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神韻,心說果然還是被她看到了。
遇頌淩見嚴冰的毒已解,也再也問不出什麽有價值的線索,在留在斬馬幫也沒有什麽意義,便向嚴洪山提出要下山。嚴洪山也是重諾之人,非但親自送遇頌淩和承影下山,向宜陽知縣賠罪,更是送上了白銀萬兩作為謝禮。
作者有話要說:
☆、暖
“哎~~總算可以舒舒服服的洗個澡了。”遇頌淩在溫泉中舒展着身體,臉上的病顏已不複存在,紅潤的皮膚,精致的五官,在氤氲水汽之中,完全是一位畫中仙人。
“我們現在已經可以确定确是有人通過仿制梨花煙雨和誅殺令意欲挑起朝廷和斬馬幫的矛盾,如此看來,這陣子接連發生的朝廷命官被江湖幫派殺害的事情,很有可能也是同一夥人所為。”承影一邊咬着一塊麻餅一邊說道,“我們接下來要做怎麽?”
“呵~引蛇出洞。”遇頌淩勾起嘴角。
“哦?怎麽引?”承影問。
遇頌淩眼波流轉,盯着承影的臉,嘴角的笑意若有似無,帶着幾分慵懶的說:“承影,你的嘴邊沾上芝麻了。”
“是麽……”承影欲擡手去擦,遇頌淩卻游過去打下他的手,将嘴湊到他唇邊輕輕舔去了那粒芝麻。
“承影,你真狡猾,嘴裏問着怎麽引蛇出洞,實際上你不是已經做出來了麽?”遇頌淩輕笑着在承影耳邊低聲說。
“我沒……”承影紅了耳垂,卻沒有繼續解釋下去,遇頌淩是什麽樣點的人他最是清楚不過,解釋了一句便有十句在等着他,索性閉嘴,微垂眼簾,只有睫毛在輕輕顫動。
“承影,你的睫毛真好看,有卷又長。”遇頌淩在他面前輕輕吹着氣,一絲邪笑從臉上漾起,“我來幫你搓背吧。”
“剛剛……不是搓過了……啊……”承影還來不僅拒絕便已被遇頌淩轉過身去,熟悉的感覺從身後傳來,承影痛叫一聲,雙手扣在石階之上。遇頌淩伸出雙手與他相握,食指相扣,兩個人都握的很用力。
“呃~不是說,搓背麽~怎麽整個人都貼上來了~”承影有些賭氣的嘟囔。
“呵~”遇頌淩在他的耳邊低聲笑着,輕咬他的脖子,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口中輕聲呢喃着:“承影……承影……”
這一聲聲呼喚從承影的耳朵直接鑽到心裏,在心底的最深處,不停的撓一下,再撓一下……
“哈~哈~呃嗯~”
承影的喉嚨處上下翻動着,眼角噙着淚水,握住遇頌淩的手也愈加用力,越來越明顯的充實感,仿佛将承影的身體抛向雲端。
“淩!!——”
仿佛用盡了所有力氣喊出那個名字,承影脫力的倚靠在了遇頌淩的懷中。遇頌淩擡起手揉着他額前濕漉漉的碎發,一如往昔。
“看,你這就是引蛇出洞後的惹火上身。”遇頌淩壞笑着。
“又在胡說八道。”承影沒好氣的說。
“哈哈……”遇頌淩大笑,邊為承影擦着頭發邊說,“這件事,重中之重是嚴冰。”
“她?”承影略詫異。
“呵呵,若是那些刺殺她的人知道她還活着會如何?”
“必然會千方百計殺她滅口。”承影想了想,說,“只要盯住嚴冰,就不怕他們不自己找上門來,這就是——引蛇出洞?”
“哈哈~~承影就是聰明。”遇頌淩在他的唇上淺啄一口,“一點就通。”
“對了。”遇頌淩喝了一口酒,從放在池邊的衣服錢袋中翻出一個玉瓶,說道,“這次華宇去司徒府,雲清泉還很貼心的給咱們送來了這個。”
承影打開一看,不由得紅了臉,裏面的藥丸正是百裏族聖童用于避孕的藥。承影身為百裏族聖童,和遇頌淩又都是身強力壯的年紀,受孕之事本是在所難免,但現下他們已經有了三個孩子,卻因忙于政務已是聚少離多,所以兩個人才向自小在百裏族長大的雲清泉讨來了這種藥物。
“爺,已照您的吩咐,在青鳳山附近加派了人手守護。”華宇進來禀報。
“嗯,很好,有什麽風吹草動,立刻禀報。”
“是。”
“後天便是母後的壽辰,我們要回宮一趟。”遇頌淩對承影說,“要你準備的壽禮準備好了麽?”
“嗯,你随我去看看。”
兩個人穿好衣服回到房中,承影便拿出來一個錦盒。
“白玉觀音。”遇頌淩打開後笑着說,“很好的禮物,我想母後一定會喜歡。承影,你真是有眼光。”
“母後能喜歡就好。”對于誇獎,承影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神情,“快睡吧,明天一早就要出發了。”
一夜無夢,轉天一早,遇頌淩睜開眼,承影如同往日一樣側身躺在他身邊,靜靜的看着他。或許是知道承影會看着自己的緣故,遇頌淩在剛剛醒來時的微笑總是分外的溫柔和迷人。纖細的指尖纏繞着承影散在枕上的長發,櫻唇微動,透着初醒時的慵懶與朦胧:“在睡一小會兒。”
“好。一會兒我叫你。”承影的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也只有在遇頌淩面前,他那木雕般的精致臉龐才會出現一絲表情。
遇頌淩将承影環住,惬意的閉上眼睛,靜靜的聽着自己的呼吸,對方的呼吸,想起之前為了立他為正妃所經歷的種種艱難困阻,現在,卻都變成了溫馨的回憶。
“承影……”
“嗯?”
“承影……”
“嗯。”
遇頌淩睜開眼睛,星芒般的眸子透着璀璨,望着枕邊的承影,那一眼中蘊含着太多的情愫。
“謝謝你。”
“嗯?謝我什麽?”承影問。
“謝謝你一直陪着我,堅持了下來。”遇頌淩一改往日的慵懶,說的真誠。
“謝什麽。”承影輕笑,撫摸着遇頌淩的臉頰,“十年前我就發過誓,這輩子都會忠于你,守護你。”
“口中說出的,只是一句話。做到了,才叫做誓言。”遇頌淩吻着他那雙深邃的眼睛,“謝謝你,給了我誓言。”
作者有話要說:
☆、皇後壽宴
鳳鸾宮內,衆人都在為安雅皇後的壽辰做準備。遇頌淩又見到了廖雲,據高公公說,廖雲現在很得安雅皇後的歡心,經常被叫進宮陪皇後聊天。
“哦,這樣也好。”遇頌淩淡淡的說,心想安雅皇後常年待在後宮之中,自是寂寞,若這廖雲真的能為她排憂解悶,也是件好事。
“雲兒,你過來看,可愛麽?”安雅皇後坐在輪椅上向廖雲招手,腿上趴着一只白色卷毛的小狗,雙眼漆黑如豆,甚是機靈可愛,“前陣子本宮在禦花園散心時無意撿到的,不知是從哪裏跑丢的,本宮見它讨人喜歡,便帶了回來。”
“這小狗真是可愛。”廖雲嘴上這麽說着,卻沒有一點要靠近它的意思,因為她曾在書中見過這種狗,是外邦異種,雖嬌小可愛,卻是不折不扣的鬥犬,而且相當嗜血,若是把兩條公犬關到一起,定是會鬥到一方斷氣方可罷休。
這時,承影正端着一杯茶向這邊走來,廖雲知道,按照元國的規矩,他要向安雅皇後敬茶。自從廖雲知道承影這個人起,便把他當作眼中釘,肉中刺,怎奈太子被他所惑,更是不顧衆臣反對封這個身份低微的男人做了太子妃,她的一腔怒火正無處發洩,此時卻計上心來,陰恻恻的一笑,迅速的将手劃破,用絲帕擦了血跡,微微攤開手掌,絲帕本就輕盈,經風一吹便飄了出去,無巧不巧的正落在承影腳邊。
原本溫順的趴在安雅皇後腿上的小狗忽的警覺的揚起頭,對着空氣嗅了嗅,眼中閃過一種出于本能的兇狠,喉嚨處發出低沉的咆哮,起身沖着承影奔了過去。
“啊!”
在場的人均是一驚,有幾個侍女吓得捂住了眼睛不敢看。廖雲也擡起了纖纖玉指,但她卻是捂住了嘴,故作害怕的樣子,雙眼一動不動的盯着那只小狗,手指下,是一抹極力隐藏的陰險笑意。
承影依舊是緩緩的托着茶杯走來,看着撲向自己的狗,眼眸中閃現出一絲寒光,那是一種能讓人顫抖的冷意,似是銳利的冰刃破空而來。小狗弓着背,龇着牙,沖着承影挑釁似的叫着,卻不敢再向前一步。
“母後請用茶。”承影在安雅皇後面前拜下,雙手将茶杯舉起,恭敬的說。
“嗯~”安雅皇後有些驚魂未定的接過茶,竟是一滴未灑。
“怎麽回事?”遇頌淩走在後面,趕到時看見衆人一副受驚吓的模樣,急忙問道。
“沒什麽。”承影淡淡的說,“一只狗不知怎的受驚了而已。”
遇頌淩目光環視了一圈,鎖定在地上的一條絲帕上,俯身撿起,看到上面的血跡,微微勾起了嘴角:“誰受傷了?”
“回太子,是雲兒不小心割破了手。”廖雲知道此時若是隐瞞,無疑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急忙裝起可憐,跪倒在地,“害得太子妃皇後娘娘與太子妃受驚,請太子責罰。”
遇頌淩看着廖雲的一臉無辜,心中暗笑:“做給誰看呢,今天是母後的壽辰,我又怎麽會在這個時候責罰你,壞了氣氛。”
“本就是個意外,你又何罪之有。”遇頌淩走過去扶起廖雲,笑得溫柔。
一笑傾城是遇頌淩向來的本事,看着那抹笑在嘴角綻開,似是水墨畫般層層暈染開來,廖雲早已是被迷得七葷八素,卻沒有注意到他笑容後得冷冽。
“那廖小姐分明在說謊啊,爺怎麽就這麽算了?”回到座位後華宇在承影身旁小聲嘟囔。
“今天是皇後的壽辰。”承影淡淡的說。
安雅皇後也沒有在問及此事,只是命人将那卷毛狗抱回,放在腿上繼續一下一下的撫摸着。
“母後~母後~”大皇子遇頌懷來的有些遲了,一面風風火火的趕來一面喊着,衆人知道他因發燒燒壞了腦子,所以也并不覺得他這樣大喊大叫有失禮數,紛紛為他讓路。只見他将一個包裹呈到安雅皇後面前,笑嘻嘻的說:“這是兒臣為母後準備的禮物,祝母後壽辰快樂,身體安康。”
“懷兒乖。”安雅皇後笑得慈祥。
“母後,快打開看看喜不喜歡,快點快點。”年近三十的遇頌懷,笑起來竟像個孩子般純真。
安雅皇後打開包裹,裏面竟是一張完整的虎皮。
“怎麽樣?喜歡麽?”遇頌懷笑得得意,“這可是我自己打到的老虎呢,母後若是不信,可以問問十九。”說着便指了指站在身旁的黑衣影衛。
十九恭敬的說道:“屬下可以作證!”
“懷兒真是越來越厲害了。”安雅皇後欣慰的笑着。
“大哥可真是厲害啊。”遇頌淩走過來笑着說。
十九轉過頭,看到已是太子的遇頌淩和他身旁的承影,“十五”兩個字湧到嘴邊卻被他生生止住,那個人已經不再是十五了,他現在是元國的太子妃,自己已經沒有了叫他名字的資格。
“四弟!”許久未見遇頌淩的遇頌懷高興的走過去,卻被十九阻攔。
“要叫太子。”十九正色說道,走上前向遇頌淩行禮,“大皇子一時失口,請太子見諒。”
“太子……四弟……”遇頌懷喃喃自語了一陣,忽然開朗的笑着說,“不是都一樣嘛~都是他啊~”
“大皇子!”十九急忙低聲阻止。
遇頌淩卻笑着說:“我本就是行四的,大哥這麽叫我也沒有什麽不對,十九你多慮了。”
“是,是……”十九早就知道皇室對這種禮數稱呼看得甚重,遇頌淩說的如此輕松,倒是令他頗感意外。
“起來吧。”遇頌淩擺了擺手,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十九的肩膀,低聲說,“你很袒護大哥啊,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太子……”十九正要說什麽,遇頌懷已經走過來勾着遇頌淩的肩膀炫耀起打虎的經過,而遇頌淩也似頗有興趣的聽着,還時不時的說兩句點評或是贊美。
“放心,他很珍惜與大皇子間的兄弟情義。”承影走到十九面前說道。
“十……十五……”十九的聲音很小,帶着些許的不确定,幾乎讓人聽不清楚。
“十九,一別幾年,成熟了不少。”面對十九,承影波瀾不驚的臉上漾起了一絲柔和的笑意。
“嘿~嘿嘿~”看到這個已經是太子妃的承影,依舊是自己曾深深依賴過的十五,十九的笑容也變得開朗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十五就是承影,遇頌懷是遇頌淩同父同母的哥哥,具體人物關系,詳見《随影》
☆、鳳凰展翅
安雅皇後看着他們兄弟有說有笑的樣子,真是比得到任何禮物都要高興,她甚至偷偷慶幸遇頌懷小時候發燒燒壞了腦中,否則若是與遇頌淩一樣聰明,一樣有野心,他日為了争奪皇位,兩人必會兄弟相殘,那是作為一個母親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蕭妃娘娘為皇後獻禮。”高公公喊道。
蕭妃是遇德皇帝後宮中最年輕的妃子,二十有餘的年紀,比遇頌淩還要小上幾歲,嬌滴滴的模樣我見猶憐,她的身後跟着一個侍女,手中托着一個錦盒,走到安雅皇後面前盈盈拜下。
“皇後娘娘萬福金安。”蕭妃細聲細氣的說,向身後的侍女使了一個眼色,那侍女會意的呈上錦盒,高公公打開後,遇頌淩和承影都吃了一驚。
一樽白玉觀音靜靜的伫立在錦盒之中。整個觀音是用一塊羊脂玉精雕而成,觀音底部還有一個金色的魯字。
“大師魯成的工藝果然不凡。”安雅皇後點頭笑道,“妹妹有心了。”
“怎麽會?”承影低聲說道,“這白玉觀音分明是魯大師親手給我的,怎麽會她也有?”
大師魯成的作品向來在精不在多,這樽白玉觀音是他花了三年時間才雕刻而成,承影是花了重金才能從他手中買得。
“難道她竟弄了一個假的玉觀音來獻給皇後?”華宇小聲說,“那她的膽子也太大了。”
“應該不會,看她神情坦蕩,不像心中有鬼。”遇頌淩沉思片刻說,“除非,她本身不知道那是假的。”
“爺的意思是,蕭妃被人騙了?”華宇問。
“很有可能。”遇頌淩說,“她一個女人,久居宮中,自然沒見過真正的白玉觀音,而這壽禮,也肯定是她派人去準備的,中間環節,就很有可能偷天換日,以假充真。”
“造假…”承影若有所思的說,“梨花煙雨造假,誅殺令造假,白玉觀音也造假…這究竟是巧合,還是有着某些聯系。”
“爺,這正好是個扳倒蕭妃的機會。”華宇說道,“這蕭妃年輕貌美,日後若是在有子嗣,恐怕…”
“華宇。”遇頌淩的嘴角仍舊挂着優雅的笑,“這世上有心計有手段的人很多,有的人不顯現,是因為沒有一個契機去逼他,所以不要輕易去招惹對你無害的人,因為你預料不到他們真正發起狠來究竟有多可怕。父皇一個月都去不了蕭妃那裏幾趟,她構不成什麽威脅,只要派人監視住她便好,若她真有什麽動作,再對付她也不遲。”
“是,華宇懂了。”
“但現下蕭妃拿出了白玉觀音,我們要怎麽辦?”承影問出了很實際的問題,“若不揭發她的觀音是假的,我們要拿什麽送給母後?”
“這……”遇頌淩思考片刻,低聲對華宇說了幾句話。
“爺,您要磷粉做什麽?”華宇不解的問。
“別問那麽多,快去!”遇頌淩沒心情和他解釋,急忙說道,又轉身交代了幾個下人,最後,在承影的耳邊低聲說,“我們,這樣……”
廖雲的一曲華裳舞贏得滿座贊賞,她坐在座位上還沉浸在自喜之中,便被幾聲絲竹之音攬回了心神。遇頌淩輕撥古琴,而承影則伴着琴聲武起劍來。
承影的身後立着一塊一人高的木柱,只見他圍着木柱武動着手中長劍,時而淩厲時而靈動,每一劍都劃到了那根木柱,那木柱卻仍是完完整整的立在那裏。他手中的承影劍本就是稀世名劍,劍鋒即薄且利,劃上木柱,幾乎連劃痕都看不清。衆人看不出其中端倪,只是滿是不解的望着,皇上和皇後都是見識過這個影衛出身的太子妃的劍術的,更是大氣都不出,目不轉睛的盯着承影的動作,生怕會遺漏什麽精彩的部分,只有廖雲盯着臺上那個讓自己如鲠在喉的承影,心中暗暗罵了一句:“故弄玄虛!”
承影的劍術讓在場的人看得驚嘆不已,但皇上和皇後都隐隐覺得武劍并不是重頭戲,似乎還有更精彩的內容在後面。随着遇頌淩彈完最後一個讓梁三日的音符,承影手中的劍也停了下來,緩緩收劍如鞘,在劍身完全收入劍鞘時發出了一聲響,很輕的響,伴着這聲響,木柱上的木屑紛紛而落。衆人的眼睛再次不敢相信的睜大,那木柱竟在不知不覺間比雕刻成了雕像,看那樣子,像是……
衆人還來不僅分辨承影雕刻的是什麽,所有的燭火卻陡然間熄滅,堂中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侍衛們紛紛警覺的拔出劍,卻聽到遇頌淩的聲音平靜的響起:“兒臣恭祝母後鳳體安康!”
随着他的話音,一點點的瑩瑩的光漸漸亮起,就是在剛剛承影武劍的地方,一個光暈在慢慢擴大,像是什麽東西在劃破黑暗而出.
“是,是雕塑?”
有眼尖的人說道,這光正是從剛剛的那個木柱的位置發出的。随着時間的推移,那個光亮也漸具雛形。
“鳳凰…”衆人交頭接耳起來,“那是鳳凰的頭啊。太子,正在為那個雕塑繪色。”
遇頌淩拿着畫筆,細細勾勒着承影的雕塑,由頭,到翅膀,再到鳳尾。顏料因為磷粉的緣故而發出光亮,塗在鳳凰的翎羽之上,雖然微弱,但在沒有燭火的情況下,呈現在衆人眼前的,是一只火鳳正在沖破黑暗,振翅高飛。
“妙極妙極~”遇德皇帝贊賞道,“淩兒的禮物,總是那麽新穎,出人意料啊。”
安雅皇後更是驚喜得說不出話來。
一只木鳳凰,便這樣化解了白玉觀音的尴尬。
作者有話要說: 遇德皇帝是遇頌淩的父皇,是元國的國君,遇頌淩的母後是皇後,他現在是太子,就是這個關系。然後~求支持求收藏求評價……好了
☆、兵分兩路
“華宇,派人去查清楚蕭妃的白玉觀音是通過什麽渠道得到的。”回到太子府中,遇頌淩說道。
“是,爺。”華宇回答,“爺,剛剛宜陽那邊傳來消息,說是發現幾個人在青鳳山山腳下徘徊,卻不上山,鬼鬼祟祟的很是可疑。”
“嗯,不要打草驚蛇,繼續盯着。”遇頌淩若有所思的說,“看來他們要有所行動了。”
“淩,我看我們可以分開行動,你在帝都調查白玉觀音的事,我先去宜陽,保護嚴冰,探探對方的底細。”承影說。
“也好。”遇頌淩點頭,“華宇你去準備一下車馬,明天一早宋太子妃出城。”
“是。”
華宇剛退下,遇頌淩便攬過承影,将唇湊到他的耳邊,溫柔低語:“到了宜陽,一切小心,切莫逞強。”
“呵~放心吧,我的能力,你還信不過麽?”承影淺笑。
“你的能力,我自然相信,所以,這只是其一。”遇頌淩輕輕舔着承影的耳垂,直到那白皙的耳垂漸漸紅透,才繼續低聲說,“最重要的,你要記得想我。”
“好。”承影微微顫抖着點頭。
“每天都要想,一天最少想十遍。”遇頌淩不依不饒。
“呵~~你是小孩子麽?連瑞兒都不會像你這般撒嬌。”承影紅着臉,故作鎮定的說。
“明明心裏高興得不得了,卻偏偏不承認,瑞兒也不會像你這般不坦誠。”遇頌淩一針見血的反駁道。
承影無奈的搖頭:“我說不過你,你說怎樣便是怎樣吧。”
遇頌淩含住他的唇,輕輕咬着,眼波中是能将人融化的溫柔,承影也很快的回應了起來,擡手環住他,忘情的吻着。
“好大的一只螞蚱!父親、爹爹,你們快看啊!父親、爹……爹。”瑞兒興高采烈的拿着一只被紅繩捆着的螞蚱蹦蹦跳跳的走進房間,映入眼簾的正是父親和爹爹緊緊的貼在一起,尤其……是兩片嘴唇。
“瑞,瑞兒……”正吻的熱烈的兩人聽到瑞兒的聲音後急忙分開,卻還是被他看了個滿眼,承影尴尬的擦了擦紅腫的嘴唇,叫了他一聲,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爹爹,您在和父親做什麽?”瑞兒歪頭問道。
“我們,在談些事情。”還是遇頌淩僞裝的功夫比較到家,挂上慈祥的微笑,氣定神閑的說。
“你們的嘴巴都貼到一起了,怎麽談?能聽得清麽?”瑞兒又問。
遇頌淩和承影不由得額上冒汗,不約而同的心中暗道:“就知道這小子沒那麽好糊弄!”
“瑞兒乖。”遇頌淩走過去抱起瑞兒,在他小小的嘴唇上輕輕一吻,問道,“聽到了麽?”
“嗯?聽到什麽?”瑞兒不解的問。
“父親在說話,父親在說,父親最疼瑞兒了。”遇頌淩笑着說。
“可是……瑞兒什麽都沒有聽到啊。”瑞兒掏了掏耳朵,“瑞兒的耳朵壞了麽?”
“沒有,你的耳朵沒壞。”遇頌淩捉住了他掏耳朵的手,笑着說,“只是父親的話不是用耳朵聽的,是用心去聽的。”
“心……能聽得到聲音?”瑞兒更加迷茫。
“當然,用心聽,能聽到許多耳朵聽不到的聲音呢。”遇頌淩說。
“……瑞兒不懂。”
“慢慢你就會懂了。”承影走過來揉着瑞兒的頭,看着他手中仍在掙紮的螞蚱,笑着說,“這麽大的螞蚱啊,你捉的?”
“嗯!”瑞兒重重的點頭,炫耀的晃了晃,“爹爹,瑞兒厲害不厲害?”
“呵~~厲害,瑞兒最厲害。”承影笑得溫柔。
“嘿嘿~~嘿嘿~~”瑞兒得意忘形的手舞足蹈,卻不小心一個松手,那螞蚱便帶着紅線一起跳了出去。
“螞……”瑞兒再想伸手去夠已經是夠不到了。
承影的淡藍色衣擺一晃而出,在站到瑞兒面前時,手中已抓住那只螞蚱,将紅線的另一頭輕輕系在瑞兒的手指上,笑得和藹:“小心點,不要再讓它跑了。”
“哇~~爹爹好厲害,爹爹會飛啊。”瑞兒驚嘆道。
“傻孩子,我有不是鳥,怎麽能飛?”承影哭笑不得,“這是輕功。”
“輕功?”瑞兒忽閃忽閃的眨着眼睛,轉頭問遇頌淩,“父親,輕功是什麽?您會麽?”
遇頌淩勾了勾嘴角,溫柔的說:“瑞兒抱好哦。”
一個箭步沖了出去,瑞兒感到襲來的陣陣風聲,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發現已被父親抱着站在院子裏最高的樹上,眼中的涼亭,住的房屋盡收眼底。
“父親也好厲害!”瑞兒興奮的喊道。
“等瑞兒再長大些,父親就教你輕功,到時候瑞兒就能像父親和爹爹一樣厲害了。不,是比我們更厲害。”遇頌淩吻着瑞兒的臉蛋說。
“父親看……天上好多星星啊。”瑞兒擡頭,認真的數着,“一顆、兩顆、三顆、四顆……不對不對,重新來,一顆、兩顆、三顆……”
瑞兒喃喃的數着,聲音漸漸低了下去,遇頌淩低頭一看,竟是窩在自己懷裏睡着了。
“在看什麽?”承影也運起輕功上了樹。
“噓~~小聲點。”遇頌淩壓低嗓子說,“瑞兒睡着了。”
承影立刻住嘴,輕輕的摸着瑞兒吹彈可破的稚嫩皮膚,心,軟成一團。
“有時候真想就這樣遠離皇城,無憂無慮的過些輕松安逸的日子。”遇頌淩一手抱着瑞兒,一手攬過承影,感慨的說。
承影卻只是笑笑,深邃的眼睛望着遇頌淩,仿佛能一直望入他的心裏,微微搖頭,像是在說:“你是不可能過那樣的生活的。”
“承影不相信?”遇頌淩笑着問。
“你曾經說過,若是生活安逸了,心也就安逸了,若是心安逸了,那和躺在棺材裏的死屍又有什麽區別。”承影平靜的說着,像是每字每句都印在心裏,如數家珍,“那時你的眼睛,比現在認真得多。”
“哈哈~~”遇頌淩笑道,“你真是了解我啊。”
“十年了,再不了解,你真當我是塊木頭麽?”
“那你呢?是喜歡朝堂上爾虞我詐的生活,還是鄉野中無拘無束的日子?”遇頌淩忽然認真起來。
承影只是搖頭:“我從沒想過。我當年被海閣主撿回暗影閣訓練,就一心想做個影衛,後來被你挑中,就一心想做好你的影衛,再後來……只是想能一直在你身邊,你也,幫我完成了這個願望,讓我做了你的正妃。”
“不是我幫你完成願望。”遇頌淩笑着搖頭,“只是除你之外,我想不出有誰能坐到我身旁的位置。只是如果有一天你厭倦了這宮中的生活,一定要告訴我。”
“你會放我走?”承影微感詫異。
“當然不會。我像是有那種氣度的人麽?”遇頌淩反問,“我會想方設法将你留在我身邊。”
“囚禁我麽?”承影打趣說。
“是要囚禁,但不是你的人,而是你的心。”遇頌淩在承影耳邊低聲說,“我早說過,無心的身體,我不稀罕,況且,心在我這,還怕身體跑的遠麽?”
“你真是狡猾。”承影笑罵。
“我若不夠狡猾,你又怎麽會對我死心塌地?”遇頌淩笑得狡黠,“良禽擇木而栖。人,總是會尋找臭氣相投的同類。”
“我們臭氣相投麽?”
“你來……聞聞看啊。”遇頌淩笑着将承影貼緊在懷中,伴着瑞兒均勻的呼吸聲,繼續着那個被打斷的吻。
作者有話要說:
☆、引蛇出洞
轉天一早,承影就動身趕回了宜陽縣。嚴洪山的寶貝女兒被人暗算幾乎丢了性命,他當然不能善罷甘休,但一來嚴冰并沒有看到兇手,二來現場殘留的證據也已經被遇頌淩那日毀得差不多了,嚴洪山空有一顆想報仇的心,卻也是毫無頭緒。
承影到達宜陽府時,佟梁正在愁眉不展,細問緣由,原來是斬馬幫這幾日幾乎翻遍了宜陽縣,在找那個當日放出火流星引來斬馬幫幫衆的人,他們将那人的畫像貼得到處都是,但由于嚴冰對那人的印象很是模糊,單看畫像根本分辨不出長相,所以斬馬幫的人就把但凡有些相似的人都抓上青鳳山去給嚴冰辨認,百姓苦不堪言,紛紛告到縣令那裏請他做主,可憐佟梁剛剛上任便遇上了這麽棘手的事,他雖是文人,卻也知道斬馬幫幫衆衆多,絕不是他衙門的兵力可以動得了的,正是苦無對策之際,看到承影回來,宛如遇到了救命的稻草,急忙求助。
“嗯,我知道了。”承影淡淡應着,心想看來他們把我當做重要線索了,或許,這也是個靠近嚴冰的辦法,當下點頭對佟梁說道,“你先下去吧。”
“下,下去?”佟梁心中暗暗叫苦,“我的話你到底是聽進去沒有啊?聽進去了倒是給個解決的辦法啊。”但見承影面色凝重,微微皺眉,似在想些什麽,也不好再多問,便識相的退了出去。
随着一陣風聲吹入窗戶,一條黑影已經鬼魅般的立在房間中。
“啓禀太子妃,嚴冰已離開青鳳山。”那人面無表情的說。
“去了哪裏?”承影問。
“城東。”
“帶我去。”
就這樣承影跟随探子運氣輕功一路向東奔去,仍是在那座山神廟門口,看到嚴冰正在為一群人盛着飯菜,而那群人雖然衣衫破爛,卻是各個體态魁梧,顯然是練家子,承影淡淡一笑,心想原來這嚴冰也用起了引蛇出洞。
那群人接過飯菜後三五一群的席地而坐,大口吃了起來,但承影卻看得出,他們是面向外将嚴冰圈在其中,雖在吃飯,眼睛卻是警覺的四處張望。
承影也在樹枝上閉目養神起來,靜靜的聆聽着周圍的風吹草動,許久,忽然睜開眼,深邃的眸子中精芒畢露,向左前方一指,打了個手勢,所有探子都警覺的握緊武器,放輕呼吸,眼睛緊緊盯住承影所指的方向。
風中夾雜着嗖嗖的聲響,直奔嚴冰而來,那些正懶散吃飯的人們忽然警覺的蹦起來,從身旁的草垛中抽出了一塊塊鐵板擋在了身前,圍成一個圈,将嚴冰護在其中,一點點收緊,直至密不透風,一時間叮叮當當的撞擊聲不絕于耳。
暗器之雨漸止,鐵板圍成的壁壘打開,看到一群蒙面人手持着兵器,站在他們面前。
“你們是誰?”嚴冰朗聲問道,“我從未和誰結怨,你們又為什麽要殺我?”
那些人并不回答嚴冰的問題,提起刀便砍了過來,圍在嚴冰周圍的幫衆舉起兵刃相迎,承影躲在樹上心中暗道:“這招引蛇出洞固然使得妙,卻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嚴冰太低估那群人的武功了。”
果然,不多久,那群蒙面人便占據了上風,看着幫衆一個個倒下,嚴冰也有些心慌,手中的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