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唉……”承影嘴唇翕動,但看見遇頌淩明顯不希望聽到道歉的話的表情,便講話止在嘴邊。

“折騰了一夜,我累了。”遇頌淩閉上眼,拍了拍聲旁的位置。承影會意,和衣躺在他的身側。

“那個霍剛的确很厲害。”遇頌淩幽幽的說,“我們兩個才勉強和他打了個平手。”

“的确。”

“真不知東陽國還有多少這樣的高手。”遇頌淩皺眉說。

“你在擔心東陽國實力過大?”承影問。

“沒錯,這些年東陽國表面對我元國俯首稱臣,背地裏卻醞釀着這麽一個巨大的陰謀。沒人知道它醞釀了多久,也沒人知道東陽王究竟訓練出了怎樣的士兵來與我們抗衡。”

“藏了這麽久,定是金子。”承影冷靜的說,“但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你也不要太悲觀。東陽國畢竟地小人少,只要不讓他從內部破壞元國。單論國力軍力而言,我們還是穩操勝券的。”

“嗯……你說的有道理,所以,那個霍剛……一定要除!”

作者有話要說:

☆、解救

遇頌淩深知,這次奪回汴州不過是僥幸,霍剛不會善罷甘休,東陽國的大隊人馬也很快就會抵達兩國邊境。汴州的形勢仍然岌岌可危。

“我們明日就回帝都,請父皇派兵,嚴守汴州。”遇頌淩說。

“好。”承影點頭,“最好能派司徒将軍來做主帥,他一生戎馬,經驗豐富,一定能殺敵個措手不及。”

“主帥不會是司徒勝。”遇頌淩肯定的說。

“你怎麽知道?”承影奇怪,“怎麽想他都應該是最佳人選才對啊。”

“因為主帥會是我。”遇頌淩指了指自己,微微挑了下眉,用居高臨下的口吻說,“本太子要親自将東陽國那幫不知死活的東西趕回他們的島上去。”

“可是……一個霍剛,已經很難對付了,你又受了傷……”承影低聲說着。

“正因為他難對付,才有親手打倒他的欲望啊。”遇頌淩輕拍承影的肩膀說,“人這一輩子,遇到一個勁敵的可能不比遇到一個摯友高多少。既然遇到了,又怎能放過而不好好較量一番呢。”

遇頌淩的一番話讓承影的心驀地劇烈抽動一下,一腔熱血在這抽動之下急速流遍全身四肢百髓,那份對對手的渴望,在心底呼嘯着。

遇頌淩看着承影深邃的眸子忽的一亮,似有兩團火簇在燃燒,那種淩厲的帶着興奮的目光,像極了尋找到滿意獵物的野獸。

遇頌淩知道,承影或許并不喜歡朝堂之上這種爾虞我詐,朝不保夕的明争暗鬥,但他也絕不是那種渴望遠離紛争,關起門來過自己安逸的小日子的人。從遇頌淩将承影從暗影閣帶回府的那天起,遇頌淩就覺得他像個猛獸,即使再怎麽調教都無法成為寵物的猛獸。他的身上,每一次肌膚都充斥着無法磨滅的野性,對于這樣的猛獸來說,除非是死,否則絕不會斷了對優質獵物的渴求。

果然,遇頌淩想對了。

“那我們就去會會那個大将軍吧。”承影笑了,笑容中帶着幾分激動與興奮。

帝都。

剛進城門,遇頌淩就聽到了一個鬧得沸沸揚揚的消息:安太師之子安平猝死,他正派人抓曾為安平醫治的大夫風雅儒興師問罪。

“哼~那個老東西來瞎攪合什麽?”遇頌淩沒好氣的說,“說什麽興師問罪,不過是怕自己兒子在陰間太寂寞,找個人給他陪葬罷了。”

“這樣說,風大夫豈不是很危險?”承影問。

“估計要小命不保了。”遇頌淩扁扁嘴。

“我去看看。”承影起身掀開馬車的車簾說。

“別把他帶回府。”遇頌淩提醒他說,“我可不想粘上安家這塊狗皮膏藥。”

“我明白。”承影點點頭,矯健的跳下馬車,向風雅儒醫館的方向飛奔而去。

風雅儒一手持刀,另一只手扶在自己的胸口上,一張俊臉慘白如紙,嘴角還殘留着絲絲血跡。地上,倒着五六具屍體。

“一個江湖郎中,怎麽會有如此高的武藝?!你當日揭榜替少爺看病,果然是居心叵測!”為首的人用劍指着風雅儒喝道,“說!你究竟受誰的指示來殺我家少爺?!從實招來,否則今天就将你碎屍萬段!”

風雅儒心中冷笑:“說的就好像我從實招了你能給我留全屍似的。就算我說了實話,是太子要安家的那個敗家子死,你恐怕也不會相信,或者說……不敢相信。”

“咳咳~~”胸口處一陣翻騰,風雅儒雖然極力壓制,卻總是徒勞。一股腥甜湧向喉嚨,一口鮮血嘔出,襯托着風雅儒的臉色又白了幾分,他劇烈的咳嗽着,單薄的身體不自覺的顫抖着。

風雅儒用手抹去唇邊的血跡,看着手背上刺眼的紅,自嘲的笑笑。

“果然還是貪生怕死啊。”風雅儒心中說,“明明想着為姐姐報完仇後就随她而去,在陰間一家團聚,現在卻又在這裏奮力抵抗個什麽勁兒,他們不就是想殺了我麽,讓他們來殺就好了,不是正好遂了我的意麽。”

“哈哈~~你已經無力回天了,快束手就擒吧!”為首的人見風雅儒再次嘔血,得意的笑道。心中想着這個江湖郎中雖然武功不弱,但身體孱弱,明顯不适合持久戰,而自己帶了這麽多人,只要和他耗下去,定能将他抓回太師府交差。

“呵~~讓我任你宰割麽……做夢!”風雅儒運氣內力一刀劈出。

“垂死掙紮!”為首的人冷笑一聲,向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三個大漢舉刀向風雅儒揮去。

不過十餘招的功夫,風雅儒便覺得胸口處像壓了一塊巨石般透不過氣來,內力也越來越提不起來,腳下如同踩了棉花般搖搖欲墜。

“看招!”一個大漢大喝一聲,橫刀向風雅儒胸前劈去。

風雅儒見已躲避不開,本已做好準備閉目等死,忽覺得身體被人向後拉了一把,一聲有力的刀劍相撞聲,自己似乎……沒有覺得疼。

風雅儒莫名睜開眼,發現眼前是一個藍色身影,為他擋住了那個大漢的刀。

“太……”風雅儒一陣恍惚,話到嘴邊覺得不應該暴露他的身份便沒有再說下去,但他可以确定,這個背影正是太子妃無疑。

“你沒事吧?”承影話一出口便後悔,自己的這句話問得太過多餘,身後的這個人,怎麽看也不像沒事的。

“我沒事,你怎麽來了?”風雅儒問道,心想這個人不是去了汴州麽。

“救你。”承影淡淡的用兩個人回答了這個顯而易見的問題,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一夥人,淡然問,“你們自己跑,或者,我殺了你們。”

為首大漢不可思議的大笑一聲:“如今的男人生得一個比一個俊美,怎麽口氣也一個比一個大?殺了我們,你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嗎?!”

話音未落,承影長劍已經出鞘,仿佛鬼魅般欺近,擡手之間,已有慘叫聲在耳邊回蕩。沒人看得清他如何出招,但當他每出一招便有一個人倒在地上。

“你,你,你……究竟是誰?”為首的人大駭,顫抖着問。

“殺你的人。”承影回答得簡練,說話的同時,人已經無聲無息的繞到那人身後,等到那人反應過來,一柄冷劍已從身後穿破胸膛而出。

“我送你去安全的地方吧。”待衆人都倒地後,承影扶起風雅儒說。

作者有話要說:

☆、安頓

承影攙扶着受傷的風雅儒運起輕功向耿直的府上奔去。途中,他感覺到風雅儒的身體越來越沉,最後幾乎上靠着自己的支撐才勉強不倒地,轉臉看向他,發現風雅儒鬓間的白發竟已蔓延至太陽穴處。

“你的頭發……”

“呵~~白的更多了。”風雅儒摸着垂在肩上的銀絲,自嘲的笑着。

“沒有用藥控制麽?”承影問。

“這是體內毒素堆積的結果,用藥物也是治标不治本。”風雅儒無奈的搖頭,“只能勉強控制,抑制毒性蔓延吧,咳咳~~咳咳~~”

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一口鮮血嘔出,濺在了承影藍色的外衣上。

“草民不小心弄髒了太子妃的衣服,請太子妃息怒。”風雅儒看着承影衣袖上漸漸變暗的血跡,急忙說道。

“無妨。”承影絲毫不介意的說,“你以後不要叫我太子妃,我的身份不方便暴露。”

“草民疏忽了。”風雅儒急忙改口道,“那……公子……”

“承影。我的名字。”承影說。

“哦~那以後我便稱呼你為承影公子。”風雅儒說。

對于這個稱呼,承影不置可否,只是加快了腳步,說:“我認識一位大夫,祖上歷代行醫,醫術高明,請他幫你看看,或許可以幫你解毒。”

“真的?”風雅儒本已黯然的眼眸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但那一簇希望很快就熄滅了,自己這些年來算得上久病成良醫,醫書藥典讀了不少,自認為醫術也算得上高明,仍是對自己這副身體束手無策,承影口中的大夫,恐怕對自己也是沒有辦法吧,但風雅儒仍是感激的說,“有勞承影公子費心。”

承影扶着風雅儒左轉右轉的來到一座別致的庭院,圍牆不高,承影雙腳足尖點地微微用力一躍便帶着風雅儒翻了進去。迎面正看見一個長得眉清目秀的五六歲小姑娘在院子裏細心地澆花,看見從牆外翻進來的兩個人,莫名其妙的問:“你們是誰?為什麽不走正門?”

承影是想快點讓耿直給風雅儒醫治,才走了捷徑翻牆而入,此時被小姑娘一問,一時語塞不知如何解釋。

小姑娘狐疑的看着對面不說話的兩個人,腦子裏回蕩的是家中老仆的話:“偷偷摸摸進到別人家中的人叫做賊,為的就是偷別人家的值錢東西賣了換錢,這種盡想着不勞而獲的人是壞人。”

“賊!”小姑娘忽然大叫一聲,轉身向屋內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喊,“娘!有賊啊~~于伯~~有賊~~”

“我們不是……”承影不明白小姑娘是怎麽把自己和賊聯系到一起的,但再想阻止已來不及。眼看着一位鶴發老翁手持掃帚顫巍巍的跑了出來,承影只能默默嘆了口氣。

“哪裏有賊?”一位婦人從裏屋走出,身後跟着幾個壯漢,她一把護住小姑娘,問道,“月兒乖,有沒有受傷?賊在哪裏?”

“花~花園~”小姑娘一頭紮進母親懷裏,伸出肉呼呼的小手向外指了指,那婦人的目光便落到了承影和風雅儒的身上。

“恩公?”這一聲恩公令在場所有人摸不着頭腦。原來這個婦人正是耿直的夫人,她和她的女兒耿月曾被承影救過性命,那是耿月年紀尚小,還不及的事情,她卻記得清楚,當下急忙斥退身後家丁,請承影和風雅儒到上座休息。

“我是來找耿大夫的。”承影沒時間客道,直接表明了來意。

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面傳來家丁的聲音:“老爺回來了~~”

“公子?”耿直一進門,看到承影在自己家中,微微一愣,再看看他身旁面色慘白的風雅儒,一張臉很快的凝重了起來。

“這位公子……中毒頗深啊……”耿直仔細的打量着風雅儒,皺眉說,“想必中毒已久,餘毒未清吧?”

“承影公子沒有騙我,果然是醫術高明,僅憑見我一面,便看得出我中毒已久。”風雅儒心中感嘆強中自有強中手,當下說道,“先生說的沒錯,我體內的确堆積着毒素。”

“這位公子請随我來,待我為你仔細查看。”耿直将風雅儒帶走進一步檢查,過一會兒出來後,面色卻更加凝重。

“耿大夫,如何?”承影問道。

“哎~~毒已入骨髓,恐怕是兇多吉少……”耿直嘆道,“我只能盡我所能,為風公子減緩拖延毒發的時間了。”

太子府。

“那個風雅儒現在安頓在哪?”遇頌淩問。

“耿大夫那裏。”承影回答。

“他被安太師手下的人傷得嚴重嗎?”遇頌淩又問。

“那些只是皮外傷,不怎麽要緊,只是,他身上的毒……”

“讓耿直為他看了嗎?”

“嗯。”

“耿直怎麽說?”

承影搖頭。

“可惜了,本是個可以重用的人呢。”遇頌淩嘆了口氣,又說道,“我剛剛進宮請父皇出兵,安太師極力阻撓。”

“為什麽?”承影不解。

“他口中說的是不想再生戰事生靈塗炭……”

“這麽冠冕堂皇的理由,不可信。”承影很肯定的說。

“我也這麽覺得。”遇頌淩點頭,繼續說道,“我倒是覺得,發動戰争必然需要耗用人力物力財力,不僅要招兵,國庫中還需要動用大批銀子。”

“這……你懷疑他挪用了國庫中的庫銀?”承影大驚。

“我已經派人去調查了。最好是我多心了。”遇頌淩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冷冷的說,“否則,盜用國庫銀兩,我定讓他九族之內再無活口!”

兩個人正說着,互聽門外華宇說道:“爺,鐘烈老将軍來了。”

“快請快請,快請老師進來。”遇頌淩急忙起身相迎,承影也跟在他身後迎了出去。

鐘烈還是那副老樣子,雖是一只獨眼卻是目露精光,空蕩蕩的右褲腿仿佛沒有給他的行動帶來什麽不便,一雙鐵拐随着他雙臂的擺動,穩健而有力的向前走着。

“老師,什麽風把您吹來了?”遇頌淩上前笑臉迎道,“來人,快去備酒!”

“慢……今天我可不是沖着這酒香來的。”鐘烈的表情是難得的認真,“我今天是被戰風吹來的。”

“那~咱們屋裏說話。”遇頌淩将鐘烈請進屋子,命人泡了一壺龍井,但鐘烈顯然不是品茶之人,或許是一路走來有些口渴,鐘烈将一杯茶端起,一口氣喝下去,重重的喘籲了一口氣,問遇頌淩說:

“聽說那個東陽國的大将軍武功高強,是個難纏的人物?”

遇頌淩點頭說:“是司徒将軍告訴您的吧,沒錯,我和承影與他交過手,以我們的武功勉強和他打成平手。”

“哦?他用的什麽兵器?”鐘烈問。

“右手是一把烏色長刀,左手用的是九節鞭。”遇頌淩回答。

“嗯……”鐘烈沉思半響,開口叫道,“小啞巴,你過來。”

對于承影這麽一個嗓子和耳朵都沒有問題的人來說,僅僅因為沉默寡言而被叫做“啞巴”似乎太莫名其妙了一些,但承影卻表現得很淡然,雖然由于太長時間沒有被這麽叫過,導致他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但當他看到鐘烈分明看向自己的眼神和不停的向自己召喚的手,還是很淡定的走過去恭敬的問道:“前輩有何吩咐?”

“你和淩小子,一起攻擊我。”鐘烈說着,以右手的拐杖為刀,又從腰間抽出褲帶為鞭,和他們兩人過起招來。

幾招下來,雖不是真打,都沒有用內力,但也能看出,鐘烈的一招一式,和霍剛一模一樣。

“就是這樣的招式?”鐘烈問。

“沒錯!”遇頌淩點頭,“老師也會這套武功?”

“略懂皮毛,只是形似。”鐘烈說道,“刀與鞭分持于雙手,相輔相成,以鞭遠攻,以刀近防,長鞭靈活,可以迅速出擊鞭灑八方,黑刀渾厚,可以抵擋攻擊,亦能将持刀者的內力發揮到極致。”

鐘烈将身後背着的一個長匣子取下,交到遇頌淩手中:“聽說你這次要親自出征,為師也沒有什麽寶貝能送給你,跟了我多年的老家夥,就交給新主人吧!”

遇頌淩接過匣子,打開一看,匣子裏并排放着一長一短兩把劍。長劍約三尺七寸,短劍約三尺四寸。遇頌淩拿出兩把劍,奇怪的是,這長劍反而比短劍的重量要輕。

遇頌淩拔出劍,頓時明白,原來這兩把劍的鑄造材質并不相同。長劍是用白金玄鐵鑄就,而短劍則是由隕鐵制成。

作者有話要說:

☆、詭計

“白詭烏刺!”

遇頌淩不由驚呼,相當年,鐘烈正是拿着這兩把劍征戰四方,得到元國第一猛将的稱號。

原來這把長劍名曰白詭,由白金玄鐵打造,白金玄鐵就是鉻鋼,增加了鋼的強度,在兵器的碰撞中占盡優勢,劍身共有四個血槽,大大減輕了劍的重量,使攻擊的時候能更加靈活敏捷,劍柄處鑲嵌着翡翠玉石,輕輕按下中間那顆半圓形的翡翠,便會有毒針從劍尖處兩條極細的小孔射出,傷人于不備。短劍名曰烏刺,由隕鐵打造而成,劍脊寬厚但劍刃薄銳如紙,隕鐵中含磁性成分,可以在打鬥中與對手的劍産生斥力,熟練加以運用,甚至可以控制敵人劍勢走向。

“老師,這可是你的寶貝啊,我們怎麽怎麽能收這麽貴重的禮物。”遇頌淩急忙說。

“欸~~此言差矣,正是因為它們是老頭子的至寶,才更應該交給你們。”鐘烈說,“劍,從鑄造成的那天起就是殺人的利器。把它用在上陣殺敵上,總比放在這破匣子裏要有價值的多。”

“多謝前輩。”對于鐘烈的贈劍,承影倒是顯得毫不客氣,徑直走過來拿起烏刺劍,白皙的手指在烏黑的劍脊上輕輕摩挲,平靜如秋潭的深邃眸子也染上了漣漪。

“嘿嘿,這就對啦!還是小啞巴實在!”鐘烈望着承影越發晶亮的眸子,笑眯眯的湊到他身邊,帶着自豪和期盼的問,“小啞巴,你看這劍怎麽樣?”

“好劍!”承影沒有一絲猶豫的回答,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烏刺不錯分毫,那眼神活脫脫是一只餓了三四天的豹子看見一只肥得流油的母雞。

“哈哈~~識貨!真識貨!!”鐘烈看到自己的寶貝被贊賞,心中比自己被人誇都高興,笑道,“淩小子,你看小啞巴都把劍收下了,你就別再推辭了。”

遇頌淩見承影如此說,自己也不變再推辭,謝了鐘烈,拿起白詭劍在手中武動幾下,心道果然順手。

“我聽說你進宮請皇上派兵出征受到阻撓?”鐘烈收起老不正經的笑臉,正色問道。

“哼~安太師為民請命,說兩國交戰必會殃及無辜百姓。”遇頌淩狠狠的說

“為民請命?”鐘烈的臉上閃過譏诮,“這個詞用得妙啊。那等奸佞小人若都懂得為民請命,那天下就真的是太平了。”

“一個安太師不足為懼,我會再次請父皇出兵。”遇頌淩說,“一定能将東陽國人趕出元國領土!”

“好!有志氣!”鐘烈大贊。

與此同時,太師府中,安太師望着跪在面前的幾乎只剩下半條命的家丁,怒斥道:“沒用的東西!你們那麽多人,連一個江湖郎中都抓不來,這些年我給你們的俸祿都是喂了狗了嗎?!”

“太,太師息怒。”跪在地上的家丁戰戰兢兢的說,“屬下,咳咳~~屬下本已快要将那個江湖郎中擒下,卻不料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把他就走了。”

“什麽?!他還有同黨?!”安太師拍案而起,憤怒的說,“果然,他們是早有預謀害死我的孩兒的!到底是什麽人?!我定要将他們血債血償!”

“那個人是個男子,一身藍衣,二十多歲的樣子,使得一手快劍,十分厲害。”跪在地上的家丁說。

“那人的相貌體态如何?”安太師問着,向身旁的一個中年男子使了一個眼色,那男子會意,拿出紙筆,依據家丁的描述畫了起來。

安太師接過畫好的肖像仔細看着,畫中男子面容冷峻,皮膚白皙,一雙黑眸肅然若寒星,鼻梁直挺,唇色緋然。有着天人之姿,也讓安太師感到一絲熟悉,細想之下,恍然大悟,這人不正是太子遇頌淩娶的那個異族男妃麽。

風雅儒竟是被太子妃所救,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安太師腦中瞬間轉過好幾個念頭:難道是太子要殺平兒?可平兒雖然愛惹是生非,卻也從沒招惹過太子,若不是他,太子妃怎麽會出手救人?

“老爺,太子一日不除,咱們都是如坐針氈哪。”剛剛畫出肖像的人在一旁低聲說道。這人名為張路,是太師府的大管家,心思缜密,詭計多端,一直得到安太師的重用。他說這句話也是有原因的,如今遇頌淩要與東陽國開戰,戰事一起,必然要從國庫中撥付軍饷,這樣一來,他們貪污庫銀的事就很有可能被揭發,而一旦被揭發,貪污庫銀,這等重罪按照元國律法是要誅殺九族的。

安太師之所以敢打太子的主意,更重要的原因,是想為自家鋪路。他的外甥女,便是當今皇上的蕭妃。遇德皇帝勤于朝政,後宮佳麗屈指可數,而這些人中便數蕭妃最為年輕貌美,再加之能歌善舞,初次相見便被遇德皇帝稱贊,更是破例被跳級封為妃子。她這麽年輕,誕下龍子指日可待,而現在的太子遇頌淩就成了最大的阻礙。

生在皇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遇頌淩被廢,蕭妃的兒子才能成為太子,可遇頌淩如今羽翼豐滿,要扳倒他談何容易。安太師處心積慮的尋找機會多時,如今經得張路提醒,刻滿虛僞笑紋的臉漸漸凝重起來,沉思片刻,開口問道:

“你可有什麽好辦法?”

“小的以為,要扳倒太子,首先要戳中他的軟肋。”張路的表情活像一只嘶嘶吐着信子的毒蛇。

“說下去……”安太師說。

“一黨羽衆多,在朝中威望也高,卻做過一件讓許多老臣都耿耿于懷的事。”張路繼續說道。

“你是指……那個男妃?”安太師的眼睛一亮。

“老爺英明。”張路不忘谄媚的說道。

“你的意思是,借這次機會,拿那個人開刀?”安太師又問。

“太子妃畢竟是異族之人,他救下殺了太師之子的人,有何用意?東陽國素來對我國稱臣,如今竟要攻打我國,占我城池,那百裏族包容殺我子民之人,難道是要和東陽國聯手,侵占我元國的江山?”張路帶着詭異的笑容慢慢說着,“只要将太子妃拉下水,太子的包庇之罪也是在劫難逃。到時候……太子的勢力自然會不攻自破。”

“嗯……好計策。”安太師滿意的點頭,陰險一笑,說道,“這就傳我命令,查清那個江湖郎中風雅儒和太子妃以及百裏一族究竟有什麽關系!若是沒有關系……哼哼~~那我只能麻煩一點,為他們制造一個關系了。”

“小的這就去辦。”張路說道。

“慢着。”在張路快要離開房間的時候,安太師叫住了他,從懷中拿出一粒蠟丸,交予他的手上,“你進宮一趟,将這個親手交到蕭妃手中,讓她在和皇上行房事前騙皇上服下……她進宮都一年了,怎麽一點消息都沒有,若是不能懷上龍子,我們的這次努力不是都白費了嘛!”

作者有話要說: 前幾天有事出去了,這兩天會盡量多更的,麽麽噠~~~

☆、出征

在司徒勝的幫助下,遇德皇帝終于同意發兵二十萬奔赴汴州,逐敵出境。遇頌淩也緊鑼密鼓的準備起來。

“這是什麽?”太子府內,承影看着遇頌淩用夾子小心翼翼的将一根根銀針浸在裝了水的碗中,好奇的問。

“這是我根據耿直的麻藥加以提煉加純,制成的新型麻藥,我叫它醉仙散。”遇頌淩得意的說。一邊說着,一邊用夾子将浸在麻藥中的銀針在一根根夾起,放在燭火上烤,直至銀針變色,在将它繼續浸泡在碗中的醉仙散中。

“呵~~麻藥就是麻藥,還起什麽名字啊。”承影以一種無法理解的表情輕笑搖頭。

“承影啊承影,你什麽時候才能夠變得風雅一些呢?”遇頌淩将所有的銀針再次浸入醉仙散後,起身笑着揉了揉承影額前的碎發,帶着濃濃的寵溺說。

“風雅……”承影眉頭微皺,似乎在很認真的考慮這個問題,“我想……要下輩子了。”

“哈哈哈哈~~”遇頌淩被承影逗得笑彎了眼,喘息略帶急促的說,“雖然你此生無緣風雅,但風趣還是與你相随啊。”

“……”承影一時語塞。

遇頌淩在他略顯茫然的雙眸處輕輕一吻,甚是溫柔,莞爾一笑:“真是讨人喜歡。”

承影微微垂下眼簾,對于這樣的話,他始終不知如何回答,看着遇頌淩将一根根浸過麻藥的銀針放入劍柄處的暗閣中,忽然想到什麽似的問道:“風雅儒你打算怎麽安置?”

“留在帝都,早晚都會被安太師找到,到時候不僅他的小命不保,安太師更有理由将矛頭指向咱們。”遇頌淩冷靜的分析着,“我是打算讓他跟着耿直,以軍醫的身份随咱們一同去汴州。”

“嗯,也好。”承影說,“剛剛派出去的探子傳來消息,說國庫中的庫銀分文未少。”

“這就奇怪了。”遇頌淩皺眉道,“安平并不知道榮四的身份,可見他們與東陽國并沒有暗中勾結,若不是私吞了國庫中的銀兩,安太師為什麽那麽極力阻止父皇出兵呢?”

“會不會是安太師料到咱們回去調查,已經提前做好準備?或者是我們遺漏了什麽線索?”承影提醒道。

“很有可能。”遇頌淩點頭,“讓那些人繼續盯着,紙包不住火,他若真的挪用了庫銀,隐藏再深,狐貍尾巴也終究會露出來。”

“好。”

遇頌淩帶領着二十萬大軍在三天後從帝都出發,他知道東陽國早已派人潛入元國設下埋伏,在命各地官員加緊緝拿的同時,避開了沿河的道路,選擇了繞遠路前進,一行幾天,也算風平浪靜。

在抵達月林時,天空中起了大霧,白茫茫的一片,讓人分辨不清方向。

“太子,這霧氣太大,前面的路都分辨不清,再走下去恐怕會有危險,不如暫時在這裏休息,等到霧氣散了再繼續前進。”将軍司徒勝建議道。

“司徒将軍說的有理。”遇頌淩點頭道,“傳我命令下去,原地休息!”

“嚴大哥,來,喝水。”華宇倒了一碗水遞給嚴烈,“這天可真夠悶熱的,多喝點水,千萬別中暑了。”

嚴烈接過碗喝了幾口,看見華宇不停地用手擦着汗,另一只手還以衣袖為扇,一個勁兒的扇風,口中還嘟囔着:“這天怎麽這麽熱啊~~~熱死了~~”

于是放下碗,摘下帽子,拿在手中為身旁的華宇扇着風。

“嚴大哥你~~你還是自己扇吧~~你看,你的汗比我還多呢。”華宇的臉色忽然怪異了起來,兩頰燃起不自然的潮紅,似乎是熱的,又不甚相像。

“我不熱。”嚴烈邊扇邊說。

這樣悶熱的天氣,說不熱必然是騙人的,但嚴烈的表情真誠,絕對不像是在說謊。合理的解釋,應該是有什麽東西牢牢吸引住了他,讓他忘卻了環境的悶熱吧。

“呵~~問世間情為何物,不過一物降一物。”遇頌淩看着并排作者的華宇和嚴烈,偷笑着在承影的耳旁低聲說,“嚴烈這個少言寡語的冷漠小子,這次也遇到克星了。這可真是應了那句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不信擡頭看,蒼天饒過誰。”

承影用複雜的眼神看了一眼遇頌淩,在擡頭望了一眼霧蒙蒙的天,沉思片刻,原本沉靜的面容更加深沉起來。

遇頌淩看着承影的反應,想起自己剛剛的話用在他們身上似乎也很适用,淺笑着伸手握在承影的手上,溫柔的說:“看,你就降住我了。”

林子上空傳來幾聲鳥鳴,原本專心致志為華宇扇風的嚴烈一個激靈站了起來,雙眼不停的環視着四周,甚是警覺。

“怎麽了?”看着他這一反常舉動,遇頌淩奇怪的問。

“有危險。”嚴烈肯定的說。

“你說什麽?!”華宇被他一句話吓得也站了起來,學着他的樣子環視四周,戰戰兢兢的問,“嚴大哥你看到什麽了?”

“我什麽都沒看到,只是聽到了。”嚴烈回答。

“聽到什麽?”坐在遠處休息的司徒勝也被嚴烈的異常舉動吸引了過來。

“鳥鳴。”嚴烈說。

“你聽得懂鳥語?”司徒勝問。

“不是很懂。”嚴烈如實回答,“但剛剛那陣鳥鳴滿是躁動不安,顯然察覺到了這附近有危險。”

“危險?會有什麽危險?會不會是因為我們在這裏休息,驚到了它們?”華宇問。

“噓~~別出聲!”嚴烈将食指豎在唇中央,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跪倒在地上,将半張臉緊緊的與地面貼在一起,“不對……”

“什麽不對?”遇頌淩急忙問。

“地下傳來的聲音……不對。”嚴烈皺着眉,喃喃的說,“這地底下……有東西。”

“快!全軍将士轉移到山腳下!馬上!”身經百戰的司徒勝忽然意識到了什麽,急忙命令道。

随着他的一生令下,所有官兵都急忙收拾行囊向山腳下跑去。就在他們剛剛到達還沒有來得及将行囊放下時,便聽得身後轟的一聲,剛剛休息過的地方已下陷為一個深坑。

“這是……”遇頌淩吃驚的問。

“遁地術。”司徒勝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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