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的場景視而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 我胡漢三回來啦~~~~

☆、掉包

晚宴結束,廖尚書很識相的離開了,廖雲更是乖巧的留在梅園中靜靜的等着遇頌淩。

“你果然聰慧。”遇頌淩手持玉盞從梅樹後走來。

“雲兒不敢忤逆太子的意思。”廖雲溫順的笑着。

“呵呵~還真是可人啊……”遇頌淩攬過廖雲,将手中的玉盞送到她唇邊,笑道,“既然不忤逆我的意思,就乖乖的喝了。”

廖雲看着盞中琥珀色的澄清液體,聞着淡淡的酒香,心想太子真是狡猾,要灌醉自己再來為所欲為麽。當下也不伸手去接住玉盞,只是微閉雙眼,輕啓朱唇,等着遇頌淩來喂。

甘醇濃郁的瓊漿流入喉中,帶着清冽的酒香,廖雲立刻覺得有些昏昏欲醉,笑道:“這是什麽酒?入口溫潤卻沒想到這麽烈。”

“呵~~這可是我輕易不拿出來的佳釀。”遇頌淩故作神秘的說,“想不想和我去……逍遙一下?”

廖雲笑得花枝亂顫:“好啊,一切聽太子的。”

廖雲沒有想到遇頌淩帶自己去的逍遙地竟然會是溫柔鄉,咱在門口,一時間猶豫起來。

“怎麽了?”遇頌淩笑着問。

“這,這種地方,我去……”廖雲猶豫的說,畢竟是個女兒家,又是尚書千金,若是被人認出在溫柔鄉裏厮混,不僅自己日後沒臉見人,恐怕家中也要跟着蒙羞。

遇頌淩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慮,笑了笑,說:“你等等我。”

說罷便走開了,再回來時,帶着一件黑色的連着帽子的鬥篷,披在廖雲身上,将身材嬌小的廖雲完完全全的罩在了鬥篷裏面。又将一塊黑色的面紗戴在她的臉上。

“好了,這樣就沒有人會認出你了。”遇頌淩說,“現在,你可以随我進去了。裏面……絕對是你沒加過的景象。”

遇頌淩的話引起了廖雲濃重的好奇。她身為官家小姐,這種地方從小就被灌輸成為煙花之地,是下流的場所,自己別說是來,便是提都不能提起,說不好奇是假的,她也想知道那是什麽樣的地方,能把男人成幫成夥的往裏面吸引,今天被遇頌淩一說,心中的好奇便更加重了起來,于是笑道:“好,太子,我們進去吧。”

與此同時,福華布莊的老板榮四正在溫柔鄉中喝着花酒,忽然幾下鼓聲引起了他的注意。這鼓聲淹沒在樂曲聲中,本來不易察覺,但對于榮四來說,他卻能一下子分辨出來,這是手鼓的聲音。在元國,鼓都是用木槌來敲擊,而在東陽國,手鼓卻才是深受百姓喜愛的樂器。伴着酒勁,榮四踉踉跄跄的尋着鼓聲的方向走去,直走到蓮花池旁,他果然看到池中央的露臺上,一個人在敲打着手鼓,另一個身披黑色鬥篷的人正在舞劍。

榮四正想向前邁步,卻被溫柔鄉的夥計一把攔住:“這位大爺,您喝醉了,這池邊地滑,為了您的安全着想,您還是不要過去了吧。”

夥計還在絮絮叨叨的勸說着榮四,那個黑衣人已經收劍,同那個打鼓的人從另一邊離開了,臨走前還忘了一眼榮四。那人臉上帶着黑色的面紗,看不清容貌,但一雙眼睛卻像極了深秋的寒潭,看似波瀾不驚,卻又深不見底。

“那人,那人是誰?”榮四一把抓住還在說個不停的夥計問。

“他啊~那是我們溫柔鄉的頭牌。就住在池對面的閣子裏。”夥計望了一眼那人的背影說。

“頭牌?那個人身價多少?”榮四急忙問。

“他……他的身價,我們可定不了。”夥計為難道,“那還得看他本人的意思。”

榮四想了片刻,忽然對那夥計說:“去給我找面鼓來。”

“什麽?”夥計不明白他這是打算做什麽。

“鼓!聽不懂麽?快去!”榮四喝道。

經榮四一吓,夥計急急忙忙的去取了鼓,榮四拿着它來到蓮花池對面的閣子,輕輕的拍起鼓來。他打的是東陽國家喻戶曉的曲子,若那人真的是東陽人便一定聽過。

榮四這樣做一是有目的的,那人若真也是東陽國派來的探子,正好能助自己一臂之力,若不是,他只是擊鼓也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随着富有節奏的鼓聲的響起,閣中的一個人再也按捺不住了。

“太子,你聽,是鼓聲。”廖雲面色酡紅,說道,“我從來沒聽過這樣的鼓聲,真是好聽。”

“嗯,的确好聽。”遇頌淩笑道,“既然有這麽好聽的曲子,你又怎麽不舞上一曲呢?”

“太子想看我跳舞麽?”廖雲笑着問。

“當然。”遇頌淩回答。

“哈哈~~哈哈~~~好,你等着。”

廖雲披着黑色的鬥篷,像是一只輕盈的燕子來到院子中,踩着榮四的鼓點跳起舞來。

榮四看見那個身着黑色鬥篷,臉戴黑紗的人果然回應了他,大喜道:“你果然也是從東陽國來的?”

那黑衣人卻不理他,依舊自娛自樂的跳着舞。榮四問了兩遍不見那人回答,一把上前揭下了她的面紗,想看看這人他到底認識不認識,卻沒想到面紗後竟是一張豔麗嬌俏的女人的臉,而且是一個……喝醉了的女人的臉。

“喂~你覺不覺得,今晚好熱啊?”廖雲挑逗似的說,邊說邊拉了拉領口。

“你……是誰?可是……霍将軍派來的?”榮四被廖雲滿是誘惑的姿态弄得咽了好幾口唾沫。

“我是誰?呵呵~~別問這麽無趣的問題啊。”廖雲杏眼含春,撒嬌似的說,“春宵苦短……我們,何不好好快活快活……”

閣中的遇頌淩和承影站在窗前,看着院子裏的兩個人纏在了一起。遇頌淩輕笑着說:

“看不出耿直平日裏老老實實的一個人,竟能研究出這種烈性的chun藥,真是想不到啊……”

“醫毒本就是不分家的。”承影淡淡的說。

“我那裏還剩一些,咱們……回去也試試?”遇頌淩壞笑着說。

“不,不用!”承影雖拒絕得幹脆,卻還是不自覺的紅了臉頰。

“不過看來……我們又找到了些新的線索。”遇頌淩眯起眼睛,眼中剛剛調戲的神色立刻變成震懾人心的冷意,“霍——将——軍——”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比較忙,不會日更,我争取隔一天更一章

☆、廖雲之死

"啊!~~~~"

轉天一早,随着一聲尖叫,榮四便被昨晚上還熱情似火的女人一腳踢下了床。

"你,你是誰?!你對我,對我做了什麽?!"廖雲看着衣衫不整的自己和那個陌生的男人,凄厲的喊道。

"你這女人,變臉怎麽比翻書都快?!"榮四起身,拍着身上的灰說。

"你是誰?!你對我做了什麽?!"廖雲嘶吼着問,淚流了滿臉。

"做了什麽?哼~昨晚你有多主動,難道你都忘了?"榮四冷哼一聲說。

"你!你!你個混蛋,我殺了你!"廖雲瘋了般沖向榮四,揮着手臂抽打他,卻被榮四一下子推倒在地上。

"你這女人發什麽瘋?!明明是你自己招惹上我,卻反過頭來怪我?呸~瘋子!"榮四向廖雲吐了一口口水,拂袖而去,剩下廖雲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哭得累了,廖雲開始回想起昨晚的事。自己在和太子喝酒聊天,聽到鼓聲,自己便想跳舞,沒想到跳着跳着卻和那個人發生了茍且之事。廖雲甩了甩頭,這一切簡直像一場噩夢一樣。

“你醒了?”門被推開,遇頌淩搖着折扇,邁着方步走了進來,笑着說道,“真是想不到,尚書家的千金,竟是如此奔放。”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不是這樣的!我是被人害得!當時我不受控制!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做出這種荒唐事!”廖雲撲過去跪倒遇頌淩腳邊哭訴。

“不受控制?昨天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呢。本以為你是本樂聲所感而舞興大起,沒想到卻是……呵呵~~真是讓我都大吃一驚呢。真不知道,如若是廖尚書看到他養的好女兒的妖嬈之态,會作何感想?”

“不要!求求太子,千萬不要讓別人知道。”廖雲已經哭得聲音都沙啞起來,聲音中時抑制不住的恐懼和慌亂,若是讓別人知道她來過溫柔鄉,還失了身,她這輩子就算是完了!

“好了快起來吧,瞧你哭的,眼睛的腫了。”遇頌淩扶起廖雲,伏在她的耳邊帶着輕聲說,“你放心,這樣的美人,我怎麽舍得見你身敗名裂,昨晚的事,沒人會說出去的。”

“真,真的?”廖雲大喜,急忙跪謝。

“免了免了。”遇頌淩擺擺手,帶着笑意說,“你要記得……報答我啊。”

“太子的大恩大德,雲兒一定銜草結環,至死不忘!”廖雲叩首道。

“很好,這可是你說的,要記得啊……”遇頌淩眼中的笑意更甚。

整整一天廖雲都魂不守舍,她想不通,自己究竟是中了什麽邪才會做出那種荒唐事,難道真的是酒後亂性,将那人當成了太子?下午的時候,她照例去安雅皇後那裏請安,安雅皇後見她神色疲憊,詢問她的身體,廖雲也只好以徹夜練舞為由搪塞了過去。

在雅風園中與承影相遇,廖雲也只是木然的行了一個禮,擦肩而過時,素來沉默寡言的承影卻意外和她說起話來:

“昨天晚上的那個人,你還滿意麽?”

一句話,猶如五雷轟頂,令廖雲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一動不能動。廖雲緩緩開口,嗓子如很久沒有喝過水般幹澀,一字一頓的問:“你,說,什,麽?!”

“昨晚的事,你不會都忘了吧?”承影難得多話,“還真是個薄情的女人。”

“是——你——!!”廖雲咬牙切齒道,“是你害我的?!”

“還真是遲鈍啊,被下了藥竟然一點察覺都沒有。”承影淡淡的說,語氣像是說今天有風,今天是晴天一般漫不經心,不含感情。

“真的是你?!你這個混蛋!我要殺了你!!”廖雲一聽是被承影所害,瘋狂的揮着拳頭打向他,一連數十下卻連他的衣角都沒有碰到。

承影一擡手,便輕松的扼住廖雲的喉嚨,湊經了身子盯着廖雲的臉,似是自言自語的說:“如此姣好的一張面容,怎的偏偏沒有腦子呢?”

“你!你說誰沒腦子?!”廖雲怒道,但所有的氣焰都被承影深邃眸子中的寒意熄滅了。那雙漆黑的眼睛冷冷的、靜靜的看着她,像是在等,等待一個時機,讓廖雲聯想到正在尋覓獵物的野獸。廖雲忽然發現自己以前看錯了這個人,她一直覺得承影就是對遇頌淩百依百順的木偶,此刻卻恍然大悟,他沒有拔劍,依舊寒氣逼人,他本身就是一件奪命的利器。

“我并不喜歡你這樣的獵物。”承影冷冷的說,“但是沒辦法,世上之事,本來不如意的就有十之八九,不喜歡的,似乎才是正常。”

廖雲還沒有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就又被承影下面的舉動驚呆。他竟握住自己的手,在他白皙的小臂上狠狠的劃出三道血痕。

看着承影手臂滴下的血滴,廖雲愈發不解了,還未說話,卻又被另一個聲音驚得跪倒在地。

“大膽!你在做什麽?!”安雅皇後被侍女推了過來,怒喝道,“廖雲,你以為你是什麽身份?竟然敢傷了太子妃?!你該當何罪?!”

“我……”廖雲看看承影手臂上的傷,又看了看自己帶着血痕的指甲,知道自己怎麽解釋都沒有用,于是跪下向安雅皇後哭訴道,“他毀了我的清白!請皇後娘娘為我做主啊!”

“什麽?!”安雅皇後目光似箭的掃過承影,又掃過廖雲,沉聲問,“你倒是說說,太子妃如何毀你清白。”

“就在昨晚,他給我下藥,占了我的身子,毀了我的清白!”廖雲哭喊道。

“荒謬!你剛剛還說昨晚練了一夜的舞,怎麽又會被太子妃毀了清白,我看你簡直是胡言亂語!”安雅皇後怒道,“大膽廖雲,你膽大包天,傷了太子妃在先,現在又在本宮面前信口雌黃,罪大惡極!來人,把她給我拖出去,杖責一百!”

直至被侍衛拖走時,廖雲忽然想明白了,這原本就是個設計好的陷阱,沒有一個女人會蠢到把自己被QJ的事情到處說,而承影在這個時候告訴自己真相,就是為了要激怒自己,若是自己說出實情請皇後做主,也只會被認為是有意欺瞞,這一局,自己本來就只有死路一條。

“是你設計害我?!”

與遇頌淩擦肩而過時,廖雲狠狠的說。

“我只是挖了一個陷阱。”遇頌淩笑得潇灑,低聲說道,“你自己不明所以的往裏跳,摔死了,能怪得了誰。”

聽到廖雲在行刑過程中便氣絕身亡的消息後,遇頌淩絲毫不驚訝,畢竟一個嬌生慣養的官家小姐,哪裏受得住一百杖,微微勾了勾嘴角後,遇頌淩繼續低頭,用桑樹葉子喂着面前壇中的一只金色的幼蠶。

作者有話要說: 她終于死了……

☆、大夫

"金蠶?"承影走過來看着壇子中金色的蠶,略帶詫異的說。金蠶是非常名貴的物種,它吐出的絲十分堅韌,織做護甲即輕盈又刀槍不入,是人們夢寐以求的護身法寶,但是金蠶體型小,絲量少,數萬只金蠶吐出的絲才能織成一件護甲,加之金蠶吐過一次絲便會死,近幾年來幾乎再也找不到金蠶的蹤跡。

"準确的說是網蠶。"遇頌淩糾正說,"它算是金蠶的一個旁枝,是一種帶有劇毒的金蠶。"

“劇毒?!從未聽說過金蠶有毒啊。”

“網蠶的毒并不是見血封喉,而是需要點時間才會發作。”遇頌淩的眼中閃着精光,“但它卻又一個特點,就是延綿不絕,所以又稱延綿蠱。”

“延綿蠱?!”承影大驚,“就是那個據說比瘟疫的傳播速度都要快的蠱毒?!”

“正是。”遇頌淩得意的勾起嘴角,“我可是費了不少功夫才弄到手的。”

“你要把它下在誰的身上呢?榮四麽?”

"沒錯。"

"何時動手?"

"呵~已經。"

"已經?廖雲?!"承影恍然大悟道。

"延綿蠱需要以人為引,才能将毒性蔓延,而且這個人,必須是處子之身。"遇頌淩說。

"廖雲是尚書之女,必然家教頗嚴,尚未出嫁,肯定是守身如玉。"承影說。

"這種蠱會在身體裏潛伏一段時間,在這期間是不會傳染到他人的,除非~通過藥引。"

"廖雲與那榮四做了一夜鴛鴦,那蠱就已經到了榮四體內。"承影點頭道,"難怪你這麽急着處死廖雲。"

"她不死,她身邊的人便都有危險。"遇頌淩淡淡的說,"接下來,我們要做的事情,就是等了。"

"找到被傳染的人,那些便是與榮四密切接觸的,就能從他們身上找到線索,順藤摸瓜,查出幕後主使。"承影說。

遇頌淩點點頭 :"沒錯。這下,我要那些大魚自己咬上鈎來。"

“爺,探子送來消息,安平已經痊愈了。”華宇走進屋子禀報說。

“哦?安平的心脈已經被我的攬神魔音所傷,風雅儒區區一個江湖郎中,竟能醫好,醫術倒是高明得很啊。”遇頌淩眯起眼睛,“叫耿直去看看。”

直到耿直被探子再帶回太子府,他仍是覺得心驚肉跳,被人架起來飛檐走壁的滋味,對于他這個不懂絲毫武功的人來說可是很不好受的。

“見到安平了?”遇頌淩問。

“是。”耿直定了定心神,正色說,“依屬下觀察,安平不僅沒有痊愈,而且是命在旦夕。”

遇頌淩頗為吃驚,急忙問:“怎麽講?”

“安平雖然神智清醒,但看他的氣色,卻透着中毒的征兆。”耿直回答。

“你的意思是……那個風雅儒給安平下毒?”遇頌淩有些不确定的問。

“這……屬下不敢妄下結論。”

“人做事總是要有目的的,他對安平下毒,目的又是什麽呢?”承影一旁冷冷的分析着,“風雅儒作為安太師重金所請的大夫,若是能治好,安太師自然不會虧待了他,但若是治不好,沒有賞銀不說,很有可能連小命都保不住。”

遇頌淩轉了轉眼珠,打斷承影的話:“如果說……他揭榜的目的,就是為了近距離接近安平,要了他的命呢?”

“啓禀太子!”一道黑影閃到屋內,跪倒在地上,“屬下已查到,風雅儒去溫柔鄉,是為了祭祀一個叫玲兒的姑娘。”

“玲兒?”遇頌淩回憶着,在腦中搜索着這個叫玲兒姑娘的樣貌卻一無所獲,這也不奇怪,以遇頌淩的身份,流連于溫柔鄉,服侍他的必然是鄉中的絕色,一般的姿色是連見他的資格都沒有的。

“這個玲兒,是溫柔鄉的姑娘麽?”坐在一旁的承影問。

“不,是服侍姑娘的侍女。”黑衣人回答。

“風雅儒為什麽會對一個侍女念念不忘?除非……”遇頌淩忽的起身說道,“随我去一趟太師府。”

風雅儒揉着自己發酸的肩膀,信步走到長廊盡頭的偏房,推門進入,還沒有點燈便已查出異樣。

“誰?!”口中發出聲音的同時,風雅儒已快步移至門口,卻被攔了回來。

“糟糕!不止一個人!”風雅儒暗叫一聲不妙,急忙展開輕功在屋內游走,企圖找出突破口沖出去。

“你的輕功被房間限制,施展不出來的,束手就擒吧。”

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在寂靜且黑暗的房間裏響起,使得風雅儒有些毛骨悚然,眼前似乎有一道寒光閃過,不等他看仔細,脖子上便已感受一塊冰冷。

房間內的蠟燭被點燃,風雅頌看清了身旁這個冷峻男子的面貌,他讓剛剛守在門口的侍衛押住自己,收劍、轉身,走到坐在木椅上的人身旁,一連串動作幹淨利落。

“我們又見面了,風大夫。”遇頌淩坐在木椅上,搖着折扇,對着半跪在地的風雅頌輕笑着說。

作者有話要說:

☆、無痕公子

“你……”風雅儒微微眯起眼,借助着燭光仔細打量着面前的人,這個人,他曾在宜陽縣的碼頭為他看過病。

風雅儒常年四處行醫,見過無數的人,而他本身也并不是那種認臉的人,大多數病人都是過目就忘的,而對遇頌淩能記起來,也只是因為他的樣貌太過出衆。人,總是會對與衆不同的人或者事物印象深刻。

“呵~~看來,風大夫還記得我啊。”遇頌淩淺笑,“那日宜陽一別,沒想到今日再見,我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姓遇……”

一個遇字出口,更是讓風雅儒大驚失色,在元國,遇是只有皇室才能冠以的姓氏,而看着他折扇上墜着的雙龍戲珠的碧玉墜子,風雅儒不難猜出此人的真實身份。

“草民風雅儒叩見太子!”風雅儒叩首,恭敬說道。

“呵呵~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是不是也應該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呢?”遇頌淩笑得很有耐心。

風雅儒的目光中出現了一瞬的閃爍,但他卻很快的控制住了這種情緒的蔓延,睡下眼簾,平靜的說道:“草民是個四處游走的江湖郎中……”

話沒說完,遇頌淩的手中的扇子就“啪”的一聲狠狠合上,那個雙龍戲珠的玉墜也無規則的亂顫個不停。

遇頌淩開口,聲音已經明顯的冷了下來:“風雅儒,你既然知道我是太子,就應該清楚,對太子說謊的下場是什麽。”

風雅儒:“……”

遇頌淩冷笑一聲:“你說你是江湖郎中,那本太子問你,你又是出于什麽目的給太師之子下毒?!”

風雅儒的臉上劃過一絲震驚,卻還是強作冷靜的說:“下毒?草民不明白太子的意思。”

“不明白?!”遇頌淩陰恻恻的說,“風雅儒,我希望你明白一點,這世上,比你醫術高明的人多得是,比你精于算計的人也多得是,你認為天衣無縫的預謀,在別人眼中,或與只是漏洞百出的可笑伎倆!你說你是江湖郎中,那你和安平有什麽恩怨,讓你不惜冒險潛入太師府毒害于他,還有,你既然是江湖郎中,又哪裏來得那麽多銀子出入溫柔鄉,只是為了祭祀一個侍女,而你的那些銀子,究竟是你行醫所得,還是靠着你那高深莫測的輕功,登堂入室盜竊而得?呵呵~~本太子猜中了幾分啊——無痕公子。”

随着遇頌淩的話,風雅儒的臉色漸漸由震驚變得沮喪,臉色也漸漸泛起灰白,無力的垂了下去,但當他聽到無痕公子四個字的時候,卻忽然擡起頭,雙目圓睜的瞪着遇頌淩,眼底泛着憤怒的紅色,距離不近,遇頌淩卻能清楚的聽到他将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你可以說我是豬是狗,但不能把我與那個禽獸不如的東西相提并論!”一貫溫文爾雅的風雅儒額前暴露出青筋,劇烈的咳嗽了一陣後,用低沉的略大顫抖的聲音一字一頓的說道。

“大膽!竟敢在太子面前放肆!”身後的黑衣人一聲冷冷的叱喝,一腳将風雅儒踢倒在了地上,他以那種狗吃屎的姿勢趴到在地上動彈不得,眼中的憤恨與傲然卻絲毫不減。這帶式引起了遇頌淩的興趣。

“看來你與那個無痕公子算是舊識。”遇頌淩并沒有因為風雅儒的頂撞而生氣,反而心平氣和的眯起了眼睛,“說說看,你們間究竟是什麽關系?你又為什麽要殺安平?”

風雅儒似乎也明白這次自己是死路一條,心境也一下子坦然了,重重的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時,目光中已不複剛剛的暴戾與憤怒,而是平靜得似是一潭靜水。他努力的掙紮了幾下,似乎想改變這種滑稽的,趴在地上的姿勢,嘗試了幾次無功而返,他便也坦然接受了這樣的姿勢,開口,以他一貫的緩和語氣,講述着一段塵封的往事。

“我去溫柔鄉祭祀的,不是別人,是我的親姐姐。”一句話出口,風雅儒的整張臉上都彌漫上來悲傷的情緒,目光有些呆滞的望向前方,似乎在回憶一段辛酸往事,“我生在南越山,家中爹娘都是做藥草的生意,日子本也算過得下去,但我從小身體孱弱,常常一病不起,家中人為了給我治病,訪遍了名醫,也耗盡了家中的積蓄……終于在我十歲那年,家人帶我來帝都看病,卻因付不起出診的銀子而被拒之門外。姐姐為了給我治病,竟将自己賣身給一個大戶人家做侍女……”

風雅儒的聲音有些哽咽,他用力吸了吸鼻子,平複了一下心情,繼續說道:“我的病被醫好後,便随着父母回到南越山,我們沒日沒夜的種植草藥,就是為了湊足銀子将姐姐贖回來一家團圓……誰知道,誰知道當我們一家再次從南越山來到帝都時,發現那個家族已經落寞,不再原來的所住的地方,而姐姐也不知道人在何處……”

“那~~你姐姐的主家,原先是住在哪裏的?”遇頌淩忽然問。

“福華布莊。”

風雅儒的回答讓遇頌淩和承影立刻警覺起來,遇頌淩起初便很是懷疑,福華布莊算得上百年老店,在元國各地有着近百家分店,這樣一家店鋪,又怎麽會落魄到被一個番邦外族來的榮四輕易買下,當下繃緊了神經,認真的聽着風雅儒後面的話。

“我們再三詢問,才知道那家人因盜取太師府的金佛被抄了家,封了産業,家主已被處死,而家中的大小姐也是依律法賣入了溫柔鄉,我姐姐作為小姐的侍女,便也跟着被賣到了溫柔鄉。等我趕到時,卻看到……卻看到……她被人糟蹋得衣衫淩亂,奄奄一息的倒在床上……姐姐在臨死前,告訴我……告訴我……無痕公子便是殺她的兇手!”

“這真是個凄涼的故事。”面對着泣不成聲的風雅儒,遇頌淩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的淡淡的說,“但是我有個疑問,無痕公子輕功卓絕,見首不見尾,朝廷抓了他這麽多年都沒有抓到,你姐姐又怎麽能确定那人就是無痕公子?”

“因為……”風雅儒咬牙切齒的說,“姐姐親眼看到那人将金佛放到福華布莊家主的書房中,而且那個人也親口對姐姐承認,他就是無痕公子!”

作者有話要說:

☆、陰謀

“哦?”遇頌淩向前傾了傾,對于這個回答,倒是引起了他的興趣,不管風雅儒的話中有幾分真幾分假,他還是有興趣聽他說下去的。

遇頌淩向風雅儒身後的兩名黑衣人使了一個眼色,那兩人便會意的将風雅儒扶了起來,讓他用比較舒服的姿勢跪在地上。

“說吧,你知道些什麽?”遇頌淩問。

“福華布莊之所以會百年老店一夜蕭條,就是因為安平貪婪,想将它據為己有,才會上演一出監守自盜的戲碼嫁禍福華布莊,派無痕公子将金佛放到福華布莊栽贓他們偷盜。”風雅儒說。

“你的意思是……安太師與無痕公子暗中勾結?”遇頌淩的眉頭漸漸皺緊。

“呵呵~~太子,草民不知死活的問一句,您覺得朝中的捕快都是草包麽?”風雅儒冷笑一聲,“無痕公子的輕功的确高明,但朝中心思缜密武功高強的捕快也不少,就算敵在暗他們在明,也不可能這麽多年一點線索都沒有吧?”

遇頌淩的眉毛越皺越緊,風雅儒說的沒錯,這麽多年了,一丁點的進展都沒有,每次都是撲了個空,除非有人暗中報信,不然朝廷養着的那些捕快真是白拿俸祿了。

“說下去。”遇頌淩壓低聲音,冷冽中透着些急躁。

“無痕公子将金佛放置在書房中,出來時卻被姐姐撞個正着,他打昏姐姐逃跑,姐姐醒來後急忙向老掌櫃禀報,誰知為時已晚,安平帶着大隊人馬來到福華布莊,搜出金佛,并強行加他們一家人關入大牢,屈打成招。姐姐随她家小姐被賣入溫柔鄉,那家夥竟前來耀武揚威,還把姐姐……”風雅儒說道此處便再也說不下去了。

“哼~看來這無痕公子不僅輕功高明,狗仗人勢的本事也高明的很。”遇頌淩淡淡的說,“那你這一身輕功又是從何處學來?你既然是從小身體孱弱,又怎麽會習得如此高深的功夫?”

“我的輕功?呵~是無痕公子親自教的。”風雅儒忽的咧開嘴,露出一個極為詭異的笑容,“怎麽樣,我學得好不好?”

衆人不語,靜靜的看着風雅儒,過了一會兒,風雅儒便自己打開了話匣子,“無痕公子害死我姐姐,我雖然做夢都盼着他死,卻也清楚自己的斤兩,我知道我要是去找他尋仇無疑是以卵擊石,為了留下這條命給姐姐報仇,我只好忍辱偷生的等待一個機會。終于,皇天不負有心人,讓我等到了!”

風雅儒書生氣的臉上閃現出瘋狂的陰狠:“那個無痕公子因為長期流連于風月之地,染上了花柳病。哈哈……要知道,那種髒病根本沒法醫治,但是他不死心啊,他當然不甘心就這麽死了,所以他四處求醫。我便是利用了這一點,買通了溫柔鄉內的幾個侍女夥計,讓他們傳出我能醫治花柳病的傳言。”

“所以,無痕公子就自己找上了門?”遇頌淩問。

“沒錯!他任由我開價,只求我治好他的病。”風雅儒的笑容已有些猙獰,“就算有太師府通風報信,無痕公子能作案累累,必然是個警覺多疑的人,若只是要金銀怕會引起他的懷疑。”

“于是你要了他最引以為傲的東西,他的輕功。”遇頌淩說道。

“哈哈!太子真是料事如神!”風雅儒笑得瘋狂,眼中的血絲更加明顯,“他真是聽話,老老實實的将他的輕功秘籍默寫下給我,并且對我更加堅信不疑。”

“別太激動,壓制點你身上的毒性。”一直沉默不語的承影忽然平靜的開口。

他的話音剛落,果不其然,風雅儒劇烈的咳嗽起來,忽的一口血從他的喉間湧出,吐到地上,那些呈暗紅色,是中毒的象征。

“接下來故事我來替你說。”遇頌淩緩緩搖着折扇,“就算你習得他的武功,卻終究不是無痕公子的對手,唯一能殺他的方法只有下毒。你雖然很想他死,但又怕使用烈性毒藥會被他發現,所以選擇了慢性的毒藥,一點一點的将他毒死。毒藥向來是把雙刃劍,害人終會害己,你在給他下毒的過程中,自己的身體也被毒藥侵蝕。風大夫,我猜得對不對?”

“呵呵~~絲毫不差。”風雅儒咳嗽漸緩,卻仍是有氣無力的說。

遇頌淩的目光閃爍幾下,開口問道:“那你又為什麽要故伎重演的殺安平?”

“是受陳小姐所托,她曾經對我姐姐不薄,殺了安平,也所是給她們家報了仇。”風雅儒回答。

“陳小姐是?”

“福華布莊老掌櫃的獨女。”

“她現在人在何處?”

“仍在溫柔鄉。”

遇頌淩與承影互望一眼,起身對風雅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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