山憤憤的說,“你可見到兇手的樣貌了?”

“沒……”嚴冰搖頭,“暗器是從樹叢中發出了的,卻始終沒有看到人。”

“我聽說背你回來的兄弟們說是看到火流星才會找到你的,當時他們已經仔細檢查過,周圍什麽線索都沒發現,應該是被人清理過了。”嚴洪山說。

“火流星……不是我發的。”嚴冰微微閉上眼,回想着那一晚發生的一幕幕,一個男人的臉龐模模糊糊的出現在腦海裏,“我應該是被人救了,我受傷後迷迷糊糊間,好像看到一個男人,或許便是他救了我。”

嚴冰要過紙筆,憑着記憶畫了起來,但由于印象太過模糊,只畫了眉眼便再也畫不下去。遇頌淩卻從那眉眼中找到了承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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